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假如还有明天（1 / 1）
走到哪里了？？
树月抬眼，望着陌生的人群。
她仿佛是迷失了方向，只能顺着人潮缓缓的走，就仿佛行走在流苏美景的画卷中一般。
她穿过拥堵的人群，从桥的一头上了另一头，身边越过的却都是一些喜悦的眼睑。她终于是慢吞吞的走下桥，路分成了三段，人群仿佛熙攘了一些。
桥的这一面，也有很多姑娘在放彩灯，她们衣服华美，空气中有淡淡的脂粉微香，她们带着小小期许的心愿把彩灯放在河道之中。
“那位姑娘………………请等等！”树月后面有个微微的女声：“可以麻烦您帮我一下么？”
树月无知觉的从某人身边经过，但是，却听到那人缓缓开口。
树月又走了几步。
“那位姑娘……………………”声音又高了一些，这次仿佛让树月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她回头，呆呆的看着那坐在树下的女子。那女子在这炎热的气候中，却裹了一件微微厚的外套，斜斜的靠在树下。她的眉眼是那种干净的漂亮，但不知为何那女子看起来却很瘦弱，脸上有那种不自然的红。
“是……在叫我吗？”树月呆呆的问她，一阵心慌。
为何会在这里遇到………………伶语？？？？
不，不用心慌，对方现在，一定是认不得她的吧………………
“姑娘…………劳烦你帮我把这彩灯放在河中好吗？我身体不好，起不了身………………”伶语微微的笑道，将手里的彩灯拿给树月。
树月怔怔的看着她………………这是伶语……………………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就一直在她身边的人………………伶语一直都很健康…………现在却是…………却是……………………
“我……………………我…………………………”
树月脸色发白，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彩灯，伶语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她。
这姑娘的脸色看上去，比她还差…………
树月微微迈着步子，走到河岸边，却发现有什么不对————伶语的彩灯，只有彩纸折叠的一个花型，没有蜡烛光。
树月回头，伶语仿佛发现了她的目光里的那种微微疑惑的味道，道：“今天十分匆忙，还未来得及准备…………就那样放进去吧………………”
树月俯身，就要将那彩纸放进河中，但，那彩纸刚沾着水，树月却把它捞起来了。
她并不说话，只是把那彩纸放在伶语的怀中，伶语有些讶然，但是树月转身就进了人群之中。
伶语微微叹气，看着手中的彩灯，她，走了吗？？那姑娘，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异…………原以为人还是会同病相怜…………伶语在这里坐了一些时候，别人见她如此模样，却都以为她是身染重病，不肯靠前，唯一找到的一个，却离开了………………
伶语看着光铺满的河岸，心底微微的疼痛。她辗转的握着手中的彩纸，神色温柔。
但，过了没多久，感觉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唇角泛起微笑，直觉的喊了一句：“殷……………………”
不是殷桑，是刚才那位姑娘。
伶语看着她，对方的脸倒像是比她还要红了，她微微喘气，满头大汗，就好像从中暑天的河里回来一般。
伶语看到了她手里的，一截很短的蜡烛。
突然溢出来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只是很小的，细微的………………
“姑娘，你……………………”
伶语突然觉得很想哭。
树月从她手中拿过那盏灯，走到河岸边，她没有能力，只能从别的彩灯中接过一点火焰，点燃那蜡烛，小心的放在河灯之中，手一放，那盏灯就顺水漂流。
伶语凝视着彩灯，那瞬间，有一种幸福将她的心包围着。
树月静静的看着她，但，她看到人群那边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微微转身，就走进了人群之中。
“殷桑，你回来了？？！”伶语微弱的气息中有了欣喜。
男人一把搂住了她，将一袋彩色的糖放在她的怀里：“久等了。”
“殷桑，我刚才遇到一位很好心的姑娘，她……………………”
伶语指着河岸。
男人抬眼，那里，有很多人。
伶语在那些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可是，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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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月走到了河岸的下游了。
那些欢乐都被远远的抛诸脑后，只有到了寂静之处，才隐隐看见一条她今晨下山的山道蜿蜒崎岖，就在河岸对面，由点点的光，通往黑暗。
大概人们都在城中欢乐，河岸边也有一些人，不过却大多都是疾苦之民，他们也有彩灯，但远远不如城中那么繁盛。他们只是站在河岸旁看着这些经过此地的彩灯的华美，这处的确安宁了很多。
这条河的小桥已经被淹没了，为了解决通行，人们在这里铺上了一条暂时的石板，不宽，陡峭，但是行人勉强可以经过。
树月走上那条石板的道路，她的两边，都是河水，那无数的河灯，就从她的身旁经过，带着一个一个的梦。河水浸湿石板，浸湿她的鞋，她的脚，感觉到阵阵的冰凉。夜晚的风微微吹拂她的脸颊，她仿佛从光中行走通过。
是这样的人间美景，或许连世上最冷酷的杀手也动容。
她静静的俯视着水的波纹，她蹲下身来，掬起水，喝了一口，河灯从她身边流过，她站起来，往前走，而她走得缓慢，担心踩到这些灯，打翻了那些愿望。
但，后面响起了脚步声。
她开始并未回头，只是她提脚，就感觉到身后脚步的跟进。
她终于还是回头了。
可是，这一回头，她完全的怔愕。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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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站在那青石板上。他就站在那里，穿着白天那套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青色的衣服，他缓缓的摘下了斗笠。
她静静的看着他，她的手指攥得发白，她努力别过头，转身往河岸对面走。
“树月！”
他在后面喊。
她不答，走得略急，歪歪斜斜。
“树月————————”
他仿佛又喊了一声。
泪水迅速弥漫了她的眼眶。
他凭什么这么断定！他凭什么这么肯定！真是让人懊恼………………他总是如此………………自信满满………………
她听到了身后淌水的脚步，她心一紧，回头，只见他毫无犹豫，大步涉水过来。
“那些灯……………………”她禁不住开口，他的脚步，倒像是毫不在乎，被水波掀起的灯盏，有的摇晃着打翻，或是被水覆灭，或是被烛火引燃，但他毫不在乎，他径直向她走过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眸中有种沉沉的暗色，“你可以毫不在乎的离开，却在乎这些灯！”
他的力量从未如此大，被他扣住的手腕隐隐生疼，她从未见过他如同现在这般，他没有笑，神色微凝，却是对着她。眼中没有一点松动，而几乎是显现出一种疼痛的冷厉。
“你……………………”树月怔怔的看着他，有些神色恍然，她别过脸去：“你为什么要追来…………”
他听到这句话，仿佛所有心中的怒意，都要满满的渗出来，他扳过她的脸，逼她直视他的视线：“这个答案，你不是最明白？”
游冉之惶恐的掀开帐帘的那一刻，他就放下手中的图纸，在众人的吃惊镗目中追了出去，四处询问，四处打探，就惟恐——————赶不及。
被遏止的心跳，和巨大的惶恐。
“我不是……………………”她的唇微微吐息，她惊惶的看着他，急欲挣脱他的手。但，他一点也无怜惜，紧紧的握着，仿佛腕骨都要被他握断。
“树月，我了解的树月，不善说谎，心地善良，因此说谎总是心虚，不敢看那人的眼睛。你看到我被刺客伏击，喊出我的名字那一刻，我觉得熟悉。这满满的天下，会用那个名字称呼我的女人，一直就只有一个！”他定定的看着她，冷冷的眼眸毫无温度，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小巷，我问你家住何处，你回避答案，在路途，我问你名字，你再回避，我们行至城楼下，看到那被悬挂楼上的人是猫理，你立即就哭，我试着喊你的名字，你却拿出清音的托付搪塞我，急着离开，我努力告诉自己，这其中或许出现了我难以预料的意外，因为从你进青石殿那日，我便无法全力护你周全，其中有太多我难以探查的真相，但，和你相处半日，虽然不可思议，虽然是面对着另一张眼脸，然而我却几乎肯定你便是树月，天底下没有如此相近的人的语言，你们，看人的方式，皆是相同，眼睛早已泄露了一切………………我带你回营，几乎欢心雀跃，我小心翼翼，努力忽视你的逃避和畏惧，只想着如何让你开口对我说出真相，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但…………你却急着离我而去————若不是我一路询问————————”
他的眸子，那种满满的痛意撼动了她的心灵。
他从不对她激烈。
她知道，他并非总是云淡风轻，但，何曾见过如此恼怒的他？她在他身边，见过各种棱角，但，惟独不知他的心性中，也有这么一种激烈，犹如熊熊烈焰。
“树月——————你为什么要逃——————”
他的声音，也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是的，那是他的担心与害怕。
他不能一再的失去。因为或许到最后，就莫名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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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树月……………………
她此刻，不能是树月………………………………
但，她再也说不出否定的话来。他如此的确信无疑。
她缓缓的抬眼，看着他。
“我不是！”她声音沙哑，她伸出另一只手，要狠狠扳开他的手：“你放手！”
“还要我说得更多？——————”他紧紧扳过她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为何会清晨出现在赋玉宫的后巷？你分明想见我，却不想让我知道，你看见了清音的死，你找到我，本可以立即将她托付的东西给我，但你没有………………你的眼神有太多复杂的情绪，那不是爱慕，那早已胜过了爱慕——————你分明可以很快的离开，但你不舍———我说过，一个人脸可以变，但灵魂不会变，无论你怎么否定，我都能认定你是！”
“你这个疯子…………………………”
她的心，仿佛割裂了一道口。
他就是如此的，认定。
“凰羽……………………你这个疯子…………………………”
如此温暖，如此伤怀。
她捂着脸，喃喃自语，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滑落。
没有为什么…………或许，不需要为什么。
她抬眼，望着他，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泪滑落。他紧紧的抿着唇，但，他决然的不松手。
他的举动，在她看来的确是狂骇的。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离开他的身边，却没想到他竟然一路追随。
“树月，”他缓缓开口：“你就是你。”
她眼眸微顿，他的脸逼近她，她心中骇然，因为，他扳着她的脸，他竟然要吻她，这真是决然的疯狂。
他的气息浮在她的脸颊，他的唇就重重的压在她的唇上，和以往丝毫不同，带着迷乱的心智，带着一方的抗拒，带着混淆不清的思绪，期待，混乱，心悸，痛苦，一瞬间爆发，她尝到口齿的血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惩罚，她用劲扳脱他的手，她转身跑，身体却重重的栽倒在水中的青石板上。他没想到她摔了，想上前，但是树月回头，满脸的泪水，对他大叫：“你不要过来！！”
她显得很狼狈，和他保持着距离。她从未如此惊恐，全身是水，她的唇上还有些淡淡的血迹，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摔的，但是她身子靠后，他本要上前，但看见她的神情，他的脚步微微顿，留在了原处。
他站在那里，瞬间的孤独湮灭他的心。
他的唇上，也泛起点点鲜血。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克制自己，依照她的话，不上前，不去拉她。
她有些笨拙，她努力爬起来，但显得很费劲，他神色中有了某些惊惧，他不知道…………竟然如此糟糕，她笨拙的动作刺痛了他的心。
“树月，你原来的身体究竟………………”他最终还是上前，想拉她起来。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仰起脸来，对他说。
他微愣，脚步，就停顿在半途了。
“你说什么？”他问，声音反而是很静。但，神色带着不可置信的微妙感。
“凰羽——————”她抬起头来，“是的，我是树月————你说过会原谅我的所有事。”
“是的…………”他心无旁焉，静静的河灯从他脚下滑过。
为何…………只是需要得到她的承认，这样自己便可心安…………但她的话，却让他的心，交织着冰与火………………仿佛坠入一道永不见低的黑夜之间…………
树月摇晃着爬起来，泪水还挂在她的脸上：“你想知道猫理的死因吗？”
“至少，我不能在现在知道。”他断然的拒绝。
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问。
树月摇摇头：“猫理，她因我而死………………就好像，和我亲手杀了她，毫无分别………………”她注视着自己的手，仿佛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抬头：“我找到了回自己世界的方法，凰羽，我要回家了…………你不替我高兴吗？”
他神情古怪。
青石殿，树月发生了什么？？她…………仿佛是变了，仍然是树月，却又好像不是…………他心很痛，也很累………………
能力者真的有家吗？就算是…………回到那个世界，又有什么可以依恋？？？他对她来自的那个时间，并非是完全的不了解………………在无数个梦里，他仿佛都亲自回到了那个文明高度的世界里………………他的确是，没有想过她能回去的…………他从未想过，树月的存在，理所当然，从他们的邂逅，一直到分离………………就仿佛最自然的空气一般………………
“树月………………”他皱眉，想制止她下面的话。
可她与他一般同样苦痛的眼睛，那种从未在树月的脸上出现的泪水，那种无边无际的脆弱，就仿佛是一道强硬的力量，生生扼住了他的喉咙。
她竟然会跟他说，她要走了…………………………
“来到这个世界，为这个世界带来的灾厄，树月…………会一起带走的…………”她茫然的说道，心神涣散，想到了大家…………是的，能力者虽然各自有各自的任性，但是………………“这个世界，让人觉得很辛苦，每个人的心，都那么复杂…………待在凰羽身边…………也…………也让人觉得很辛苦………………我只是想回家了………………”
一句一句的谎言，一句一句的编织………………
他眸中愠色更深，“你说谎。”
脑中乱成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真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树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说出这些古怪无边的话…………但是自己的心中，就是完全无法遏制的火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愤怒，不是因为追逐到这里得到这些答案，而是因为………………
“凰羽仿佛总是很有自信………………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想留在这里？”她的话就好像在自己的心中千刀万剐，仿佛被一箭穿心都没这么剧痛：“树月遇到凰羽，也会觉得很方便…………就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人依赖…………但现在，要回家了，凰羽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可是……很辛苦……想离开了……不要为我担心，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忘记我的存在………………”
她明明哭了…………脸色茫然，但，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她就这么想走…………即使他追到了这里，也还是不能让她坦白她的心灵，即使他追到了这里，她还是可以狠心的说出要离开他的话——————
他上前走了两步，就扣住了她的肩膀，眼眸中全是狠厉的目光，“那你看着我说，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那些话统统说一遍！”
是的…………他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竟然会对树月这么的狠………………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同受着凌迟的苦痛一般……那些外界对他的痛苦，他可以隐忍，他受制于人，这也不是全然的无力…………但现在他无可忍受，无可忍受这是树月，无可忍受这是树月的话………………她不信他，她不对他说实话————这种覆灭感几乎扼杀了他的所有。
他的气场寒冰三尺，树月怔怔的看着他，她的眼泪还在掉，一滴连着一滴，仿佛那其中倾尽了所有的痛楚和言语。她缓缓开口：“树月…………树月厌弃待在凰羽你的身边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用所有的意志，压抑自己不要爆发的情绪，“树月，阿缘在哪里？告诉我阿缘在哪里！”
阿缘？
她瞳孔微缩，一闪而逝的一种回避。
“你不要逼我——————”她几乎是很快的说，脑中已经一片混乱，阿缘…………阿缘怎么可以杀了猫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已经快要好了…………他明明已经会和她讲话了………………他怎么可以杀了猫理……………………他被泪带走了…………他会被泪完全的改造………………不…………那些都不是真的，阿缘会恢复……就好像她梦到的那样………但是那样她就会死………她会死………………她不能在他身边………………
错乱，错乱……………………“你不要逼我………………”她又说了一遍，但是感觉他在摇晃她的肩膀。
“不！你必须告诉我，阿缘在哪里！”他没有丝毫的松懈，她的表情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放手！”她的手捶打着他，要挣脱他：“和你无关！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他的声音也大了很多，脑中也有了从未感到的那种茫乱：“那你为何要哭，那你为何要以这样的人，这样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树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很自私，凭什么要你单方面的决定一切，背负一切？你告诉我阿缘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隐瞒着我真相，你要将我置身于何地——————”
分明如此不舍，为何却坚持要逃离？？？他找不出其中的缘由…………他的心也是完全破碎。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如此的自然，没有三分清明的理智，他只能紧紧的以本能追逐，就是如此的疼痛。他觉得无力，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不是他得心应手的问题，他的精力早已疲惫不堪。
“如果树月从此不再见你——————”她眼眸都是泪水，但却说出极狠的话：“就如同凰羽在青石殿所说，恩断情绝，那，就是彻底的毫无关系！”她的目光紧紧逼视他的眼睛：“凰羽————————树月厌弃待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树月的世界，我要永远的…………离开你！！”
她的话音倏然截止。
因为，她看到了他眼神中那种分崩离析的剧痛，他扬起了手。
她怔怔的看着他倏然抬起的手臂，下意识的，她微微侧脸。
他呆呆的看着她，她真的是树月吗？？？？她竟然以为………………自己会打她………………自己会对她动手……………………
一瞬间，他觉得很悲伤。
是哪里出的问题？的确一开始，这些问题都在，但是那时候的树月，没有现在这么极致，仿佛被某种精神压迫到极限一般……
她一个人在经受着煎熬…或许即使是青石殿，玉碎瓦全，也不该让她离开他的身边……那时候，就错了………而果真是自己毫无发觉………………？？这些，是谎言还是真实……………………这是一片无边的混沌…………
他缓缓的俯身，将自己的手张开，她微微闪避，但他已经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抱中。
只是那种轻微的触碰，却好像觉得是一种久远。他慢慢的收紧怀抱，终于是觉得那是一种真实。
怀中的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但是，她只是压抑着哭，一句话都没说。
他感觉自己的心，无边无际的飞…………又沉到水底。
“树月………………”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气息就拂在她的耳边：“不哭了。”
他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还在……………………他或许不能解决所有的困难，但是，他一定会在她的身边。
树月哭得这么厉害………………或许是………………心灵的脆弱，在某一个时刻，崩坏了…………原来，树月也这么像个小女孩……他或许刚才，的确是把她吓坏了…………
她就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她是如此的脆弱和害怕，被他拥抱的瞬间，她觉得心痛至极。
言语就仿佛利剑，她知道他也会疼痛。但，这么温柔的人，就是凰羽…………会伤心，会愤怒，但仍然会选择保护她，这么一个别人眼里了不起的人，这么一个用全部的心灵爱着她的人，是凰羽………………
她的手，终于慢慢的环绕着他的背。她想抱着他………………在这一秒，如果世界就毁灭了…………她想抱着他…………
但，那瞬间，她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树月就在他的怀中，愕然的看到，自己的身体，泛出点点的蓝光……………………在变透明……………………？？？？
时间到了吗？？
神啊………………………………天上的神灵，地上的神灵………………
不要是现在………………为什么会是现在………………………………她不敢动，直到他也愕然的神情，看着怀中的人，身体晰出淡淡的光点……………………
光，蓝色的光，她竟然一点一点的变透明了……………………
他的手，微微放开，但是，他不敢动作太大，因为，那一刻让他觉得是那么的脆弱………………他的手仿佛还是抱着她，但是，毫无感觉了…………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
“对不起…………………………凰羽，对不起……………………”眼泪，分明还在流，但是，却已经变成了下坠的荧光，她感觉到，身体从沉重，变得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要裂开散去一般………………
他伸手，触摸她的眼睛，或许想擦去她的泪水，但是他的手，完全触摸不到真实的物体——————
他仿佛是意识到什么了……………………他只是，在努力的想握住她的手…………他的眼中，也有了湿润………………
“树月…………”
她不会离开他的………………他分明追来的时候…………不曾预想到这结局…………
那瞬间让他觉得可怕………………树月没有了真实的身体………………那就只是一道有期限的魂魄………………她或许不是离开………………她或许没有说出的真相是………………死亡………………
眼前的蓝光，微微破碎了一次，竟然出现了真实的树月的容貌，但同样也是不可触摸，原本就只是意识体，她仿佛有些飘浮起来，她努力的在跟他说什么，但是声音已经无法发出，她只是在哭，她的手想抓住他的手，她的唇，仿佛轻轻滑过他的唇，是的，他想留住她，但是，她却漂浮起来，带着光，她的神色不舍而苦痛，但——————————
光炸开了。
随后，变成了晶莹的碎片。
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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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了。
河水还在潺潺的流动，河中的灯却都已经灭了。
河岸边来了一对兄妹，他们一大一小，在河边捡那些靠岸的熄灭的彩灯。
“小容，你快点把那边的蜡烛收集起来，一会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哦！”哥哥在那旁说道。没人答应他，他抬起头来，看到妹妹在站在河岸张望河中
“哥哥，哥哥，那个大哥哥还没有走哦！”小容扎着小辫，指着河中间：“昨天晚上我悄悄爬起来看河灯，结果看到一个姐姐变成好多萤火虫飞走了，那个姐姐还哭了呢，大哥哥不想她走，一直很伤心！”
“胡说八道！人哪里会变成萤火虫！！”
小男孩看着河岸，在一片早晨的雾气中，的确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穿着青色的衣袍。
有人会在那里站了一夜吗？
“我亲眼看到的！”妹妹嘟嘟小嘴：“可是…………那个大哥哥好可怜………………他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呢？”
“今年的河灯好奇怪啊！”小男孩不理妹妹，径自在岸边捡蜡烛：“还有一些特别奇怪的形状，还有人在河灯的小纸里画画的，画的那些东西从没见过呢。”
………………
他抬眼的时候，河中央那道身影，却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