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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月巫女的劝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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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应崖这几日嚣张不已,在上京城内横行无忌,模仿尔弥的作风,在民间抢夺女人作为黑谷远征军的附赠品送往南方。上京中一片混乱。知晓这个消息的贫穷毫无背景人家的女子,因为无力外逃出城,只得女扮男装,或者有的跑到有背景的人家投靠为奴。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年轻的女子难逃魔爪。

前段时日,公子的微雨茶突逢大火,死伤十余人,幸而公子当日半途折返,并未入楼,京中人分为两种议论,有人说是博应崖所为,有人说是景鸿的手段。但无论哪种立意都很明显,要公子死。

对此,公子的态度显得保守,只是在茶楼严防增兵,但是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出来回应民众的各方质疑。微雨茶楼的政绩,就是以新的一种种植法在朝颜边界开始试种,但还有一点是众人所不知,便是朝颜之城的秘密造船,那些船只中堆砌了一些丰厚的物产,用于与他国的交换。景鸿的作风大胆,以绝对的太子之姿,召集武臣力建边防,稳定逃民,在上京中驻守四方城楼的一方,取得了入京要道其一的镇守权,势力大增,而也赢得了部分民众的心。那要道在水患过后原是公子镇守之处,而此举无疑与是挑衅公子,而更加摆明了景鸿的身份并非是心向着那个弟弟。三派纷争更加热烈。

这几日在赋玉宫中的静雁却显得极为不安起来。

不仅仅只是京中的局势,痕雨倾的造船以极快的方式秘密进行,但织云那边迟迟没有机会取得觐见月巫女的机会。

每日入夜,公子便会到西玉阁楼看望自己的这个弟弟,静雁的存在就是赋玉宫深处现下最大的秘密。

------------------------------------------------------------------------------- “七哥,我近来几日,渐渐感觉不到树月的气息了。”

静雁握着那枚坠子,站在窗边,那外面的世界是全然的黑暗。但,已经比在青石殿,幸福得多。在此之前,静雁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还能再一次在人群之中过活。

西玉阁楼在一片赋玉宫的密林之中,若是外人闯入赋玉宫,要寻到这里也不容易,因为这里按照一套玄门造了一个九宫阵法,若是不相关的人进入,则是被那阵又引到别处去了。

原本与树月相连的心,但在最近却越来越无法感知。这情形让一心担忧树月的静雁心急起来。

不知树月她们究竟是成功的进入了外海的那片神无岛的领地,还是遭遇了危险。

“织云自然会全力帮我,但她自己却也身在险境。”

凰羽的心也是微紧,时间拖得越长,树月那边就越险。

但是现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若是普通人…………不,他身在皇家,那便是一种奢侈的想望。只能宽慰的想,或许能力者聚集在一起联手,却也是安全。只是听静雁说到树月内心对那名突然到此的能力者能力的恐惧,还有阿缘的受控,心中便是极为不安。

“若我变身,或许可以帮忙。但是那样一来,我便控制不了自己……”静雁心中黯然无比。

凰羽心中一凛,觉得疼痛,透过烛光注视着这个身子瘦弱的弟弟,只有在这黑夜,他才能不被那黑色的布终日缠绕。织云告诉他静雁是以魔星降世,但,所谓的魔星,竟然只是这么一个心灵脆弱而孤独的孩子。竟然以那么奇怪的理由,在那青石殿中被惨无人道的囚禁了许多年。而静雁的愿望总是这么的微小,只是一点点给予,就会喜悦,就会感动,与此相比,那么复杂而黑暗的人心是不是比魔星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东西呢?

才与树月认识了不到数日,就对树月的生死如此的刻骨铭心,这便是静雁的纯粹。静雁是真的关心树月的生死,关心树月能不能得到幸福,因此,才费尽心思想要让树月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也是静雁为所关爱的人做出的努力,也是极为不易的。

“若是这段时间平稳之后,我便让人远游四国,打探解咒之法。天下之大,一定有法可循。”凰羽起身,与静雁一同站在窗边。静雁,是十四五岁的身形,无法成长,这何尝不是一种苦痛?

“我怎样都没有关系…………”静雁回头,眼中有一片水泽:“七哥,我只是很担心你,担心树月…………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喜欢看天下游记,你曾说一生理想是携心爱之人远游四方——七哥,你是真心想争王储吗?”

是的。静雁曾想对凰羽使用那心血相连的能力,这样便能知晓凰羽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

凰羽微愣,他看着静雁的眼睛,心中一阵叹息。他伸出手,微微擦拭静雁眼帘的泪水。感觉,没有温度的冰冷,但,却又是如此的温和。静雁的心,是纯粹而柔弱的。

“如果我告诉你是真的呢?”他微微狠心,问道。

“如果你和树月都死了……………………”静雁喃喃语道:“那我在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什么?那时————这整个世界对我而言,与青石殿便毫无差别。那时————我便自己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下,受不死不灭的永世惩罚。”

“静雁!”

凰羽的眸色沉了下去,但,静雁无所畏惧的看着他,视线,竟然是那么决然的坚毅。

“七哥,你绝对不能有事。”静雁如同孩子,下一刻扑进凰羽的怀中,声音闷闷的说道:“国难与静雁何干?莫怪静雁自私,至天下人性命生死于不顾,若是静雁竭力寻回了树月————一定会寻回树月,那时候,你们会在一起,会幸福——————”

这一刻是宁静的,没有杀戮,没有腥风血雨。

凰羽抿唇,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站在那里,任由这个孩子抱着。他轻轻拍着静雁的背,他知道,无法给予任何一句承诺。

幸福何其遥远。

现在的他无法去想象一个树月不在的世界,也无法想象若是他死了,树月还存在着的世界。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他不仅感觉到树月对自己的重要性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也感觉到,自己对于树月的心的影响力,也不是那么简单。树月是爱他的,因此,才选择了最为理智和残酷的办法。惟独这一次,他心中没有半分把握,于是才惴惴难安。

从静雁的阁楼出来是半夜,回到就寝之处,躺了一时半刻,大约天明时分,得到了织云的密信,在血莲池结界被毁坏之后,尔弥每月要清洗一次血池沐浴,增长妖力,会带月巫女前往上京南的绘月殿,血池沐浴需要半日,这便是个契机。

现下,还有四日。

凰羽着衣,伏案冥想,书房又是一片彻夜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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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个日子终于到来。

这或者也是某种机缘巧合,假若静雁不从青石殿出逃,假若天堂泪他们不是在血莲池开战,那么或许现在,仍然没有觐见月巫女的机会。

凰羽上一次见到月巫女,已经是在很多年前的祭典上。但明显的,他对于月巫女的情感要复杂得多。在他很小的时候,可以说还是有一些喜欢巫女大人的。他永远也忘不了,穿着神官的衣服在三日月湖上挥舞着水袖和响叮当的法铃站在湖面上跳舞的月巫女的那种美貌,那从来便不是世人可以窥见的震撼与美貌。

那些瞬间,或许仍然是孩子的他会忘记母亲所受到的折磨和痛苦,会忘记这个女人得到王极致的宠幸。

尔弥变成妖魔的原因,和月巫女大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巫女不在人世,或许尔弥最终不会想到交换妖魔之身。前些年,有术士不畏生命想让巫女摆脱王的桎梏,但是无一人成功,但巫女留在人间的结果就是,王变得越来越残酷无情。大概也没有人记得尔弥当年有过什么慈悲为怀的举动,但是许多年前的上京,的确是有神族的存在,并且人类与神族是能够和平相处的。而现在,这一切都是空谈的美梦了。

上京南的绘月殿原本是一个偏僻的行宫,之前草木荒废。但在血莲池的结界破碎之后,尔弥无法补充耗费的妖力,于是将原来的血莲池的“中心”秘密移往绘月殿,所谓的中心,就是那些以犯人为血莲营养建造的大坑。而在绘月殿这个早晨,尔弥在大坑以血沐浴的时候,织云以自己的金线催眠了绘月殿内宫的侍卫,外殿的几位巫女的看护被重金买通,而将凰羽带到了月巫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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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重重叠叠的帘幕,隐隐嗅到了血气,仿佛还传来了宫人的惨叫之声,一想到终年皆是如此,凰羽的面容就仿佛结了一层冷霜一般,寒而不化。

织云谨慎的走在前面,每月的此时,三日内尔弥的妖力最弱,他感觉不到月巫女身旁除了织云,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绘月殿原本是偏殿,内里却非常深,若无织云带路,进出却都是个问题。游冉之自然无法跟来,只能焦急的隐蔽在绘月殿外的树上,等待与观望。

凰羽跟随织云,行至最里面的房间,那种浓郁的血腥味道终于是渐渐化开,而一股檀香的淡雅从纱帘中缓缓渗透,让人瞬时间心平气和。

“我已跟巫女大人只会过,你只管问,我就在这里,你问完便快点出来罢。”织云不再近前。

凰羽微微点头,踱步进了内里的房间,只见那纱帘之中,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那应当便是巫女了。遥想在尔弥没有破坏神血之前,巫女就是这个国家法力最高的术士。但血莲池或许已经损毁了巫女的大部分力量,因而也以这样悲惨的方式被强行的囚禁在一个如此残暴的人类身边。这就如同许多年前流传的天女羽衣一般。

“凰羽拜见巫女大人。”他微微俯身行礼,却见到那纱帘被一只白玉一般的手腕微微掀起。

那是个很美的女人。

只是那种美,带着许多脆弱和柔软,突然让他忆起了,多年前参看她的祭典,让他手中的点心都被那种美的震撼而落了一地。

时隔多年,巫女竟然没有一点外貌的改变,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沐浴出来一般,不染纤尘,有人传说巫女大人是这世间绝色之首,一点不假。而若是身为人类,便容易被这样的样貌夺取心智。却不是一种妖邪之美。这样的美,带着几分不可亵渎,带着几分清冷,她的长发就仿佛质地最好的绸缎一般流泻在地上。而那双能参透天地秘密的视线,就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羽儿,你长大了许多。”

温软的语调,缓缓的流泻。凰羽微微抬头,月巫女对他伸出手来:“你离我近一点吧。”

他心下疑惑,但却还是恭敬的上前,他伸出手去,又听得那个声音说:“不是这只手。”

他本是伸出右手来,但那瞬时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而心中微凛,但手已经被扣在一只微暖的手中。他只感觉到有一股热,从对方的手腕传达过来,而他右手那存封的刻印,此刻显现了。

知晓这刻印存在的,天下到底有几个人??而这刻印,凰羽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有何意义。他看过树月的刻印,但与此毫不相同。而巫女大人,明显是知晓的。

“羽儿,你的来意,我全都知晓。”月巫女温和的说道:“但,倘若我告诉你,你无法扭转命运,那你还会去尝试吗?”

凰羽的心,微微一沉。

“那女孩若是真正的灭世者,那你还会义无反顾的救她吗?”巫女又问。

“凰羽以为,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她不会变成灭世者。若是会————我会阻止。”

他突然想起了,在朝颜之城的茶碗小居,那次与树月的谈话。

“可是羽儿,你有几件事,并不知晓。”月巫女幽幽的叹息,握住那只有印的右手:“这几件事都关系重大,其间有可说与不可说。但之于你,只有一种选择。”

“巫女大人请直言。”

他早已无可回避。但无论巫女说出哪一种,选择都只会有一个。

“其一,那个女孩,并不是预言中的灭世者。虽然看起来她是,但是,事实上她并不是。所谓的灭世者,另有其人。”月巫女的视线,直视着凰羽,她的这第一句话,就打破了凰羽心中的平静。

“但,她拔起了神剑——————”

“可是,神剑有两把。”女人微微张开手,空气中聚集了两把无形之剑的形状:“湛蓝,苍讶。”

凰羽心惊的直视巫女。

“谁人都以为湛蓝破碎于太庙。预言中理所当然的将拔出苍讶的人定为掌握命运之人,但,却不知道使用神剑湛蓝之力者,才是真正的灭世者。而————湛蓝与苍讶各有一个主人,而还有一个关于剑的秘密,这两把剑的主人,可以使用彼此神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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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湛蓝的使用者是谁?”

他倏然的,捕捉到了月巫女话语中的重点。

在太庙原本被焚毁的神剑,又一次出现,在朝颜之城遇到的狐族少女雪儿,说那把神剑湛蓝一直被收藏于雪山之中。但,他和树月去寻找,却并没有找到——————而那时候在雪山的洞穴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无从追究。明明有很多疑惑,但是对自己发问的瞬间,头就会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要再往前继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禁止他的思考。

月巫女的视线,注视着他。

但,却仿佛不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回想悠久时空的事情。

空气中那两把剑的影子不停的发生变化,他心中微微吃惊,看到的变化是…………

“我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但当日你们到了雪山,到了那个置放湛蓝的洞穴,有一些场景,我却可以让你看到。只是你看了,不要问我为什么。”

月巫女微微伸手,那空气中景象的重组,就让凰羽的记忆回到了雪山洞穴,但那些场景非常的混乱。

他看到树月在地宫中,看了一幅画。

“这些壁画好像在描绘以前的故事。我们从前一起游三日月湖的时候,凰羽你曾说过三千年前有一场战争和神剑有关,那就是现在壁画上描绘的吗?”树月那时候问道。

“你有兴趣知道?这些故事都已经做古了。”

这却是他的回答。

但谁来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使他明明白白的站在树月身边,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他很清楚那个人,不是自己。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这是三千年前神职代理的巫女。这个地方大概就是从前圣山。”

他听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人,这么对树月说到。

然后,那个陌生的自己与树月在交谈什么,然后,那个陌生的自己,吻了树月的唇。

凰羽脑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努力地回想,但,的确,他不记得发生过这些事,也不记得和树月说过这些话,他唯一中断的记忆,就是和无名,树月遭遇火龙,记忆清晰之时,那便看到周围的地宫直接有水蔓延上来………………他惊得一身冷汗,而这样失忆的情形,似乎并非是一次,而这种相似的危险,与那次在尔弥的行宫被下了□□与孟梦相遇,也是相同————但那次,他尚且可以怀疑是药性,而这一次呢?

只要去回忆,就会觉得疼痛,但,或许早已发现这其中的不对。

“这是————我?”他摇头。不,决计不是。虽然一模一样的脸,虽然那个人在与树月说话的时候模仿着他,但是,掩饰不了那种怪异与强大的妖邪之气。

月巫女摇摇头。

“这个问题,我不能答。”

她伸手,收了那空气中的影像。

她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是有了矛盾与慌乱。

若是一个人发现,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自己——————但,那又不是自己?

“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羽儿,你还有勇气听下去么?”月巫女坐在那里,静静的问道。

他微微点头。但,惊异于自己的游移。那个相同的自己的存在,让他觉得可怕而危险。关键是,他自己在那段记忆中,全无印象。他无法去肯定,那个人的存在到底是他人,还是自己。

“那女孩,来到这个世界后,至少三次以上受过无法治愈之伤,但是她仍然不死。”月巫女的神色有了微微的沉重:“这并非她幸运,也并非她意志过人,或许那身体对于生存有某种执念。但羽儿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体与精神对于疼痛,是有承受极限的。一旦过了那个极限,人就会死。但那个女孩不死的原因,是源于一种诅咒。”

“诅咒?”

他倏然抬眼。

“那种诅咒与在你宫中的静雁并不相同,却也有雷同之处。静雁,是自出生就带着诅咒,但那女孩——————”

提到静雁,凰羽才知,月巫女的力量,的确是足够参透天地的秘密。仿佛,没有她不知道的。难道这也是神族血脉的一种力量?只是或许有时,人生存在这个世间,并不需要这种力量罢。

“她无论受何种伤,灵魂都会被紧紧的束缚在那具身体之中,除了暂时的转移咒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术法可以吸引那个灵魂。但,若是术法失败,下场也会很可怕。而这个诅咒的力量是,不入轮回,不死不灭。你或许会发现,她的头发与眼睛的颜色会因为神剑的力量而改变。但,或许再过几年,你会发现她的身体也不会成长。但————她本有一次可以永远摆脱这个诅咒,但那次机会却被永远的错过。那便是她初始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而,将她呼唤到这个世界的人,却是羽儿你。”

“我——————将树月呼唤到这个世界??”

事实,竟然会是这样的……他不敢相信,难以相信!

“若是她摆脱了诅咒,便会在那个原本的世界灰飞烟灭,但阴差阳错,你将她呼唤到此,救了她的性命,但也让她继续在诅咒之中。而如今,她已错失那唯一一次解除诅咒的机会。”月巫女淡淡的说道:“羽儿,我还是问你,你们二人若注定无法相恋,你,还想打开神无之岛的结界吗?”

注定?

什么是注定?

就是那些,一个又一个成为现实的预言?

他回忆着,在那蓝庭玉的母家,遭遇瘟疫,那时他认为树月是灭世者,他将剑送入她的心口,可是树月还活着。并不是因为伤得不够重,而是因为,诅咒。

原来不是什么神剑的持有者的力量,而是诅咒……………………她与静雁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会再成长,不会死亡……………………

注定不能在一起?可是,那些都还没有发生,没有发生,能不能想为——还有一线希望??

他不信命,他从来就不信命!

或许他想的很单纯,无谓于树月是什么人,或许也无谓于他的此生有什么使命,他只想握着那只手,给她一点温暖。因为那时候,自己的心,也是温暖的。

他微微把头抬起来,定然说道:“还请巫女大人告知打开结界的方法。”

满室的寂静。

月巫女似乎在看着他,神色复杂不清。

但,最后听到了她微微的叹息。

她手腕翻转,将一对小小的绿色晶球放在凰羽手中。

“羽儿,我知你无法离开上京。只需让人把一个带去船上,一个留在你身边,这两个晶球可相互感应。待到神无之岛封印之地,用船上的晶球呼应你手里的这一个,你将自己的鲜血滴在晶球之上,封印自然就打开了。”

何其可笑?

或许,这世上即使是预言,也有预言不了的人心与意外。

就仿佛谁也不知道千年前神族的巫女会爱上地下的魔王,自此从天空坠落人间,就仿佛谁也不知道一心对巫女复仇的魔王一分为二,而“容器”,却仍然是对巫女保留着那种本能的追逐。

“巫女大人,既然我和她之间没有未来,为何又愿意施加援手?”

他拿了那两个水晶,小心的藏于袖中。

“因为或许我也不愿相信预言的结果,比起那种冷冰冰的东西,我更愿意相信羽儿你。”

月巫女,对着他笑了。

是的,比起那种决然的残酷和冰冷,宁愿去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他,连人类也不完全是。但是谁能相信,在这么污浊的世间,他竟然,培养出与魔王截然不同的心智与性格,竟然心中也会拥有宽恕那样的情感。

于是,她相信。或许,身为神族代理的自己,也在这人间衍生了太多的情感。

人类的确卑微自私,但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这是她看到的,人间。

“巫女大人,既然血莲池的结界已经不复存在,那为何仍然留在这里?”

若是知晓天下,看到未来,若是连神无之岛那样的结界也能打开,为何不逃?

月巫女微微一愣,随即是笑了,云淡风轻。

“作为神族,唯一的返还是天空的斜塔,但我的飞翔白羽被斩断一只,而我的双脚脚骨,也被完全打碎,即使是使用治愈术,也无法行走了。羽儿,不要再管我的事,你若问完,便快些走吧。那个人,一会便要来了。”

打碎腿骨——————这当真是爱么?

都说尔弥痴恋月巫女,但何种情感,如此残暴惨烈?神族的白羽不仅是力量的根源,也如同人类的四肢,活活斩去一只,何其痛苦可怕,但,他的父亲,竟然就是如此的性格。这样的爱,让人觉得从心底冒出寒冷。无法想象,日日与如此可怕的人相伴,生命中根本不复阳光。

凰羽从巫女的居所出来,身上一身冷汗。

织云站在外面,询问几句,知道结界能够打开,便是欢喜不已。

可他的心中,沉重非常。

对于巫女的那些无法告知的真实,他,首次的心存畏惧。

若一个人的时间还在向前,而另一个人时间停止,这恐怕是天地之间最可怕的诅咒。会让人心明明不死,却犹如死去。

分明如此可怕,为何他却还是果断的选择,去握住那只手?

无法在一起………………竟然是他,阴差阳错的在延续树月的痛苦…………他的内心有多少时刻在感恩相遇…………原来,那些在与树月相遇之前看到的与感知的一切皆不是巧合…………

树月若是死了——————她的生命若是结束在相遇还未开始,那会不会是一种幸运?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这个答案。

只怕一切都是水镜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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