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遗诏(1 / 1)
力协助皇上处理那些国家大事吧。”
“一连九个人失踪,这难道不是国家大事吗?”不知为什么,秦鹤翀就是不喜欢罗宰相。不仅不喜欢他那副在皇族面前过分谦卑的姿态,而且不喜欢他那种似乎是精心策划出来的精明。尽管他们是翁婿俩。尽管那天回娘家后,罗月容两边说好话,希望他们能相处融洽,可似乎作用不大。
罗大人心里也不痛快,因为他和这个显赫女婿在朝堂上几乎没有意见一致的时候。现在,自己好心给他减轻负担,他不但不领情,还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这位王爷八字犯冲。
罗大人说:“请王爷不要误会,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发生这样的案子。京城府尹责无旁贷,理应全力调查。其他大臣、包括王爷,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恐怕分身乏术,所以,还是各负其责的好。”
秦鹤翀说:“人命关天,这就比其他事情重要。”
罗大人说:“正因为人命关天,所以才应该由京城府尹全权负责,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给死者家人一个交代。”
秦鹤翀紧锁眉头:“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身手敏捷,残忍狡诈,绝非寻常之辈,恐怕京城府尹难以应付。”
罗大人趁机挑拨:“王爷这是不信任京城府尹喽!”
秦鹤翀冷笑:“罗大人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一点。”
罗大人委屈地向皇帝奏道:“臣恳请皇上作主。”
皇帝心里很犯难,一个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最信任倚重的大臣,可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合拍呢?按照常理,有这样两位对朝廷忠心耿耿、殚精竭虑的臣子,哪个当皇帝的都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眼下的情况显然和常理相悖。
皇帝疲倦地挥挥手,打算赶快结束这一场无意义的争论:“好了好了。先着京城府尹全权处理此事,限十日内查明案情,缉拿凶手归案。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请安南王协助。好了,退朝吧。”
“可是皇上,臣以为此案甚是诡异,凶手定是残暴无比之徒,恐怕仅凭京城府尹的力量难以在短时间内结案。因此,臣恳请皇上准许,由臣来负责这个案子。”
皇帝思索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用手捂住心口,面色瞬间变得灰暗。他艰难地张了张口,突然觉得周身说不出来的疼痛,就像千百道铁箍紧紧勒住了自己全身每一寸肌骨,而且正在加紧力道,一点一点往里缩进。
支撑不住的皇帝一下子扑倒在面前的龙案上,喷出一口鲜血。霎时溅落在御阶上面的地毯上,洇出了一朵朵暗红的花。
文武百官一下子慌乱起来,纷纷叫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哎呀,快宣太医呀!”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遗诏
第一百零五章 遗诏
秦鹤翀一个箭步冲上御阶。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又翻开皇帝的唇舌看了一下,转身对群臣说:“皇上旧疾复发,先退朝吧,宣所有太医到正泰宫伺候。”
众大臣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内侍紧急宣召太医。
正泰宫里一片忙乱。太医们一个接一个上前给双目紧闭、面色痛苦的皇帝诊脉。蓝皇后双目含泪,紧张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太医和内侍,又悄声问秦鹤翀:“你父皇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吐血?”
秦鹤翀正要回答,一个太医跑过来对他们说:“皇后娘娘,王爷,皇上醒了。”
两人欣喜若狂,飞快地扑到龙床边。
皇帝缓缓开口:“这是意料中的事。慈恩方丈早就说过,朕中毒已深,药石无效,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蓝皇后哪里听得了这个话,一时悲从中起,哽咽道:“皇上,皇上不要这样灰心,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鹤翀虽然对父皇把罗月容硬塞给自己心怀不满,但不至于因此记恨自个儿父亲。也劝慰父皇安心养病:“父皇不要多虑,安心静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帝伸出手,一直伸向侍立一旁的秦鹤翀:“翀儿,把手给为父。”
秦鹤翀有些奇怪,因为父皇好久都没对自己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了。一直以来,父皇对自己都是严厉多于慈爱,与对待其他皇子的态度截然不同。但是他没有犹豫,伸出手握住了父皇那有些干枯的手。
皇帝虚弱地说:“翀儿,为父恐怕不久于人世,你要做好继位的准备。”
“不!”虽然明白人都有一死,可听到自己父亲说出这样的话,秦鹤翀还是悲愤地大叫,“不会的,父皇,您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儿臣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教导和帮助。”
皇帝轻轻摩挲着秦鹤翀的头:“傻孩子,不用安慰为父了,人都有这一天的,谁也逃不掉。你老实告诉父皇,是不是还在为罗月容的事生为父的气?”
秦鹤翀摇摇头:“娶罗月容,是父皇为儿臣好,儿臣已经相明白了。”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其实,为父哪里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与罗家结姻,于你更有利。身为皇子,尤其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皇子,你一定要明白。再好的感情,也不能替代权力。”
“儿臣明白。”
“罗缃是个人才,用好了,能使我天胤王朝如虎添翼,用不好,就会成为一股逆流,成为天胤王朝的祸害。至于怎样才能用好这个人,为父不用多说,想必你是知道的。”
“儿臣知道,全在罗月容一人。”
皇帝在枕上笑得很舒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让为父失望。”
静默了片刻,皇帝又吩咐道:“宣文武百官觐见。”
蓝皇后连忙劝阻:“才好一些,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朝再说吧,这时候叫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吵吵闹闹的,您都休息不好。”
皇帝挣扎着起身,蓝皇后和秦鹤翀赶忙扶住他:“有什么话,躺着说就行了。”
皇帝执意要起来,他们只得在他背后垫了一条锦被和两个枕头。
皇帝说:“我要立遗诏。”
秦鹤翀几乎掉下泪来:“父皇万万不可啊!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时,说什么立遗诏的话,这叫儿臣心里如何承受?”
皇帝不在意地笑笑:“这遗诏迟早要立的,祖制如此。翀儿大可不必伤心。”
很快,文武百官齐齐跪在正泰宫里,听候旨意。
皇帝努力平稳气息,用平日里那样威严庄重的声音说道:“文武百官听朕旨意。谭家逆党作乱多年,暗中给朕下毒,致使朕病入膏肓,药石无效……”
听到这里,文武百官都齐呼“万岁”,泣不成声,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还哭晕了过去。当然,这晕了的人里面没有宰相大人罗缃。
皇帝接着说:“天胤王朝祖制,现任皇帝要在任期内选定继位的皇子,拟好遗诏,请文武百官当面过目,然后封存,待皇帝殡天时昭示天下,新皇继位。如今,朕选定了六皇子安南王秦鹤翀为皇位继承人,遗诏为证,望众臣知悉。”
又按照规矩令拟旨官写了圣旨,盖上玉玺,传与众臣看过,命蓝皇后封存。
罗缃跪在地上,一边干嚎一边想,哼,你终于不行了。你也知道自己不行了。我罗缃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追随你,支持你,还倾力协助你的儿子,已经很对得起你了。至于我怎样对待你的儿子。那就是你闭上眼睛以后的事了,你一切都管不着了。
回到家里,罗大人立刻把自己和三个儿子关在书房里,任何人不准打扰,开始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密谈。
罗大人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凝重地对三个儿子说:“下一任皇帝果然是秦鹤翀,这个人可不像他老子一样对我信任有加。身为一个建立了卓著功勋的皇子,他有自己的治国之道,有自己的亲信大臣。而且,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完全信任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心腹大臣。所以,我们的处境有些不妙。”
三儿子很不解地问:“心腹大臣是他老子留下来的,应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为什么他会不信任呢?”
大儿子白了三弟一眼:“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老子的心腹大臣德高望重,难免倚老卖老,不买年轻皇帝的账。而且,这些心腹大臣很对老皇帝的路子,未必就能合新皇帝的胃口。”
罗大人长叹一声:“是啊。在宁州的时候,我对秦鹤翀百般讨好,使进了全身本领帮助他建功立业,可是他似乎对我印象并不太好。我甚至还不惜让你们的妹妹、我唯一的女儿给他做填房——哼,我罗缃的女儿是准备给人做填房的吗?——可是也没能增加我在他心目中的好印象。更让我担心的是,现在我与他政见不和,在许多大事上都持对立态度。恐怕他早就对我有想法了。”
大儿子试探着说:“何不走妹妹那条路?”
罗大人不听这话则已,一听更加烦恼:“再不要提你妹妹了。那天,她还受了一肚子委屈向我诉苦呢!秦鹤翀与我不和,竟然把气撒到了你妹妹身上,还让你妹妹带来了他的警告,说什么,要是我们罗家想安享富贵就要怎么怎么样。我听了很是可气。”
“什么?他秦鹤翀竟敢这样对我们罗家说话?他是不是忘了,要不是我们父子舍生忘死为他镇守南疆,他们秦家能这么顺利打败谭亦淳吗?”
“现在快休提这些。”大儿子接话道,“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不要指望他们对谁感恩戴德。他们一定认为,这是每一个臣子都应该做的。”
罗大人紧锁眉头:“如此一来,等秦鹤翀即位后,我们罗家还能不能保住现在这样的富贵与显赫就很难说了。”
三儿子不以为然地说:“父亲身为宰相,就算他秦鹤翀不喜欢你,可也不会太过分。再说,我们罗家现在已经够富贵、够显赫了,即使今后有所衰落,也比平常人好几百倍,父亲大可不必担忧。”
“胸无大志的东西!”罗大人怒不可遏,摇头叹息自己的小儿子这样不争气,“难道我耗尽平生精力,为的只是我们罗家比平常人家好几百倍吗?”
“那么父亲何不……”大儿子眼珠一转,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二儿子和三儿子虽然不如他们的大哥那样聪明,可也明白了后面那半句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大人犹豫道:“要说我没有这个心,那是对外人讲的,你们是我的儿子,一家子亲骨肉,我就不用伪装了。说实话,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年轻的时候,我有自己的宏图大志。可是,皇上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些年待我不薄,这些恩德,我都铭记在心。所以,我想等秦鹤翀即位后再看看情况,如果他真的想削弱我罗家势力,那我也会反戈一击的。”
大儿子不说话,只是冷笑。
罗大人有些不满,问道:“你笑什么?”
大儿子说:“我笑父亲虚伪。”
罗大人有些恼怒:“我怎么虚伪了?”
大儿子说:“一个臣子有了谋逆之心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父亲居然还遮遮掩掩,说什么等着看下一任皇帝的态度。这不是自欺欺人嘛!要我说,要干就干,要干就干得漂亮,与其仰人鼻息,不如自己坐江山。”
罗大人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一来条件还不成熟,二来天胤王朝经此战乱,已经有了防备,我们可不能步谭亦淳的后尘。”
二儿子插进话来:“那是因为谭亦淳太愚蠢了。我们不要采取他那种远水不解近渴的办法,就一定能掌握更多的优势。你们想啊,在落云山那么远的地方培养军队,对固若金汤的京城有多大威胁?”
“所以,”罗大人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们就从京城入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当年,谭亦淳也是太谨慎小心,才把军队放在了落云山,我们可不能再吃这样的亏,我们要做,就要一次成功。”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冲突
第一百零六章 冲突
“可是,如今秦鹤翀镇守京城。有他这座大山压着,我们要想在京城做出点事情,可不太容易。”三儿子提出了疑问。
“一不做, 二不休。”大儿子把右掌放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干脆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他的命。只要他这根天胤王朝的顶梁柱倒了,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皇帝老了,又中了毒,朝不保夕。七皇子虽然沉稳,却缺少胆识。九皇子更不用提了,整天不务正业,就是把江山给了他,他也会拱手送人。”
“计划倒是很好,”二儿子三儿子皱着眉头问,“可是,谁又能杀得了安南王?”
大儿子得意地笑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好妹子在他身边呢!”
……
“不!爹爹。我不许你们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