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挑拨离间（1 / 1）
嘉禾在路边等出租车时，景雯竟跟了过来。嘉禾转身，戒备地看着衣着时尚的她，景雯说：“你最近见过施晓吗？”
嘉禾冷笑，“我跟施晓见没见过，跟你有关吗？”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景雯冷淡地道，“如果你见到他，希望你能提醒他，不要跟施凌翔走得太近。我想你的话，他会听。”
嘉禾微微皱眉，没想到景雯现在还在关注着施晓，不知道这是一个局，还是她确实很在乎施晓？“我一直跟韩凯在一起，没再见他，你为什么要我提醒他？”
“呵！新人总比旧人好。”景雯忽然笑起来，不无讥讽的笑意惹恼了嘉禾。
“景雯，你没资格指责我，要不是你，我跟他不会分开，你自己清楚对我做过些什么。”
景雯沉默了一会，“我一直不喜欢你，我并不是来跟你和解的，既然你不再见施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嘉禾终是忍不住好奇，“你知道什么？我要提醒施晓什么？”
“施凌翔父子正在收购康乐，这个计划原本是韩凯着手的，却被他们父子抢了过去，他们父子大概是不希望韩凯在康乐占有股份。不过以你的了解，韩凯会轻易让施博民占得先机吗？”景雯知道韩凯不会平白无故地她留在仁福，他肯定是留有后路，不然当初他不会提醒她投施博民一票。
嘉禾反驳道：“也许韩凯没有争过他们父子，也许他改主意了，康乐并不值得收购，不过这事跟施晓有什么关系？”
“施晓也参与其中，你明白吗？我预感此事没那么简单。”
“施晓自己会判断，他并不是傻子，会听别人摆布。”
“你还不明白吗，涉及到你的事，施晓根本清醒不起来。相比之下，你现在身边的那位是不是过于清醒了？”景雯笑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酒店。
嘉禾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神，心想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不管景雯是余情未了，还是挑拨离间，无疑都在她心底投下了不平静的涟漪。
嘉禾回到住处。
韩凯开了门，她看着站在阴影中的他，忽然觉得产生了一点距离，心里虽清楚不该中了景雯的诡计，却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着景雯的话。
“怎么回来这么早？”
“瑶瑶跟唐辰琪一起，我夹在中间像电灯泡一样，没什么意思，就提前回来了。”嘉禾随口道，将包放到一边，迅速取了衣服躲进卫生间。她打开莲蓬头，并不是为了冲凉，而是思考着该不该联系一下施晓，也许她可以发个邮件给他，但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施凌翔父子的决策有误。
与此同时，嘉禾包里的手机响了。
韩凯没有翻她包的习惯，不过铃声一直在响，他便拿出来接了，从包里露出一件折叠整齐的男士衬衣。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拿起衬衣看了一下，衣服上有一团污渍，不知这一件是属于施晓的，还是某个男人的？
他瞟了一眼她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沈瑶打的。
“嘉禾，你到家了吗？那件衣服你是不是拿走了？”沈瑶在那端问道。
“你可以放心，她到了。”韩凯不动声色地说完，又道，“什么衣服？”
沈瑶一听声音，顿时头大，心虚地说：“我男朋友的衣服。”
“你男朋友的衣服，你让她拿着？”韩凯的声音宛若薄冰，既凉且脆。
“她不小心将饮料撒到唐辰琪衣服上了，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坚持要拿回去洗干净还给他。”沈瑶硬着头皮继续编。
“所以唐辰琪便将衣服脱了给她，而你身为姓唐的女朋友，却不知衣服被谁拿走了？”韩凯将沈瑶的话整理了一下，原样重复给她听。
沈瑶听完，垂死挣扎地道：“我当时不在场，听唐辰琪说了，才打电话问一下。”越编越乱，沈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给嘉禾惹祸了。
“衣服还在吧？我看不用洗了，下次见面让她带给我好了。”
韩凯笑了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没看见任何衣服。”
沈瑶捏紧了手机，有点想用一砖拍死自己，“那……算了吧，我下次再联系她。”
韩凯接完电话，将那件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然后进了卫生间，忽然拉开浴室的玻璃门。
嘉禾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迅速地潜入了一池热水里。
韩凯低头，看着惊悸的她，说：“沈瑶给你打了电话。”
“她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问你是不是回来了。”
“哦。”
韩凯没再说什么，重新合上了玻璃门，走了。
他为什么好好跑来说这样一句话？嘉禾奇怪，忽然想起手机在包里，衣服也在包里，既然他接了电话，势必看见了衣服。水温陡然烫得人心慌意乱，她迅速将自己收拾好，小心翼翼地凑到那个包前，翻了一下，衣服不见了。她悄默声息地找了半天，没什么结果。她看了一眼坐在书房内的韩凯，后者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不妥帖的地方。
她又跑去垃圾筐里检查了一下，空空如也，难道被他当垃圾倒了？她跺了一下脚，想起每晚都有人专门来小区运走垃圾，一时顾不得说什么，又跑去楼下的垃圾箱里，拿着树枝翻看了一番。
韩凯知道她下去了，从窗子可以看见她正站在垃圾箱边张望。
嘉禾翻了半天，灰头土脸地回来，犹犹豫豫地凑到韩凯身边，“你有没有看见我放在包里的衣服？那件衣服是别人的，我得还给别人。”
韩凯终于站了起来，问道：“谁的？”
嘉禾不喜欢他这种冷淡语调，想起景雯当时也在那里，忽然有点生气，问道：“景雯是不是你派去的？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韩凯不知道这事怎么扯上了景雯，禁不住嗤笑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既然景雯在，施晓也在吗？”
嘉禾立刻清醒了，“不在，衣服是周铭的。”
“周铭是谁？”
周铭是谁？她一时记不起来周铭是哪路神仙了，含糊地道：“周铭是瑶瑶男朋友想认识的人。”
“那你是怎么搅进去的？”
嘉禾心想：总不能说自己为了给沈瑶那一对找台阶下，主动去泼周铭果汁吧？可现在不交代清楚，万一被景雯抢了先，添油加醋一番，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将自己在宴会上的事复述了一遍，省略了自己拉上周铭手的那一段，说完她又添上了一句：“周铭笑起来跟你挺像的，不然我不会去帮瑶瑶的忙了。”
韩凯不接受这套，只说：“难道跟我笑得像的男人，你都打算把他的衣服拿回来？”
嘉禾窘然，后悔不该画蛇添足，她继续跟在他身后道：“那么衣服到哪去了？”
“洗衣机里。”
嘉禾郁结，为了这件破衣服，她在垃圾箱边捣鼓了半天，现在还得重新洗澡。她再出来时，发现韩凯已经先睡觉了。
她想起景雯的话，忍不住偷偷地跑到韩凯常坐的书桌边转了一圈，打开电脑，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又拉了拉抽屉，左边的一个是锁着的。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商业间谍，便住了手，爬到床上。也许她可以直接套出他的话，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她推了一下韩凯，“你睡着了吗？”
韩凯懒懒散散地答：“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仁福在收购康乐，有这回事吗？”
韩凯转身，眼睛深沉地盯着她，“你听谁说的？”
“唐辰琪说的。”嘉禾省略了景雯的话。
“是有这个计划，进展还算顺利，不过现在不经我的手，施凌翔在负责这事。”
“沈瑶让我问问，假如唐辰琪投机的话，会不会有风险？”
“一般两家知名企业合并，是会造成一定股价的提升。你对这事很关心？”
“那我可不可以也买一点？你有没有参股？”
韩凯嘴角缓缓浮出一丝笑，“你买做什么？”
“投资，安身立命，钱总是不能少呀。”
“你的筹码太少，赢不了什么，你真想投资不如换种方式。”他狡黠地避过她想要的答案，一口咬在她的唇上，用齿轻浅地咬着，后又覆在她耳边低低地道：“那个周铭笑起来好看么？“
嘉禾微微喘了口气，连忙道：“不好看，不好看。”
“你不是说他笑得跟我挺像？”
嘉禾噎了一下，更正道：“其实细看也有几分姿色，挺耐看的。”
“你说的是我？”
“不是，是周铭。”
韩凯不再逗她了，她想探听什么，又是为谁打探，他并不想细究，他并不想在她眼里除了阴险再多一份冷酷。
黑暗中，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韩凯想着是谁透露了风声，是景雯？施晓？还是唐辰琪？于公，他不会让嘉禾坏了他的计划，于私，他没发觉他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了。
第二天一早，嘉禾犹豫再三，还是打开电子邮箱，给施晓发了几个简短的字：“注意防范施博民父子，谨慎行事！” 她不知道施晓具体做了什么，但是韩凯没负责这事的话，也就不存在景雯所说的威胁，她并不想因为景雯的一句话，就把阴谋论安在韩凯的头上。
施晓中午看到了这封没头没尾的邮件，对着邮件微微发呆。
他完全相信施博民吗？当然不，他参与进这次收购，只因为他也不想韩凯回到原来的位子。康乐现在的股价确实浮动得厉害，原先康乐因为自身的原因，股价曾一度下跌，但市场上忽然传出施诚平很看好康乐，派韩凯去跟康乐新的掌权人高烨谈判，股价又一度上扬。施博民自然不甘落后，如今施博民跟柯家谈判的结果，反而使康乐的第二大股东柯亦洛成了受益人，施博民跟韩凯的竞争，无疑使姓柯的小子有了抬高价格的资本，以这么高的代价买下康乐的半壁江山，是否值得，还有待于时间的检验。而嘉禾突然发来这封信，不知是何用意，倘若她是来为韩凯说话，也晚了一点。施晓想了半天，弄不清嘉禾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帮韩凯，最后他回了几个字：“你在哪？我可以去找你吗？”
接着一整天都没有任何回音，施晓习惯了嘉禾的缺心眼，就算她想劝他不要跟韩凯作对，给句话也成，而不是这么没头没尾地来一句，便销声匿迹了。仅有的自尊心，让施晓不想再死皮赖脸地打电话过去，但他在公司饭堂碰见项楠后，还是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韩凯最近出差了吗？”
“没有，人在B市，用不了多久大概会回来一趟。”
施晓没再多问什么，倘若他真跟韩凯起了冲突，嘉禾会帮谁？施晓根本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一个人可以不知疲倦地一路行走，多半是知道前方有个目标，如果连这个目标也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一直走下去。
他坐在饭堂，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每当他抬头，茫然地盯着人群，从他身旁走过的年轻女性不乏对他展颜一笑，而他无心领略这些微笑背后的意思。
他知道哪怕是现在，嘉禾向他递过一个橄榄枝，他也会身不由己地飞到她身边去。因为分手，动手、诋毁，自杀，甚至杀人，抵死相缠、死皮赖脸的男男女女并不在少数，相比之下，施晓觉得自己上次在船上对嘉禾说的那些话，还算是有风度。
嘉禾没有回那封邮件，一是没找出什么证据，二是不想再给自己和施晓找麻烦。她在B市多是与沈瑶混在一起，并说好以后一定来这边，不过对于工作，仍是觉得茫然，想做些有趣的事，但现实也许并不允许她随意选择。
八月中旬，沈瑶告诉她在唐成琪的写生之旅中替她争取了一个名额。这件好事来的有些意外，沈瑶在电话里说唐成琪的这次徽派山水之旅，所到之处风景很不错，她们可以当成一次旅游。
征得韩凯的同意，嘉禾收拾了行李，打算跟沈瑶去A省逛逛。学院一共去了二十多个青年画家，她跟沈瑶算编外人员，自费住一个单间。
原先嘉禾担心唐辰琪会觉得她不知趣，搅了他跟沈瑶的旅行，不料韩凯送她去的那天，唐辰琪表现了很好的热情，且主动与韩凯攀谈起来。嘉禾和沈瑶先坐上了旅游大巴，透过车窗玻璃，她看见唐辰琪和韩凯站在不远处交谈着，韩凯的表情很平静低调，一副谈公事的样子，唐辰琪却是笑得颇为舒心。
当最后一个人也登上了车，唐辰琪回到车里。嘉禾从车上下来，问韩凯：“唐辰琪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嘉禾看着他，如果他不想说，恐怕她是问不出什么的，“我不在，你要记得想我。”她说了一句任性的话，好像这样可以得到什么保证，或者纯粹是一种焦虑症在作祟。
“回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说话时，用手撩开她的额发，摸了摸她的脸颊。
嘉禾体会到了几分难舍难分的意味，心满意足地上了车。
韩凯送走她后，拨了一个电话给项楠，“施晓现在在哪？”
“在公司里。”项楠暗自奇怪，不知他们兄弟俩为什么要通过他，相互打探行踪。
“记得把凌翔的出货记录整理出来。”韩凯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