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杀人游戏(1 / 1)
已经要看到春天了……
树月睁开眼睛,看到了囚笼。
四方的一个天地,好像围了很多人,大家的目光,都是那么惊恐。这么的惊恐,就好像让她感觉到,回到了自己以前的世界里。
在她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去研究所的道路上,那辆军用卡车里,那些孩子的眼睛,也是那么惊恐的。那些人里,有她和阿缘,还有一个,就是沙鸦。
就好像现在这样啊……
雪好像要融化了。气候还是这么冷,在洞穴生存着的时候,抬头看着天空,降落大雪就知道冬天即将来临,如果有绿色渐渐遮盖了头顶,那就是春天的来临……
她觉得四肢都好像要坏了。
AP自爆能力,所有超能力者都共有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非常强大,等于是自我高速释放能力,可以摧毁一切。但是使用这种能力的下场,有的人会当场死亡,而活下来的人……
大概很久都不能使用能力了。
事实上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能力。好像也是很多年前,她不得不为了生存使用了这个能力,当时,死了很多人。因为这种能力无法控制,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所以基本上,能力者里面选择这样的命运的人,是少数。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不用这能力,大家都得死……
树月淡淡的抬眼,看着天空,马车摇摇晃晃,她动弹不得,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把一块破布盖在她的身上。她全身隐伏着血气,连自己都皱眉。
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或许,在感受那些温暖的时候觉得不安,是因为知道今日迟早会到来……仿佛做了一个美梦,而现在,梦醒了。一切美好的,都结束了。
让身体恢复,寻找阿缘,成为唯一能思考的事。
于是她闭上眼睛,在那些惊恐的目光里,沉沉睡去。
马车驶进了城门,驶向一个僻静的小道。
实际上树月的沉睡并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她听到了,周边人惊恐与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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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马车好像被带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
广场上面有个城楼,城楼中有一些人。
因为能力已经耗尽,树月无法用眼睛去看那些人。
只是觉得很不妙,周围的人开始拼命的扒马车的木栏,捶打那些对人类而言很牢固的木头,开始大叫大哭。
这是一片空地。
树月无法起身,只是将身子移近了马车内里。
接着,来了很多士兵,他们用冷水浇灌马车里的人,用鞭子击打他们伸出囚笼外的人,大概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那些人安静。
囚笼被打开,人一个一个被带出马车。
她几乎是被人甩出去的。
带出马车的人,被上了脚镣与手镣,限制了这些人的行动之后,士兵们就将这些人包围成一个圈。看起来是大约几十人,士兵们手里拿着武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无法动弹。寒冷与恐惧,已经让这些人的体力完全的衰竭麻木了。
树月的唇因为寒冷和伤痛而微微发白,她在人群中,和哭泣的女人们在一起,看到前方城门开了,出来一队人马,一字排开,领头的人是个非常彪悍的男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这个搭配当真非常的怪异。那男人拉开椅子,那小女孩就坐下,看着这些发抖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你们已经有人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一开口,人群里树月身边的女人,就有几个哭了起来。
那小女孩说话,神似大人。有着让人微微发寒的笑意。树月将那块破布系在原来的衣服上。没有了能力,这天气已经让她觉得严寒。自己来到这里,仿佛是误入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得活着。
“这里是围场。”小女孩的话,已经让很多人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那小女孩又继续说道:“无论你们因何而来,现在都不重要。你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参加游戏,取悦五皇子。如果能完成所有的游戏,就赦免你们的罪。当然,就可以回家。”
从那一对人之中,走出来几个士兵,士兵手里拿着一些盆,他们将盆抬到这些瑟瑟发抖的人面前,那盆里装的,是一些食物。
“为了完成游戏,你们需要先补充体力。吃完饭后,游戏就开始。”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却有了不容置疑的意味。“当然,弱肉强食。”
这句话完毕,人们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很奇怪,突然如同猛虎一样,大家都扑到食物上,如同野兽一般撕抢起来。
也有无力的人,女人和老人,她们哀戚的在人群之中,哭泣着,树月努力撑起身体,她环顾着四周,又看着那城门,这里真的是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简直是一点出逃的漏洞也没有。
好像有了很熟悉这种场景的感觉……又是遇到身体是这样的状况……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撤走了,广场上只留下一群混乱的人群。过了一些时候,树月抬眼,突然看到城门上有一道寒光——
“涑——————”
一连几次这样的声音,就从那城楼上过来,树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那寒光擦破了她的脸颊,她后面的女人一声惨叫。
包围他们的士兵也撤走了。
长箭,穿透了一个女人的眼睛……
鲜血喷溅出来的瞬间,她身边的人傻眼了,大家都开始混乱的逃跑,那些箭,仿佛只是一种狩猎,一箭一箭的从城楼上下来,每只箭都很准,每只箭都有一人应声倒地。
那些箭,全部射在人的要害,虽然不至于完全马上死亡,但是那些人都伤痛倒地,痛苦翻转。
游戏……
死亡游戏……树月明白过来,她只能咬牙,移动着自己不快的身体。她被后面的人推倒在地,看着那些人穿过箭雨,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倒下了,就看着那些奔跑的人,跑到广场的一角,在爬上围墙的瞬间被一种东西活生生的打下来,全身抽搐。
没有可逃的地方,那些人只能又汇聚到这里,或者那里。那些不能跑的女子,病人,或者老人,就被那广场上方的箭,一箭一箭的,射杀。
仿佛在挑选他们,仿佛在决定他们的命运。用这样的方式。
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多久,好像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人,那杀人的箭,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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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始终坐在那里,没有人敢往那里跑。就好像这些人,都知道那里绝对不可触及。
她将目光放在树月身上,觉得微微诧异。
大概是她的运气太好了。第一批射杀对象里,她没有被选中。像这样的弱者,活到第一个游戏以后,完全是一种运气。
她的手玩弄着一条黑蛇,那蛇就在她手中吐着红杏,看上去十分骇然。有的人已经认出她是谁。她是鹤晴,看上去虽然是人类的小女孩,实则是修炼千年的妖怪。她便是这五皇子手下的第一杀人机器。
没有人有多余的想法,大家都遵从游戏的安排,人数变少,剩下的人,算是还有体力的人。其中有几个人,资质也还不错。
鹤晴抬眼看了一下城楼上的人,随即会意,拍拍手,时间差不多了。
那些人还在跑。
他们中的人,已经有人发现那箭已经没有再继续下来了,有的人就在原地休息。
突然在这时候,从城楼降下来一头野兽,非常巨大,速度很快,朝那些活着奔跑的人袭去。
血腥味不断的蔓延出来,不断的听到人的惨叫。很像狮子,却不是狮子,张开獠牙,肆无忌惮攻击人类,但却不攻击那坐在那里的小女孩。
广场上的人稀稀拉拉,那野兽咬人,利齿割喉,立即吞噬人的肢体。好像是一头几天没有进食的饥渴野兽,见人就吃。
野兽抬起头,像树月的方向袭来。树月无处可避,张开双手,不要说防护壁,连一点发动火炎的能力都没有。
近在咫尺——
“趴下,屏住呼吸!”
有个声音猛然响在耳边。
树月感觉到伤口好像要撕裂了一样,一个力量猛然将她按在地上,那是男人的声音。她感觉口鼻被一双腥臭的手捂住,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然后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血……温热的血液,流出来。
是那个男人的血。
野兽的爪子抓破男人的皮肉,在牙齿割开他喉咙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嗅了嗅,却离开了。
“那是五皇子训的妖兽,名叫鹿蜀,它眼睛看不见,凭借呼吸断定食物的位置。”男人很快的说道,放开树月,看着她,树月这才注意到,是和她一个笼子的人。
他看起来好像比她大很多,也是全身是血。微长的头发束在脑后,他虽然神色淡漠,但是刚才,却救了她。
那野兽四处咬人,广场上人渐渐减少。
男人看着树月的样子,冷声问道:“能起来吗?”
树月点点头。
男人的眼色微沉,看着她衣下渗透的鲜血。不知为何,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记忆里的女人。分明一点也不像,但是自从她出现在马车上,在围场里,就觉得这女人坚强得如同记忆里的那人一般脆弱。分明是重伤,却有什么意念让她活着,保持清醒。
男人很快的从怀中递给她一把短刀:“拿着这个。如果能战斗,就战斗到最后。”
他说。
她看着他,他起身,那野兽再次向他过来。这一次,他没有避开。
只见从他的手中伸出一条铁杖,他一跃而起,朝那名为鹿蜀的野兽一击而去。非常干脆,没有迟疑。
他很强。
这个人,很强。
而那边的鹤晴,在看到这男人的时候,眼里的微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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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蜀的尸体倒在广场的中心。
搏斗了很久,男人满身是伤,他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目光,静静坐在广场的一角,盘腿,拿着那条铁杖,闭上眼睛。
鹤晴看了一眼广场,差不多到最后一轮了。该来的也都来了。她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男人的方向,看看剩下的人数。广场上到处是尸体,到处是鲜血。大约剩下20几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天黑了。
广场周围亮起了灯,熊熊的火炎灯光,呈现的却是最后杀人的惨景。
活下来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人。树月是里面唯一的女人。那其中,有身材高大魁梧的巨汉,有矮小的侏儒,也不乏刚才拿剑给树月那男人一般的好手。
士兵们抱了一堆武器,放在广场中间。
鹤晴看了一眼这些人,缓缓说道:“这是最后一个游戏。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赢得他的生命。那就是杀掉你们身边的人,让你们自己活下来。”
她起身,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那个广场侧边的男人,又道:“但是也可以有一个特例。如果你们中有谁可以杀了他,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可以离开。”
鹤晴语毕,转身,那群士兵也跟着撤离了广场。
也就在同时,树月感觉到人群的气息倏然凝重起来。
大家都很快的去抢夺那一堆武器,接着就是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飞快的取了武器,他们在空气中交流了眼神,便向那边的男人袭去。
那男人起身,挥起铁杖便迎战,只用几下,那几个攻击他的人便纷纷飞出圈外。
看到这种阵仗,人人心里都是疯狂。时间好像重复了。时间好像回到了树月曾经在的那个时代,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那种噩梦里,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是如同这场景,被挑选,为生存,拼搏……她握紧手里的刀,终于知道男人给她武器的意图。
杀——
她感觉到周围的人凝结的杀意……
这些人知道取那男人的命是无望的,眼神之中,又看着身边的彼此。
这就是这个游戏最残酷的最后。他们本来在一辆囚车上,他们本来因为寒冷而抱在一起取暖,他们本来因为相同的命运而相互怜悯相互扶持,至少不因为一个人而感觉到更加恐惧,但是这一瞬间,那些东西好像都被一种东西取代了。
生存的本能。
他们的眼睛好像突然变得如同刚才的野兽,因为害怕而狂乱。
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恐怖的压迫里的可怜人。但是这一瞬间,这些人都面目狰狞起来,互相攻击。
周围的人选择对自己身边最近的人下手,杀一个,少一个。
树月紧紧的握着剑,看着身边的人嘶喊倒下,一个一个。
突然,有一个握剑不稳的少年,颤巍巍的走向树月。
树月向后退,那少年的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杀人……他的目光看起来,就好像要哭了。但是在那目光里,他却举剑,她也呆住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是听见对方不停的说,对不起……
一道寒光——
她没有发声,只见少年后面的一个男人上前,果断的将利剑送入少年的躯体。
抽出来,热血。
那剑这次分毫不迟疑的挥向树月,男人的目光阴狠果断,完全把周围的一切活物当成生存的竞争者。
树月身体朝后,那剑滑过,树月险险的避过,却被割伤皮肉。只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她如今应付起来也很困难。只是因为求生意志强烈,让她的身体本能的行动。
这人见她本就受伤,几次不死,他便恼怒起来,攻击越发狠。树月惊得全身冷汗,那最后的攻击,避无可避——
她咬牙,唇中尝到自己的鲜血味道,横竖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只见那短刀被她拿在手中,双手紧握,用尽力量,找到缺口,一声巨响,却劈断了男人的剑。
这一惊非同小可,男人只觉得虎口发麻,但见到树月手中那短刀,却无缘由的伸长一截,赤炎鲜红的刀刃,他便后退。
他一后退,手无寸铁,立即被身后人所杀。
树月持刀,便成为战场的攻击目标。她是女人,在这个野兽的世界,她是弱者。
那是唯一的一点力量,借着那男人给他的刀刃,迸发。
她感觉到身体已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持着意念,行动。
她觉得痛苦,也习惯痛苦。她只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竭尽所能的保护自己的生命。
她不杀人,只砍断他们的武器。因为这些人,都是被逼着成为野兽的可怜人。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腔爆发,不是鲜血,是那一种愤怒的情绪,是那一种被抛弃的绝望,是那一种精神或者身体的痛,这些东西燃烧着她的生命,燃烧着她手中的武器。
因什么而战?可曾要屠杀自己的朋友?
不不不!!
绝对不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要重复,不要重复那研究所里所犯的错误,即使是自己的死亡,即使……
即使死的是自己,即使自己还有想活下去的希望,想活下去的心愿,但是有的事不可以发生,有的事不能做。
她紧紧的拿起剑,那不应该是一把杀人的剑,不应该是一把挥向同胞的剑,错了,有什么错了!要知道,这样选择,绝对不是妇人之仁,绝对不是强者生存,绝对不是——
寂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是寂静的声音。
在光里,她淡淡的抬头,看着身边剩下的人。
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而那些人手里,没有一件武器。
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她的身体,在流血。
这样一个女人,身受重伤,但是却加入战场。
活下来已经不易,谁人逼她这样举剑,谁人让她用这孱弱的身体挥动武器?
大家一时怔然,看着她。
活下来的男人们,在这生死存亡的最后,想起了他们的爱人,他们生命中存在过或还存在的女人。
他们恢复了神智,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害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活下来,只能是一个人,那么大家都选择死亡,但却可以保存着人性,保存着自己心中至诚至善而死去。
如何选择?
因为害怕和恐惧迷失了心智,因为想活着的信念有时候会让人做出一些可怕的事,认为生存就是一切,为了生存可以否定正确,否定法则。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和他们残暴的君王有什么区别?如果是这样,这是不是在重复那个握有天下大权却违反法则的男人的错误?
人们唾弃君王的暴虐,但是这一刻,他们才想到,如果仅仅因为生存而对和自己相同遭遇的人挥剑,那就和自己唾弃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的眼神,好像不再是狰狞。
包括那个给她剑,全身是血的男人,也在看她,以一种复杂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世界,寂静了。
然后,她看见这些人,有的人笑了。
他们拾起了地上的武器,却并肩站在了一起。
那瞬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从她的心里涌出来,涌出来……
“喂,我说,我们和解了。”一个男人说道,持剑。
“今日今时,死在一起也算一种缘分。”壮汉大声说道:“小姑娘,多谢你。”
“那不如就这样决定了。”另一个男人淡淡的说道。
众人紧握着武器,看着城楼。
鹤晴看着下面的战场,若有所思。无趣,只因为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
“他们要造反。”鹤晴对身边的男人说道。那男人正是博应崖。“可笑的是殷桑也在。他杀了你的宠物。”
博应崖淡淡的抬眼,沉吟:“我不想杀他。”
殷桑曾经是他的得力好手。世界上像殷桑那么强的杀手没几个。
“那你自己解决,我可不管了。”鹤晴笑道,掀开帘子,有些讶然。因为那帘子里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少年。
他很冷淡,来这里的时候,几乎从来不笑。和那个殷桑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力量,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即使是鹤晴,也觉得阴冷。或许是因为他强,这种力量在这么一个人的性格上,是非常恐怖的。他也很少说话,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就好像停留在时间里面的人,分明是人类,分明不是妖魔,却让妖魔畏惧,却让妖魔迷惑。
带他来的是博应崖。博应崖很喜欢他。博应崖喜欢有力量的人。因为那可以帮他从更强的老爹那里夺得天下。
这个少年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所以博应崖叫他梨落。
梨花是博应崖黑谷的故乡盛开的花朵。
给他名字,有将这杀人机器据为己有的意图。而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这证明,博应崖心情很好。这证明,那下面那些人要遭殃。
“最强的那个留活口,其余人随你处置。”博应崖懒懒的说道,也起身,随着鹤晴走入帘内。他唇间有笑。在那帘子里,已等待着一个漂亮得不可方物却瑟瑟发抖的女人。
那少年并不迟疑,轻盈的上了城楼,往下面灯火中一跃。
只见一个人影从城楼上快速的滑下。
那下面的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来人。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
殷桑注视着少年,感觉对方的视线没来由的寒冷。
树月的眼神,在看到这少年的瞬间,却是一震,接着,她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少年以很奇怪的眼神,冷冷淡淡的瞟了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殷桑身上。
他唇微动:“除了你,其余人死。”
殷桑也是一震,被那种眼睛扫描,就好像被看透了一般,无限寒冷。他的手中也紧紧捏着法杖,但是他没有动,一丝动静都没有。因为这眼前的少年,很强。
全身都是血腥味,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博应崖用这新的杀人机器杀了多少人。
少年很冷淡,也没有杀意,只是,他挥手,那手中,紧接着聚集了一种闪光。
人们身冒冷汗有一个男人胆子颇大,下一刻就要迈动脚步,朝那少年扑去。
有人比他先动了。
“……住手——”
树月的声音在发抖,她脚步却上前。
殷桑大惊,本想拉住她,谁想到她就这样上去,那少年也不多想,那发光的手臂直接对着树月。
杀——
杀掉入侵者——
少年梨落的眼眸中没有温度。
但那女人,抱住了他的手。
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力量,不能对这个人下手?
她抱住了他的身体。
鲜血淋淋,但是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
他的手光,没有打在她的身体上。他迟疑了。
因为那女人的血的温度,让他觉得熟悉发烫。
因为那女人紧紧抱着他,眼泪就从他的脖子滑进他的衣服里。
那一瞬间,他听到她在他的耳边说,
住手,阿缘。
全部都是有温度的东西。
总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痛,总感觉到想念这样的温度。
他是梨落。
但她在叫的,是阿缘。
阿缘,陌生,熟悉,觉得那一瞬间,头痛欲裂。
殷桑和那些人都怔怔的站着。没有见这个从城楼上下来的少年拿他们一开血祭,只看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被一个全身是血的少女拥抱着。
最终,少年那可怖的手光,从他的手中消失。
仿佛一种僵持,只是看那最终的结局。
少年分明有些迟疑,那拥抱着他的人,身体便软软的滑落。
不可思议的,少年伸出手,抱住了那个人的腰,虽然他的眼神还很奇怪,但却止住了那个人滑落的身躯。
鲜血染满了少年的衣袍,便是作为整个事件的结束。少年是博应崖豢养的杀手,却违背常理的无视那里的猎物,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再关心那里的其他人。
这是唯一的一次,有这么多人走出围场。虽然就是六个人。但是这个人数在这几年,能算得上是个奇迹。
殷桑没有走,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场景慢镜头一般的发生。
他不会想到,自己过了很多年,还能想起今天这里发生的这件事。
那一刻,殷桑想起的,是自己割舍的女人。那个女人不知道活得好不好。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伶语。
自己因为爱她,而离开她。
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是不是也如同这样的惨烈。
殷桑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
无论自己在这命运中承担什么样的角色,都希望这世界的战争,这些无谓的厮杀,都赶快有一个最终的结局。
为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