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再度进宫(1 / 1)
痕雨倾走进翻修的赋玉宫内,找到七公子的书房,推门而入的时候,刚好和前去寻找七公子的树月打了一个正着。
树月寻公子,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了勇气。
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她自己觉得难辞其咎。可以说,是非常的懊恼。伶语的失踪,她想不起来,但是隐隐觉得一定和自己有关。在她受到药物操纵那段时期的记忆,她自己完全的不记得,诸宸那里没有更多的答案,但是她明白自己必定是给凰羽带去了危险。
一连几天也没有碰面,即使是在吃饭,她也总是回避着。周围的人没有一点丝毫的责备,这种气氛却让树月的内心觉得非常的不安和难受。和诸宸谈话后,她认真的想了很多很多,终于下定决心到这个书房来。但她刚推开书房的门,看见里面书桌前伏案的人微微抬起头来,神色有了一丝淡淡的讶异,下一刻,有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进来,看见树月,看了看案旁的那个人,便是一句话:“不妙了!”
来人就是痕雨倾。
这几日赋玉宫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想不往这里跑也难。
一道黄鹤色的手谕摊开来,痕雨倾漂亮的眉心纠结在一起:“老爹招你和树月进宫。”
凰羽手中一直在挥动的笔停下来。
手谕中寥寥几个字,看起来依稀平淡,的确是那个男人的亲笔。
大致的意思,便是从别宫回到上京,许久不见,想与七皇子及其舞姬在后宫中夜晚摆宴赏月,共享人间天伦。如此而已。如果放在别人家,这便是再自然不过的家书,不过是在表述一个许久不见到自己儿子的父亲急切的思念之情。但是如果这些是出自那个男人的亲笔,便是一道杀机重重的手谕了。
神木倒,神剑开,如此大的事,自然是避不过。老爹也有老爹的眼线。只是看这道手谕,是否是下了杀心。
在这个时候,七公子的心神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镇定下来。
痕雨倾自然是不明白这个弟弟怎么还能如此安坐。要说起危险,这或许就是死到临头。千万别以为尔弥还对自己的亲情血脉有什么仁慈。那个人当日一剑杀掉篡位的二皇子,别说是当兄弟的没有一个人能在那个时侯站出来阻止那种惨烈的局面,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全身染满鲜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恶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虽说老七自小因为母亲的缘故极其得到那个男人的宠爱,但是如今的这一窜窜连续的事件,先别说藏匿了傅家那个小鬼,又私自隐瞒了神剑,若是那个男人知道这一切,简直无法相信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手谕,摆明了就是别有阴谋。
“你可有打算?”痕雨倾急切的问。“我已经修书给大哥。”
七公子眉眼微抬,瞬时间情绪翻转:“实在不该如此。”
“但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跳下火坑?”不顾虑树月也在一旁,痕雨倾万分焦灼:“现在的时局,实在是太危险。不然我就去求纳蓝,给他点好处,让他在老爹面前周旋周旋,免得你……”
七公子已经从书案前起身,穿上挂架上的外套:“树月,你去找猫理来,让她为你准备一下服饰。”
“你真是个疯子。没见过你这么着急送死。老爹派人来接,人现在还没有过光华门,要走还来得及。”痕雨倾急急的扯住凰羽的手腕。
“是祸避不过。”凰羽轻声说道:“时间紧迫,也只好见招拆招。我未必会落下他的套子。”
他说得坚决,因为,不仅仅是他一人。
这个时侯,树月的立场,其实才是真正的危险。
那个男人如果真的掌握了一切,很可能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若是真的演变到此,那又该如何应对。倒是真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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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轿子和一行人走进了深宫的大门。
这倒真是个肃杀的夜晚,没有分毫赏月的气氛,天空中刮着冷风,一轮圆月悬挂天空,散发着寒沥的光芒。
全身正装的树月坐在轿中,身旁的凰羽许久一言不发,二人僵持着气氛,仿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宫门大开,四周除了足音,没有一点别的声音,听着轿外刮起的风,感觉到天色已黑,不由得有种异样的气氛。
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微微嗅着他衣料之间来源的那种淡淡的熏香,她的头脑中隐隐不甚清明起来。一些细微的回忆就仿佛慢镜头一般的回放,让她几度想起身旁这个男人打破沉寂的容颜,在那许许多多的战场,不止一次的纷争,他总是挂念她的安危,总是毫不顾虑的将她的危险引致他自己。
她的脑中塞着他叫她名字的情景,那些画面如此生动,挥之不去。
那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身旁。她原本,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仿佛自从龙蟠村一来到此,经历很多的危险。然而现在,她与他,只是静静的坐着。
没有一句言语。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糊里糊涂的跳动着。
轿子停了下来,却仿佛并非是到达了设宴所在的那个地方。听到了马蹄声,接着,便是一个脚步立在轿前。
“轿中的可是七公子?”
帘门外,一个年迈却不失浑厚的声音。
凰羽心神微敛,拉开帘门,只见一玄色衣服的老人立于帘门前。大约五六十岁,精神还算壮硕,白发须眉,神色带着七分狡黠,只有三分忠厚,见此人五六十岁的光景,便可猜测到他年轻时怎样的风流倜傥不可一世。
“太傅石文琦拜见七公子。”老者说道。“难道七公子去向也与老朽相同?”
树月转脸,看着纹丝不动的凰羽,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闪而逝的情绪。眼神随即转深,仿佛在思考什么,半响,道:“太傅公,当日你我相约,你问我的问题,我也要反问你。”
那石文琦听到这句平平的话,突然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七公子,这一刻说话,便是连声音都颤了:“七公子的意思,难道……”
“今日今时,我也告诉太傅我自己的答案。”凰羽淡淡说道:“我不后悔。即使是地狱无间路。太傅,你以为如何?”
那老人半晌没有答话,公子清冷的神色,说完这句话后,七公子冷冰冰的神色就静然看着立在轿门前的人。
“希望公子信守诺言。”老人颤巍巍的说道。“石文琦必定,死而无憾。”
帘子放下,脚步远去,轿子又开始前行。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隐隐点亮的宫灯,在帘外那些光一点点的晃动。轿内的气氛显然比刚才更加凝重起来。公子的脸上,不同以往,是那种决然的冰冷。
树月听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话,只是隐隐的知道此次前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寂静此刻是那么可怕,仿佛他们都已经随着这寂静,沉入了深邃的黑暗。未来的路就仿佛巨大的黑影。
她非常踌躇,不同于在仍和一场生死战场的果决,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惶惶而乱,她只能伸手,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是谁人的手冰冷。
他冷寂的神色终于是有了一些松动,大概是很久,他的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手。
“树月,你的手很冷。”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温度。
他开口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冰冷的是自己的手,原来紧张的,是她的心。
“我在这里。”
他又开口,轻缓的说了一句话。
感觉到他的手,更加有力一些,握住她的手。
只是这么一句话,只是在这一刻伸出来的一只手,她觉得自己的心,终于能够微微喘息。过渡到她手中的温度,是那么真实。那瞬间,所有的言语都被吞没。
她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握着这样一双手,即使被黑暗淹没,也觉得并不是那么害怕。
轿子就这样在明暗交替的宫灯中摇摇晃晃,进了设宴的玉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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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里是一个极致美丽的地方,但是却让人觉得全身冷汗直流……
玉华池是皇家园林,园中不仅有来自各国的奇花异草,也有建筑师精心修葺搭建的人间美景。但是到了这个国家的纷争时刻,这一处美景却处处透露着不详的气息。那一种从骨子里面感觉到发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宫灯点缀着岸沿的走道,那些宫人们身上既没有人气,脸上也毫无表情。就仿佛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地方,外表的华丽只是一副躯壳,完全不知道内里是如何的腐朽。
玉华池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楼阁,阁中备好了酒宴,那宴席极其华丽奢侈,菜色琳琅满目,难以想象国家纷争四起的现下,竟然在皇宫中还维持着如此奢侈的气息。席间有二人已经按照身份尊卑入座,位于上座的,正是尔弥王。而在一旁的人,正是树月先前见到的那个老人。
尔弥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玉石头冠,树月是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个男人,却觉得,这个人身上四肢百骸都攒动着那种叫人不舒服的气。年过五十的人类,怎么还会保持如此的容貌?难以想象他是公子的亲生父亲,难以想象他和凰羽……截然不同。
月光冷厉的照耀着阁楼的一角,树月坐在离公子有些远的席间,面前虽有这许多美食,却觉得这顿亲子交流的饭菜实在让人不能动,不敢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自称石文琦的太傅,自从坐在这酒宴之间,便冷汗淋漓,那种混乱的气,给这宴席带来了一种阴森的感觉。
“听说皇儿最近身体不适,为父送去的丹药可还有用?”尔弥轻啜一口酒,问道。
“多谢父王劳神。不碍事。”
七公子自若,坐在尔弥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周旋。乍听之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琴声缓缓从东南角升起,树月仔细聆听那琴声,虽然动听,但却带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哀愁,只见那假山石的一边,有个蒙面女子,穿着素色白衣,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弹琴。树月皱眉,不知道为何这空气中在流动着,竟然是一点点泛开的血腥气味。
“太傅,这琴声以为如何?”
尔弥淡淡的问道。仿佛是漫不经心。只是石文琦听到这琴声,手微微颤抖,便是连这酒杯都拿得不稳。
“回王上,这琴声四海之内,绝无仅有,为人间天上有。”石文琦回答。
“那么太傅何以心慌?”尔弥又问,树月感觉到那种危险的气在凝结着。
“老朽近来身体不适,请王见谅。”石文琦又答,脸色却白得无法再白。
“好一个人间天上有。”尔弥感叹了几句,又道:“如此清朗的明月,本王与爱子共享佳肴,如此带煞的琴声,不要也罢。”
尔弥此话一出,但见那假山后出来一片黑衣装扮的士兵,为首的一人奔至席下,跪地:“请问大王如何处置?”
那琴声嘎然而止,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极其僵冷,那弹琴的女子被推到地上,就连琴也坠地摔个粉碎。
“打扰了本王与皇儿赏月的雅兴,皇儿以为如何?”尔弥看着身边饮酒的凰羽。
“其实也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公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是父亲执意追究,那不如赐她一死。”
树月的脸色微微变,那石文琦更是汗如雨下。尔弥抬眼,竟然是笑了。道:“难得皇儿如此护卫父亲,只是她事实也罪不至死。罢了罢了,今日如此美景,寡人心情甚好,便饶恕她的性命。砍下她的双手,送去军营。”
公子的酒杯稳稳的放在桌上,树月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只听到后面一声女子的惨叫和刀剑之声,她顿时觉得脑中一片晕眩,嗅到了蔓延出来的血,那行刑的人是何等的迅速,几秒之后便端着托盘,呈上来,是一双血淋淋的双手。
这究竟是如何可怖的光景……
如同那一日在朝堂一般,感同身受,却不能动弹。
石文琦呆若木鸡,缓缓的从席间站起来。树月抬眼,才发现泪水布满他苍老的面颊。
“太傅,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尔弥淡淡问道。那双血手被人抬下去,触目惊心。那因痛苦昏厥的女子被人拖下去。树月看着一言不发的公子,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烈的跳动着。
这一刻,她明白公子是痛苦的。
尔弥的凶残,早有所闻,也有所见。他要尔弥赐死,实在是因为毫无办法的办法。不死,便是受到如此酷刑的折磨。不知道军营对一个失去双手的女人是何种可怕的地方,也不知,这老人和那女子是何种至亲的关系……
“石文琦知错了。”
那老人淡淡的说道。
“太傅何错之有?”尔弥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冷酷而玩味的笑容。
“石文琦错在,明知不敢为而为之,明知不能为而为之。错在,分明身在龙潭虎穴,还要有那至亲至爱之人。”那老者流泪,一夕之间仿佛就苍老更加。
“不,你其实做得很好。太傅。”尔弥从席间站起,“若不是本王自有密探,也难以查探到你真正流落在民间的家人。怪就怪在,你实在不应该挑衅皇儿与本王的关系。”
一把剑抛在地下,铮铮作响。
“你是我皇儿最尊敬的老师,如今,你犯了寡人的大忌。本王也舍不得杀你。如此这般,让皇儿自己来决定。”尔弥淡道,重新坐下,年轻邪魅的脸庞看着身旁的凰羽:“羽儿,父王自小待你不薄。今日你的恩师犯下欺君罔上,挑拨离间的重罪,羽儿若不忍心杀他,便割舍一挚爱之物作为交换,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树月听得分外清楚。
她第一次抬眼,正式那个尔弥王的眼睛。
有着人类二十多岁的身姿,却分好没有人气,俊美非常,那一双视线如同犀利的野兽,又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他分明在笑,但那眼中一点笑意也无。他的意思,是……
树月突然很清楚的意识到,那个男人要她死。
凰羽的眼睛,非常镇定,镇定得看不出一点波纹,就仿佛连一点矛盾的思考也没有。他淡定的饮下手中的酒,却笑了:“时日多年,父亲还是如此多疑。还是喜欢用这些让人烦扰的事情来试探别人的真心。恩师在上,凰羽如何不敢割舍挚爱?但树月于我却是真心相待,凰羽如何舍得?如果无法平息父亲的怒气,凰羽愿以己身替罪。”
七公子的目光,分毫不离尔弥。
那仿佛就是一场拉锯,尔弥已经动怒,却没有发作出来。
他凝视着凰羽,仿佛他下一句话出来,这便是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
凰羽的话,已经让这个为王者的气,发生了突然的变化。那种瞬间凝结的黑暗和心都被污染的感觉,将这局面变得冷厉非常。
那一时间,她几乎感觉到那一种痛苦。
父子,至亲,血缘,无法了断的纠缠。
如此可怕的局面,这个为人父的男人,竟然要亲手掐灭自己儿子身边珍视的人与物,究竟为什么要让他如此的孤独?
树月站了起来,跪地。
“树月……愿意代替公子的老师……受罚。”
她知道这很不智。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她无法只是坐在这里,等待着结局。
她明白,必然是公子的老师向他传授了某些事,必然是被这个当父亲占有江山的王,发觉了某些正在进行的事。她都能明白。她也明白,在今日的局面里,或许有一个人必须要死去。但是也可能,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动怒,这里的三个人,或许一个也回不去。
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这个男人的条件,以退为进。
公子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有些愠怒的看着她。
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是的。她总是如此,走在前面。
只是就在这时,石文琦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扣着那把剑,电石火光,便将剑重重插入了自己的心窝。
树月伸手,尚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袖,血便从那伤口,喷溅出来。
“石文琦今日一死,方知公子身边有此至情至性之人,为师安心了。”石文琦泪水纵横,朗笑三声,倒地绝息。
树月眼神一片寂灭,下一刻,尔弥起身抚掌,便是大笑,将树月从地上拉起来,坐在离他最近的身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男人笑道,又看向树月与凰羽:“寡人只是试探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也罢,来人,赐酒压惊。”
几个人飞快的出来,将那石文琦温热的尸身拉出阁外,地上的鲜血,拖出一条刺目的红线。
一青衣女子抬出一个精致美艳的酒杯,凰羽见那酒杯,却只有一个,顿时眼神倏然警厉。但见尔弥谈笑间,将酒拿过来,分明是让树月接下。
“喝了这杯酒,本王就赦免你方才的出言不逊。”尔弥笑道,却不看树月,只看凰羽。
“这女子不胜酒力,凰羽代她饮下可好?”
“吾儿此言差矣。石太傅有言在先,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才配饮下这酒中佳酿,此酒名为‘鹤连’。”
七公子的眼神,在听到酒名时微微触动了什么,那时间与尔弥的视线交替。
树月接下杯子,在那周围二人的注视下,将那酒一饮而尽。
甘甜,芬芳,让人沉醉的味道,其中带着淡淡的血气……
尔弥见树月饮酒,微微的笑了。
凰羽的脸色却越发沉,他开口,说了一句话,树月却似乎没有听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眼神和意识都渐渐涣散起来,那一刻之间,仿佛时间倒流一般,脑中快速的闪过了很多从前的事……
凰羽起身的时候。树月就已经从席间软软的滑倒在地上,看上去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看起来果真是不胜酒力。”尔弥淡淡的说道。这一夕之间,突然人的气场就倏然改变了。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果真是一种纯粹的阴翳和压迫。他轻轻扣住了凰羽想去搀扶树月的一只手。“皇儿不必多虑,本王不会出尔反尔。”
七公子的气息,也冷厉起来。他自然的收回了手臂,道:“父亲大概还未尽兴,只是天色不早,凰羽该告退了。”
“何必着急?”尔弥淡道。神色飞转:“便让这女子暂住琉璃青台,你与本王到寝宫下几盘棋,天明再带她回去便是。若是输了,寡人可绕不得你。”
言罢,尔弥便大笑起来。
“既然父亲有此意,凰羽陪伴便是。”他又看着地上的树月,道:“只是要让父亲费心安顿她了。”
七公子拂袖,辗转之间变有了笑容。若是旁人,又怎知这笑里藏刀?
这一宴席,又是吃得极其凶险。叹就只叹,生在帝王家。公子一语,便是让这尔弥,要杀也不得杀。只可惜了那石文琦的性命,在这觥筹交错计谋权衡之间,走错一步,便不止是陪下自己的性命那般容易。尔弥无道,他身为一国忠厚,但见国家衰亡,自然萌生拥新君重整朝纲,但这运筹之间,有多少棋盘上的棋子就将要灰飞烟灭!
宫门深深,此夜又是不眠夜。帝王之家,哪里寻有真正至纯至善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