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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茗鹤观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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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天明才归。

凰羽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微微发白的天色,早春的寒气灌进来,马车内的温度有些低。

这一年,所有灾祸或许都会走到顶点。如此寒冷的3月,还是第一次如此。天象或者异象,都让人感觉世界将尽。

现下皇都上京外的城市,灾祸横行,妖魔四起。最近还有一个名为暗皇的杀手组织在全国各地十分活跃,在这个组织下通缉追杀的朝中官员无数,却都是一些对局势有关键大势之人,来势汹汹,不可小视,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力量在扶持。

京城中仍不断有官员家的女子失踪的事件,未果。

似乎人的心思还想不到那么遥远,事情的变化却远远超出人的想象。让人倍感措手不及。

下个月,镇守边疆的老三未央即将返朝,大概是搬大师镇压巨人国奉嘉,届时势必朝中又会多出一股势力,掀起轩然大波。无论是那个一统朝政的青柯术士还是对老爹忠心不二的占星纳蓝,都不断的将这个国家的命运,引向一个灭亡的终点。但是位高权重的人,对于底下的声音却完全听不见。

由于国库亏空,去年苦心设计的治水方案无法施行。如此一来,到了夏至,河水涨潮,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国都就仿佛一个被不断腐蚀的躯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全倒塌。

经历了很多事。这几个月,仿佛比那十几年的时光,还要让人觉得漫长。

有时候不禁心想,或许真的能够明白为何当初被立为太子的景鸿会远走他乡。或许,不是因为他天性热爱自由,不是因为他不眷恋自己的国土,而只是觉得绝望。觉得无能为力。面对这样的国君,这样的兄弟,这样破损的天下,他觉得自己无法负荷。

而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不通。

年轻的生命,就如此的消耗,面对那些油尽灯枯的老头,如此周旋也渐渐觉得厌烦。带着矛盾的心情,就好像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面想,或许有治病的法子,但是另一面想,不如让这东西完全的毁灭了。

拥新君?

他的面同透出了一种让人觉得发寒的笑意。

想到方才的一夜密会,他觉得无比的好笑。这些人里有哪些不是见风使舵的家伙?

他办了那严秋寒的案子,有人觉得畏惧,决定了一个投奔的方向,免得将来重新开天辟地,自己的性命不保。这倒是一个投奔的好借口。如此便罢,那些老家伙们倒是乐见其为,觉得这七皇子终于痛下杀手,于是趁热打铁,好脱他下水,免得他将来改变心意,让那些自诩为忠臣的,找不到心理依靠。

只是怎么会搞成这样?

他不仅暗暗嘲讽。

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是瞎的么?

如果说自己还和这天下的兴亡有些许关系,那昏庸无道的老头毕竟还是他爹,虽然想杀之而后快,但对于那些人来说,热衷于权谋之事,热衷于拥戴新储君登基,果真就这么重要?这样的天下,分明只是一个棘手的烂摊子,却总是有很多人抢着拿。就好像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男人们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厮杀搏斗,赔上身家性命,只是为了这么一个腐烂的东西,真是让人觉得无聊透顶。现下,这些老家伙们老眼发昏,都寻着拉他下水。

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事实上是毫无兴趣的。

那里是权谋的终点和核心,却也是人生的终点。走到最后,那记忆中的父亲身姿不再,那个男人最后不但放弃了自己的国土,天下,连自己身为人类这个事实都完全否定。如今在那个男人眼中的天下,究竟是什么?

帘子外面的世界,感觉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的改变了。树木已经抽出枝桠,有了一些颜色,地上不再铺着白色的大雪,但是这早春,却真的是冷透了人心。

他淡忘着窗外,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一夜不眠。

回想起认识那女子,也是在三个月前,经过了一百二十天。从十三月一直到三月,很多事情发生,很多事情改变。

只有她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放下帘子,对马车外吩咐道:“游,下一个道路转西向。”

“不回赋玉宫?”游冉之打开卷帘,看着他,微微皱眉:“公子,国事繁重,你需要休息。”

普通人能够七日不眠?感觉这个人越加消瘦。最近的膳食总是完整的端进去,未动分毫的抬出来。一个人不眠不休,何况一个毫无武功底力之人,那简直和折磨自己没有差别。

那个人如此重要,为何忍心亲手毁去?是因为终不愿意那人成为自己这世间唯一的弱点?但见如今,却总感觉到那个人还是活着的好。

一想起树月小姐,游冉之就觉得心中无比沉重。

落到五皇子手里的女人,鲜少有幸运的。更何况,是和七公子有些关系,如此一来,简直是断定了死劫。

一个鲜明清丽的女子,不知道死前会遭受什么折磨,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微微发寒。看到那人皮,游冉之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尽管跟在公子身边,看了很多如此的事,在这世上或许也时常发生这样的事,但是还是觉得无法习惯,无法当做一切没有发生。

公子改变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加入了时局,虽然是无可奈何,但是那里面,有没有一个温和的理由?谁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大家看到的这个人在改变,改变得更加无法让人理解,改变得比之前更加让人觉得畏惧。并且,七公子如今没有从前易笑了。

如果从前的笑容是一种伪装,那么现在的那层伪装已经完全离开了公子的躯壳。现在在这里的人,是谁?

短暂的几个月,一百余天,那些事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性。

只是因为,那个名叫树月的女子或许已经悲惨的死去。一想到这里,游冉之心下发怵。一想到博应崖手里那些稀奇古怪折磨人的法子,他便觉得隐隐了解公子发怒个改变的理由。

只是那冬日暖阳下的一景,或许今后再也无法见到。

游冉之心下沉闷,问道:“或是公子想去茗鹤楼看景?”

茗鹤楼就在公子说的那位子,西向转角,那里是与绿袖齐名的茶坊,不同的是茗鹤楼做的是白天生意,虽也有花间名妓,住宿茶坊,但是茗鹤楼最出名的,是春日三杯碧螺茶,千金难买,还有落日观城景,在那茗鹤楼的楼里间,因修建了极高的楼阁,因此能看到皇都大半的景象。春日刚到,那里便是许多王孙贵族的流连忘返之地。

“近日在宫里的事总让人生厌,再者……蓝庭玉约我近日游茗鹤楼。”七公子淡然应道。

游冉之听了,也觉得心下黯然,不再说话,他放下卷帘驾车。

七公子的神色温温淡淡,但是比起从前,更加多出了冷漠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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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有诗云:天共水,水远与天连。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月映水中天。人与景,人景古难全。景若佳时心自快,心远乐处景应妍。休与俗人言。

这样的景色,却没有这样的心境。

当初身边一同观景之人,连同记忆也被封锁。如今已是旧地重游,很多事情已经改变。

蓝庭玉一袭黑衣,坐在那茗鹤楼的六层亭台,一边喝酒,一边独自对弈,那棋盘两方转,别人都觉得这是位古怪的客人。但他出手阔绰,气势不凡,无人上前滋扰。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喜欢,便对他眉来眼去,他也不搭理,就在那从半夜坐到天明。

直到天微微发白,不见阳光,却是一些寒冷早春里的细雨,打在他身上,他油然不觉,还是独自坐着,不久便来了另一位白衣公子,登入茗鹤楼,那人又是另外一番风姿博雅,更惹来女人们热辣的目光。这些女子们比起绿袖又有不同,况且七公子极少到此,于是女人们并不识得是这皇都盛名的七皇子,也不识得那另一人就是绿袖的幕后人。

那二人相见,并不多话,只是对弈,几盘厮杀到下午,浑若不觉,也不饮茶,只是饮酒,直到夜幕降临,女子们多有无奈,纷纷散去。

最后一枚棋子落定,蓝庭玉却是有些讶然的看着凰羽,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会输?”

“如果无心,自然要输。”凰羽淡淡说道。此人面前无须掩饰自己近日的疲乏:“是你杀意十足。”

“因我无法使得别的法子来迁怒你。”蓝庭玉负手,起身,看着栏杆外面的景色,那下面便是皇都,半个城池的景色一览无遗,掩映在黑夜的细雨里,看起来别有一番萧索的味道:“曾几何时,这里的景致也发生了这样的改变。回想起来,我大概也有十年没有来这里。重游故地,人事全非,心中毕竟还是有不堪。”

凰羽也看着那一方景色,沉吟,道:“难为你还记得。”

蓝庭玉回首:“要忘记那么一个在当时出现在身边的女人,近乎完美,那真的十分困难。我总是在想,如果她不是韩妃布置在你手中的一枚暗杀你的棋子,我想今日,又会有所不同。”

此话说出,是另有内情。

十年前,凰羽与蓝庭玉同时爱上一名女子,明艳动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娇美,那时少年心性,还不如现在这样世故圆滑,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年轻的心如同火焰一般真挚炽热,那女子是凰羽的伴读,名叫袭晴。也就是在十年前,三人游这茗鹤楼,也就是那一夜,二人翻云覆雨,凰羽几乎认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但就在不久,袭晴因为韩妃的一道密令而将凰羽重伤,幸而不死,梅妃被处死,袭晴也被一同带罪牵连赐了一条白绫。那时,凰羽才知晓自己一直看待的人和事,事实上真实远远超乎自己想像。也就在那时候,他的心,就再未被任何人开启。

谁人没有过往的年华往事?

袭晴死了。带有复杂矛盾之心,一如凰羽之前身边的那些人,不知为何,他身边的女人总到了后面就是一个结局,或许人一成熟,便看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能招致的因果,也因此,他对女人近而远之。只是当时,真实的爱过,恨过,一切过后,便是回忆,便是沉淀,若要说那些过往并不美好,那或许只是因为结局非常残忍。他大概被挫伤了,尽管在人前非常高傲,但毕竟还是血肉铸造的身体,感情与普通人是无异的。

蓝庭玉的话,着实是掀开了过去。普天之下会这么说话的,大概也只有这个蓝庭玉。凰羽却是淡然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七公子淡淡的说道:“人一死,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连憎恨之心都已经消散无疑。真的很难想像,当今天下如此远赴盛名的七公子,年轻的时候也会有如此倾慕的女子,也会有愿意倾其一身愿意钟爱的女子,也有被人欺骗被人抛弃的那种为人的懦弱,很难想像,是那样颇有心计的一个女人,最糟糕的是,这段爱情的结局只是一种欺骗,一种伪装,那个女人至死都没有真正的爱过。

只是,那个女人的死,改变了爱过她的人。各种各样的理由,塑造了今日的七公子。

“如果真的已经过去,你何苦无法敞开心扉?”蓝庭玉怅然,回到桌前,倒酒,“我已经听游冉之说了。”

“你不该向我的剑侍询问。”对方有了一些不悦:“破了规矩。”

“即使他不说,我也能从我的渠道得来消息。”蓝庭玉说道,不把七公子的不悦放在心上,反而是不以为然:“凰羽,你做错了。不要去权衡政治与你所珍惜的。因为它们根本不可比较。有时候我们身不由己,但很多牺牲陪葬的不只是自己在乎的人,也在陪葬我们自己的心。”

凰羽抿唇,喝酒。

春日的酒饮到腹中,只感觉一阵辛辣,带着甘甜,五味陈杂。

“或许我当日,便不该救她,不该相遇。”他淡然说道。神色复杂。

如果不相遇,或许见面之时,不会犹豫不决,不会如同今日,仿佛重新无奈的体验到早已被自己封存的内心的震荡。

和时间无关,却与人有关。

“你以为你绝情到了极致,事实上却并未看清自己。”蓝庭玉淡然道:“如果那样反而还好,你却偏偏无法控制,多出了一丝不该多的东西。就是如此,才让你甘愿做那些越来越残酷的事,终于无可收拾。当日在龙蟠村,发生了那些事,我心中的确是难过到了极点。想到我未完成大哥的托付,让大嫂结局如此,但一想到我明知你的心思,却不阻止树月小姐一同赶赴危险,遭致今日的局面,让我终日惴惴难安。”

如果当日不带树月去,是否今日就会好些?

得知凰羽刺了树月一剑,也不知道那两人当日发生了什么,他便想到,必然是凰羽眼见自己危险,而留不得树月。定是下了狠心要她死,但是谁知道那一念之间,他竟然没有下手。

以后的事情发展得更加巨变,直到突然出了严秋寒那事,他才大吃一惊,如此狠厉的痛下杀手,原本不是凰羽的性格。而且是什么事情将这个乖僻的朋友逼迫到此?打探下来,更是震动,得知那博应崖,不知道如何找到了树月,将那女子放在手中,生生剥了一块皮来,胁迫他人。而那人竟然是……选了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用心之狠,于人于己,都叫他发寒。

“你无须自责。”凰羽仍然是温温淡淡,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还是平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如今他心下多少波澜:“从一开始,我便有心杀她。后来的结果,也都不为怪了。错只在我。”

“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你太残酷。”蓝庭玉一语缓缓道出,“十年前的你我,却都不是今日的样子。今日只会让人觉得越来越怯懦。你分明动了情,却不敢承认,那只是畏惧自己受到欺骗和伤害。凰羽,今日的你,一点不像你。你宁愿选择伤害一个女子去成全自己心中的天下,却不知天下绝不因为这样的维护而带来盛世繁荣。”

蓝庭玉的话句句带刺,凰羽的手停在杯边,眸子却变得分外冷厉深暗。

“你凭什么说我动了情?”他的声音有了从未有的愠怒,毫不客气:“什么事情才像我做的,什么事情又是我不该做的?这就是你总结出来的为官之道,所以才毅然远走高飞?一个逃避世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行为?”

“因为你下不了手。”

蓝庭玉起身,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放她一次,因为你终于不能忍受自己伤害她。而最终你无视博应崖的胁迫做出洛城之变,只是因为你了解树月的性格,落在博应崖手中,不如果断的一死反而能逃离那些更加残酷的□□折磨。你七公子一个不仁慈的人处处留情,违反自己做事的原则,如果不是喜欢,不是在乎,你根本就不会痛苦,不会因为后悔而折磨自己——只是你到最后,都不承认自己的真心,到底是畏惧还是害怕?如果你早点认清,便不会一错再错,以致无法挽回!树月根本就是无辜的。她只是你心中袭晴背叛的殉葬!”

他的话说得极重,即使是站在廊下阴影处的游冉之,也是心惊。

这些往事前尘,一并带来。

雨淋在人的身上,空气有了隐隐的僵冷。

凰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白,唇微启,声音清冷:“你倒真是把什么都看穿了。十年前和十年后,还是一样没有变化。你可否扪心自问,为何要找我说这么一些话?”

蓝庭玉也是一惊,深谙的眸子看着凰羽。

彼此彼此。

他内心简直要无奈的笑了。真的很像记忆重现。

“就和你想的一样。”蓝庭玉的话,犹如惊雷,游冉之半晌无法回神。“我承认对树月有好感。”

凰羽默不作声,看着蓝庭玉。对方的视线,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炽热如火,那个人说,我爱袭晴。

真是命运的轮回和宿命,毫无长进。

“树月的影像,这几日以来,始终在我的头脑里,挥之不去。”蓝庭玉淡漠的看着好友,道:“我始终还是错估了你的决心。只是一个袭晴,她给你痛楚,却毁灭了你所有的情感,树月如此无辜,她如此一个纯善正直的女子,为何要为了去成全你那个胸中清明大志的天下二白白葬送?你以为天下人会因此感激你几分?见到今日的结局,我恨当日明明猜测你的心思却没有阻止你,更恨我自己竟然是将树月一手推到灾难里的帮凶。如若是寻到她,如若真的还有所谓的机会,你不要她,便让我护着她罢了!”蓝庭玉咬牙切齿的说道,饮下最后一杯酒,那酒杯就在他的手中应声变成细碎的粉末。

他也不看凰羽,径自转身就下了楼。

凰羽仍然坐在那里,看着一地的粉尘。

也不知道被过去束缚的人,究竟是谁。

命运的安排,让一切越演越烈。

这个蓝庭玉,做人和那柔软的面相倒是毫不相同。大概就是因为他性格直烈顽固,自己才有这麽一个唯一的朋友。普天之下,能将他看透的人,也只有这么一个。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如此笔直毫不转弯的性格,连说出刺耳得让人厌恶的话。却全都是那么真实。

他饮下那杯酒,只觉得酒中是极其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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