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 第三章 地火之子（1 / 1）
......梦，他又回到了那个"梦"。
斑斓的色彩在四周不断幻变，流光缓缓回旋，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已失去意义，一切都那么闲适而又惬意。
然而隐隐的，一股焦虑渐渐从雅克的心底萌发，他知道......以往的梦境经历告诉他，在这绚烂的光影下，风暴正在潜藏酝酿。
骤然间，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黑、白色彩，雅克倒吸了一口气，只感到黑暗像有形有质的沉重实体，山呼海啸般朝自己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恍惚间，一股白色烟雾怪笑着涌近，侵袭着他的每吋肌肤、每个毛孔，雅克神思浮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而意识渐渐模煳......"放手吧！就这样沉沦......随波逐流......"，耳边萦绕着魅惑的低语，雅克猛地坐起身，"不！"
霎时，仿佛溺水的人重见天日，雅克神色迷茫，良久，直到缓过几口气，才见茉伊拉正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脸不怀好意地狡黠，笑瞇瞇地探身看着他。
"哎呀呀......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你的记忆，我还看完呢！绿谷精灵，亚兰维。"茉伊拉悠悠说道。
"你......你......"雅克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那混世小魔女，她已经学会了记忆读取术？而且还擅自读取了自己的记忆......懒懒挥开雅克的手指，茉伊拉略带怀疑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啊......那个珊妮，还真是你妹妹呢......啊、啊、啊......这么说来，我的僕人，已经是个两百岁的老怪物？"
狡黠的目光流转，瞅着雅克上下打量，"嗯......先是精灵，后来成了人类，明明拥有镜魅之躯却不懂运用，连"狩望之戒"这等圣物也浪费了......小蚂蚁，你还真是废物啊！"
......她全知道了！全知道了！雅克目光呆滞，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局。
毫不在意雅克的反应，茉伊拉兀自说道："风影堡的下边，还真是别有天地呀！可惜，你的记忆怎么在那里断了呢！莫非，那位前莱尔领主取走了你的记忆？"
说话间，她那双碧眸紧盯着雅克，诡秘地瞟来瞟去，"嗯......你再好好想想，被抓到地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雅克微微一怔，怎么茉伊拉没窥探到那段记忆吗？但自己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呀！莫非......是无底深渊那位不知名的恐怖存在，动了手脚？
"小蚂蚁！你傻了吗？说话！"伸指推了推神游的雅克，茉伊拉玩味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雅克闷哼了一声，避开小魔女那故意下了死力的猛戳，"想知道什么，你自己看我的记忆不就行了？"
"那一段是空白！"茉伊拉指尖多了一根黑针，小脸挂上"亲切"的笑容，"你是不是故意藏起了那段记忆？哼哼......对我这主人耍手段，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老实交代！"
"......我失忆了！"雅克没好气地低吼，茉伊拉美目一瞠，撇了撇嘴道："吼什么吼！明明你才是镜魅，却污蔑本殿下......嘿嘿......你胆子不小啊。"
雅克微瞇着眼眸冷笑，"难道你不是？异术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学会的！"
"本殿下本就不是寻常人。我可是"地火之子"呀，异术是神上之神给我的礼物。"茉伊拉说道，很是妒忌地戳了戳雅克，"只可惜我居然不会噬魂术！嘿......小子，你的嗜魂术，究竟是怎么学会的？赶紧教我！"
雅克没好气地咬牙，翻了翻白眼，"自然而然就会了。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吗？该怎么用，难道还不清楚？"
"看是看了，没用啊......"茉伊拉敏锐地打量着他，"难道说......这东西真是天生的？"
眼看雅克的神色不似有假，茉伊拉喃喃叹道："也许大师说得对，镜魅异术多是靠天赋，是一个"醒醒"的过程，不是轻易能学来的。"
依旧是不死心，又死缠烂打地又问了一番，小魔女才失望地放弃，雅克暗自松了一口气，放眼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森林中，不远处，分明便是钢巖要塞。
"......我昏迷了几天？"雅克诧异地问道，茉伊拉不屑地拎起他的衣领，潜进要塞，"几小时而已。你以为我是走回来的？哼哼......有那位大师在，瞬间传送有什么难的？"
当雅克、茉伊拉两人风尘僕僕、一身狼狈的闯入大殿内，正好赶上普莉斯拉伯爵在训斥昆特等人。
"茉伊拉！你、你没事吧？"眼见茉伊拉安全归来，女伯爵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目光一沉，女伯爵随即便发现茉伊拉不但恢复了女装，穿着略嫌暴露的裙子，雅克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她的脸色又迅速由晴转阴。
正欲说些什么，茉伊拉不耐烦一个摆手，"本殿下能有什么事？观光罢了！快点给我弄点好吃的！"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将众人甩在身后，女伯爵只有将满腔的话咽下，尾随而去，昆特众人迫不及待的拉过雅克，七嘴八舌的询问他几天来的点点滴滴。
心知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所以雅克干脆不解释，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即使是对自家兄弟，他也守口如瓶。
二十多天后，一行人顺利地返回了隐沙城。
只不过休整了好几天，雅克整个人还是无法放松下来！
天知道和茉伊拉那小魔女签下灵魂契约，绝对是生不如死啊！眼下，再别提怎么算计她、报复她了，恐怕茉伊拉只要动动念头，多半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如今，雅克已经知道茉伊拉真的是公主，而且居然还是当今帝国──皇帝温斯坦利五世最小的女儿，只是他不明白，这小魔女怎会和冥修教派扯上关系？居然还是死亡骑士阿格纳斯的弟子......阿格纳斯，名震埃瑞尔大陆数百年，早就是邪恶的代名词，茉伊拉拜他为师，显然不是好人！光不说别的，只看那小魔女居然身怀镜魅异术，就可断定她一定是恶魔的代言人！
满脸鄙夷，雅克冷下了目光，更可恶的是，那傢伙居然还打着"自由意志"的旗号，妄图蛊惑人心......什么"地灵之源"？从没听说过，什么"地火之子"？不用猜，一定是邪恶之子！
但那个黑袍法师......他又是谁呢？雅克暗暗思忖，能和阿格纳斯相提并论，总不会是死灵宗师克雷文．贝宁吧？那可是先后毁了五位精灵王的怪物啊！近千年来最强的死灵宗师啊......回想起当日黑袍法师的一番话，雅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说自己是"轮回中人"，还有什么"狩望之戒"，哼哼......一定是污蔑！
本能的否定了对方的说词，雅克努力想挥去那股不安的情绪，但心中又隐隐觉得，那黑袍法师说的也许是真的！否则，当初镜魅何以侵袭失败实是难以解释。
越想越心寒，雅克索性就不想了！
"迷惘才能延续生命，洞察一切必然玩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收好茉伊拉给他的金币，雅克抛开脑中无解的疑虑，闷头就睡。
傍晚时分，胖子又来敲门了，"起来！起来！小蚂蚁，散心去！你想活活闷死自己吗？"
"去哪散心？"雅克懒懒说道，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今晚有晚会！小懒虫，快起来！"胖子不由分说，掀了他的被子，半推半拉出了门。
可能是因为盛世需要歌舞升平吧？塔鲁克帝国的晚会，基本由歌和舞所组成的。那些歌曲基本上是两段，第一段叙事，第二段咏叹，然后重复第一段的旋律，歌词略有不同。
经过两段重复的音律，最后歌舞以高调咏叹两到三次告终，最可笑的是，末尾那几个词，还要宛如结巴般地重复一下。
从精灵的角度观察，雅克实在弄不明白，这些无病呻吟的演唱，究竟是想麻醉观众的神经？还是想锻炼他们胃囊抗击呕吐的能力？
不过不可讳言，塔鲁克王国的国势日益强盛，帝国的版图也不断地扩大。
一百多年前，联合其他两个人类王国毁灭精灵共和国时，它还只是个中上等国力的王国，此后几十年间，塔鲁克王国越战越强，先是率联军毁掉精灵帝国"丽日芳汀"，然后又吞并了两大盟友，眼下，俨然已是屹立在埃瑞尔大陆东方的第一强国。
只是，这个国家再强大，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雅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精灵，并非人类，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之所以选择待在这里，只不过是想找到珊妮而已......隔绝于欢宴之外，看着胖子四处邀请舞伴，雅克轻吁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本日记又看了几眼，不禁苦笑起来──如果再找不到妹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是继续混在人堆里？还是直接出海去寻觅族人？
日日寻常、悠悠流年，在人群中漂泊，在拥挤中寂寞，虽然早已经适应人类的身份、人类的生活，但内心深处，雅克仍是渴望回归精灵社会，然而，亡国后逃往海外的绿谷精灵，根据前年帝国的推测统计，人数不足几千已与亡族无异，要在茫茫天地间寻找零散的族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一百多年来，经过人类的反覆搜剿，族中的倖存者为了躲避人类，早已远躲到大洋深处，雅克深知就算自己抛下妹妹远赴海外，也不一定能寻到族人。
该怎么办才好？雅克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是说不出的焦灼。
场上，轮到十几个精灵奴隶上台表演，有那些可恶的银月精灵，也有同族的绿谷精灵，有百年前就被俘的，也有当年俘虏的后代......雅克下意识地触摸那枚灰色的戒指，缓缓注入魔力。
一如既往，"叶片"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雅克实在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帮他"反噬"镜魅。
看着遭罪的同族，调开了视线的绿谷精灵，脸上只有苦笑......势单力薄，他又能怎样呢？
夜深了。
不知何时，雅克发现胖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禁撇嘴笑叹，又得手了啊？果然不愧是"午夜杀手"啊！相比之下，自己未免显得太过无能了，竟没有一个女人过来搭讪......甩甩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雅克决定回去继续睡觉，陡然，几只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打碎了他的美梦。
"好一只强壮的小蚂蚁，恢复得不错嘛。"琉璃灯火下，茉伊拉"温柔"地朝雅克笑着，依然是一身纯白，似乎她从来就不考虑别种颜色的衣服。
"还好、还好。"雅克惨笑正欲闪避，小魔女一把勾过他的肩膀，"我又有个新计划，很不错的计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
"不！绝不！"雅克毫不犹豫地拒绝，茉伊拉嘴角微微上扬，微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碧瞳闪烁着狡黠的光泽。
良久，雅克叹了口气，"......什么计划？"
认命般地垂下了眼眸，过去的绿谷精灵、如今的人类骑士只有苦笑，有灵魂契约的约束，又被她洞悉身世秘密，自己还能怎样？
茉伊拉嫣然一笑，带他进入包厢。
包厢里，胖子在，以菲戈为首的那九名随从也在，只是缺了魔法师伊芙，眼看倒霉的不只是他一个，一肚子怨气的雅克窃笑两声，登时取得了心理平衡！
"对、对、对！公主殿下，说起风影堡，问这小蚂蚁再合适不过了！"艾瑞一见雅克进来，立刻指着他嚷嚷道："他在里边住过！那位前领主大人对他可好了。"
当面出卖自家兄弟！真不是东西！雅克狠很瞪了全不讲江湖道义的胖子一眼，腹中不住咒骂。
"小蚂蚁啊，明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去风影堡废墟探险......"茉伊拉笑瞇瞇地坐了下来，毫不在意地将腿搁到垫椅上，飘逸的裙襬迤逦于地，长腿隐现于白色丝质礼服的开口之间。
"那里不就是一堆碎石，有什么好看的？"雅克心下叫苦！这小魔女定是从他的记忆中得到了线索，想到那里找寻地下世界的入口，那无底深渊，他可是再也不想去了！
"城堡地下有好几层呢，倒塌的只是地面部分，我们可以去下边看看。"茉伊拉恶狠狠地瞪了雅克一眼，明显是在责怪这契约之僕的不配合，"想想看，领主父子神秘失踪、古堡突然坍塌、几百人化为肉酱......哗......多神秘啊！多有趣啊！"
乍一听茉伊拉的"鸿图大计"，菲戈显得比雅克还要着急，"殿下！这太危险了！您也知道的，教会几年前就调查过那废墟，里边有黑暗能量......"
碧眸微瞇，茉伊拉浑不在意一撇嘴，"什么黑暗能量，瞎说！胆小鬼！你这么怯懦，怎么当我的卫队长？哼哼......要不，干脆你先回首都好了。"
顿了一顿，茉伊拉不容反抗地说道："我嘛......好容易出来了，那是肯定要好好玩一玩的！谁也别想拦我！"
"那里不是玩的地方......"菲戈小声道，茉伊拉纤手在桌上一搥，"闭嘴！我说那好玩就好玩！你们谁要是敢把本殿下的计划说出去......哼哼！"
菲戈等随从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劝说，艾瑞冷哼一声，大剌剌地说道："公主殿下，本人可不是你手下，想让我卖命......"
撇嘴轻笑，茉伊拉随手丢给他一个皮囊，"上次让你痛苦了大半夜的泻药，怎么样？我还可以送你几种新药，比你现在刀刃上那些废药管用多了。"
胖子红着脸，紧抓皮囊不放。
上次林中比拼毒药，他连战连败，最后给茉伊拉出了一道自以为无解的题目──在流动的河水中下毒。
当时茉伊拉轻描淡写地往河中洒了些粉末，谁想他在半小时后喝了口河水，结果居然拉了半夜的肚子。
"至于你嘛......"茉伊拉笑瞇瞇地拍了拍雅克的脑袋。
可怜的雅克，惊恐得如同那些见了"蚊虫蛇蚁皆倒剂"的虫子一般，缩成一团，拼命地点头。
碧眸满意地微瞇，茉伊拉笑道："对！这才乖！本殿下不会亏待你的，本殿下最擅长教育小孩了！很快的，你就能学会怎样当一个真正的恶人。"
小魔女眉飞色舞，"真正的邪恶是什么？刺着猛恶的纹身；提着淬毒的长剑；迈着嚣张的步伐；睡着妖艳的荡妇？当然不是。"
揪着可怜无辜的受害者侃侃而谈，离题万里，"真正的恶人，穿的是得体的华服；喝的是极品的红酒；笑容永远是谦逊的；搂着的美女永远是优雅的......好好地跟我学啊！"
雅克垮下了嘴角，无力地申辩："谁说我要当恶人了？"
"你的......灵魂。"茉伊拉轻声道，陡然，包厢的门帘被一掀而开，陆续进来了几个矮人。
"来！小牧师，我们再拼一次！"带头的矮人扛着酒罈吼道，雅克认得这老傢伙叫德里克，是个老资格佣兵，但几年前已经洗手不干了。
"你想和她拼酒？"雅克怜悯地看着老矮人，"哦......相信我，算了吧......"
猛一拳搥上桌面，老矮人咆哮着，"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不容玷污！小牧师，你昨天不过是运气好！那全是因为我不在状态！再来！"
"这次再输，你就得把东西交出来了。"茉伊拉笑得眼睛都瞇了起来，"我绝不会再输！"
雅克叹了口气，走到了包厢外。他宁可忍受外边这些人的拙劣表演，也不想见证老矮人的惨烈下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矮人就被抬了出来。
"英勇的德里克阁下，你可以再派个人。"茉伊拉悠悠笑道，老矮人怒吼了一声，不久，又一个不停呕吐的矮人被抬了出来。
"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啊......石头民族的荣誉啊......"老矮人全身颤抖地躺在担架上，溢出的口水浸湿了一大丛胡子。
"恶魔......恶魔！"老矮人的儿子很清醒，但他宁愿自己醉了，好暂时忘却矮人尊严的沦丧──五个矮人先后倒在了酒罈前。
"用得着这么干吗？为了那么一点钱，这么肆意伤害一个老人的尊严？"雅克摇了摇头说道，实在看不过去了。
"为了钱？哈哈──"茉伊拉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这才是我的目标！"
雅克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张地图，根据茉伊拉的说法，那是老矮人几年前探察古堡废墟时，自己画下的地图。
"你不会以为那废墟底下也是什么圣地吧？"雅克绝望地长叹。眼下，旁人都已被茉伊拉给遣开了，所以两人能够肆无忌惮地说话。
"你果真是轮回中人？哼哼......可疑啊可疑......轮回中人怎会对圣地毫无敬意？"茉伊拉骤然冷下脸，雅克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茉伊拉打量了他半天，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既然那位大师说你是，你肯定就是！只是你还没恢复前生记忆而已。小蚂蚁，听着！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干，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可别三心二意。"
雅克撇了撇嘴，心口不一地敷衍着，"美丽、睿智的公主殿下啊，您可是"地火之子"，我这种小人物，当然做梦都想追随您。"
茉伊拉冷冷一笑，"灵魂契约也不是万能的。我需要的是全力卖命的手下，可不是出工不出力的废物！要嘛，你全力为我办事；要嘛，你就得消失！"
只见茉伊拉眼中几丝银芒闪动，显然是测谎神术"真伪立现"，若是他一说谎，只怕当场就被看穿。
雅克心中不由得一凛，咬了咬牙断然道："我当然可以为殿下卖命，但您也必须帮我一个忙。"茉伊拉柳眉一挑，袖袍一甩，"说。"
雅克轻吁了一口气，目光微沉，"珊妮。只要您答应帮我找寻珊妮，我就把这小命卖给你。"
茉伊拉毕竟是公主，手下好歹也有些人力、物力，若是有她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大海捞针强多了。
"好！就这么说定！不得反悔！"茉伊拉说道，瞳孔中银芒一闪而没，双眼已经恢复正常。
......堂堂准圣域，测谎神术，居然只维持了这么一小会？雅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什么"地火之子"，根本就是个不被光明神眷顾的傢伙......"唠叨什么？还不快把那本日记拿到本殿下。"猛一拳捶弯了雅克的背，茉伊拉挑眉说道，雅克闷哼一声，从衣服的暗袋里，取出那记载了珊妮画像的日记。
取过那本日记，茉伊拉凝神感应，随着潮汐般的波动，只见日记的表面隐隐蒙上了一层白光。
"奇怪，感应不到......唔......只能判断出来，这上边有晨曦神术的痕迹......那小贼没说谎，日记主人多半是教会中人。"须臾，茉伊拉皱眉说道，雅克大急，"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吗？"
"你当我是神祇啊？"茉伊拉翻翻白眼，将日记还给他，"那小贼不是说了吗？他是在赤稻城偷到的，不如去那边看看吧。"
沉吟了一下，想起茉伊拉老是自称什么"地火之子"，雅克忍不住问道："所谓的"地火之子"，应该就是命运之子吧？""不错！本殿下正是命运之子！"茉伊拉点头，俏丽的脸上神采飞扬，"因为是"地灵之源"选中的，所以呢......就叫"地火之子"。"
说着挂上了笑容，纤手轻轻摸了摸雅克的脑袋，"很长时间才会出现一个"地火之子"哦，少则五、六百年，多则上千年。厉害吧？呵呵......想想跟着我的美好前途吧！"
"厉害、非常厉害！"雅克大力点头，干咳两声，"那......"地灵之源"又是什么东西？"
"无知！"正抚摩雅克头发的小手，迅速变成拳头狠狠砸下，""地灵之源"，就是神上之神、诸神的管理者，本位面的最高存在──赫西奥大神！天哪──连这都不知道！你也配当轮回中人！"
神上之神......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没听说过......雅克缩着脑袋，无奈地忍受着小魔女的捶打，只希望，这自称"地火之子"的小魔女，真能帮自己找到妹妹......至于那似乎很厉害的赫西奥大神，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半个镜魅了，居然连"地灵之源"都不知道，像什么话！"茉伊拉挑眉飞眼仍在训斥，"一点知识都没有，真是丢我的人！"
雅克翻了翻白眼，撇撇嘴，"镜魅就镜魅吧，谁说身为镜魅，就一定要知道"地灵之源"的？"
茉伊拉瞠圆了美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光明神哪......你真的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镜魅是"地灵之源"的造物？"
雅克皱了皱眉，大声反驳道："胡说！镜魅是疾苦之神的奴僕。"
茉伊拉以手抚额，大声叹息，"那是欺骗世人的说法！镜魅这等厉害的魔物，哪是疾苦之神能造得出来的？他们原本是"地灵之源"的完美造物，只是后来出了些岔子，被人诱惑，才堕落为疾苦之神同党的。"
"啊？"雅克大吃一惊，瞠目结舌，茉伊拉撇了撇嘴，"要不......你以为我的镜魅异术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异术，本就是"地灵之源"送给镜魅的礼物。"
顿了一顿，小魔女悠然轻笑道："自从镜魅叛变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生灵得到这种馈赠了。至于我嘛......好歹也是他老人家选中的"地火之子"，他平时不管我，但还是送了点异术天赋给我。"
很是沾沾自喜地眨眨眼，她笑着揉乱雅克的头发，"这是很难得的哦，这几千年来，在我之前的几位"地火之子"，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礼物。"
她的镜魅异术，竟然是这么来的？雅克怔了一会，又问道"那......我的"狩望之戒"究竟有什么功能？你既然说它是圣物，它总该不会只是把"钥匙"吧？"
茉伊拉挑了挑眉，"那位大师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反噬"，这圣戒帮你"反噬"了镜魅！它的功能就是反馈一切攻击！不管是魔法、神术还是物理攻击，只要是危及你生命的，只要对手力量层次不在戒指神力之上，圣戒就会自动帮你反馈！"
顿了一顿，茉伊拉状似扼腕地长叹，"我受不了啦！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好东西，会落到你这笨蛋手中？"
反馈一切攻击？有这么厉害？雅克听得目瞪口呆，讷讷地摇了摇头，"那......为什么我用不了？"
"因为......"茉伊拉微瞇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睐了雅克一眼，"因为你是废物！天下第一等的废物！"
毫不客气地一甩袖袍将眼中的小废物放倒在地，茉伊拉头也不回的踩过对方的背嵴，大步离去！
眩晕中，雅克仿佛还可以看见小魔女咬牙切齿地表情，无力地软瘫在地上，大叹世道不平之际，不禁更感茫然......眼下，他迫切的想找个亲近的人谈谈，胖子或许是不错的人选。
微吁了一口气，雅克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返身掀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