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越界(1 / 1)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付琢言闯进来,把包往方韶泽的办公桌上一摔,“叫所有人出去。”
方韶泽很大方地摆摆手,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
“是你做的吧?”付琢言直接进入话题。
“什么是我做的?”方韶泽疑惑地问,却一边肯定地点头。他打开付琢言的包,想找什么似的。
付琢言拿过自己的包,一个反个儿,把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全倒在桌上,“是不是还想搜身啊?”她展开双臂,“来啊!”
方韶泽站起身,“我做了,又怎么样?”
“你好卑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犯人。”方韶泽走到付琢言身后,抱住她的腰,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跟我抢女人,这就是后果。”
“你说过你不介意我们结婚的。”付琢言转身打开他的手。
“我不介意的前提是,你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方韶泽抬起她的手,亲吻着手背。付琢言厌恶地想把手抽开,却被方韶泽硬拽回去,继续亲吻,“我还是留了余地的,我还在等,等一个我们大家都能满意的结局。”
从方韶泽的OFFICE出来,付琢言发现自己真该好好考虑他的提议了。她知道方韶其不会同意,她自己也接受不了,但她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也许,如果,只是暧昧,只是暧昧的话,还不算背叛。付琢言拿起电话,按出方韶泽的号码,手指却在拨出键的上空停住。她吸口气,按下取消键。她还是做不到。她发动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去看看龙昭天。潜意识里,这个男人,会是解码的锁。
在医院里,付琢言没有遇上龙昭天,反而碰到了钟月棋。
彼此见到的瞬间,两人都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对彼此身份的判断,既而,尴尬却不失友善的微笑。
付琢言本欲离去,却意料之外地被钟月棋叫住,“方太太,可以聊两句吗?”
付琢言有些迟疑。
“是关于方韶其先生的案子。”
付琢言惊。
咖啡厅里,钟月棋要了杯咖啡,转动着勺子,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每一句话都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的。“我要讲的,可能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希望方太太听完之后,可以……”月棋开始说她知道的经历过的事,包括照片,包括不伤害的承诺,故事完结后,月棋看看琢言,继续说,“其实韶其的天分很高,如果他要自辩清白拌倒方韶泽,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他永远都不会那样做。虽然我不知道韶其跟他妈妈之间有过怎样的约定,但我知道,即使是赔上自己全部的幸福,他也不会站出来指证方韶泽的,除非……”钟月棋有些犹豫。
“除非什么?”付琢言问。钟月棋的故事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原来他们兄弟间的恩怨,早在她与姐姐出现前就开始了。
“除非受到伤害的,是比他对自己母亲的承诺更重要的东西。”
这句话,付琢言真是听进心里去了。
“我这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方韶泽伤害的是你,我想韶其不会坐视不理的。”钟月棋无辜地笑笑,“只是,除了方韶其,他对害其他人根本没有兴趣。”
“他明知道韶其跟我结婚,还诬陷他贪污,让他去坐牢,难道这还不叫伤害?”
“我说的,是实质性和针对性的伤害。”钟月棋也不知怎么说,“你们被迫分开,只是他陷害韶其的客观结果,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不是以伤害你为目的,换句话说,在韶其眼里,方韶泽想要害的,仅仅是他而已。由始至终,方韶泽,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只是对他提出要求。”钟月棋说着,端起咖啡杯。
“那如果方韶泽对我提出要求呢?”付琢言轻声地,似询问,似自言自语。
“啊?你说什么?”钟月棋一边抽出纸巾,擦掉袖子边的咖啡迹,一边问。
“哦,没什么。”付琢言把话咽回去。她没有注意,钟月棋被头发遮住的不经意的笑。
走出咖啡厅,月棋拨打龙昭天的电话,“喂,昭天,我是月棋。”
“怎么样,跟琢言谈过了?”
“恩,按照你说的,假装我并不知道她跟方韶泽之间的事,只是告诉她当初那些照片的由来,以及他们兄弟间的恩怨,还有那个承诺。你放心,没有提到你。”
“你觉得,她会为了……”
“她会的,起码我是这么觉得。”
“就算她愿意,我始终觉得,对不起韶其,如果他知道……”
“他们只是暧昧,不是吗?这是我们的底线。”不知道为什么,钟月棋说得有些虚,“话说回来,如果你肯向警察说出方韶泽以前的事,就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了,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明明有个机会放在面前,可以拌倒方韶泽,你为什么放弃了?”钟月棋的声音又大起来。
“月棋,”龙昭天打断她,“我们都想帮方韶其,只可惜我们都有私心,现在只希望,暧昧,真的就是底线。”
窗帘高高地挽起,流动的光彩伴随朦胧轻乐,遮盖痛彻心扉的感伤。杯中的红酒如同滴血的眼泪,残忍地美丽着。人影贴近,同样举着发红的液体,从背后完全覆盖了那个单薄的倩影。被迫也好,自愿也好,妥协也好,激励也好,决定了,就没得回头。
舞曲响着,灯暗着。
方韶泽扶着付琢言的腰,享受着久违的私秘快感。
“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回,最后还是转到一起了。”方韶泽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小得恨不得从付琢言的耳朵里钻进去。
付琢言把头扭向另一边,她不想对着他。
方韶泽感觉到她的抗拒,微微一笑,居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想要吻她。
付琢言本能地推开他,两人顿时僵持在那里。
“没想过有一天,你会亲手推开我。”方韶泽不满地。
“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付琢言并不回避问题。
“怎么,后悔啦?”
“你越界了。”付琢言郑重地。
方韶泽笑得滑稽,“我们有说过哪里是‘界’吗?”
付琢言心凉,“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以不背叛婚姻为原则的。”
“我也没有说,我们不可以改变。”方韶泽笑得无赖,“况且我只是说,我不会背叛婚姻,我没有说,我不会背叛你姐姐。”
付琢言顿时觉得这个眼前的男人荒谬恶心到了极点。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方韶泽突然笑得诡异,“你这么急跟韶其结婚,难道不是怕自己会终于忍不住回到我身边吗?你已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韶其,也算对得起他了。”方韶泽走近一步,“毕竟你心里在乎的人,始终是我。”
“神经!”付琢言甩开他的手,往门外冲。
“你要走出这个门口很容易!”方韶泽喊,“可是方韶其想回来,就难了。”
付琢言停住脚。“原来你真的这么在乎他。”方韶泽恨恨地。他喝完杯中的红酒,把酒杯砸在玻璃窗上,碎了一地。他走到付琢言跟前,伸手穿过她的头发,抚摩她的脸颊。
付琢言浑身颤抖着,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
“我跟我自己说,如果你心里还在乎我,我或许不会忍心这么对你,可你偏偏要让我失望,”方韶泽惋惜地摇着头,眼中却透着凶光,“我方韶泽得不到的,他方韶其也别想得到,他方韶其得到的,我方韶泽,要一件一件地抢回来。如果你想躲开我,你就不应该选他……”方韶泽低头,吻下去。
付琢言伸手推他,却反被他抱住,挣扎,似乎是浪费。她想逃开,却不敢。
躺在厚厚被褥堆成的大床上,付琢言感觉到刺骨的冰冷。想哭,想喊,却没有力气。
身体的撞击下,她绝望地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枕巾上,湿成一片。
握紧的拳头砸在隆起的被子上,显得那么脆弱,无力,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