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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月下宫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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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是个学东西很快的人,就连紫禁城的冷漠,薄情,都好像信手拈来。整天没心没肺的吃饱睡,睡饱吃,人也跟着胖了一圈,看来年纪真是大了,好歹一放肆,这身材就来抗议。我迈着四方步,缓缓的在畅春园的后湖踱着,消化消化积食。

一望漾渺,楼台亭榭,柳堤二十里,名花以千计,景色清幽。在他人看来,我可真是个悠闲的奴才。是的,我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更加肯定了,康熙把我调到太后身边的缘由。一个卑微的宫女劳烦他千古一帝费心安排,何其三生有幸。

蝶儿雌雄胶着翩跹飞舞,鸟儿比翼交俦宛转娇啼,一缕阳光慵懒地穿过花海,照耀着一滩被风吹动的春水涟漪波动绸缎般丝滑,仰头嗅着空中飘浮的玉兰花的味道,花白如玉,花香似兰。

风吹花动,沙沙有声,轻轻传来趟过绿草的唆唆脚步声夹杂着沉木香,我回身看去,阳光下,细风中,娇瓣如雪,片片零落,男子白衣似水,披云带雪嵌于花海,犹如胶卷默片定格瞬间,画一般的美,可为何周身却弥散着密密丛丛的忧伤。

我悄然一笑:“十三爷,吉祥了!”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他了,一身沉香也要遁入空门了?

他笑着,依旧那么粲然,像盛开的红色罂粟花华丽迷人但却带着淡淡的悲哀,难怪他在京城贵族女子中的口碑那么好,这笑也太蛊惑了。

“吉祥!”他轻轻哼了一下,“还算吉祥吧!远处看是你,怎么闲成这样?”

我抿嘴笑着,从第一面见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就没有太多的拘束,“怎么十三爷心疼自己家的银子?养了个只拿月俸不干活的丫头!”

他哈哈笑着:“宫中数年,都是越来越玲珑,你却越来越放肆。自己家的银子?我要是花自己的银子可不敢招来你这样的丫头。主子都头疼”我无奈心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在宁寿宫可好?”

“自然好!”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哦?”我看他面露疑惑,在想我在为情所伤,一蹶不振吗?

“您没看到吗?无所事事,悠闲自在!以前向往的悠然自得的归隐生活,梦想成真。”

“就你这也算归隐?”他笑着拂过一朵玉兰花,花瓣被拈于两指间。拈花一笑,那他是魔还是佛?

“大隐隐于朝嘛,奴婢说的对吧,十三爷?”说完挑眉看着他。

他看我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怔了一下,嘴角微挑:“看来还真瞒不过你。”对于他的谬赞也是受之有愧,我也算有备而来,清宫历史两百多年,影视剧早被人拍烂了。

我停住笑,空气中他身上只有那个人才有的沉木香已经淡去:“不要低估我的嗅觉,更不要低估我的智商,我还没有年老到思觉失调的地步。”看他一脸瞠目结舌白痴样儿望着我,对于他来说这些词语确实是高档了点儿,更进一步确信跟这些古人交流是要有足够耐心的。

我嗤笑着,他别过头看向一潭碧水,日光柔和地洒在水面上,如一片片金叶子,莹莹闪动在湖面。“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太聪明害了自己。”

我大感吃惊,他何出此言,谁知道我是自作孽还是天作孽,要是能还魂到一条太平犬身上都比这省心,想到这心里恨恨得:“其实奴婢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以前贪生怕死,大千世界色彩纷呈,岂有不恋之理,蝼蚁还尚且偷生呢?现在嘛,一年似一日一成不变,最后的一点儿耐心都被磨掉了,到不如率性而为,来得痛快。洒脱生,无忧死,他人琐事与我何干,实在不行了奴婢就找阎王爷呗!”

“你倒是想开啦。你确定你真得无所羁绊?世上也没你放不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好做的,但不是做给自己的,何苦呢?”十三的通透心思我早该知晓,岂是我自欺欺人的几句搪塞话能解决得,看来他了解我都到了细胞的DNA构成的地步了。

我傻笑着,两只刺猬,远了冷,近了扎,我怕疼不行吗?还笨得以为爱情的甜蜜会遮挡痛楚,可最终的结局是它麻木了我,等到清醒的时候,确是失血过多苍白无力,到时谁给我输血。

“不敢劳十三爷挂心。有些事儿是要时间来解决得。我们都等等吧!”时间是最好的金疮药,八年后还会愈合你失宠的伤口。

我请安旖旎,身段袅娜,就算知道在装,也要装得堂而皇之。都说优雅转身,华丽跌倒,只要不跌到沟里,冻感冒了就行,还管它那么多。

湖边徒留了一袭白衣如仙家的男子独自惆怅,雪白的玉兰,碧澈的湖水,映衬着他儒雅的魅惑,可却也有一拢淡淡的寂寥笼罩在周围。

人间四月天,芳菲浪漫花雨季。第一次是追随太后避暑热河的,游山玩水的心境倒是真切了。朴素淡雅的山村野趣格调,自然山水本色,洲岛错落,碧波荡漾,地势开阔,一片碧草茵茵,林木茂盛,茫茫草原风光;山峦起伏,沟壑纵横,众多楼堂殿阁、寺庙点缀其间。几年来,热河行宫也是出挑的越发精致迷人了。我贪婪它的秀丽风光,傻看着笑了又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能太久没好好笑笑了,真怕忘了那是怎样一个由心情而引发的面部表情。

正笑得忘乎所以,阿岱来告诉我太后要去溥仁寺进香。溥仁寺是去年康熙60寿辰,诸蒙古王公为其庆贺,围建的一所寺院作庆寿盛会所用,这是前寺后寺还有溥善寺。溥通‘普’,普遍、广大意,溥仁、溥善就是皇帝深仁厚善普及天下之意。有毛病!搜刮民脂民膏修寺庙,还歌功颂德的。佛祖食着他皇家香火,怎么还连年干旱,颗粒不收的。真不知道是不是佛在惩罚他们劳民伤财,那真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啦。

跪在慈云普阴殿内,模仿着太后以及一群追随者双掌合一。单檐歇山顶,描金彩绘,雕梁画栋,光彩夺目,眼神扫过殿内的众佛,过去佛迦叶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释迦佛两侧还奉着其两大弟子迦叶和阿难。东西坛上供姿态各异的十八罗汉。天花板上有‘嘛、呢、叭、咪、听’密宗六字真言。

我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迦叶,以前听他讲过,苦行僧一名,整日蓬头垢面,破烂流丢一口钟。佛陀感慨道‘将来,我的正法,不是毁于天魔外道,而是毁于修行者自身的腐化与堕落,若要正法久住,僧团巩固,一定要象迦叶尊者那样,过着严肃的生活。’当时我还大笑迦叶矫情,打扮的漂亮点儿就不能修法啦。

相较之下我更喜欢阿难‘相如秋满月,眼似青莲华’ 仪容俊秀庄严,见者欢喜,相传还很有女人缘。为此佛陀常单独对年轻的阿难说教,要他避开女难,远离爱欲,日后必能成为绍隆佛种的传人。当时我对这位仪表堂堂,聪慧多闻的佛很感兴趣。他对我的态度很是嗤之以鼻,非常决绝的把我摈斥在佛法之外,表示我绝对属于女难之流,以免玷染佛陀。他说完那一通话后我心里还恨恨得,现在想想如果膜拜迦叶,像他那样以苦行为乐,不以衣愁,不为食忧,没有人间得失,内心充满清净解脱的喜悦,那才是洒脱生无忧死。

“佛陀,我是个俗人,笨蛋,蠢货,不得声闻菩提,不得缘觉菩提,不得菩萨菩提,更不得佛菩提,十二因缘也好,六度也罢,我皆放不开,放不下。求您指点迷津!”我心里默默的祈求着,深深的一拜,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虔诚的匍匐觐见,闭目沉浸在经殿的香雾中默默的真心诵念着经文,这一切只为超度过往,“嘛、呢、叭、咪、听”

夜色清凉如水,我紧了紧领口,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松鹤清樾的乐寿堂,夜幕下的星空灿烂绚丽,遮住了本应属于素魄婵娟的光彩。脸颊温热,情绪高亢,没了睡意,站在长廊上望着塘内水中的月亮,幻想着蟾宫内的嫦娥玉兔......

席卷而来的夜风,越过四周高高的红墙,安抚着我悲凉的灵魂,与其作伴的只有苍冷的长长身影。白日里见过了他一次,心口忍不住疼痛起来,压抑、冷漠,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是有一种东西叫做欲罢不能的。

手指轻敲着玉石栏杆,发出闷闷的响声,睁开紧闭的双眼,塘面上多了一个人影,风轻轻吹过,撩起水面的一串涟漪,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十四爷,晚上好!怎么没去找周公聊聊国事?”我懒得回身,看着水面淡淡地说。他的春天来了,康熙对他越来越信任,想来不久鼎盛将至。

“你也没去找周公对诗啊!”

“嘁!”这小子还爱翻旧账,八百年前的事儿,听这口气到把我当他四哥阵地的人了,“十四爷,您忒没劲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怎么样了?你我认识也有十几年了,看得出来不怎么样啊!”

听到他的问句与叹句,我火不打一处来,敢情他是来看热闹的:“十四爷在幸灾乐祸啊?奴婢过得不怎么样您就那么高兴,就算奴婢对不住您八哥,您一位爷也不至于那么糟践我们奴才吧!”我转到他面前,对上他的眼,虽是压不住火,冷语相向,但也尽量咧着嘴,露出最谄媚的笑。

他听罢,峻朗的颜面有些扭曲,但很快又恢复常态,愠气却隐含在眼眸中:“狗咬吕洞宾,爷还没空幸乐你们那些狗屁灾祸。只是看你最近......”

“最近怎么样?一场游戏而已,现在结束了。满意吗?”

“我满意什么?关我什么事儿?”他口气愤愤,冷冷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出了宫,总得有个去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往哪去啊?”

我冷笑着看他:“您看来还真不是幸灾乐祸来的,您是落井下石来的。出宫?您不是看不出来吧?奴婢现在这副德行,还指望出宫,您做主啊?”

他深叹一口气道:“我就是路过看到你,随便一问。既然不识好歹,也罢了。”我哀戚地笑笑,倒是我不识好歹了,我今时今日可是拜你皇家所赐。

黑夜深沉,月华玉白,飞泻满塘轮辉。油绿的藤萝爬过墙壁,墙根处染红紫晕的含笑凋零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透白清丽的木丹,弥散着香醇浓久却不浊腻的花香。我捋了捋鬓角被风吹散的发丝,霁颜一笑,柔声道:“十四爷,多谢!真得!”他转身而去,徒留我与月光下寂寥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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