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前世番外之涅槃凤（四）（1 / 1）
“姐。”
我转过身，身后是明亮的落地窗，望着DAN俊美而嗜血的面容发呆，半饷，才反应过来。
“送走了？”
“是。”他走过来拦我的腰，我微挣躲开。他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但瞬间即逝，“瑞士会适合他们的。”
“但愿吧。又要麻烦梅姨了。这是哥哥唯一的骨血，别人我不放心。你知道的，我被人叫了一辈子野种，我不想他也是这样，离开最好。”
“我懂。看到他，我就想到了自己。当年要不是你把我捡回来，我肯定饿死了。”他淡淡地说着，兀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当年看到路边行乞的DAN，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回家，梅姨拗不过我也就同意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当年任性的举动，是对于他真得合眼缘，还是只想找个玩伴，抑或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
“都过去了。更何况你报答梅家的不止了。”
“我永远记得是你救得我，是你对我好。所以我的心......”
“DAN。你先去忙吧。”我冷淡得打断他，这么多年，他没有放弃，可我对他却只是姐姐。心想着日子久了，他明白了，自然也就放弃了，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要轴，七年来不但没放弃，反而愈甚。即便郢詹在的时候，他也不避讳，时而弄得我好不尴尬，还好郢詹足够善解人意，看着他我不禁微微笑了起来，回神抬头DAN正冷着脸看我，随即重重甩上门出去了，这小子又跟我耍上脾气了。
“半年被查了三次。”
我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留言发呆，‘玫瑰被折’，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五叔，查到什么了吗？”看着五叔摇头，我的心也跟着凉了，半年被查了三回，我的身家性命都差点儿赔上了。要不是最近集团投资有差，资金周转不灵，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爸爸的老路。
“五叔，军火商那边你去周旋一下。至于那个内鬼，就交给DAN吧。”我捏着手腕上的珠子发呆，“哦，郢詹那边还挺顺利的。这样的话年底的分红还能撑下来。”
“梅林，你不觉得奇怪吗？郢詹他......”
“不会的，我相信他。”
坐在一旁的DAN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善：“就算是他，你也不会承认。上次具体情况只有你我、五叔和他知道，怎么会走漏风声。反倒是他那些小打小闹到是顺利。”
“DAN,我累了。你跟五叔先出去吧。”
DAN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向门外，出门前甩给我一句：“我会找到证据让你不得不承认的。”
窗外那株梅树是我七年前种下的，可它从未开过花，我太怀念北京的日子，怀念的想把那里的一切复制过来，可这里终究不是。
树枝顶端氤氲着叶绿的烂漫，记忆如潮水拨动一片涟漪，在冬日的雪天，摇曳着万里雪飘----你是十月三十？我也是，我们真有缘分！
不，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是他！
“郢詹，郢詹，叫郢詹给我过来！”
“梅林！”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今天我们一起看个热闹好吗？郢詹，也许今天我们会做个了断。”
他蹙眉看着我，眼中饱含着疑惑和挣扎，黑漆漆的眼眸一如明星。我不忍再去看他，别过脸，只愿今天的布局是一场空。
“砰砰砰”激烈的枪声响起，我抬手看了一下表，指针是三点的方向。真的，真的是他。
“出事了，小梅快走。”他拉着我绕过大型集装箱，就要往外走。
“砰”我一枪打在集装箱上，枪口对准他，冷声问道：“这位SIR,贵姓？”
他缓缓回头，眯着眼盯着我，颤声地问道：“你说什么？”
“今时今日，你还想再装吗？”我举着PM63的手在发抖，心口针刺一样的疼痛，为什么是他，“你一直在骗我，在利用我，八年多了，你骗了我八年。”
“你早就知道了，今日摆局设计我?”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设计不设计。你又设计了我多少？”泪轻轻的落下，簌簌无声， “我让人检测了电脑，早就被人装了监测系统。能碰到我电脑的只有DAN、五叔还有你。”
“所以你故意说五点交货，却临时改到三点。”
“对，只有这样我才能缩小内鬼的范围，知道改在三点的只有我们四个人。”
“梅林，你听我说。我不是要骗你的，你完全是个意外。你父亲的军火生意太大了。我......”他向前走了几步，我抖着手后退。
“你站住。可是爸爸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做......”我们站在相差十步的地方僵持着，我知道这十步已经是天涯。
“那是以前，我也以为你不会做，我不是没有劝过你，但你一意孤行。这么多年了，我只是想查出那些军火的供应商，可你却也要插手军火。梅林，放手吧，跟我去自首。相信我。”他一脸的痛苦与惶恐，我揪心的疼痛愈加的无法控制。
“相信？我最后悔相信的就是你。”我轻叩着扳机，只是一下，可这一下我却真的无法舍下去。
“姐。”我听到DAN的叫声，没有转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郢詹，是哭是笑自己也不知晓，“姐，你还想什么，杀了他。”
“不行。”我伸手摁下DAN举起的枪口，“杀他也要由我来。”
“姐，你在犹豫什么啊。他背叛了你的信任，你的爱。你是怎么对他的，他呢？这么多年，你眼里只有他，他却这么对你，他配你去爱他吗？他......”
“你闭嘴。”我大声咆哮着，随着一声枪响，那曾经的过往与海誓山盟都化作了虚无与他的身躯应声而落。
“在想什么？”身后的男子轻轻笑着，从后面圈我入怀，用鼻头拱着我的耳垂。
“半年了，国际刑警那边有什么动静？”我没有挣扎，随他抱着。
“你是指什么？他还是他们的行动？”他的语气有些不悦，闷闷的问道。
“DAN” 我提高了嗓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狠狠地将我的身子扳过来，面向他。“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枪法怎么会打不死他。PM63是穿不透防弹衣，但那么近的距离也足够了，你根本就没打中心脏。”
“你放手。”我冷冷的看着DAN，不想多做狡辩。得知郢詹没有死的消息，他就猜到了。这么明显的漏洞，怎么可能猜不到。
“你醒醒吧，他是个警察，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只有我，你什么时候才肯看看我。”
“DAN ”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憔悴而哀伤的眸子，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轻轻捧起他的脸，“你要怪就怪姐姐吧，是姐姐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爱我。”
我与他额头相抵、四目相对，他的眼有哀怨，有绝望，感觉到他手臂逐渐收紧，身体上的疼痛也随之袭来，不一会儿他放开我，走向门外。
“DAN”我不忍的叫他，他停住了前行，我听到了他的笑声，冷冷地、寒寒地又是有些邪恶的。
“好，不爱你。但，这辈子是来不及了。若有来生，我一定放手，绝不爱你。”
一夜，梅开，我立在其中忘情吸纳，梵音四起，沉木幽香，湮远迷离，那是潺潺的流水，澄清，洁净，无忧无虑。梅花落，幻化的是他的笑脸，翕动双唇说着什么，然而眨眼间却是子弹穿透心脏的瞬间，胸口的鲜血喷涌，我惊恐的想要伸手，却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拉住，DAN忿恨决绝的眼神，让我恐惧。
我汗湿着身体脩的坐起，竟是一场梦！
可白天那句‘若有来生，我一定放手’犹在耳畔。
商人永远在乎的都是利益，我用金钱喂养他们，他们才会为我效力。生意的惨淡自然引来他们的不满，在知道生活在我身边八年的郢詹是国际刑警时，那些前辈更是乐翻了，对我的落井下石也就变本加厉，当然我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慈悲为怀。我想结束生意，结束这一切 ，前提是我要先解决他们，一个一个。
夜里，我依旧习惯的靠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莞尔微笑，满盘星斗，翡冷翠寒。
“好了，不急，一个个来。”我点起一只雪茄，看烟雾缭绕，轻点着玻璃，呈现出一个个晕圈。
“小梅。他们好歹是老人。”
“五叔，我知道。但只有这样。我才能肃清集团的垃圾。五叔，我只有你和DAN了。但有些事我不想让DAN插手，你知道的，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话虽如此，DAN是个轴孩子，他对你的心哪那么容易改。”
“但他更是个好孩子，好就不该是我的。”我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反射出的黯淡黑眸，我微微一笑，笑容若苍白凋谢的花朵，“五叔，我想去一次瑞士。也许他会很像梅家的人。”
我摘下眼睛，揉捏着鼻梁，反手合上账本。这些钱足够我与五叔他们花几辈子了。
“姐。”DAN慌张的闯进来，没有敲门，我烦躁的皱了皱眉，“国际刑警在外面。”
“什么？”我呆立住，颤声问他，后又缓了缓语气，“没事，岛上什么都没有。”
“听他们的口气有足够的证据，而且，而且他也在。”
他？我微愣愣。
“有谁都没关系，只要有我在。”
宽敞豪华的欧式大厅，站着许多警察，啧啧啧，真不协调。
果然他在其中，站在前面。
“各位警官，这么有空光临寒舍？怎么？休假啊？”我慢慢走下楼梯，轻描淡写地说着话，笑着看他，在他面前站定。他的眼神有些飘移，没有直视我，“哟，我没认错人吧。真得是郢警官。”食指轻轻挑起他胸前佩带的证件 GAN YING ，“怎么您没改名字?”
“梅林女士，你涉嫌军火买卖。这是拘捕令。”
“哦。”我转过头，手指滑过搜查令，“没问题，我向来喜欢帮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到时尽管问，不过我要上楼去换套衣服。”
“可以。但是......”
“叫你们YING SIR 上来吧。”
我袅娜的走进房间，他随在其后。
“很熟悉吗？”我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脱着衣服，“你还真是个畜生。”
“梅林。”
“嘘，不要这么叫我。”食指盖住他的唇，他惊讶地看我，我微笑着抱住他，用舌尖挑逗着他的耳珠，像至爱的情人在低语，当然我们曾经确是至爱。
枪口抵在他的腰眼上，笑声渐大：“不要动，我最近的枪法退步了很多，小心走火。”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时钟的指针不知道跑了几圈。
“姐。”
“你干什么！来人，快......”
还没等那位美丽的女警官说完话，已被DAN 击倒。
我惊恐的看着DAN，他真得是疯了。
“快走！”DAN护住我一脚踹碎玻璃窗，跳下楼。岛上的丛林是茂盛的，花开四季，袅娜生姿，我一直在笑，在笑。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隐隐约约传来一群人跳入草丛的悉嗦声，我诡异的笑着。
“DAN，我们多久没有好好玩玩了？”
“很久。”
我怜惜的摸着他的脸颊，可怜的孩子，跟我在一起遭了多少罪。
“姐，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不，姐姐只希望你没事。”
周围是人群走近的声音，我与DAN奔跑着躲闪着周围飞来的子弹，躲在树后回击。
“DAN，你怎么了？”看着DAN苍白的脸，我惊呼。
“擦破腰而已。”
“让我看看。”我伸手要去碰他的腰，DAN狠狠攥住我的手，满手的猩红触目惊心，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DAN。”我的泪混着我的声音，伴着DAN的血液，“让我看看。”
DAN轻轻的摇头，身体顺着树干滑坐在地面：“来不及了。姐，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说我哪不好，你怎么就不爱我呢？等下辈子我一定要叫你爱我，一定天天守着你，绝不可以让别人趁虚而入。”他虚弱的笑着，“你说你下辈子会爱我吗？嘘.......就算是假话也骗骗我好吗？”
“会。我会先爱上你，再让你爱我。”我笑着看他脸上的笑恍惚消失，他递上手中的PM63与我的USP45交换。
“拿着它，逃出去，离开这里。我说过我比谁都了解你，这样活下去也许会是伤痛，但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我，我们。”他的大手扣住我的后脑，深情的亲吻着我，我闭上眼热情的回应，唇齿间想起DAN小声的呜咽，“小梅，我爱你，很爱很爱。”
“啪”，炙热的唇脱离开我，“DAN”我看着血泊中的DAN绝望的呐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DAN也没有了。
海风轻轻地拂过午后的阳光，微薄的光芒笼罩着一片树繁叶茂，我跪坐在DAN的身边俯身深吻，“DAN，我不骗你，下辈子我一定先爱上你。”
“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我没有对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震惊到，他总是轻而易举的找到我，而且，这条路也只有他知道，“你满意了？哦不，你还没有要了我的命。”我缓缓的起身，满眼的促狭，“怎么YING SIR，要亲手抓我也没那么容易吧？”
“我再说一次，跟我去自首。我......”
“你给我闭嘴，DAN就在这儿，他为我死的，你现在让我去自首。你一次次的伤我，我到底做什么得罪了你，让你这么恨我。郢詹，你这个畜生......”我凌乱的咒骂着他，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这是一种伤痛，蚀骨的伤，灼心的痛，我闭上眼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再睁开眼时却看到了幽长的睫毛上闪烁的荧光。
还能再说什么呢？“开枪吧。”我慵懒的继续笑，盯着他的枪口，“瞧，国际的道德宣言在向你招手，你的职责在向你招手，开枪吧。你要是再不开，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举枪朝向他，慢慢扣起扳机。
“小梅，我们比试一下怎样？”他举着枪朝我挑衅地笑着，熟悉的话，熟悉的笑，让我恍惚了神情，“三声过后，生死由命，就看你我的枪法了。”
“好。”我痛快的答应，现在死对于我是最好的选择，我打不过他，从他手中逃脱根本不可能，倒不如有尊严的去死。
“一、二、三”
“啪啪”两声枪响，一具身躯应声而倒，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回头望向打到树干上的子弹孔。
“为什么？”我跑过去跪在他身边摁住伤口，试图让血液不要流淌出来，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艳过天边的一轮明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
“我爱你。”
“我恨你。”
“我爱你，小梅。”
“我说了，我恨你，郢詹。”任泪奔涌，任血流淌，我扶起他让他靠在我的怀里,冰凉的液体流入我的脖颈。
“待会儿，见到DAN了，你猜他会怎么对我？”
“怎么对你，揍你呗，他去，你也要跟。告诉你到了那儿，不许再跟我弟弟作对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要好好照顾他，欠我的还给我弟弟，听到没有，还有到了下面泡妞，别再说谎了，再出这种事儿看你以后在黑白两道还怎么混......”
我的泪调和着我的爱，在这午后的青天白日间融化，找不到踪影，找不到痕迹......
Christchurch的海边烟雨连连，朦胧若纱，我踩着一径沙滩，放走瓶子，任它漂向远方，它有我的愿，我的梦还有我想要的来世。细雨氤氲结愁织怨幻化成一座海市蜃楼，我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即逝的光华，可它却碎了整个海洋......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偶然的相遇，必然的相爱，蓦然的回首。这就是你和我的一生。撷一枝菩提默默许愿，来生我为曼陀罗，你为狼毒，若我为蛊你则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