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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七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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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记不清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这般对你好,若不是姐姐的存在时常提醒我,我一定会忘记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了吧。随着年岁增长,我越来越不确定夫君对我的好是出自本心,还是姐姐的意愿。直到那一年,姐姐流了产,你和中书省、门下省的争执波及整个朝廷,惹得天下议论纷纷。那时候,我再也难以按捺住疑心。”

书金屏看向我,面色平静,可眼里却仿佛有着万丈波涛:“夫君将我推到朝廷的面前,一方面促使朝廷势力整合,一方面要堵住言官们的嘴永绝后患,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帮你临政,然而这么大的举动,别人不知道,可你我心里都清楚,这都是为了保护姐姐和她还未出生的孩子。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一想到夫君惹出这么大阵仗,仅仅是为了保护姐姐,我就难以释怀。”

书金屏剧烈咳嗽起来。我急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在发苦,虽然有想过此举可能会伤了书金屏的心,可料不到她是这样难过,以至于再也难以藏于心里。

“夫君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办事几乎无懈可击,事实上除了焦大人外,也没有人怀疑到夫君此举的真正目的。这一切让我不禁想到,夫君为什么这样毫无犹豫?百官向我朝贺,夫君也毫无芥蒂笑得那么开心,是啊,我也清楚知道夫君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完全没有因为我夺去了你的天子威严而耿耿于怀,可是你笑得越是真诚,我就越是揪心,为了姐姐,你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书金屏蹙起眉,别过头,像是在忍着泪。许久,我才听到她低声说:“夫君难得醉酒,我难以抵御诱惑,便试着问你一些问题。就算是醉了酒,夫君你也依然没有忘记姐姐的吩咐呢。我这根本在自找罪受吧。”

我没敢问那一天晚上的事,实际上我也经常暗自琢磨,惴惴不安,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记忆。也曾经想过万一书金屏提起此事,我该如何应对,可是事到如今,我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书金屏深呼吸了几下,又咳嗽起来,半晌才平复,略略喝几口水润喉润肺,又说:“自那以后,我便总是惦记着,如鲠在喉。”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可是第二天你早早就去双仪宫了,这又是为什么?”

书金屏安静良久,方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想看看姐姐是什么心思,又是什么心情。”

“那她是什么心思呢?”

“姐姐总是在微笑,总是那么谦逊。”

我默然无言。

“你进来后,也没有异常,姐姐也没有反应,这等默契,我自叹弗如。一时忍不住,就说了酸话,现在想来有些后悔呢,我怎么会那么冲动呢。”

“我不记得你有说不好的话。”

“姐姐可是听懂了,谁叫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书金屏轻叹一声,手放在我的脸上,试着掐起来,半晌才将我的皮捏出一块来。我觉得挺疼,又不敢出声。

“那之后你又向我献殷勤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夫君怕是也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吧。”

我继续闷着不吭声,只是脸颊上更痛了。

“要是只这一次,倒也罢了……”书金屏又狠狠掐了我一次,方才放下了手,叹道:“童谣那件事,最担心的人不是我,而是姐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呢。之前我明的暗的试探她,都没看到她有这么不安过。”

我正在揉脸,听到书金屏如此说,不由得一愣,又听到她说:“难得看到姐姐和你这么坐卧不宁,我忍不住想吊吊你们的胃口。”

“可是你不是很爽快答应我禁止宫里人传唱童谣?”

“你的请求,我怎么好拒绝?兴许是被姐姐传染了,总觉得不忍心拂了你的意愿。可是此事一旦闹大,能够压住场面的也只有我。不出我所料,这一次你也很快就把我推了出去。”书金屏别过头。

好半晌,我才嗫嚅着接话:“可是主意不是我出的。”

“是,不是你出的。可是夫君就没想过,这一切为何会如此的水到渠成吗?”我不禁一愣,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总也说不出来。书金屏也知道我一向懵懂,不求甚解的毛病,并未让我细思,又继续说:“若不是夫君养成了处处以我为先的习惯,就算我的生辰在即,谅大臣们也想不起这样的主意。平日不断积累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关键时刻借此疏导人心走向,这才是姐姐的高明之处。”

书金屏再度看向我,叹道:“虽然姐姐所做的一切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为我送上了许多女人梦想中都无法触手可及的荣光。然而我依旧感到一份苦涩。如果这一切并非姐姐的谋划,而是你真心实意为我做的,那该有多好啊。”

我默然无语,说起心意,敢说是十足十的,可论起动机,确实难以反驳,甚至连我也不清楚究竟有几分是听从文晴湖的意思故意卖力铺张,又有几分是真心想为书金屏筹办热闹的生日宴会。可是就此保持沉默并不是件正确的事,至少我不想看书金屏悲苦的面容,万一任由她回想这些抑郁难过的事,从而加重病情怎么办?于是我对她说:“别管目的是什么,这一切我确实是真心实意为你而做的。除了你和晴湖,我从来没有那样对别人好过。”

书金屏不置可否,“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假借天命伪造祥瑞,百官万民向我们下跪的时候,你说了什么话吗?”

我茫然地摇头,都过这么多年了,哪还可能记得呢。

“你说,这就是人心。”

我发愣了半晌,才小心问道:“我真的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夫君既然忘记,想来当年只是随口一说,可是我却难免想多些。”

我心里抖了一抖,可又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对夫君而言,我是否也和这些人一样,为假象所欺骗,并深信不疑呢?”

我当即如坐针毡,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书金屏眨了眨眼,表示知道,转眼却又说道:“这可不好说,谁知道夫君内心深处又是怎样想的呢。就算夫君真是无心,可至少我在那时候已经为此深受煎熬。所以晚上我借着酒劲,试探你一番,想知道你的真心。”

虽说我并不怎么记得白天的事,可是晚上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为书金屏破天荒第一次明确希望我能留下来,也为书金屏难得一见的惊鸿照影眼波流转。可听她这般说,不禁心惊,那夜我可有做错事?一想到这里,词语挤出得越发艰难:“你说……试探……我?”

书金屏合上眼睛,微微点头。

“那……结果……呢?”

书金屏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很后悔。”

“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夫君如果以姐姐为重,一定会处处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我若开口留你,你必定会留下来。”

我心下一沉,书金屏说的没错,如果她开口,我一定会遵循文晴湖的主意去行动的。可我没想到书金屏心里跟明镜一般,对此清楚得很——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我当真喝多了,居然糊涂起来,没有细想就开口叫住你。”

我转回目光,不解地看向书金屏。

“我之前有说过怕姐姐寂寞,让夫君你去双仪宫陪她的话吧,那是我在学姐姐。”

我越加诧异了:“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对晴湖很好的吗,无论何时,你都是晴湖的好妹妹啊?”

书金屏涩然一笑,道:“以前或许是的,可是自从燕王一事后,我对姐姐的感情就有些变了。一想到姐姐数年来如一日对我的谦逊敬重,我便存了一股心思和气头,若姐姐对我这般好,那么我也同样的回报。何况夫君会这样忠于姐姐,有一半是因为她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却从来不曾表露过这样的心思,对我的好极为自然的缘故。我若只对夫君好,却疏远姐姐的话,夫君接受我之前就会先疏远我。我就不信,我和姐姐一般以退为进会换不来夫君的心。”

看到我双眉皱起,甚为难过的模样,书金屏默然了一会儿,叹道:“然而事到如今,连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刻意对姐姐好,还是出自本心对姐姐好。想来夫君也和我一般情况吧。”

我默默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后悔呢?”

“因为我后来想到,夫君是个心实的人,万一当真听了我的话去双仪宫呢?那时候,夫君到底是因为姐姐给的规定才听从我的话去双仪宫,还是单纯听我的话去双仪宫呢?又或者夫君比起我更担心姐姐的心情,即使我开口挽留,也依然不改初衷呢?想来想去,无论夫君做出哪一个选择,最终答案都只会指向姐姐。我给出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即使有无数的分叉,到最后也只是同一条路。”

你想太多了,我本想这样说,可刚要出声,却又糊涂起来,不知道如何像书金屏和文晴湖那样条分缕析地为她解释,何况书金屏的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我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到头来,夫君做出的选择最后也只会让我感到难堪。”书金屏转动眼珠,直视着我,“可是夫君的答案却和我最初的设想一模一样。你真是个……真是个单纯的笨蛋啊……结果我还是咎由自取,即使难受也无法说出口……”

书金屏已经别过头,没有让我看见她此时的表情,可是轻微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我横下心来,探身过去,将她的脸掰过来,发现她的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眼泪,随时都会溢出。我反而不知说什么好,要说对不起,还是要说她说错了?可是无论道歉还是善意的谎言,我都说不出来。

书金屏闭上眼睛:“我以前说过吧,夫君的温柔非常的笨拙。”

那个夜晚,和文晴湖一般眸转流光的书金屏,其实是在哭泣吗?我没有看出来,是因为她一直都在忍耐着,不愿意向他人表露出自己的软弱吧。

“你……是个骄傲的人呢。”

书金屏反倒微笑了:“那是自然。”

“说些开心的事吧,我不相信你对我,对晴湖只能回忆起这些令人难受的记忆。”

“那真是太难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是多高兴抑或多么悲伤的往事,我总能记起姐姐谦让的举动。”书金屏合上眼睛,叹息一般低低说道,“你看,十九年前,北狄攻打京城那会儿,我们去帮忙,自开战以来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傍晚,你刚打完整整一天的仗,拖着卷了刃的剑走下城墙,看到我们的时候,都快要哭了出来。”

我也对此记得很清楚,一想起我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书金屏嚎啕大哭的糗状,脸上就微微发热起来。

“那时若不是姐姐离得比较远,你第一个抱住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姐姐吧。”

“是这样子吗?”

“不,就算姐姐离你比较近,她也会千方百计拉近你和我的距离。这是必然的。

“再往前的时候,你被抓走生死未卜,还被先朝的平远侯拿住当做人质,当作挡箭牌。幸好夫君命大,得以死里逃生。我们去接你的时候,姐姐也是这样,故意落后几步。可是我看到了,现在也记得,你是先看了姐姐一眼才抱的我。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被你抱住,很有些为难,哪有人在外人面前毫无顾忌和妻子相亲的。现在……

“就连你和我的姻缘,也是姐姐一手促成。若没有姐姐在旁推波助澜,我便不会和你圆房,不会这么尽心尽力扶持你完成帝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握着手说话了。

“现在想来,有姐姐的主意和监督,有你的贯彻始终不打折扣的执行,我会栽在你和姐姐的手里,着实不冤。”

书金屏一面咳嗽一面说着,抬起手轻轻抚摩我的脸庞,温和地微笑着,那笑容犹如停在空中被薄云遮住的月亮,散发出清浅光晕,不复当年的清澈皎洁,却多了一丝柔和与朦胧。

“究竟是什么令你对姐姐这样死心塌地呢?说起来,姐姐曾经说过,夫君喜欢对你笑的人,不喜欢对你凶的人,对你冷淡的人你也会敬而远之——是了,当年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定下了。”

“咳咳……”书金屏又咳嗽起来,“如果……时光能倒流……不,即使回到过去……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本来你就不是我理想的夫郎……可是……我仍然希望……那个时候第一个……对你笑的人……是我……”

书金屏潸然泪下:“即使过去的一切是虚幻的假象,可是此刻的心意却是无比的真实。”

我紧紧攥住书金屏的手,急切而又悲伤地一连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便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书金屏合上眼睛,幽幽叹道:“夫君一直很在意今年夏天那盘棋吧?”

我点点头,为她擦拭泪痕,半晌才疑惑道:“你和晴湖的说法不一样,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是谁胜谁负。而你又为什么坚持要和晴湖下那么一盘棋?如果不下的话——”

书金屏伸出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又收回手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等到平复,她方才说:“我一定要和姐姐下这一盘棋,那个时候不坚持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一直想问问姐姐,为什么不正面回应我的试探?如果一切从头再来,我是否能够胜过姐姐呢?在那盘棋上,我将当初的情况都推演了一遍。”

我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迟疑道:“所以你要先让晴湖三个子?”

“不错,当初姐姐占得先机,一步一步铺成今天的局。我一直都在自问,假如还能从头来过,我是否可以突破姐姐的局,反败为胜。”

“结果呢?”

“姐姐的棋风,比起当年更为接近至柔,回避我的每一次攻击,又将先机让给我,又按照预定设好局。这个局进可胜,退可败,甚至也可以保持不胜不败的僵持局面,一切都在姐姐的操持之中。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坏这个局。别人看不出来,我虽心里清楚,却有苦说不出,这就是姐姐的可怕之处啊。”

“那一局到底是谁赢了?”

“如果按照平时的规定评判,我们是平局。可是我知道的,姐姐一直都在让我,一直不肯正面和我交锋——无论棋艺,还是这盘棋,都是我输了。”

书金屏长长叹息一声,满目凄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将书金屏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呜咽起来。

“……即使当初你不曾对我笑,可是现在的你不是经常对我笑的吗?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

“啊……听到你这句话,我很高兴……”书金屏为我揩去眼泪,静默了片刻,又问,“能告诉我,你和姐姐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流着泪,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是吗,你记不起来了吗……那就算了……”

我抬起头,忽然记了起来,我和文晴湖确实共享着有一个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秘密。然而文晴湖说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书金屏。我犹豫起来,慢慢放下书金屏的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无法承担告诉书金屏——“我以前是女孩子”——这个秘密的后果。最后,我呆呆地说:“等你病好了,我就告诉你。”

书金屏默默瞥了我一眼,有些伤心地微笑了,再也没有说话。

文和十一年元月,新年伊始,正是万象更新之时;元月初五,成雍大婚;元月十五,上元灯火灿烂,二月十六日又是书金屏诞辰。为了能让大喜冲走书金屏的病邪,我便下诏告示,自元旦起至二月二十日,京城不禁夜。于是京城变得热闹非凡,即使在深沉的夜晚也依旧灯火辉煌,喧哗通宵。

元月初五成雍大婚,太一宫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书金屏大病无法出席婚礼,成雍和新娘拜过我,再绕道去昭阳宫向书金屏问安。待到成雍和新晋太子妃入洞房,我便问书金屏对太子妃的观感如何,她微笑了,显然很满意。

“马上就是春天了,这次太医再治不好你的病,我一定要各罚二十大板,叫他们也尝尝病痛的滋味。”

书金屏平静地微笑着,说道 :“说起春天,我倒还记得你以前念过的一首五言绝句。”

“哪一首?”

“二十一年前,杏花树下,您念的杜工部绝句。”

经书金屏提醒,我终于想起那首诗:迟日江山丽,风吹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等春天到了,我带你出去看外面的风景。”

不数日,书金屏的病情越发恶化,再也无法言语,整日整夜都在昏迷中度过,未能挨到她的诞辰,再也没有看到新一年春天的景色。

自书金屏去世到入葬,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实在记不清那一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只记得自己经常埋在文晴湖的怀里哭泣不已。书金屏的入殓、哭灵、拟谥号、纂写哀策、入陵等若干事宜,都和先帝高祖去世时几无二致。原本定好的元旦至二月二十日的解禁也中止了,京城欢乐的气氛很快就化为哀寂。

礼部呈上奏折:“高尚美好曰劭,故帝陵名为‘劭’。经纬天地,道德博闻曰文。容仪恭美,昭德有劳曰昭。故后谥号曰‘文昭’。后合葬入帝陵。”我心思实在混乱,无法判断,便批“准”发了回去。门下省当即批准发出,百官无一异议。

于是书金屏葬入劭陵,在送行的那一日,太史令颜宽站在当年的位置上,朗诵哀策,字字珠玑,文采斐然,深情动人。我再度痛哭流涕,难以自拔。京城一片雪白,初绽的春花也合拢花蕾,披上了哀寂的素色。

二月以降,我很少上朝理事,只叫成雍替我处理政务,自己呆在含光殿闷坐发呆。文晴湖只是在一旁陪着我,静默无言。一日我看到外面阳光普照,百花盛开,花香草香扑鼻而来,正合“迟日江山丽,风吹花草香”一句,愣住了,想起当年许诺春天到来之时,便会带书金屏出来观赏□□,不由得潸然泪下。

“我……不该瞒着她的……要是能告诉她就好了……”

“发生了什么?”

“她问我,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我说,等她病好了,再告诉她。可是……”

文晴湖安静了许久,才慢慢答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不如说,这是我的错。”

我转过头,看向文晴湖,最后摇摇头,“我当时也没想起来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文晴湖静静微笑了:“可是夫君以前是女孩子这件事,我想当时金屏妹妹听了恐怕不会相信。”

“为什么?”

文晴湖像是在迟疑,半晌才轻声道:“太迟了……”

我隐隐约约明白了文晴湖的意思,无言以对,只好望向窗外,看成双成对的燕子飞来飞去衔泥筑巢。

昭阳宫失去了主人,原本就端庄肃穆的宫殿如今更加沉默无言,人影走动在光影间总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当初书金屏去世,妙喜已经痛哭数场,如今早已摆脱悲伤,热爱饶舌的天性依旧没变,可就是不愿出宫,也不想到别的地方任职,只愿意呆在昭阳宫。

我便对她说:“又不是在守墓,闲着没事就到含光殿和双仪宫转转,我、晴湖、芳柳都会陪你聊天。”

妙喜笑着点头答应了。话既至此,我便很少去昭阳宫,生怕睹物思人。妙喜也善体人意,时常出来四处走动,到处都可以见到她像麻雀一样蹦来蹦去叽叽喳喳的身影。

只是在含光殿里,只要往西面窗外一望,便能看见昭阳宫的雕栏朱户重叠屋宇,那高高翘起的屋檐就好像书金屏骄傲扬起的下巴。夜深人静,明月相照之时,透过日渐茂盛郁郁葱葱、散发着芬芳的槐树树冠,在清冷月光下,隐隐约约可见昭阳宫的静默模样。

我流下眼泪,低声念着,只是书金屏再也听不到了:“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斜倚栏杆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注:原诗是王昌龄的《西宫春怨》,主人公应景改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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