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世(1 / 1)
正文 第十一章 前世
“我真有了!阳漾我该怎么办?”孟洁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阳漾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有些重要的事情她搞不清楚,她要弄明白。
“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秋枫结婚?”
孟洁眼圈红红地,上齿咬着下唇,良久不说话。
阳漾飘移到她正面前,注视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能让我作糊涂鬼吗?”
孟洁目光闪躲,“你既然已死,为什么不去投胎?”
“我放弃了转世的机会!”
“你为什么那么傻?!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对!”阳漾坚毅的回答。
“难道你知道?!”孟洁诡异的盯着她。
“我知道什么?”阳漾纳闷。
“没什么!”孟洁差点说露嘴。
“我放不下家人,放不下你,也放不下秋枫。”阳漾幽声回荡。
“哦…….!难怪我杀不了秋枫,是你护着他对不对?”孟洁意志酸楚。
“是的,是我一直在阻拦你。”
“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就那么爱他吗?你别忘记是他害死你!”孟洁落下眼泪。
“你开什么玩笑?!我的死是意外,和他没关系!”
“有关系,如果那天他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死;他不爱上你,你就不会死!你不为他动心,你就不会死!”孟洁像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什么乱七八糟!我不明白!”阳漾在发懵。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
“你和秋枫有来往!”
“当时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想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阳漾觉得这不算骗她。
“可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成熟的时机!”孟洁声音冷淡。
“孟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阳漾有点生气。
“你不是说,没有人会比我重要吗?”孟洁掉转视线,屋内只剩下秋枫一人,坐在她的病床边发滞,其他人已走,看来今夜他要留下来陪她。
“我说过吗?我只说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我的友谊!这句话有错吗?”
“是的,因为我一直都爱你!”
“这怎么可能!”阳漾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会爱她,‘同性恋’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何况是鬼。她想退开,可她俩手在一起绑着。
“怎么想躲我!你不是说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吗?”孟洁转回视线盯着她。
“没有,我不会躲你,可你误会了我,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呵呵!妹妹!你知道我多信任你!为能得到你,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得到我!”阳漾傻了。
“是的!记得文山之旅吗?”
“嗯,那是让我们快乐的一次旅行。”
“有一次我单独离开你两小时左右,你还记得吗?”孟洁不想再背负这个秘密,她要告诉阳漾,是她的一句承诺,毁去彼此的人生。
“记得,当时我不想去餐厅吃饭,你去给我买食物去了!”
孟洁陷入尘封的往事,回忆浮现眼前。
[是的!那天傍晚我从房间出来,先去告诉郝姐我们不去吃晚饭,随后就去买食品。在渡假村里的一家小卖部,我买齐需要的东西,刚一转身,一只干枯无肉的手就搭在我肩上。
“姑娘,想知道你的未来吗?”身后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苗族老婆婆。
“婆婆您是算命的吗?我不信这些!”我没在意。
“你是家里的独生女是吧!”
我没搭理她,转身要走。
“你今年十九岁,这次出来旅行是朋友出得路费,对吧?!”老婆婆提高嗓门怪腔着又道。
连这她都知道?!我顿生好奇,停步不前,重新扭头。
“您真能预知未来?!”我上下打量着她。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脸上爬满皱纹,鹰眼鹰鼻,眉细唇薄,微驼的背,看上去让人不太舒服。
她咧着嘴笑:“我不但可以预知未来,还可以让你看到过去,甚至是前世!”
“真那么神?”
“哼!你不是相信‘下蛊’这种事情,你硬拉朋友来云南作什么?”
她真是高人!连我为什么来云南旅行都知道。
“我确实是听说,云南苗族的‘蛊’术了得才来。”我承认她说得对,我对传说感兴趣。
“你跟我来!”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她的步伐轻盈好似年轻的少女,不像老太婆走路。
我随她走出渡假村,山涧小径在晚霞中向前蜿蜒,笼罩着一层红色,伸向山林深处。
“婆婆我们去哪里?!”我有些害怕,心想天黑了我怎么回去啊!
走在前面的婆婆,后脑像长着能看穿我心思的眼睛,不回头的说:“不要害怕,去我家,呆会儿你回来,如果天黑,我会给你准备灯!”
几转几拐,我们在树木灌丛之间穿梭,在失去方向感的同时,一间竹制小屋出现在我面前。小屋依着陡峭的山壁深陷其中,半悬在离地两三米高的空中,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在它周围吹动着,若隐若现了它的身影。而唯一的出入口是竹造的楼梯。
爬上楼梯,“吱呀!”一声,前面的婆婆推门走进去。
“这地方就您一人居住吗?”爬上门前不足两米宽的走廊,我站在原地眺望,四周没有别的房舍。
“是的,姑娘请进!”她那怪声音,好像不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
竹门不高,我腰微弯,低头走进屋内。(门的高度可能还是有一米七,我直起腰板都能通过,但潜意识提醒我别撞在门梁上。)屋内已点上灯,不,不对!不因该说是灯,只是一种类似于灯的物质。它堆在原始的油灯架上面,形状如一座小小的金字塔,放在左面角落的古桌上。它通体发亮,向四周扩散,把整个屋子照得犹如白昼,毫不逊色于现代的各种电灯。
“婆婆,这是什么灯?它发出的光好亮!”由于我盯着它观看,眼睛被它的亮度所刺激,出现暂时性的眼盲。
“它是千万个萤火虫,磷粉,镜片,别的几种助亮物质混合而成。别看它体积小,发出的光亮不次于太阳。你不要直视它!”
我不再看它,闭上双目,好一会儿才恢复视力。睁开双眼,首先跃入眼帘的是面前的八仙桌,桌面上有个托座,座面上有一个巴掌大小,光彩夺目的水晶球。
“婆婆这个水晶球好美丽!”我被它吸引,用腿顶开面前的板凳,把手里的食物放在桌上,坐在桌前。
站在右边最里面祭台前的婆婆,把点燃的香插在一个神像前的鼎内。
“它叫‘水晶之眼’能看到前世今生。”婆婆转身来到桌前,在我对面坐下。
“真得?我真想看看自己的前世在何时何地!”我眼里只有神秘的水晶球。
“你把手放在它上面,心无杂念的默念‘前世!前世!’它就会告诉你,你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婆婆鹰眼发出锐光。
“可以吗?我真能看到?!”我怀疑婆婆话的可信程度。
“嗯!”
我迟疑片刻,还是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来放在它身上。
瞬忽在同时,婆婆也伸出一双鹰爪利抓,盖在我摸着水晶球的右手背上。
水晶球冰凉,她的手冰凉,我惊慌,想缩手。
“别动,静心!”她有力的抓住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努力平复心境,尝试进入状态。
婆婆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有点像和尚在背诵经文。
没过多久,我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吸收,我怕了,不想在继续下去。猛然睁眼,目光刚好落在盖着水晶球的手背上。手背周围出现一个色彩斑斓的诱人光环,力量从光环中发出,控制着我,让我无法抽身而出。
我好像穿过时间的隧道,眼前仿佛放电影一样,不断闪现无数的白天黑夜,日月星辰。无数的猪,羊,狗,兔等,在眼前出生惨死。
终于画面停在黄昏时分,天边斜阳的余辉照在墨绿色的大海上。一个抗着鱼篓,提着鞋子,古装打扮的年青男子走在金色的沙滩上。海风吹过,海浪冲击海滩,冲刷着沙砾,在男子翻动的脚板上,来回磨擦。他哼着悠远的古歌,向靠海伴山的渔村行去。
刚穿过写着‘丰临渔村’的牌坊,浅蓝色的天幕突然变脸,它张着灰色的幔,盖住天空的宁静。风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地疾走。一道道曲折的电光,在暗下的天空中闪现,天际仿佛被割裂般*。
“什么鬼天气!说变就变!”他嘀咕着,快速翻动来不及穿鞋的光脚,向村子深处走。
村里的街道被风吹得乱糟糟,簸箕,菜篮子,树叶,到处飞窜。家家户户紧张的忙着关门,平时和他招呼频繁的人们,今天没有闲情与他交谈。
走出街口,房舍不在密集。经过一条距离不长的平滑石板路,路旁出现一座挂着红灯笼,拉着红喜绫的雄伟宅院。宅门横梁上方的牌匾里写着‘王府’两个大字。
刚经过宅院门前大坝子,天气变得更可怕。雷声在头顶狂鸣,大地被震得抖动,闪电犹如龙蛇狂舞,闪闪烁人。
他害怕的想跑,可脚迈不开。一股如狂风般巨大的力量,从宅院上空向四周扩散,他被这股能量拽向宅门。
“啊!救命啊!”他发出的沉厚呼救声,被轰鸣的雷电淹没,像翻腾大海里漂流的一叶小舟被摧毁。
猛然,闪电如利剑般直插而下,毫无偏差的劈在他身上,他全身痉挛,昏死在门前的石狮旁边。大雨倾盆而下,黑黑的天空仿佛破了无数的漏洞。雨水淋在他身上,阵阵青烟从身上冒起,手里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鱼篓翻落在他身体的不远处,鱼从篓里被抛出,在地面跳跃着垂死挣扎。孤零零的宅子周围如同坟地般笼罩在阴森恐怖当中。
我看到这里,柳眉紧凑,眼珠不停的在眼眶里来回旋转,颗颗汗珠顺着太阳穴下滑。我被眼前的景象所吓住,可又想观看,只得見它发展下去。
畫面在變,东方已逐渐泛白,天際透出一天的第一丝光线。雷雨交加的恐怖之夜已过去,王府院门大开,俩名仆人拿着笤帚走出门,清扫清晨雨后的狼籍。
“小刘,昨晚的雨来得好突然!”
“是啊,赵家小姐进门就大雨不停,搞得婚宴也办不成,不是好兆头。”身材较矮小的仆人回答。
“你可不要乱说!万一传入老爷耳朵里,可不得了!”瘦高个提醒他。
“我只给你说,老爷怎会知道?!”
他们一左一右埋头扫着门外的石阶,矮个子扫完石阶,继续向石狮左面掃。骤然抬头,一双没有穿鞋的大脚,微微分开,平放在石狮屹立的地方。
转过石狮的遮掩,矮个子才发现是个生死不明的渔民,躺在那里。
“老何不好了,家门口有死人!快通知老爷!”矮个子变了脸色,转身撒腿就跑。
“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口有死人!”
高个子走过来,探头一看果然是!也跟着他往院子里跑。
不一会儿,府门外陆续站满人。
“这是怎么一会事?”一位衣着华贵的长者问矮个子。
“老爷我不知道!”
这时,从府门内又走出一位身着黄衣,皮肤白皙,娇柔似莲,美若天仙的少女。
这古代女孩真美!我心里不免有些嫉妒。
长者微挽衣袖,上前几步蹲下細看。渔民面色微黑,伸出右手二指试探鼻孔,还好有微弱的呼吸。
“刘平,快去叫大夫!”
“是老爷!”矮个子应声去了村头。
“老何快去把他的家人找来!”
“老爷,他是村上哪家的人?”仆人显然不知道。
“他是,村尾李老太太的小儿子。”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他转身匆匆离去。
“爹,他还好吧!” 一个皮肤黝黑,俊朗帅气的青年男子问老者。
“还有气息!”老者回答他的儿子。
“赵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一丫鬟打扮的女孩,转头就见身后的美少女。
少女伸出如玉纤手摆动着,想叫她不要说话,可青年男子还是闻声回头瞧见了她。
“赵小姐,您这种身份怎么能抛头露面!请自重。”他说话一点不客气。
“越儿你怎么对你未过门的媳妇如此说话?!真没规矩。”老者扭头呵斥他。
“哼!”青年男子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穿过,进屋去了。
哪是个什么年代呀!男子都那么凶!我看着光环里的情景难免汗颜。
“赵小姐你可不要把越儿的话放在心里,都是我把他惯成这样的。”老者安慰着少女。
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少女两颊飞霞,窘迫不已。
良久才说:“我没事的,老爷您放心!”
老者还想说什么,大夫和伤者的家人已急急赶来,他只有转回思绪处理眼前事。
“谢大夫!麻烦你看看这位公子伤势如何!”
“王老爷,我家李宪怎么在您家门口躺着?”在儿女搀扶下赶来的李老太,伤心又迷惑。
“老人家,少安毋躁。我也不知是何原由,清晨家仆清扫的时候,就发现令郎在此昏迷不醒。还是等大夫诊断吧!”老者很冷静。
大夫撕开渔民千窗百孔的衣服,细细檢查。
“真不可思议!”他面露惊讶之色。
“谢大夫!怎么了?”李老太看着儿子的惨状,老泪纵横。
“他是被昨晚的雷电所伤,庆幸的是,他居然没死!四肢经脉也未断,除皮肤烧黑了点,不会有大碍!”
“像这种被雷劈伤,还完好无损的人真的少见!”家仆们在小声议论。
“哪就麻烦谢大夫,帮这位公子开点药调理!”老者从衣袖口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大夫手里。
“真谢谢您!拿银子出来给我儿子治病!”李老太挣脱儿女的搀扶,想给老者跪下。
“老人家,这可使不得!令郎是在我家门前出事的,我应该拿银子医治。就算不是,乡里乡亲的也该帮忙!”老者赶紧扶住李老太。
看到这里我想,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我嘴巴好像有胶水粘住,无法问仍在念念有词的婆婆。
眼前的画面又變,现在是在大海边。
蓝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牵挂,蓝蓝的大海浪花轻漾,天与海的交汇处仿佛没有丁点缝隙。
美丽的沙滩上,一个白衣的少女正和书童在拾着各色漂亮的贝壳。欢声笑语不断飞旋在广阔的天海之间。
“小妹!小妹!”在离沙滩不远处的斜坡上走下一男一女,他们就是我在王府门前看见的那位赵小姐与呵斥她的王家公子。
白衣少女整玩得忘乎所以,显然没听见她哥哥的声音。
倏然,一个上身**黑斑密布的男人,从斜坡左面的树林里,动作僵硬的走出来,没有声息的向白衣少女她们那边挪动双腿。
“小妹快跑!疯人来了,他要咬人得!”王公子急急的高声提醒妹妹。
此时画面转向那个疯人,我仔细观看。只见他穿着一条污垢满布的裹腰裤,好像是黑色的。裸露的上身有些地方已逐渐在溃烂,少许地方还有脓液渗出,粘粘地像鼻涕,让人想吐。他脸色青白,头发散乱,大大的眼睛好像快要掉出眼眶,已不会眨转。
我认出他就是先前被雷电击伤的那位渔民。
白衣少女终于听见哥哥的喊声,抬头發現了离她不远处的疯人,敏捷的拉起书童转身撒腿就跑。
疯人听见高呼声,笨拙的扭身看见王公子他们,从喉咙中发出怪异咕隆声,向他们艰难的扑去。
王公子拉着赵小姐转身奔跑,疯人紧随不放。他们跑过一段长长的距离,跑上海岸右方向上延伸的长石阶。几经周折才打开石阶尽头的红漆门,(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是王家店铺后门。)筋疲力竭的他们,还来不及关门,疯人已经从两门的间隙里冲了进去,直直率趴在地上。
如此的惊险画面,看得我心惊胆战。我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才睁開眼睛,画面里更加血腥暴力。没想到,那位看上去温柔可人的古代美女,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高高举过头顶。一次次的狠狠落下,砍在趴在地上,砸破头的疯人脖子上。血迹四溅,她衣服上,手上,脸上,头发上,全是血。王公子站在旁边,一切尽收眼底,他开始狂吐起来,吐了一地如豆腐脑般的东西。
“啊……!”我终于叫出声来,抽回了被婆婆抓住的手。]
见孟洁话音停顿,阳漾忍不住问:“那后来呢?后来那位婆婆给你说了些什么?”
“我们先到,沙发那边去坐坐!”明知自己现在是魂魄,可这样浮在半空中,她还是不习惯。
阳漾拉着她,飘到沙发上浮坐。
虽然并没有真实的碰到沙发,但是孟洁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
“后来!”孟洁看看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