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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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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最长的攻防战持续了五天五夜,北狄人和已方将士都根本没有喘息机会。最后终于打累了,双方鸣金收兵,重整旗鼓,准备来日再战。听到鸣金,我松了一口气,总算能休息了,拖着卷刃的剑疲惫不堪地走下城墙。才刚走下石梯,我看到熟悉的身影,愣住了。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文晴湖带着丫环们亲自向将士和民夫们发放粥汤。书金屏指挥妇女们运输伤员、为伤员清理包扎伤口。她们和老百姓穿着一样朴素的衣服,干着只有下人才会做的活。我的目光追逐着她们的身影,眼泪不知不觉地模糊了视线。

她们看到我,放下手里的活,向我走来。书金屏先一步到,文晴湖还在后面慢慢走。我实在撑不住了,扔下剑,一把抱住书金屏,嚎啕大哭起来:“我想回家,我再也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我要回家……”

以书金屏这么高傲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住,如果是平时一定会先叫我离开她,然后小声训斥我。但她没有这么做,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道:“夫君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该叫姐姐过来哄你才是。”

我没有去听,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我要回家——”

“别这样,你要抛下我和姐姐一走了之吗?”

我泪流满面,不知如何回答。

“听说夫君在战场上表现非常神勇,我本来还想夸奖你一番的。可你却在大家面前变得这样任性——你教我如何是好?”书金屏虽然在责备我,可口气却温和得不像在批评人,“别在这儿哭,到没人的地方哭去吧。你先跟姐姐走,我等会儿过去。”

书金屏将我轻轻推给文晴湖,我只能点头,乖乖地在文晴湖的牵引下走向分配给我的专属帐幕。回头时还能看见书金屏镇定自若指挥现场的身姿,即使是在这样又暗又脏,纷乱嘈杂哀鸿遍野的修罗世界,她也依然光彩夺目,仿佛不曾染上丝毫尘埃,叫人移不开目光。

进入帐里,侍卫官识趣避开,到外面休憩。在临时搭的木床上,我依偎在文晴湖的怀里啜泣着。文晴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我又回到小时候被母亲拍打后背哄着睡觉的幼年时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人一直在战场上很难安睡,一旦在浅眠中自觉睡了许久,就会从梦中惊醒。我就是这样喘着气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温暖的帐幕里。我还枕在文晴湖的大腿上,她那温暖的手还在轻轻抚着我的头。书金屏正坐在中央的炉灶边上拨弄柴火,听到响动,抬头看向我。我坐了起来,问她们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长,就半个时辰。夫君这些天没睡好觉吧,总是在做梦。你看,脸上还有泪水。”文晴湖取出干净的手绢为我擦拭泪痕。

“你这些天睡觉该不是总说同样的梦话吧,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都会说了。”书金屏端来炉火上烘热的饭菜,一字一句说出了我最熟悉的老家的话:“我要回家。”

听到熟悉的语言,我的眼泪再度涌上来,呜呜哭起来。书金屏再没说什么,文晴湖任由我哭泣发泄,等到我哭累了,才再一次为我擦去脸上的泪痕。

“吃饭吧。”书金屏将饭菜推到我的面前。

我确实饿了,接过饭,埋头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就将饭菜扫荡光。文晴湖站起来,晃了几晃,这是被我压的时间过长,腿脚酸麻的缘故,我急忙上前扶她一把。文晴湖回头笑了笑,叫我不用担心,便端着杯盘狼藉的餐具走出帐幕。帐里只剩下我和书金屏两个人。

书金屏先开口打破沉默:“裴上将军难得称赞人,这次在父亲面前夸奖你了。夫君没有白费我们的苦心,做得很好。只要能捱过这一关,这京城的军队就都是你的了。”

被书金屏表扬,我害羞起来,可一想起惨烈的战场,心里又黯然了,嘟囔着说:“不要军队也罢。我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大冬天的,这么冷,北狄人怎么就有那么高的劲头打仗呢。”

“北狄人历来都在秋冬季节进犯我国边疆,这和他们的生活习性有关,夫君抱怨也没用。”

“哎哎,怎么就没人想过收服北狄人,叫他们为我们卖命呢。”

“北狄人生性蛮劣,服强欺弱,反复无常,要收服他们谈何容易。”

“我不想打仗了……”

“别说泄气话,你不想打仗,我们就想打仗吗?你看看,这京城有数十万人,里面有一半是老弱妇孺,没有你们保护,他们又怎么活下去?没有你,我,姐姐,还有那一大堆丫环、小厮、下人们又怎么办?难道你想看我们被北狄人欺侮抓走,一辈子在苦寒之地为奴做牛做马吗?”

我不吭声了。

“别怪我说得太重,我也知道你不适合当军人。可是,我且不论,姐姐可就你这么一个依靠了。可别——我会着人多看紧你。”

“算了,这儿人手不足,都很不能上阵多杀几个蛮子,哪还有闲心看顾我啊。再说这样做,不会招人闲话吗?”我闷闷不乐,侍卫官的鄙夷目光至今仍刻骨铭心着呢。

“这不打紧,为将者哪个不需要护卫?何况他们将来的富贵都系在夫君身上,自会豁出命来看护你,不会有人笑话。只要夫君恪尽职守,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总有一天,夫君一定会看到你今天的努力的成果。”书金屏露出鼓励的笑容,握住我的手,“夫君,现在的你真的做得很好。只是,你可千万另再在别人面前哭鼻子了,会被人笑话不是个男子汉。”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本来不是男的。但我还是吞了回去,讷讷地应了几声,移开目光。我不太好意思看书金屏的笑容,那实在太过炫目。忽然,我听到帐幕外隐隐有管弦声和歌声,诧异道:“外头怎么有人唱歌呢?”

“那是乐伎自愿过来慰劳将士们的,打了这么多天,放松一下也无妨。我已经跟裴上将军说过了,夫君也出去看一下?你的老相好关心也在呢。”

我一听到“老相好”三字,心里突了一下,小心瞄了瞄书金屏。发现她的脸上完全是单纯打趣的笑意,方才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老相好,恩人而已。她们唱的什么呢?”

“我也不懂,又不像夫君天天逛青楼,我们这些良家妇女怎么会知道。”

“原来你还会吃这种醋。可这不都是你们的意思吗?”

书金屏打了一下我的手。文晴湖掀帘进来,看到这一幕,笑道:“夫君怎么又惹妹妹生气了?”她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案上,在我的另一边坐下,“这是穆国公送来的好酒,上将军分了一壶,夫君赶紧趁热喝了。”她倒了三杯酒,自己留了一杯,又分别递给我和书金屏一杯。

瓷杯里是清冽的绿色酒水,透着淡淡的酒香,喝三四十杯也不会太醉。

文晴湖怀念地说:“我们仨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块唠嗑了。”

“是呢,大家都在忙,也没空相聚,我和姐姐就不说了,夫君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听说他居然亲自上阵杀敌,可着实吃了一惊,还以为听错了。”

我郁闷地看向书金屏,至于不动声色暗暗埋汰我吗?

“我是在担心你。本以为你在后方会很安全,这下可好,得多安排几个人看住你了。”书金屏说得很认真,又好像带着点无奈。

文晴湖想了想说道:“能否把元师傅调到夫君这儿来?”

“元将军现在最危险的南城门,那里太缺人了,要调一个人都不行。裴上将军不会放人的。或者把夫君调到那里也可,那里的逃兵是最多的。”

文晴湖望着我的脸,还是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只要夫君在后方,怎么都好说。”书金屏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软弱地抬起头:“我害怕,已经没有力气了。”

文晴湖微微一笑,书金屏白了我一眼:“你老家的男人都像你这么怂吗?”

我忙摇头否认,书金屏的目光依旧充满怀疑:“这可不好说,现在想想,你以前说给我听的诗文,很少有豪放的,多是儿女事。”

“那只是我偏好婉约风格的缘故,要说粗犷豪迈,还是有的,很多,我只是没有认真去记罢了!”说什么也不能被书金屏怀疑,要是真让她下了定论,就成奇耻大辱了。

“比如?”

我左思右想,低头看到手里的酒,又听到外面的弦乐歌声,忽然想到一首很应景的诗,便对书金屏说:“有个最应景的,你听着。”

“嗯,我听着。”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没等书金屏和文晴湖回过味来,我却先涌上了泪水,哽咽起来,是啊,古来征战能有几人活着回来呢,已经有太多人死掉了……

书金屏轻轻蹙起眉头,又松了开来:“夫君念的该不是儿女情长吧。”

“当然不是,”我擦着眼泪,“这是王翰的《凉州词》,是著名的边塞诗,慷慨悲壮之处,少有人能及。我只是不能像诗里说的那样置生死于度外罢了。”

文晴湖听明白后,立刻担心地说:“夫君能奋勇杀敌固然很好,但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命给忘掉啊。”

“夫君有多怕死,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书金屏笑了笑,又沉吟起来,“也是,夫君可担着我们的命,怎么也不能让他送死。”

我想我是全天下第一个最不乐意送死的人,但奈何命运多舛,前阵子不就送死了一回么。但这样的腹诽话,我不敢当着书金屏的面说,叫我送死的主使人可不就是她。

文晴湖爱怜地看着我:“罢了,不说这个了,倒是夫君的胡须都长这么长了,得修一修。头发也乱了,也该重新梳一个。”

我摸了一把下巴,确实太长了,估计没有以前奶油小生的风范了,便说道:“帮我把胡子全刮掉吧。”于是文晴湖在前为我刮胡子,书金屏在后为我梳头。半个时辰后,我站起来,没了碍事的大胡子,头发也清洗梳理好,全身顿时轻松不已,自觉面色焕然一新,舒适异常。

看看时辰不早,书金屏和文晴湖便起身告辞,留下我一人独自睡去。明天,还要奔赴战场。

许是不忍心让我独自面对残酷的战争,书金屏和文晴湖在城墙内侧住下,指挥城里城外的后勤事务。这倒叫我担心极了,这些事自有京官做,何必亲力亲为。再退一步,呆城里也好啊,万一城破,她们就要首当其冲遭北狄人作践了。

但书金屏说这是一定要做的,两人异常坚持,我不明白这为的什么,她们却说:“既然这么害怕我们被糟践,夫君就要更加努力,别叫北狄人打进来。”

我心想前段时间还担心我太奋勇杀敌,这会儿又要我好好打仗,这话也太自相矛盾了。书金屏好像看出我心里所想,又送我一个白眼,沉思片刻才告诉我,她们也是收到消息才敢这么做,反正没几天就要通报全军,现在先告诉我也无妨。她说,援军再过十天就会到了。我听罢,精神不由一振,终于不会孤军作战了。于是不再对她们的行为有异议,反正她们做什么总是对的,这次应该也有她们自己的考量吧。

不几日,冀飏王世子妃的美名传遍京城,是个人都会对她们称赞有加。连我的侍卫官们在打完仗后,也总是亦步亦驱趋地跟在我后面,想多看一眼书金屏和文晴湖。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们把我这个正牌老公置于何地。他们急忙辩解说,他们心里完全没有亵渎的意思,就是想膜拜一番。我瞬间懂了,他们是想参拜菩萨。不过他们的心情我也理解,每次打完一天的仗,下了城墙,看到书金屏和文晴湖忙碌的身影,我就会感到安心和温暖,有了继续支撑下去的力气。

为了捍卫京城,为了保住家园,为了保护亲人,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我也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手上沾满了自己人和北狄人的鲜血。只是日子太长,逃兵绝望的眼神,我也看在眼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何尝不绝望,这无休止的战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该死的北狄人!我在那段日子里,无时不刻不在咬牙切齿咒骂,打从心底仇恨这些来自北方之地的蛮族。

京城攻防战打到最后已经变成消耗战。有时候我会产生错觉,双方都只是战争这盘棋上的棋子,木偶一般上演着自己的戏码,连我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

北狄人每天都有伤亡,每天都能看到烧尸的火焰升上天空,然后四方传来他们悲凉的歌声。可我们也没空同情他们,我们这一方将士也折损近半,每天都有人收尸,然后一样烧掉,也唱着哀歌。

年关终于到了,然而城里毫无过年的喜庆气氛。隆隆石砲声便是新年的鞭炮了,人们连油新桃符的心思都没有,只拿两张红纸贴在门上,权作过年。北狄人没有过年的习惯,依旧天天打。书金屏说他们的习俗和我们不一样,每年夏天祭祀最高神大凡藏天的诞生日才是他们的新年。

年关过后,在战场前线的士兵们都清楚感到北狄的攻击力度变得越来越弱。不几日,裴上将军派人四处通告快报:“再坚持下去,数日内援军便会到来!”大家都疯了,恨不能援军马上到来,为了活下去,他们砍人更加勤快了。

日复一日的期待越来越高,然而援军始终不来,我们都在忐忑不安,生怕只是空欢喜一场。连我去见裴嵩上将军,也能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庞。在希望快要转化为失望的时候,北狄人突然阵脚大乱。接到通报,我们均都一愣,裴嵩上将军抢上城墙,举目远眺,面露喜色。不久斥候飞奔而至:“报告!援军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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