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别把古人当笨蛋(上)(1 / 1)
从寺庙里回来后,已是华灯初上时。我以最快的速度吞下晚饭,在“220万伏特超强电压灯泡”的注视下,匆匆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如果以为我就这样回房,那可大错特错了。
我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时刻提高戒备,等待着我的猎物。
没有多久,“猎物”果然出现。左右望去,“猎物”身边没有其他人,正是狩猎的好时机。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当机立断地大喝一声,将“猎物”堵在我的双臂和墙角之间。
这个情景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觉得在某些影视作品里看到过?
例如,一个打扮痞相的小流氓正一脸猥琐地调戏一个清纯的女学生;例如,一个满脸凶相的黑社会打手正恶狠狠地危胁一个无辜的老百姓。
而我,此时自认笑得十分邪恶地对“猎物”说:“反抗和妥协,你选择哪个?”
“猎物”——徐侍其无辜地看着我,问:“若晴,你怎么了?”
眼角的神经一个抽筋,我一把拉住侍其胸前的衣服,将他拖进我的房间。然后,我很有气势地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说:“你对你哥哥说了什么?老实交代!”刚才因为看到“目标”导致太激动,忘了我和侍其的身高差距。现在,由于椅子的友情赞助,我终于如愿以偿地体会到什么叫“用身高压倒一切”。
侍其还是很无辜地问:“选哪个对我比较有利?”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还用废话?当然是无隐瞒地交代一切。”
“好。”他点点头,张大一双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眼睛,说:“我交代。”
“交代了,还是好同志。”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点头。
我们就这样一边互相笑着,一边看对方。室内,除了我们俩“呵呵”的傻笑声,再也没有其他的杂音。只要对上眼神,我和侍其总是很有默契地继续笑。
笑了很久,我终于打破平静,说:“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徐侍其徐二公子,你到底是招不招?”
“我到底该招什么?”侍其笑着问我。
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子”,我板起脸,道:“招出你究竟对你大哥说了我什么。”
他奇怪地看看我,回答:“我只对大哥说,若晴是我想带到扬州照顾的人啊。”
光这一句话,足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侍庭会像人口普查员那样,恨不得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一个个问过去,敢情都是因为徐侍其这小子。
照顾,纯洁点想,就是朋友之间互相扶持的好意;不纯洁点想,就是男女之间互相照顾的暧昧。很明显,徐侍庭理解成了后者。这也不能怪他,如果我听到自己弟弟说要照顾一个陌生的女子,打死我也不会往纯洁的地方想。
我抽笑一声,问:“你知不知道,光是这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推到黄河里永远洗不干净?”
回答我的,依旧是侍其那双无辜的大眼,这让我很无力。
即使被人误会,日子还要继续过。
因为流失了大量鼻血,害我有些贫血。在床上躺了一天,我又被徐侍庭拉去游湖赏月。到这里,我充分体会到什么是男人的任性。
被拉去的不单单是我,穆云、吟雪、侍其,就连达隆都没有放过,全部在徐侍庭的一声令下,乖乖陪他出门。
反对?
我用“我是病人”的理由反对过,换来的是被达隆一把扛在肩上的待遇。当然,这一切都是徐侍庭授意的。其美名曰:照顾病人。
和同穆云友好的态度不同,达隆似乎对徐侍庭有一种天生的敬畏。这是我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眼神交锋中发现的秘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压制“混世魔王”的神人,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的第六感在关键时刻总是出奇的准,它告诉我,徐侍庭会是一个比达隆还要“混世”的恐怖大魔王。
在我的强烈抗议和暴力反抗下,达隆总算从“扛”改为“背”——由他一路背我上画舫。
因为不用走路,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欣赏眼前的夜景而不必担心一脚踏空跌进湖水里。说真的,眼前自然的夜色比较起21世纪人工做成的霓虹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褪去浮华的人造灯光,大自然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最美丽的时刻。璀璨星空泼墨般洒在玄黑的天幕上,月儿弯弯,倒影在湖水中。天上明月,湖中影月,果然如传说中般,这里是天宫的倒影。
湖岸边,停靠了不少外表华美的画舫,一盏盏朦胧的灯笼挂在那些画舫上,透着迷离的美。不少画舫上人影重重,嬉笑声隔很远都能听到。
我不客气地扭了达隆的后背一把,附在他耳边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来这里赏月?”
达隆看了一眼已明显和我们俩拉开距离的另外四人,说:“鬼知道。”
我恨不得往他的脖子上咬一口。
可能意识到我的企图,他转回头,对我挤眼道:“小丫头,虽然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我现在更明确了一件事——你真重。”
……
……
此仇不报,非女子!
我在心中发下毒誓。
很快,我们登上了一艘中型的画舫。船内,一块半透明的薄纱将空间一分为二。我们所在的空间中摆有桌椅,一些零散的乐器和一些对于古人而言,称得上娱乐工具的东西。另一半的空间,我只能透过薄纱去观察,那里似乎放了不少椅子样的家具。
“官人,快看!”
吟雪兴奋的叫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她拉着穆云,指向天空的月亮,开心的像个孩子般。
穆云背对我轻轻将吟雪拥入怀,这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有些羡慕。明月当前,我却孤孤单单,真是凄凉啊。我萌生了一丝奇怪的想法,通常穿越小说里,女主总能找到一个人中龙凤的爱人,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也可以套用?
将目光一一落在大家的身上后,我非常鄙视自己地别过脸,心中大骂自己是混蛋。光想着靠男人,我还是不是未来世界的新女性啊?
摸摸隐藏在袖子里的金叶子,那是我全部财产的一部分,也是通往未来的道路。
“怎么了?傻啦?”
达隆回头调侃地看我,一口白牙咧得和天上的月亮一样。
“你的嘴巴不休息一下很难受吗?”我反诘道。
他无谓地耸耸肩,把我放在一张凳子上。然后,夸张地揉揉肩,并用他中气十足的嗓门说:“哎哟,重死人了,说你是小猪还不承认。”
声音不轻不响,正好足够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鼻子上抱着纱布,正处于贫血状态的我只能对达隆干瞪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衣裙的细碎摩擦声轻轻响起。回头看,薄纱帐后鱼跃走入好几个女子打扮的人,她们的手中都抱着一件东西,根据我的目测,应该是乐器。待她们坐定,几个简单的单音后,便是流畅如水的轻柔音调所组成的合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歌伎?
也在同时,画舫慢慢离开了湖岸,向着湖中心飘去。
收起抱怨的心,有时候,适当任性也是生活的调剂品。我微笑着,稍微向徐侍庭站的方向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乘他没发现,立刻调转回头。心里忽然发现这样的自己活像做贼,又偷偷地笑起来。
晚膳是在画舫中吃的,一边是夜色美景,一边是美味佳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愉快地想笑出声。
晚膳接近尾声时,大家开始各自风雅的兴趣爱好。喝茶的有之,品酒的有之,赏月的有之,穆云和徐侍庭更是一边吟诗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好不快活。只有我插不进半句话,低头苦思冥想了半天,只想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被众人“抛弃”在外的我只能无趣地撇撇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别那么可怜。
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东西,仔细看,原来是一个棋盘,黑白的棋子正整齐地放在一边的无盖盒子内。
我脑中灵光一闪,赶紧用袖子遮住嘴,无声地奸笑起来。
达隆啊达隆,谁叫你得罪我这个只会记仇的小人?
止住笑,我努力做出平常的表情,拉住达隆的衣服一角,指着围棋盘说:“我们下棋,怎么样?”
达隆挑挑眉,警觉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我天真地一笑,回答:“只是有些无聊,想找人陪我下棋。”担心他拒绝,我立马接着说:“我下得可糟了,穆云他们一看就是高手……”然后,我可怜兮兮地眨眼。
达隆的警觉好像有些松动。
我再接再厉:“这样吧,谁输了,就得接受惩罚。不能耍赖,也不能悔棋。输了的人必须老实回答胜利者的任何提问,或者,输掉的人必须完成胜利者提出的任何要求。当然,这些惩罚的前提是必须不违背大家的道德观。”这个惩罚游戏取自现在的“真心话大冒险”。
达隆听罢,满意地点头。
嘿嘿,我在心里阴险地狂笑。就达隆这个粗人,我才不相信他的棋会下得多好。虽然我自己也是三脚猫功夫,但曾经对《棋魂》抱有巨大热情的我还是在三分钟热度下参加过短期围棋培训班,自认绝对不会输给他。而且,我刚才的那句示弱的话,也是为了麻痹达隆,让他误以为我的棋艺并不精湛,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