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嫁“红”(1 / 1)
(此章非完结章)
陆家堡沉浸在一片红色喜庆之中,因为陆堡主要迎娶新夫人,故而进行一半的比武招亲便延后数日。不过大家似乎并未对比武招亲的暂停有所气恼,相较于陆家堡那位泼辣娇蛮的大小姐,大家对这位新堡主夫人更有兴趣些。尤其在听说了新夫人与江湖中两位翩翩佳公子之间的传闻后,众人心中早就蠢蠢欲动,这位新夫人究竟是何般模样,能让年过半百的陆堡主都禁不住对其心动。
“夫人的头发真美,又黑又亮,比上好的锦缎还要顺滑。”
莫浅浅泡在温水中,堡里的一个小丫鬟正拿着一把木梳,小心地为她梳理头发。
她闭着眼睛,苍白的肌肤难得地透出淡淡的红粉润泽,娇媚非常。
“夫人方才往水里添的香料可真好闻,”小丫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副享受的模样,赞道,“奴婢见识浅,从未闻过这等美妙的香味,就好像??????就好像春天里百花绽放一般。夫人能否告诉奴婢,这香料叫什么名字呀?”
她睁开眼,慢慢从水中站起身,一旁伺候的丫鬟便伶俐地上前为其拭干水渍,穿上柔软的云绸里衣。
目光扫过依旧散发着惑人幽香的池子,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花海。”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唢呐锣鼓一路吹吹打打,花轿将新娘从别院接至了主院。
陆岳韬一身红衣,虽然鬓间早染白霜,但眸中闪耀着的奕奕神采,让他看起来似是年轻了十岁。
自昨日陆筠婉打伤两名看守她的小厮冲到莫浅浅房中一阵撒野之后,陆岳韬一气之下,亲自将她关回了房间,又调来堡中数位侍卫,走前冷冷抛下一句“若小姐再敢胡闹,不必留情”。
陆筠婉不能出席喜宴是因为被禁足,而陆筠筱则是无法面对这个现实,心中既沮丧又郁结,索性闭门称病,不见为好。
陆岳韬看着身旁穿着大红嫁衣的莫浅浅,轻轻一笑,便欲去牵她的手,不想刚刚触到她的手背,她便厌恶地抽回手。
陆岳韬眸中闪过一抹阴鸷,长臂一伸,环上她的腰猛地朝自己胸前一带,莫浅浅未察,整个人便狠狠地撞上他硬得好似铜墙般的胸膛。
而在堂中众人看来,这却是新娘不甚娇羞地偎依在新婚夫君的怀中,让人好生欣羡。
“夫人似乎不太高兴,可是心里觉得委屈?”陆岳韬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对莫浅浅说道。
纵是隔着大红盖头,也能听见莫浅浅讥讽地冷哼了一声。
“虽说你的手段卑劣了些,但也算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的,很公平,算不上什么勉强或委屈。”她冰冷的声音从盖头下低低传来。
“夫人能看得这般通透,为夫的也很是欣慰。”他微微低下头,阴冷地笑了一下,轻道,“不过夫人还是尽早习惯为夫的亲近为好,今晚??????你我可真要成为夫妻了,日后更当齐心才是。”
他暧昧地笑了一下,粗厚的手掌悄悄地摸了一下她的手背,让她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他忽然愉悦地笑了一下:“夫人,为何不见管谷主和落玉公子,可是你对他们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了?”
她心中一酸,嘴里还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他们是留是走,又与你我何干,陆堡主的喜酒??????不喝也罢。”
他没有说话,而是含义莫名地笑了一笑。
这时,突然一位小厮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刚跨进门槛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外头,道:“堡主,出事了,那?????那北棠山庄的老庄主和徐掌门被??????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陆岳韬脸色一变,松开环着莫浅浅的手便急急向阶下走去。
厅中登时哗然一片,就在众人神色未定之时,又陆续有小厮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原来,今夜被害的人竟并不止北棠山庄的庄主和徐掌门。
此时遇害的几位皆是江湖中甚有威望的前辈,居然在一日间,纷纷遭遇不测。
“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这般阴狠无情?!”厅中一位长者满脸愤然地低吼了一声,双目赤红,昔日把酒言欢的挚友如今却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让他情不自禁跪倒在其身旁,老泪纵横。
“陆堡主,你定要主持公道,严惩凶手!”群情激愤中,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顿然犹如炸开了锅般,场中众人面上皆带忿然之色,挥拳附和,要陆岳韬主持公道,揪出真凶。
莫浅浅静静地站在台上,盖头之下,清艳的容颜严肃凝重,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陆岳韬这般仓促地要与她成亲,接着又发生这样离奇诡异的凶杀案,是巧合还是??????
她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堡主——”
一声凄惨的泣声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到来人身上,只见他双手搀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然人事不省的小厮走进来,赤红的双眼满是泪水,咬牙恨恨道:“堡主,是落玉公子和管谷主下的毒手??????”
莫浅浅一把扯下面前的红盖头,瞠圆双目瞪着来人。
此言一出,厅中登时哗然再起,几位心气浮躁却一脸凛然正义的少侠当即便“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一副急于冲出去将凶手正法以告慰无辜殒命的几位江湖前辈的模样。可是,江湖中稍有资历的几位堂主、掌门却不见动作,而是以探究怀疑的目光细细地打量起来人。
想那落玉公子,仅是弱冠之年便已名动江湖,为人更因谦恭儒雅、纯善豁达而颇受江湖中人敬慕。那位管谷主,少年得意,一双回春妙手名满天下,虽有些心高气傲,却是为人坦荡的君子。若说两人便是那杀害北棠山庄老庄主等人的凶手,却怎样不能令人信服。
陆岳韬自是将他们眸中露出的疑色纳入眼底,他绷着脸,快走几步,对跪在地上的小厮沉声道:“休要胡说!”
“堡主——”却见那小厮厉声喊了一句,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当即额头血流如注,他一脸悲愤地望着场中众人,痛诉道,“小人自知身份卑贱,此番站出来指认落玉公子与管谷主的恶行,诸位英雄侠士定不会相信,反倒会咬定是小人居心不良,恶意嫁祸??????洛霏堂中侍卫、小厮、丫鬟上上下下二十余人,就在方才皆已魂断于公子、管谷主二人剑下,小人是以假死之态骗过落玉公子才有幸苟活??????”
“天地为证,小人所言字字属实,若诸位英雄与堡主仍认为小人是在恶言诋毁落玉公子与管谷主,小人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他跪在地上,猛地仰头用尽浑身气力嘶喊了一声,接着狠狠地俯下身以头抢地,只听“咚”一声闷响,便歪倒在地,抽搐几下后就不再动弹,而那死死睁大的双眼,好似表明逝者含恨而终,不愿瞑目。
莫浅浅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他死了??????
他居然就这么死了,以一副愤然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惜性命来嫁祸落玉与管箫,这般决绝狠毒,死前还有意强调洛霏堂??????
洛霏堂!
莫浅浅似是想通了什么,双目满是恨意地瞪向陆岳韬。
洛霏堂,是陆家堡堡主的书房,里外皆有堡中武学最精进的侍卫看守,而江湖传闻里,那件可动摇国本的宝物——便是由陆堡主藏于其中!
小厮的一席话,仿若瞬间便理清了众人的思路,如果落玉公子与管谷主也有意这天下,那么趁着陆堡主成亲这日盗走这宝物也未尝不可能。北棠山庄庄主等人所休息的院子正是在这洛霏堂附近,想来那落玉公子与管谷主定是担心行动时发出的声响会惊动了老庄主等人,索性之前便先将他们几位灭了口。老庄主等人武艺高强,他们的性命,又岂是泛泛之辈便能够如此轻巧地取走的?!江湖之中,能不动声色地连连诛杀数位高手的人,屈指可数,而嫌疑最大的这两人,却偏偏在今日不辞而别,去向未明,更是坐实了这杀人盗宝后潜逃的罪行。
这落玉公子与管谷主,年少有为,今日竟然做下如此歹毒之事,实在令人心寒愤怒。
见众人眸中悄然流露出的杀意,陆岳韬哀恸的面色下,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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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陆岳韬一脚踹开房门,拽着莫浅浅的手臂急急向里走去,尔后发力一挥臂,便将其粗鲁地甩在床头。
他一脸得意地站在她面前,唇角的笑容阴冷而张狂:“夫人今日表现甚好,为夫还以为,刚才在厅中,当落玉公子和管谷主被天下人视为仇敌之时,夫人念及昔日情意,或多或少也会为他们说上几句。想不到夫人竟是一语未发,哈哈哈,果然是薄情寡义啊。”
“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又有几人会信?!”她不以为意地坐直身子,抬手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发髻,面色平淡,“虽与他们交情不薄,但皆已往矣,如今我已为人妻,自当视我夫君为天,若帮着外人来叱责夫君,岂不是更难为天下人所容了?”
他冷哼一声,一手扣紧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老夫若信了你的话,岂不跟垂髫小儿一般好骗?!当真以为老夫看上了你这具身子么,老夫不过是想利用你来激走落玉管箫。你先是不清不白地跟着管箫,然后又与那落玉纠缠不休,你说,你这具身子,服侍过多少男人了?”
说完,他冷笑一声,猛地欺身上前,扯开她的衣襟便俯首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啃噬起来。
“北棠庄主他们??????其实,是你杀的吧?”她对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视若不见,幽幽启口。
“不错,都是老夫杀的。”他从她的颈间抬起脸,双手撑着她肩膀两侧,低喘着望着她,阴狠地笑道,“北棠庄主他们一死,江湖上,必然唯我陆家堡马首是瞻。老夫正是料到你会故意逼走落玉管箫,这才顺水推舟地将这脏水泼到他们身上。呵呵,由始至终,老夫都未曾出声认定他们二人便是凶手,只是那群蠢货,自己心中有鬼,便也咬定他人必定存了与己同样的心思,老夫不过安排一个死士随口扯了一句谎话,他们就相信了。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夫人,就让夫君来好好疼爱你一番吧??????”
陆岳韬笑着,复又俯首欲去吻她的唇,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唇瓣时,一直静静地躺着任由他肆虐的莫浅浅突然伸手挡住他的唇,清冷的声线响起:“带我去见甜儿——”
他先是一怔,尔后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讥讽道:“夫人还真是着急啊,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她轻轻勾了下唇角:“现在便去。你我算不得真正的夫妻,确切来说,应是盟友才对。你用甜儿逼我下嫁于你,我做到了,那你是否也该拿出些诚意来,不然我怎知,待我将那黑檀匣打开之后,你会不会——鸟尽弓藏?!”
他眯起眼睛,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将她的神情扫了几遍,才慢悠悠地撑起身子,站起来:“夫人说得是。”言罢,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她垂下眼眸,神色未变地整理了下衣裙,在起身的那一瞬,她从枕下摸出了件物什藏于袖中。
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陆岳韬依旧用黑布蒙着她的眼睛,她微垂着头,神色如常,以耳力辨位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袖中的手微微拢起,悄悄催动内力,化开了掌心中的一粒红色蜡丸。蜡丸逸散出极淡而绵久的香气,在她挥袖之间,迅速地融进了空气中那犹如百花绽放的浓郁芬芳之中??????
一阵锁链落地的响动过去,她慢慢扯下眼前的黑布,便见到方醉墨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容色痛苦。
莫浅浅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拂开方醉墨覆在脸前的乱发,她躺在地上,牙关紧咬,因高烧而昏迷。
“纪斩月呢?”
“死啦,”陆岳韬转身兀自在一面墙上摩挲着,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着,“说来也是他该死,若非他愚蠢地寻上门来,老夫还不不知当年瞿遥放在老夫这里的黑檀匣中,竟然放着那样的宝贝??????”
“遥师傅居然视你为莫逆之交??????想不到,”她往方醉墨嘴里喂下一粒药丸,口中轻叹一声,“师傅也有看走眼的一日??????”
“你还真是无情哪,纪斩月好歹养育你十几栽,他死了,老夫见你未流露出一丝痛意,倒是这个恶毒的妹妹让你心疼得紧哪,”他讥诮地笑了一下,“幸亏老夫当时保她一命,不然,你怎的愿意为老夫打开这黑檀匣——”
“喏,”他将壁上的一座灯盏扭了半周,但见墙上出现一个暗阁,他掏出黑檀匣,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既然都来了,不如今日便将这匣子打开吧,让老夫见识一下,究竟是何物能叫你们瞿国的皇帝坐卧不宁!”
她并未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这时,忽然有一阵细微的翅膀拍动的声音传来,她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臂,便见一只长尾蓝鹊宛若冲破迷蒙雾霭的一道光束,径直向她飞来,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是什么?”他神色一变。
她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柔和地望向手背上正埋头梳理羽毛的蓝鹊,淡淡说道:“陆岳韬,我很好奇,纪斩月究竟同你说了什么能让你如此肆无忌惮,你真如此笃定,我毫无还击之力,任你宰割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