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获罪（1 / 1）

饭桌上，大家识趣地暂时回避CASE，免得一顿饭又浪费了。

方韶泽自顾自吃着，偶尔会给两老夹菜。付琢言坐在他对面，中间隔了一支剩下半瓶酒的酒瓶。想起那天在咖啡吧里的尴尬，方韶泽有些吃不下饭。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扫视桌面，却总跳过对面这个敏感的位置。

突然，他注意到方韶其的手，或者说，是他手上的结婚戒指。他的眼中顿时发出绿光。

他们交换戒指了！方韶泽的心轰地就火起来，如果白应雪他们不在，他一定即时发作了。现在，他只能忍。

吃过饭，大家在客厅里坐下，佣人被暂时打发出门，屋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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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情况大家都了解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帮韶其翻案。”方韶泽把情况简单重复了一遍，突出了ICAC的调查，掩藏了自己的主观意见，反正只是做戏，保持形象赢得白应雪等人的信赖才是他的目的。他知道付莞言不会乱说，他也知道付琢言和方韶其不会乱说。他心里有数，现在的他想要掌控大局，轻而易举。

“我只有一个问题，”白应雪突然说话，“韶其，这单CASE，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方韶其想也没想，就很肯定地给了答案。

“那就没问题了，”白应雪微笑，“既然不是韶其做的，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公司内部有人嫁祸，或者说推卸责任，要么就是工程公司那边有意诬陷，至于目标是方韶其本人还是方氏企业，现在还不能肯定。公司这边，我想韶泽你要多花点工夫，看能不能找出新的证据支持韶其翻案，工程公司那边，我建议向ICAC申请调查，由他们出面调查那间工程公司的财务或者管理情况，希望可以找到他们做假证的线索。你们觉得怎么样？”

谁都没有说话。白应雪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她公开表示的立场是倾向于方韶其的，但也没有将任何矛头指向方韶泽。她是聪明的，这么说，谁也不伤。如果，大家都是无辜的话。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看就这么办吧，韶泽你说呢？”付君易开口。他也是聪明的，他也知道究竟是谁在掌握大局。只是，他不愿意对人格过早地下结论。有时追究原因未必能够解决问题，那是因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只有一种。

“就照妈咪说的办吧。”方韶泽不能反驳，也不需要反驳。他有他的计划，他并不在乎一时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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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应雪他们要回去了，方韶泽本想送的，结果付琢言说他们也要走了，顺便送爹地妈咪回去。方韶泽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看着他们四个的背影从大门处消失。

门关上，方韶泽等不及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餐桌上。

“咣当”一声，正在收拾桌子的付莞言心中一震，动作的双手却没有因此停止收拾。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很可能要坐牢吗？居然还跟琢言交换了戒指，难不成他想拖累琢言守活寡！”方韶泽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付莞言没有说话，静静地收拾着桌子。她早看见了，方韶其手上的戒指。即使没看见，她也知道他们结了婚。因为那两张婚书，就是她瞒着方韶泽交给付琢言的。她知道，妹妹是不会出卖她的。再说，也是她缠着自己要去的。她说她想自己保留，但其实付莞言知道，她是想悄悄跟方韶其结婚。但最后，她还是把婚书给了付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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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方韶其只说了一句话：“爹地妈咪，谢谢你们。”

白应雪笑笑，拍拍身边老公的手背。

其实相信与否都无法影响结果。他们都知道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只要方韶泽愿意找人出来顶替，只要能找到那家工程公司的缺漏，再加上一个好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不是难事。既然如此，何必让女婿难堪呢。至于那个问题，白应雪想要的并不是答案本身，而是方韶其回答问题时的态度和反应。答案是给大家听的，是给方韶泽听的，给他一个理由去做些事，摆平目前的危机，至于反应，是白应雪自己想看的，给自己一个理由，去选择相信或是不相信。最后，她选择相信，但她无法影响他人的选择，她只能影响他人的行动。但对解决问题而言，有行动，就够了。

只是她不知道，付君易也不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一个属于方韶泽的版本。

不过至少，白应雪和付君易的支持，让方韶其感到望穿秋水后的欣慰。他不是猜不到他们的心思，只是他看到了心思背后的关爱，那种关爱，让他想起一个人。

——

回家后，方韶其洗完澡出来，看到付琢言歪在床头看书。

“别这样，”方韶其抽掉她手中的书，“对眼睛不好。”

“这句话你二十年前就该说了。”付琢言狡辩。

“二十年前，我都不知道地球上有个你。”方韶其摸摸她的脸，溺爱地笑笑。

“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知道了，我就不会让你回香港，不会让你看到他。”方韶其说得心酸。

“我们已经没事了。”付琢言拉着他的手围住自己的腰，然后把头埋在他胸前。

他可不这么想。这句话方韶其没说出来。他知道，这一点，付琢言比他清楚。

“其实你是知道的，我爹地妈咪……”付琢言蜷缩在他怀里。

“我知道，他们未必百分之百相信我。”方韶其轻轻揉着她的背，“但我知道，他们是真心想帮我。”

付琢言微笑，抬起身体去吻他。

方韶其拥住她的身体放倒在床上，化被动为主动，湿热的躁动袭击彼此缠绵的躯体。

空气安静的呼吸被逐渐沉重的喘息覆盖在漫长的黑夜之下。

——

第二天上午，收拾完毕，方韶其准备送付琢言去公司。一阵急迫的敲门声破坏了宁静的温馨。

门一开，方韶其就知道幸福离终点不远了。

那个叫严子华的调查主任带着手下进来，向方韶其出示拘捕令。他们说一清早就接到方氏企业一名内部员工的匿名举报，同时附带了方韶其收受贿赂购买不合格工程用料的相关证据。他们说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对方韶其以受贿罪提出起诉，如果没有新的反诉证据提出，他们会关押方韶其直至出庭。

付琢言看着方韶其，她忽然觉得是自己的任性害了他。她看见方韶其冲她微笑，似乎他早就预知了彼此的分离。

方韶其看着她，“我以为至少，能等到我送你去公司……”

付琢言怔住。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韶泽不可能罢手。

方韶其被带走，擦身而过的一刻，付琢言听到他说，“不要怪自己……”

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伴着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掉在地上，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