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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骨与土的记忆(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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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对袭晴的恨就真的那么深吗?深到即使袭晴成为了孟梦,也还要将我,打回原形——”那红椅上的女人,比起孟梦,倒显得心平气和。“公子心中恋慕她人,孟梦,也只是一心求爱的可怜人而已。”

“我听说有一种失落的古术,比断魂禁咒和还魂咒,还要危险。”舫柯看着那袭晴青紫的唇色,沉声说道:“以那人的骨与土为基石,在上面滴入四十九日的小孩颈上鲜血,那人可以重塑身体,但因为术法也是逆天返生的一种,因而虽外表与普通人无异,但内体的血肉皆是腐烂。小姐,逆天返生,是没有轮回的。”

“呵呵————————”袭晴脸上有了奇异的笑容:“袭晴亲手将匕首送入公子的身体,在那一刻起,你以为袭晴还需要轮回吗?”

“小姐的身体受伤后,服用的也并非是什么圣山之水,而那快速康复的良药,或许,只是他们保留的…………小姐的骨与土。”

“是么?”

到了如今,她倒是觉得,那些都是无所谓了。

“既然如此,是谁重塑了袭晴的身体?”他淡淡的问道。

“公子如此聪明,猜不出来?”袭晴抬起手来,静静的注视自己那青灰的手指,“袭晴被王命赐予一道白绫而死,没想到有一日却宛若被梦中唤醒,在袭晴惶然之时,便感觉有新的记忆进入意识,而那些记忆全不曾真实,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说,我不是袭晴,我是孟梦。我万般排斥,那声音便说,我还能有一次机会,我能再塑人的身形,我能返回人间远离地底黑暗,我不仅能够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也能再拥有一次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即使没有轮回,无论袭晴还是孟梦,都是在所不惜————————公子就是公子,比起十多年前,仿佛更深得女人的心,而也更加残酷。现在的公子,袭晴倒是喜欢得紧了。”

游冉之面容严峻的看着那椅子上说话的女人。

她仿佛一点也未变,即使是死亡,都改变不了她那执着的理想。

“还是执着于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三宫之首的位子?”凰羽抬眼,眼中有了一丝嘲讽:“这算什么,十年后的卷入重来?是谁,让你死而复返?”

“公子倒不矫情了。袭晴问一句,现在的公子可对袭晴留了三分薄面?”她问得极淡,“若是袭晴还是有事相求,公子可否答应?”

“十年前,袭晴以命赔给了凰羽,如今,袭晴不欠我什么。”他淡淡的说道。游冉之一脸的不可置信,“若是举手之劳,凰羽自当帮忙。”

满室的寂静。

不欠什么?

这岂是一句不欠什么??

游冉之知道,欠得可多!

她倒是好了,她倒是解脱,那么留下来的人心呢?被欺骗的人心呢??十年后,又再一次的重复,以无辜的样子接近公子,换了一副姿态,但还是这样的女人,让树月小姐和公子天各一方不说,还无端端害了清音的命,如此一个女人,公子难道还需对她留下几分情面不成??

但,公子的确是答应了。

这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答案,连那个女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有些愣愣的看着凰羽,随即面容浮现了苦笑。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残酷,但却也有比别人更甚的温柔。

“孟梦的记忆,从陈黎开始。但唤醒孟梦的,不是陈黎,而是一个女人。”她抬眼,静静的看着他,说道:“那个人的名字是……………………”

孟梦张口,倏然之间,她直视着自己的手,那手指,化为一点黑土,坠落地上。

她有些讶然,呆呆的看着,那只手,一种黑色顺着她的手,缓缓上升,所到之处,一点点的变成黑沙。

她静怔半晌,看着他。

“你刚刚说,能帮我一个忙…………”她面容浮现苦笑,目光与他平视:“凰羽,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你这女人真是厚颜,那幕后主使的名字——————”游冉之是看袭晴极不顺眼的。十年前,他险险的从死神手中抢回公子一条命,十年后,没有理由对这个女人留几分情面。无论是孟梦还是袭晴,游冉之都带着几分防范与无情。但,游冉之的话被凰羽的手轻轻打断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她。

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仿佛是,他既然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她那张与袭晴相似的面容,与袭晴死后一致的伤口,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能承受。他尝试承受了。

她曾是他特别的,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是,他还是记得那过往。即使感情是假的,但是她曾经给他的心灵那些快乐,也是真的。她陪伴在他身边很多年,也是真实。

他在她面前俯身,伸出手,缓缓的抱住了她。

那瞬间,她动容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错。

这个男人,其实很傻。

若是她不执著那个后妃位,或许他们如今,在某个花香鸟语的地方。可是世界上没有或许,就仿佛,她选择了自己的野心,而他,也完全的变了。

他的心一开始是温柔的,但,后来渐渐的把温柔藏在了最深处。他对孟梦,事实上留了很多手,谁说他不念旧情?

孟梦的记忆夹杂在袭晴的记忆之中,在那被暗算的交欢中,他分明可以对孟梦痛下杀手,但当时他犹豫了。那是因为,看到了孟梦颈上的伤痕,看到了那如同袭晴的眼脸,那瞬间,他没有下手,因而踩入了尔弥的陷阱,因而,和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天各一方。

这些,他都深深的藏着,可是却在这时刻,被袭晴知晓了。

尽管十年前她给了他最深的打击,最重的伤害,但是十年后的现在,遇到孟梦的那一刻,他却仍然留了几丝温和之心。这个男人,其实很傻。

她真的动容了。

她突然生出了很多疑惑。

她想不通,为何自己十年之前如此的执迷。

或许在她得到他拥抱的这瞬间,她想的其实是自己错了。她想的其实是,那后妃之位,真的那么重要?是的,她有些动摇了,她真的没有爱上他吗?但是她还来不及肯定或者否定,因为,她就要消失了。

已经晚了。

她感觉到他淡淡的体温,她突然觉得想哭。

为何他是这么一个人???

无奈和苦闷的情感,无从宣泄。

“凰羽,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爱那个叫树月的女子,就再也不要靠近她。”她低声说道:“否则,她的下场,或许比死亡更甚。”

已经没有时间解释相信还是不相信,

一瞬间,被封存的记忆错落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些人穿插在她的记忆中,有无数个声音响起,她从那混乱中看到了几个影像。那一瞬间,她仿佛捕捉到了所有事件的出口,她仿佛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他身边复活,那些人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她大概有很多想告诉他的。

但是,已经晚了。

他有片刻的震愕,陡然听到那句话,觉得不可置信。但他的视线看着她,却没有开口。

她的四肢,已经消失了。

那黑色的线爬上她的脸,她的视线,一片平静。

他仍然是拥抱着她,直到最后。

她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但是那句话没有说出来,她便整个的化成了黑沙。

对不起……………………那只是一句未说出的,唇语。

在那张椅子上,最后只留下了,几件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些黑土。

房间回归了,先前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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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赋玉宫再度成为上京的话题。

王妃芙蓉夫人因为被贼子所伤,久病不愈而亡,宫内结起了灵柩哀悼的白色。

陈黎据说痛不欲生,哭倒于灵堂,围观者无不感慨,公子不忍,当众承诺第二日请旨拜会陈府,以宽慰陈黎失女之痛。

但就在赋玉宫还悬挂白布的当晚,一道密令下来,陈黎结党营私,勾结宦官有谋反之心被查,令五皇子博应崖携三百精兵前往陈府,当夜,陈府便被人无声无息的包围,直至天明时分,陈府一片寂静,送菜的小贩进门,才发现整个府邸之中从上到下几百口人,血流成河,全是梦中酣睡而被杀。而陈家主屋已经消失,地面只留下一道烧过的痕迹。怪异的是,若是火烧,半夜岂会有人不知有人不晓?这自然是博应崖来自黑谷那些诡异的手段罢了。陈黎的尸首,就漂浮在后院的荷花池之中,而那池子中几乎全是被杀之人的抛尸场所。

此事震撼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但瞬间又被压下。无人敢质疑王的作为。对于此事的应答,王只是草率的在朝堂之上微言几句,支派了一些赏赐宽慰公子。

公子借着这些银子,便翻修赋玉宫,撤换了大批的人,而赋玉宫似乎又变成了先前那个较为冷僻的居所。

至此,此事告一个段落,但疑团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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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翻修为名撤换了赋玉宫的外势力,凰羽扩增了暗卫。暗卫是从游冉之那挑选的,其中在西玉阁楼派遣了最为忠臣的暗卫,因为静雁就暂住在那里。猫理死后,当值的大丫头换为了一个名叫雅枫的女孩,这是与猫理一同习武的暗卫,猫理轻功第一性格开朗,而雅枫剑术第一,是游冉之一手教导,性格沉稳内向。

水退之后,绿袖重新返回了三日月湖原本的居所,打整也颇为费劲,但蓝庭玉还是毅然开张,因为战争的气息在即,这便需要更多的银子来周转。

这是三日月湖后面的一个隐秘的院落,布满了暗卫,而今更是谨慎许多。

此处烟花酒巷,失去新妃的公子来此寻欢本就自然。要招待什么客人,只要有银子就入内,本也是自然。于是,那扮成普通客人的舫柯,傅雪衣,便来了这里。从朝颜之城返回的独孤鸣也在,他一直奔跑两地,才知道上京发生了这许多的变化。如今雷炎是按兵不动,但随时也能作为制约上京这些大军的一枚棋而群起。

“上京之中的确失去了所有能力者的踪迹。”说话的人,却是殷桑。“水患时有人在上京外海处看到停泊的大船。我想他们是选择了外海方向。”

殷桑一边说,一边将独孤鸣手中的地图敞开。

公子消瘦许多,现下正与蓝庭玉布下桌图,一一分析局势。

独孤鸣乘蚩龙从朝颜之城回来,唯一没想到的事情是,公子的入局。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撤手的可能了。

在京中的微雨茶楼已成为公子名目下的驻地,而京中局势的恶化也是由此。博应崖与公子的交手可谓是白日化起来,二人在朝堂之上也是火药浓重,事实上尔弥的反应却显得并不急迫,他拥有长生不死的寿命,那位子不可能这么快退下去。

独孤鸣才游冉之口中得知了猫理的死,心下一阵黯然,知晓了公子身边发生的一些事,便感觉到这局势的迫切。他亦明白公子现在心中的矛盾与苦恼,一方看来,他挂心树月,一方,京中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殷桑本是自由人,之前他坚持不入皇权争夺之局,但有的忙只是出于他的自愿。他在上京探寻所有的能力者的踪迹,但无论是之前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还是那个手持钢刃的少年,都似乎像一袭之间消失在上京之中。他们似乎是一起离开,树月等人已经入海,要寻找他们的踪迹谈何容易?

“他们的人应该是改造了大船,否则船很难靠近那片土地。”蓝庭玉说道:“外海的禁忌之地,是常年被浓雾包围的上古封印地,其环境的苛刻可以与雪山相比,但,若是以他们的能力,或许要找到那个地方,并非困难。树月的弟弟,和其他能力者若真的到那里,想寻找应该不是很容易。”

“但我想,两个人可以帮忙。”痕雨倾淡淡抱臂,站在窗边:“如果是改造能够进入外海的船只,我母亲可以。”

“太明夫人?”蓝庭玉眼中闪过微光,的确如此,太明夫人对于兵器,以及进入任何一片封印地的熟知和参透,应该能在这次事件中帮忙。树月她们所去的外海,那片封存的禁地之内,是这个国家的术士难以探寻的一片上古的封印地,一般的船只在那里若是卷入封印,便会遇上海难。但是,如果有太明夫人的帮忙,应该可以建造那样大船。

“但,光是我母亲的帮忙,却还不足够,要是想进入封印地内部,需要强大的术士打通结界。”痕雨倾转身,看着众人。

“六皇子说的可是………………”舫柯微微惊诧。

因为,打开远古封印结界的术士,必须是最高术士,才能有触摸结界的能力,才能探测到结界的位置。那是自然结界,要比人力结界难以打开得多。树月她们或许能够进入,如果小皇子静雁的能力无错,那么树月她们或许是来自那片封印之地。

“月巫女。”

凰羽口中自然的说出这个名字来。

无错,若能确认那片封印地的位置,只有月巫女才能办到。因为月巫女就曾经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术士。

“但,她被封印在王的行宫之中。血莲池破碎之后,王对她的□□是每分每秒。”殷桑接口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自由办法。”

或许能从织云那找到一些见巫女的方法,不过,那必须得是铤而走险。

“若是建造了大船,你也不能脱身。”蓝庭玉盯着桌上的军阵图纸,缓缓的抬头看着公子: “凰羽,如今上京的局势刻不容缓,你——————大概必须得留在京内。十年前你没有选择远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留下来。”

他心中清楚,凰羽一走,这京中的局势便会发生改变,在这个敏感时期。

“王杀了陈黎。”蓝庭玉沉声:“先不论孟梦是谁的棋子。但放在你身边,不是让你活,而是让你死。在你就要询问陈黎挖掘真相的当口,他让博应崖灭了陈黎的口。这事证明有三,第一,陈黎是博应崖的人。第二,陈黎是王的人,第三,陈黎后面还有推手。凰羽,我感觉此事并不单纯。”

熟知官场,更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仅是阴谋,还有————暴风将来的预感。

他的确知道凰羽心中担忧着树月。但,凰羽选择留在了上京。

他知道他自己不仅仅是树月一个人的凰羽,也可能是天下间唯一代表民意的七公子。若是失去了这一派的力量,或许上京的朝政一瞬间便会在黑暗中压下来,那时,真正的妖魔纵横就开始了。

他身上系着更多人的梦与期待,他站在那个位子,在他身边需要保护的不仅仅是树月一个人,这是一个难之又难的选择。但他必须选,他无论遇到什么痛苦都必须承受。这就是皇子的命运。他不能倒下,因为有太多的鲜血扑在了他前行的路上。那些人,都怀抱着对他的期望,怀抱着国家太平的梦想。有多少忠诚之士身先士卒。

“我明白。”凰羽微微皱眉,他真的,不喜欢这样选择。

有时候他或许会错觉自己也羡慕博应崖那样的乖张,或者,如同景鸿那样对自己心态的直率。他们都选择了诚实的自我。

而凰羽则是自小在深宫中,受到太明夫人的教导,博览群书,熟读兵法,又被七尘子那样的智者开启心智,他明白什么是职责,他亦明白自己从小修习的道理总有一日要为这天下,流尽鲜血。他不是什么义无反顾,但十年前他还选择留在上京,不是为了等待结局。

而是,铲除腐肉,让之新生。

“树月的事就交给我。”痕雨倾说道。“我和静雁,还有————这里的舫柯大师,傅雪衣兄弟,再带二十暗卫,去把树月和阿缘找回来。静雁能与树月心血相连,舫柯大师精通术法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有了巫女的帮助,和我母亲的造船术,我想即使困难重重,凰羽,这可是特大人情,以后每年你都得给我这个五哥供奉金银珠宝了。”

一人从房檐翻身而下,一身黑衣,跪地朗声道:“千则定不辱命。”

痕雨倾和众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听声音看,却还仿佛是个非常沉稳的青年。这便是痕雨倾的暗卫。

公子抬眸看着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几乎是与他背靠背的兄弟,痕雨倾的眼神没有一点玩味,那是认真的神情。

“好。”

没有原因,他信他。

他只能努力做自己能做的。

若是面对未央与博应崖的逼宫,必须得周全的应对。幸而,他不是一个人。走到这一步,他尚且有人商议,有人出谋。

“凰羽…………”蓝庭玉缓缓说道:“若你没有选好,不要轻易走上那条路。”

众人心下微凛。

他们都是到蓝庭玉话中的话是什么。

公子是否真心力争为王?

这,只是一趟浑水。江山只是个如同泡沫的字眼,谁都知道,这名不副实的字,有多么操蛋。但若是轻易给了博应崖,那么就再也没有他们这样一些人的容身场所,或许,必须背井离乡远走外国。或许,全数被斩草除根。但换一个想法,三皇子未央是他们不了解的人,但,一直都远在大漠与蛮人打交道的人,治国能有几分?另一方面,这国家在尔弥手中,迟早要完蛋。若是百姓之间还有一线生机,那或许,只能是公子。

公子的曾经理想,只是与自己的心爱之人远游四方。

若是顺利接管王位,让人松一口气,但凰羽或许会失去这一生的幸福。但若是不顺利?

或许,会死。

“知道。”

他尽量答得轻描淡写,但这无法缓和众人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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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所有的事,他便站在绿袖,遥望着三日月湖。

水退却以后,三日月湖仿佛恢复了昔日的光彩。但是国库一日日的使用着强剥的银两,总有一天会无所剥削。尔弥已经有向外国伸手扩张的野心,但对此朝野一阵沉默,没有一人站出来讲真话,只是担心会失去自己的性命。

他站在那里,有些疲倦的揉揉自己的眉心,绿袖的长廊一片灯火通明。他或许觉得孤独,独自走进那片喧闹的灯火之中,总有些酒醉的官员流连花丛,但他带着纱帽,无人知道是他,他站在那欢声笑语之中,只觉得更加感觉到自己截然一人。

“喝杯蜂蜜茶能缓解劳累。”他面前,多了一个散着热气的茶杯。

他微微返身,便看见一个温婉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穿着湖水绿的衣服,眼中多了许些担忧之色。

那是芸娘,清音的姐姐。

“公子为何不接这杯茶?”芸娘淡淡的问道。

“我以为————失去了接它的资格。”他轻声回答,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那并不轻松。

若不是与当日被软禁的他传递密报,或许清音不会死。可这世界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或许。

“公子,我妹妹她彩灯节前跟我说,她折了一对彩灯,是为公子与树月小姐祈福。她说,看到公子日日为树月小姐担忧,又周旋国家事,她心中很是难过。”芸娘声音平静,温柔的视线注视着三日月湖的海岸:“我们原本身在贫困之家,无一日不期待能过上和平饱饭的生活。原本对官家无一不通恨在心,但遇到公子之后发生了改变。清音她其实胆子很小,可我现在为她骄傲。因为,我妹妹她自己做了无愧于心的选择……若人人最后都能生出我妹妹这样的无谓的勇气,即使最后是死,但这国家或许也能有新生……所以,公子,无需内疚。”

“芸娘,在我身上,寄存着国家的希望吗?”他眺望着远方,静静的看了许久,问道:“我……流着那个人的血。”

芸娘心中一阵难过。

他是感觉到孤独的吧。

没有树月小姐的存在,身边的人,总是身处危险。他必须时时警惕,才能保全珍惜之人。这样的他,停下来会觉得惶恐不安,但是,行走却总是很累。

“公子,你就是你。或许芸娘只是女流之辈,不懂得为国家付出或者牺牲,但,芸娘希望公子得到真心所爱和幸福。公子————若是选择当个普通人,携着心爱之人远走四方,也无人苛责。”

她温和的说道。

为何,这局势中一定要有他…………单单他不能走,不能自由,不能飞跑,他原本就应该………展翅高飞,不是在朝堂,而是在更广阔的世界…………

芸娘眼中带了一点水光。

“公子,茶要凉了。”

他静怔半晌,终于是从她手中,将那杯微温的茶,接了过去。

她给他福了福身,径自走到别处。她返回身时,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眺望远景,游冉之如同暗中的影,坚守在他身旁。

他的背影,是那么决然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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