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冲突(1 / 1)
“所以,”罗大人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们就从京城入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当年,谭亦淳也是太谨慎小心,才把军队放在了落云山,我们可不能再吃这样的亏,我们要做,就要一次成功。”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冲突
第一百零六章冲突
“可是,如今秦鹤翀镇守京城。有他这座大山压着,我们要想在京城做出点事情,可不太容易。”三儿子提出了疑问。
“一不做,二不休。”大儿子把右掌放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干脆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他的命。只要他这根天胤王朝的顶梁柱倒了,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皇帝老了,又中了毒,朝不保夕。七皇子虽然沉稳,却缺少胆识。九皇子更不用提了,整天不务正业,就是把江山给了他,他也会拱手送人。”
“计划倒是很好,”二儿子三儿子皱着眉头问,“可是,谁又能杀得了安南王?”
大儿子得意地笑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好妹子在他身边呢!”
……
“不!爹爹。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的丈夫!”听了罗大人和三个哥哥的建议,罗月容异常震惊,本能地表示反对。
罗大人耐心劝解:“爹爹知道你对秦鹤翀一往情深,可是,他现在是我们罗家最大的绊脚石。除掉了他,爹爹就能当皇帝,到时候,你就是公主,想嫁什么样的好男子嫁不到?何必守着那一个人?”
罗月容愤怒地指着父亲和哥哥:“你们真是鬼迷心窍了,我们罗家在天胤王朝呼风唤雨,有钱有势,干吗非要做谋权篡位这样令世人唾弃的事情?”
罗大人看到女儿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慌张,嫁给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又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人,自己的宝贝女儿当然要一心维护自己的夫君。
可是,女儿毕竟年轻,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夫君有可能做皇帝,但是皇后不一定是她。
不要说她现在为皇室诞育后嗣这样的头等大事都落在了两个侧室后面,单就秦鹤翀对罗家目前的态度来看,也决不允许罗家成为第二个谭家。
罗大人耐心地劝导:“女儿啊,爹爹知道,你对秦鹤翀用情至深,可是,你仔细想想,就算秦鹤翀待你很好,可是,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对你好吗?为人妇者,首先要生下个一子半女,才能保证自己将来老有所依。可是你呢。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是你与秦鹤翀的感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好,总之,那两个比你晚进门的侧妃生儿子的生儿子,有孕的有孕,都赶在了你这个嫡王妃的前面。你好好想想,有朝一日秦鹤翀面南背北,成了说一不二的君王,他待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吗?现在是不错,有皇上和皇后压着,他不敢对你不客气,可是,一旦他摆脱了这种束缚,恐怕会狠狠补偿现在所受的委屈。”
罗月容低头不做声。
她的三个哥哥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她。
“是啊,妹妹。当初,那秦鹤翀不是死活要抗旨拒婚吗?后来突然又答应了,肯定是碍于皇上皇后的面子,其实我看,他心里未必就认为你比穆宛冰好。”这是大哥在及时地火上浇油,“你说实话。是不是秦鹤翀那小子宠妾灭妻,冷落了你?你迟迟没有诞下小王子,而当今皇上眼看就快不行了,到时候秦鹤翀即位,就算他想立你为皇后,你没有儿子做后盾,恐怕群臣会一直反对的。”
二哥当然也不甘落后:“你好好想想吧,我的傻妹妹。是自家骨肉亲?还是外人亲?二哥这可不是挑拨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是有一件事情实在让二哥想不通。”
“什么事情?”罗月容抬起迷茫的双眼问道。
“爹爹对他们秦家,可谓是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可我就是不明白,你的丈夫为什么总是不待见他老人家?政见不和也就算了,身为朝廷重臣,各自都有一套,这也不奇怪,我奇怪的是,秦鹤翀竟然不将我罗家的功劳放在眼里。”
罗月容又低下了头。
其实,秦鹤翀对于他们罗家的态度,罗月容不是不知道,只是经常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罢了。
有一次中秋赏月,秦鹤翀在王府花园里摆了酒宴,邀妻妾同饮,其间无意中提到原来大将军穆衍方的三儿子在与北溟国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一事。
虽然穆衍方身为叛臣,可秦鹤翀在话语里头还是给了这位穆三公子很多溢美之词。
听到这些,平侧妃与菱侧妃倒没什么,反正她们又不认识穆家的人。
可是罗月容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想,我的父亲和三个哥哥多年镇守在宁州那瘴疠之地,生活清苦,危机四伏,在自己家人性命尚难得以保全的境遇之下,舍生忘死力挺你秦鹤翀,如果不是我们罗家鼎力相助,你这安南王的头衔能有那么大威慑力吗?
不平是不平,可嘴上什么都没说。毕竟,秦鹤翀是她深爱的人,她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惹他不高兴。
想到这件事情,罗月容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落在了罗大人眼里。罗大人由此判定,女儿在安南王府过得并不幸福,至少没有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幸福。
罗大人有些不忍,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推翻秦家政权的决心。
罗大人趁热打铁,继续毁坏女婿在女儿心目中的好印象,或许说,只是女儿一厢情愿营造出来的好印象:“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罗家都在背后默默支持着秦家,当然,当今圣上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让爹爹作位极人臣的宰相,对你的三个哥哥破格提拔,让他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儿子娶你做正妃。可是,当今圣上身体每况愈下,恐将不久于人世,等到他驾崩的那一天,我们罗家的命运如何,就很难说了。”
“可是,”罗月容越听越糊涂,“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罗家一如既往效忠朝廷,谁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又讽刺般地加了一句。
“我们又不会像谭亦淳一样,一心想谋朝篡位!”
“糊涂呀糊涂!”恨铁不成钢的三哥等待了半天,终于插进话来,“妹妹你也不想想,秦鹤翀是何等样人?他可容不得眼睛里揉进沙子。到那时候,我们罗家威信日隆,爹爹德高望重,一言九鼎,他做皇帝的,心里能舒服吗?”
“我夫君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罗月容坚决不认为秦鹤翀会在做了皇帝之后对付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虽然他对自己不好,经常冷落自己,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心怀天下、识大体的人。
罗大人冷笑道:“好了,你们不必再劝她了。常言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心只向着夫家,哪里还念着半点父母的恩情?也罢,”转头向罗月容,“我们也不用再和你费唇舌,你现在就回你的安南王府,最好把我们罗家密谋反叛的事情告诉你的好夫君,好让他及时来捉拿我们这些叛贼,说不定他会看在你大义灭亲的份儿上,以后在他的后宫给你留一个较好的位置,不至于让你因为受我们的牵连而长居冷宫。”
罗月容哪里听见父亲用这样疏远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登时又惊又气,脸色苍白,嘴唇发颤,泪流满面。
大哥见状过意不去,连忙缓和气氛:“妹妹呀,不要怪爹爹对你说了狠话,实在是你太不像我们罗嫁出去的女儿。我们罗家人个个在南疆出生入死,保家卫国,除了母亲外,连你都是十三岁就上疆场冲锋陷阵,哪里比得上别人家的女孩儿娇贵?每每说起这些,爹爹都懊悔对不起你。说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富家千金的生活。”
罗月容更加伤心,颤声道:“女儿从来没有怨过爹爹。”
罗大人亦哽咽道:“容儿,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们了,我们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哥哥,你心里有苦衷,不和我们说,还能和谁说呢?今天,别的事先放一放,单说你在安南王府过得究竟如何?”
罗月容呆住了。
罗月容毕竟年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家里人都看不出来自己欢颜下深藏的悲哀与失落,可是,爹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那一点心思怎能瞒得过他?
一心想让爹爹与夫君融洽相处,就像一家人一样。
一心想让父母哥哥因为自己的幸福而增添欢乐。
一心想用柔情来融化秦鹤翀内心的坚冰。
一心想,总有一天,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与秦鹤翀携手漫步的那个人,终究会是自己,哪怕两人已经白发苍苍。
可是,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要起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而且,他们要铲除的,正是自己最深爱的人。
罗大人又问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骨肉,你说出真话无妨。秦鹤翀究竟待你如何?”
罗月容还是不想毁坏秦鹤翀的形象,就咬牙答道:“他,待我很好!”
罗大人哼了一声:“既然待你很好,那你还用得着担心穆宛冰是活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