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章（1 / 1）

这是个天使。

我很疑惑为何我的梦中会出现这样特别的东西。

他有很精致的脸，但处处透露着不同于血族的纯净。被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盯着，让我说不出的难堪。

“你是谁？”

我对他失去礼貌的耐心。

“我是谁？”他露出迷茫的表情，然后一边喃喃自语：“我是谁那？”

“你为何会在我的梦中？”

他用手抱住自己的头，然后摇了摇：“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哪里？”

我闭上嘴。面对这样的天使，我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但仍然有疑惑，所以就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猜测着，究竟为何会反复梦到这个地方，又为何忽然多了这样一个天使。

我在还是人类的时候，虽然看着圣经，却从不信有他们的存在；反而是成了血族后，才开始确认，这世上真的有些我从没见过的种族。比如妖精，比如精灵，比如恶魔，比如魔兽，比如龙，还有，就是传说中的天使。

但在人界我从没见过天使。殇说他们不轻易踏入人界。

原因，我没兴趣。毕竟对于血族来说，这个种族是天然的敌人，他们身上的圣光就能让我们灰飞烟灭。而我，如果不是做梦，也不会这样直视他。

可我面前的人却挣扎着，好像我问他的问题让他变得特别特别痛苦。他的翅膀忽然张开，是六只金色的羽翼……可我仔细看去，却发现上面有蓝色的流光。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颜色。他只是闪动几下，就让海水发怒了一般的翻滚，然后形成巨浪向我袭来。

我好像被淹没，又好像被击晕。但结果，就是我从梦境中逃离开，苏醒过来。

利德正坐在我床边，一看我醒来明显放松了。

我睁了睁眼，说：“为什么你会守着我？”

利德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我坐起身，说：“你居然会关心我？”

利德说：“你要是不在我的城堡昏迷，我会多看你一眼？”

我咧嘴笑了，说：“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这样。我明明这么喜欢你。”

利德说：“你想借刀杀人，也请换个好点的理由。”

我伸手去勾他下巴，却被他躲开，只好收回手，说：“说吧，我到底怎么了？我不信你之前没查过我的身体。”

利德说：“我要是能知道就不用这么忐忑。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回布兰城堡找殿下，他或许能明白。”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大概就是禁欲得有点久了。”

利德的担忧一下僵硬在脸上，说：“我记得你昏迷前刚开了个派对，没日没夜的做了三四天。”

“那就是做得太多。”

利德眯起眼：“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思念殿下那？”

我摸了摸下巴，说：“恩，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有点想他。毕竟谁都不会像他那么厉害。”

利德说：“你还没玩够么？”

我瞥了他一眼，说：“以前的话，可能是玩。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不是玩了。”

利德说：“不肯爱他？”

我一笑：“是他不肯爱我。”

利德沉默了一会，说：“我跟着烦恼什么。这种事我也没经验。”

我伸手拿了件浴袍裹在身上，说：“看你样子，最近清闲多了。殇没有再给你任务？我记得前几年还挺多叛徒的。”

利德说：“你要是能再老实一点，我也能幸福一点。”

“你现在很幸福？”

利德低下头，遮掩了他的表情，说：“起码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轻哼了一声，说：“自欺欺人。菊不是很快就要和西斐尔曼家那个小女孩联姻？你就要亲手把你弟弟送出去了。”

他重新抬起头，笑容却麻木：“就算没有舞儿又如何？他还有其他情人，而且菊只是我弟弟。”

在得知利德一直心爱的是和他双胞胎一模一样的弟弟菊时，我真的看到了自恋的最高境界。但说起来，在殇身边也有一百多年，但我从没见过菊。利德服从殇，菊憎恨殇。他们的父亲斯利尔死在殇手上，菊一直憎恨着，哪怕他才是伊尔西德家的当家。利德代替他归顺了殇，殇也看在利德的功劳上，不怎么在意菊。斯利尔死了多久，菊就回避了殇多久。

利德喜欢菊，喜欢到整个血族都知道。可他地位在那，是殇的得力助手，所以没人当着他的面讽刺他，除了我以外。当然，我是跟殇学的，他一向不喜欢菊，自然没有好话。菊也知道，但装作不知道。

前阵子，菊因为一个小男孩跟利德闹了起来，两人居然为了一个人类打了一架，血族都震动了。然后殇只是笑了笑，将舞儿•西斐尔曼塞给菊，说必须娶。菊到底是怎么回应的我不知道，但利德的脸色都很难看。

殇的命令，利德必须遵从。而菊是否遵从，就看利德的能力了。这是殇在让利德做决断，是彻底断绝了对菊的心思？还是干脆和菊一起背叛殇？

而利德，选了前者。

我走到他跟前，在他额头上落一个吻，然后说：“就算有一天你忽然杀了我，我也不惊讶。”

利德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然后也回给我一个吻：“你明明知道那不可能。”

“为了不再继续打击你，我决定明天就回德库拉。”

利德满意了，说：“力量阻滞，身体虚弱。而且我叫你很久，你毫无反应。德库拉的血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但我相信族长一定会知道为什么。”

我说：“你对他的信任和爱都这么盲目吗？”

他说：“不会比你更盲目。”

我说：“我只是想会不会又多一个人陪我。”

利德给我一个白眼，就去给我安排明天出发的马车。

我在外面游荡了半年，殇只是偶尔通过血脉和我对话，但并不着急让我回去。我们互相折磨了近两百年，但最近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忽然对折磨我失去了兴趣。可我觉得，殇平白无故地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更是可怕。

我登上马车时，才注意到是多多在驾车。

管家一脉也有不少血族，但都世代跟随德库拉。这代跟随我的就是多多。他连夜赶来，大概是利德怕我半路再次昏迷。

多多比一般血族更爱笑，有他在其实会冲淡我不少的寂寞。

我半靠在马车车厢上，一直闭着眼睛养神。我清楚地感觉到，之前那次做梦之后，我的体力就有些衰减的样子。难道梦境中被天使的力量攻击，会反应到我的身体上？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捏着手指，感觉身体中的力量走向。但还没多感受一下，就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不是真正的风。是同族！

我踢开马车的门，在疾驰中跃到马车顶部。多多一边赶车，一边和一个黑袍人对峙，手中的短刀在黑夜中碰撞出点点火星。我伸出指甲，只一击就将那黑袍人斩杀。指甲上有血液流淌，我舔了一下。

不怎么样，一点都不好喝。我皱了眉头，就听一个人落在我身后。我回头，看到几乎金色的眼睛。这倒真是熟人了。

“图卡姆。”我看着他说：“没想到你回欧洲了。”

在黑暗中他的头发也融入了夜色，但那张脸却生动的很。“德库拉的血液果然很让人期待。你比之前可是厉害多了。”

我说：“谢谢。但，你来不会是为了专门试试我的力量吧？”

图卡姆说：“只是找你说说话而已，不要那么紧张。”

我看了看四周，还有正严阵以待的多多，说：“说话？在这里？气氛可不太好。”呼啸而过的风几乎把我吹下去了。

图卡姆闪进我的马车，多多说：“殿下……”

我无奈地点头：“继续走吧。”

回去车厢，图卡姆已经侧躺在马车一边，正眯着眼看我。我坐在他对面，说：“抛开你的作为，你这样子倒是很合我胃口。”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看起来微微发亮，和他那双金色的眼睛真是般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亲吻。何况那身体看起来蕴含力量，肌肉恰到好处，我抿了抿嘴角，克制自己的情/欲。

图卡姆一笑，说：“不单力量进步了，连思维也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或许有一天，我要靠我的容貌才能继续活着？”

我说：“我倒是觉得那也算一种能力。”

图卡姆说：“那谁都不会超越你。”

我将这当做夸奖：“谢谢。说吧，再拖一会就天亮了。”

图卡姆说：“只是个交易。”

“我不觉得我会需要和你谈什么交易？你在背叛我的父亲，而我不过是个旁观者。”虽然我坚定地站在殇这一边，但事实上，殇从不需要我做什么。在血族的二百年，我其实什么都不做，连嫒姒都比我有成就。我在任何血族的眼中，凭依的都只是德库拉的血统和殇的宠爱而已。所以我不能理解，为何图卡姆会找上我。

图卡姆稍稍坐起身，说：“你的父亲并没有将德库拉血统的所有秘密告诉你。”

这我不奇怪，毕竟我不是个很有求知欲的人。“然后那？”

图卡姆凑到我眼前，说：“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杀了他，那么只有你。”

好闻的乳香气息蔓延开来，我却只因为他的话而心神荡漾。“杀了殇？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图卡姆眼中闪过诱惑：“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怎么做那？”

我说：“我不觉得杀了他有什么好处。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失去了他，我还有什么？”

图卡姆说：“那只是你的错觉。身为他的继承者，你首先是族长的继承人。只要杀了他，你就是真正的族长。”

原来只是这样？我想了想，说：“那么为什么是我？你所知的秘密是什么？”

图卡姆微微后退，漫不经心：“你现在有兴趣了吗？”

我随手转了转手指上的黑曜石戒指，然后说：“你告诉我方法，然后我去杀了他。之后那？你需要什么？如果只有德库拉可以成为族长，你又需要什么那？背叛者。”

图卡姆说：“我要……愚者。”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原来你只是要这个。是愚者毁了你的家族？”

图卡姆说：“你父亲没和你说过吗？不是我的家族，是我爱人的家族。”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评价：“难得的痴情血族。”

太难得了。所以我竟然真的考虑要不要直接将愚者交给他了。

“风夜城”的目标是低等血族，而“愚者”却是屠杀血族长老的刽子手。但风夜城并不隐藏行踪，他们每一次出动都是如军队一般，愚者却是暗杀的高手，而且从不袒露身份。除了殇和愚者本人，根本没人知道这人究竟是谁。所以图卡姆才这么心心念念的要背叛族长。

我说：“让我考虑下。”

图卡姆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在到达布兰之前？”

我说：“或许不用那么慢。如果你肯陪我睡。”

图卡姆的表情有了点僵硬。

我继续说：“对不起你的爱人吗？那么你的决心也只有这么一点。你想知道愚者是谁？或许在床上我会告诉你。”

图卡姆这一回收起了他的游刃有余：“你知道？”

我勾起嘴角：“你认为只有族长才能知道？殇并不隐瞒我这些事。就像你说的，我是副族长，不是么？”

他从不需要隐藏我关于血族的事，也不会欺骗我。他不说的，一定是那些和他本身有关的事，比如他的感情。我最想知道的，却用了这么久都不知。

我向他伸出一只手：“答应吗？图卡姆。”

他坐直了身体，然后俯身，在我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我好像还记得，第一见你时候，我被你锁住了。”我看着他给我解开衣扣，然后也把他的衣服脱了，露出我一直想看的身体。果然如我之前所想，是仿佛被蜂蜜涂满的质地，和我这样的身体一点都不一样。

触摸上去，大概也是那样的感觉吧？或许，会比我的皮肤更有温度？我这样想着，然后就摸上去。是比我体温稍高一点，但依然是凉的。但手感却很好，和殇那种质感完全不同。图卡姆更像一只猎豹，特别是他的眼睛，和豹子很像。

图卡姆看着我说：“为什么是我？”

我压着他的肩让他坐下，然后跨坐在他身上，说：“因为我还没有和其他血族做过。”

图卡姆没想到是这个解释，笑着说：“我可听说等着上你床的血族可是排上队了。”

我无奈，说：“可殇不许我被别人压在下面。他们也不敢。”血族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傻子敢来招惹我。所以之前我惹殇生气的那些，都是人类。而图卡姆，早就是殇的敌人了。

图卡姆一愣，说：“你让我上你？”

我弯了眼睛，说：“不然那？你觉得我想上你？”他之前犹豫了半天，大概也是挣扎着同意了，可我没有解释。

他伸手一翻，将我压在床上，发梢一缕缕的掉在我耳畔：“那我可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话音被他吞掉，他亲吻的力道好像我是他最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