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上)（1 / 1）
泼硫酸好像夸张了点，而且这时代根本没有高浓度的硫酸。但水仙不愧为水仙的原因就在于她总是喜欢出人意料，你以为她会往西她偏偏就往东，你以为她会向左可她就是向右。
顿时，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时刻注意水仙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行为。
将我们带进一间雅致的厢房后，小厮轻轻告退。我屏息地站在水仙身后，即使我们关系好，可在外人面前我还是她的贴身丫鬟。
在感觉慢长实则短暂的等待中，一个人影从珠链垂挂的门后走出。一瞬间，我真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的人长得真叫秀色可餐、美轮美奂，恐怕好多女明星都不及这人的一半。
那人见了我们俩，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作揖道：“两位姑娘今日找在下，不知可想听什么曲？”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人正是媚哥儿。果然是妩媚娇丽啊，虽然对男人用这种形容词有些不妥，但实在没有其他的词汇可以形容我现在心中的感叹了。这古代的男人真是一个赛过一个美，真是要羞死我这个长相平凡无奇的女人。如果媚哥儿生在现代，一定是个能将日韩男星们踩在脚底下的超级美少年。可惜他生在了古代，还偏偏是个小倌！
在我唏嘘的时候，水仙倒是很镇定地问媚哥儿：“我听闻你善音律，什么乐器都会。”
媚哥儿一笑，谦虚道：“姑娘过奖了。”他是长得比女人还美丽，可行为举止上倒没有一丝娘气，很是得体。
一拍手，水仙问：“你什么最不拿手？”
想了一会，媚哥儿说：“筝。”
“那好，你弹筝给我听。”水仙面对如此美少年还是那么的强势，我觉得她如果不是那么自恋的话，将来应该是个绝佳的御姐。
没有提出异议的媚哥儿坐到专门的筝架后，按了几个音，然后抬眼看水仙，问：“姑娘可有想听的曲子？”
“《高山流水》，你可会弹奏？”水仙问。
媚哥儿只是微笑，然后慢慢拨动右手在筝的弦上游走，一首至今都被人津津乐道的古曲《高山流水》从他的手中慢慢流淌而出。
我没有什么国学才华，只觉媚哥儿奏出的那曲《高山流水》实在美妙。如果这样算是不拿手的话，那他拿手的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因为我站在水仙的身后，所以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见她点点头，用一种很淡定的声调说：“嗯，还不错。什么又是你最拿手的？”
放下压在筝弦上的双手，媚哥儿目光毫不忸怩地直视水仙，回道：“歌。”
“好！我要听你最拿手的歌。”水仙今天的态度真像故意上门来踢馆的。
媚哥儿倒是很有职业道德地从筝架后站起，微笑着清唱了一首歌。歌词我听不懂，相信水仙也不懂，因为那不是用中国话或者说不是用丰夏城通用的语言唱出来的。虽然听不懂，但歌中的那股潇洒和豪气却被媚哥儿唱得活灵活现。如果我没猜错，歌应该是哪个游牧民族流传过来的。实在无法想象，男身女相的小倌媚哥儿能把这样一首歌的意境完全表达出来，听着他宏亮且音域宽广的歌声，我仿佛见到了无边大草原上策马奔腾的壮观景象。
歌毕，我情不自禁地鼓掌，笑道：“好曲。”
媚哥儿向我一笑，并作揖道：“多谢姑娘。”
倒是刚才一直盛气凌人的水仙没有反应，我心中惊觉不好，有些警戒地看着她。
大部分时候，意外就发生在瞬间。
当我发现水仙有些不对时，她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才一秒，她便突然起身向从筝架后走出的媚哥儿扑去。我见不好，立刻扑上水仙的后背。
“趴下！”这是我对媚哥儿叫的，我担心水仙真会毁了他的容。
“啊，媚哥儿——”这是水仙对媚哥儿叫的，不过在她即将扑上对方前，先被我扑倒了。
等我们两人滚做一团，跌倒在铺有波斯风格的地毯上后，我才察觉刚刚水仙的叫声似乎一点都不似要宰了对方的那种暴戾，反而像少女见了偶像的那般疯狂。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死死抱着水仙的腰。
水仙也没理会我，光顾着趴在地上对媚哥儿叫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媚哥儿你给我亲口吧。要不，我赎了你怎么样？”
压在她身上的我听了此话真是满头黑线，水仙现在哪里有刚才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根本就是恶狼扑羊状的色女，只差没对着媚哥儿流口水了。
饶是平时给尽别人脸色的媚哥儿见了此状也不禁一呆，恐怕他也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子。我现在是总算明白奶娘的意思了，水仙的出格事我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
在我和媚哥儿目瞪口呆的时候，水仙倒是手脚并用地想从我的环抱中脱离出来，可我怎么能让她如愿呢？“若晴，你做什么？”她一边使劲一边说：“如此美色在眼前，不吃了妄为女子啊。要不，我分你一半？”
“你这个家伙！”我现在也不计较什么形象问题了，死命压住水仙腰部以下的身躯，咬牙切齿道：“刚才还一脸想杀人的表情，现在怎么就变花痴了？矜持懂不懂？哪怕你再喜欢，也不能把自己变成狼。”
“什么矜持？姑娘我从小就不知道这个词！今天我是一定要亲到媚哥儿，若晴你要是妨碍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上辈子是狼投胎啊？瞧你这模样哪有女人的尊严？真喜欢就让他来追求你啊！让他为你要死要活，哭着喊着没你就活不下去。你这样子有什么意思？”
“什么没意思？只能男人追女人，就不许女人追男人？”
“什么不许，你这样哪是追男人？分明是饥渴好不好？”
我和水仙两人像两条大型蚯蚓一般，不停地在地毯上蠕动，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翻滚得不亦乐乎。媚哥儿干脆是睁大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互相叫劲的我们。
水仙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滚了一会，力量和耐力明显处了下风。总算，我这个平时比较强健的平民抱着水仙姑娘往门口拖去，并气喘吁吁地对媚哥儿叫：“家门不幸，请不要在意，这个女色狼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眼见就要被我拖出门，水仙干脆撒起泼。她双手死死抱住一根木柱，大喊道：“休想让我回去！”
“你个丢脸的家伙。”我也不玩什么丫鬟的游戏了，像对不争气的同性朋友那般破口教训道：“看你平时很女权，到头来看到美男就傻了，敢情你也是外貌至上主义者？能自己把握命运的人可不会这么神经病地对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性骚扰，你真要喜欢，不会用正大光明的办法追求吗？你个伪女权者，好色之徒！”
“那个……没这么严重……”媚哥儿见状，神色有些黯淡地劝道：“姑娘不要这么说，在下不过是个挂牌卖个名头的小倌，那位姑娘要是想亲，在下不会说不的。”
“今天要是个粗陋的丑男想亲你，你也愿意？”我瞟了他一眼，吃力地道：“算了吧，瞧你不甘愿的脸，哪怕天皇老子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屈了自尊低头的。”
自从媚哥儿唱了那首异族的歌后，我隐约觉得他并不是做小倌的料，他的心太高太远，不是这种四方小屋能满足的。而且，他对待我们不卑不亢的态度来看，媚哥儿的自尊心不会比普通男人差。藏了傲气跑来做小倌，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
也不管媚哥儿阴晴不定的脸色，我又是拖又是拽地总算费劲全身力量，将水仙成功“押解”回耿府。得知我的功绩，奶娘一脸很满意地笑着，将一锭五两重的白银交付于我手中。这让我一天的疲惫没有白费。
满足地捧着银子，回到住处，却被水仙反将一军——我被她扑倒了。宝贝银子“叮啷”地一声，掉在很远的角落里。已经恢复正常的水仙一脸兴师问罪地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考虑是蒸了我还是煮了我。
“做啥？”我丝毫不畏惧道：“我今天是为你好，如果你今天真亲了媚哥儿，可知道明天会被人说成什么样？你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考虑你爹吧？”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适当的提醒还是需要的。
水仙不以为意地一哼：“名节有个屁用？好名节能让一个女人幸福一辈子吗？那不过是男人为了锁住女人而想出来的卑劣主意，多少好名节的女人婚后还要默默忍受男人的肆意妄为？就是因为太在乎名节，女人才老是被男人压着。”
“喂，你老实交代，你真的不是从一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来的人？”我转动眼珠，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没听说过。”水仙放开了我。拉我起身后，她说：“我从小跟着爹的商队在各个国家游走，见过很多地方的风俗，所以尤其觉得大宋的女人活得实在没有意思。”
难怪她的思想会那么特别，原来从小就见过大世面，不像普通宋朝富家千金那样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活得辛苦。
“我了解。”我点点头，勾住水仙的肩，说：“在这里，想做个有主见、特立独行的女性尤其困难。因为大部分男人都不希望女人太强，他们只要柔弱、只会依附他们的金丝雀。不过，你也不用太悲观，世上总有会去欣赏你的男人。如果只为了反抗男权而去肆意破坏自己的形象，那才是得不偿失。看你平时很有思想，怎么今天那么笨？”最经典的“妻管严”——河东狮吼正是出自于宋朝，这点上能证明这个时代的男人并不全都是沙猪。
“……”水仙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媚哥儿真是太美了，我冲动之下，就……”
翻个白眼，我恨铁不成钢地往她的头上敲了“爆栗”，道：“也不怕吓到人家。”
嘿嘿笑了几声，水仙凑到我耳边，说：“若晴，咱们打个商量，以后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别和奶妈说我跑去哪里，做过什么。”
十两？
我承认我其实还是比较爱财的，在巨款面前，我立马将奶妈的话抛到脑后，决定华丽倒戈。反正水仙真要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还是会阻止她的，只是以后我的“送财童子”变成了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