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点浓岚在深宫（1 / 1）
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早应该是阳春和煦的四月，却还时不时地飘起小雪。
窗边的寒气阴阴地袭来，我倚着窗棂轻叹一声，随手拿起一侧小几上的酒杯，仰头饮尽。涩涩的酒气顺着喉底滑入腹中。
“林姑娘，该喝药了。窗边寒冷，您还是移步里间吧。”紫莲取了一件貂皮披风，替我披上。
我抬头朝她的方向轻摇了摇头，“我不想喝。”自顾自地摸来手边的酒壶，再倒上一杯。
紫莲很乖巧的没再说什么，只悄悄的退到一旁。每次都劝，依然没什么用，她也索性不再劝了。这个小丫头很安静，我不说话，她也默默的陪在一旁，极少弄出声响。
我仰头，再一杯酒下肚，微张着嘴吐了口酒气。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得头疼就是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仿佛被人硬生生地从脑子里挖了去。
我的灵力不知哪去了，难道是被齐镇逼着开启了宝藏。为什么我会忘了那些？我为自己切过脉，不象是被人下了毒而失忆。
我笃定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要把它想起来，唯有手中那一杯又一杯的酒。将醉未醉之时，脑子里才会浮现出些许细碎的片断。
这千暖阁里，时常寂静得如无一人，我便能慢慢将那些猝然浮现的画面拼凑起来。
聂姗泪如雨下的脸，方奚虚空凄然的笑，还有谢允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诉“等我，等我……”
仍然想不起来，我轻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不管我怎么追问，小泱对那些事，谢允以及其他人的去向就是绝口不提。只有从紫莲只言片语里我才大约了解到，那日我被小泱带回来之后的状态。然而在紫莲的口中，小泱不是小泱，而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那时的我，满身血迹，身体虚弱，昏迷不醒。小泱为了让我尽快恢复元气，竟然不顾群臣反对，除了早朝，三天三夜几乎全部的时间都与我泡在阁后的千暖泉里，以真气替我打通经络。
新帝初銮座，后宫嫔妃的数量屈指可数，倒也没有女人争风吃醋的来打扰我的清静。我却被一干精忠的老臣骂成了狐狸精，蛊惑新帝，扰乱朝纲。
我初初听来，觉得非常可笑。我和小泱，从一开始便象姐弟一般的，八辈子都不可能变成那种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泱这样做确实有些过了。纵使我们的关系不比旁人，也不应该放任新政不理，这会让那班坚决拥立他上位的老臣们寒心吧。
“皇上。”
“下去吧。”小泱威严的声音夹藏着淡淡的疲倦。
“是。”
待得紫莲的脚步声渐远，小泱才走到我身旁，“怎么，还不肯喝药？”
酒精的作用让我的思绪恍惚，我抬头冲着他的方向笑了笑，“不想喝，太苦了。”
“苦口良药，这可是你对我说的。”小泱把脚步有些蹒跚的我扶往内间。
“我……”我皱着眉推开他送到我嘴边的药碗。
小泱沉默了片刻，千暖阁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丝丝寒风吹起帷帐的声音。
我没来由的有些害怕，犹豫着向后退了一步。
小泱突然欺近身来，扼住我的腕，“那些记忆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让你宁可不要眼睛复明，也要想起来？”言语间，隐隐带着怒气。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扶着桌边，“你怎么不说你在药里下了苦梓花，就是为了让我慢慢地再也想不起那些事？”
“说来说去，你就是对大哥念念不忘。”小泱的声音有些阴沉。
“我是对他念念不忘，这有什么错。小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早已是两心相许。如今他身在何处，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的，对不对？”
小泱两手箍住我的肩，“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最紧要的关头丢下你不管不顾，不知所踪。”此时的他应该很生气，握着我肩头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我拼命地摇着头大喊，“不，不会的。”眼底温热的液体渐渐凝聚滴落。我不相信谢允会丢下我，不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得不离开。
小泱突然醒悟似的放开手，半天没再出声。
我扶着桌沿喘息了一会才缓缓坐下，单手托额，低声道：“我很累，想休息了。”
小泱沉默了片刻，既而轻笑了声，又将药碗递到我面前，柔声说道：“轻量的苦梓花，是必取的一味药。和雪参一起服用，才能医好你的眼睛，并不会影响你的记忆，这是我特地问了太医的。来，喝了吧。”
鼻下，苦苦的药味淡卷而来，我皱了皱眉，仍是推开了药碗。
下一刻，小泱突然丢掉药碗，将我拉过去，一手擒住我腰，一手从后脑将我按向他。两唇相接之后，一股苦涩的液体从他的口中直灌过来。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圈得更紧，丝毫动弹不得。我所有的抗议都淹没小泱的唇舌之中。咽喉里禁不住液体沽沽的流入，自动吞咽下去。
何止是苦梓花，心里陡然一震，今天这药还加了一味只生长在西域庆吐极难得到的沿华草。这味药不能治任何疾病，却有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功效——催情媚药。
这是，为什么？
忡怔之间，小泱如铁箍般紧紧地拥着我，吻得很贪婪很用力，仿佛要把长久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我越是反抗，就越激起他疯狂的掠夺，要将他的气息浸染入我的体内。
小泱的吻让我觉得很恶心，就象和自己的弟弟接吻一样。这不是乱伦是什么。
胃里的酸水混着刚吞下药液翻腾上咽喉，我猛得将头一侧，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林飞，你……”小泱扶着我，替我拍拍后背。
我挣开他的手，退开几步，借着微微的喘气平定心情，“你……你……别过来。”
听着小泱举步，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股寒气从脚底急窜上心头。也顾不得其它，转头就跑。
背心倏地一凉，后襟被他生生地撕了下来，“跑，你能跑到哪去，整个皇宫都是朕的。”
我没跑出几步，便被小泱拦腰抱起，下一秒已经被抛到床上，后脑勺重重地敲在床栏上。脑子里突然“咣”的一声，一阵闷痛让我几近晕厥。
一具炽热的身躯已经重重地压上来，我才慢慢回神，两人身上的衣料已经被小泱褪得干净。
他狂野地亲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滚烫的双手顺着我的曲线爱抚下去。
“小泱，你疯了……”我羞愤地大喊，用力推开他的手。
“对，我是疯了。”小泱喘着气，将我的手反扣在床头。“每一次落难救你的都是我，你却独独对大哥上心。明明是我和你比较亲近，你却只想着他。”
“我们比较亲近，是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啊——”话未说完，小泱便在我肩头狠狠地咬下一口，“弟弟？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也是个男人。”
“不，不要……”我的哀求和反抗都无济于事，小泱用膝盖分开我紧闭的双腿，一寸一寸地挺身而入。
“啊——”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不由自主的叫出声。声音荡漾在空寂的千暖阁里，那么无力那么凄楚。
小泱对我的痛苦置之不理，开始由缓慢到剧烈地抽动。
在阁外伺候的宫女太监肯定能听得到我的呼救，但这是皇帝的后宫，谁又会救一个正在被皇帝宠幸的女人。
小泱再不压抑，疯狂而又野蛮地在我身上肆虐，疼得我几乎昏厥过去。
小腹底部淡淡的暖意袭卷而来，我咬着牙抵抗了一会，再也敌不过媚药的效力渐渐沉沦，任由小泱为所欲为。
“谢允……谢允……”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呼喊着这个温暖的名字，我才能忽视眼前这屈辱的时刻。偏过头，眼角有泪珠缓缓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小泱忽全身痉挛僵硬，低吼着停止了所有动作，瘫软在我身上。他轻柔地替我撩开粘在脸上的发丝，喘息着低语，“飞儿，你是我认定的女人，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撇开脸，浓浓的倦意从筋骨里暗涌出来，没来得及想明白他的话，便很不争气地昏睡过去。
我习惯性的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黑暗，才低叹了一声。这么久了，还是没适应自己已经是个瞎子的事实。
床帷里仍旧弥漫着淡淡□□的气息，我胸口紧了紧。翻身准备起床，全身的酸软疼痛，再一次提醒我昨晚小泱对我所做的一切，瞬时间所有的屈辱、心痛、愤恨涌上心头。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当我是什么，是受传统观念影响致深的古代女子吗？信奉从一而终，严守妇德礼范？以为占有了我一次，就可以占有我的一生？
听到我的响动，紫莲已经从外间走进来，“恭喜林姑娘，贺喜林姑娘。”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被皇帝**也算是一种恩赐。
紫莲见我冷着一张脸，连忙过来扶起我，将里衣披在我身上，“姑娘先沐浴吧，皇上早起时说过，下了早朝会过来。现在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我冲她点点头。
是了，在小泱来之前，我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保护自己，拖延时间，最好还能让谢允知道我在哪儿。
紫莲刚刚帮我梳装完毕，就听到阁外的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门喊道：“皇上驾到。”
我立即起身示意紫莲扶我出去见驾。
听得小泱兴冲冲的步子来到我面前，未等他的手扶上我，我便照着紫莲先前教的行礼方式，盈盈拜下，“林飞，参见皇上，恭请吾皇圣安。”
小泱连忙上前一扶，笑道：“免了，免了，以后不需这些繁礼了。”
我淡淡地一笑，借着转身接过紫莲手中的茶，不着痕迹地脱开他的手，“皇上，请用茶。”
小泱似乎心情大好，接过茶碗略饮一口，“林飞，朕今日早朝下了道圣旨。你可知是什么？”
“林飞不知。”我心里一紧，虽然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小泱哈哈一笑，“黎公公，替朕宣旨。”
“是——”黎公公应了一声，“林飞接旨——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式清四海，以正二仪。善州林氏，冠荩盛门，幽闲令德，艺兼图史，训备公宫。正位六宫，宜膺盛典。册为昭华皇后。”
我用力咬了咬牙，将心里的怨气压下去，面色平静地说道：“谢皇上宠爱，不过接旨前，能不能请皇上答应林飞几个要求？”
小泱顿了一下，才道：“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第一，虽然林飞于皇上已有夫妻之实，但无媒妁之言皆乃苟合。所以，林飞希望皇上能举行大婚。”
小泱笑道：“这个当然。”
“第二，大婚之前要公告天下，林飞希望天下百姓皆能为皇上的大婚祈福。”
对面上座之人并无言语，我又继续说下去，“第三，民间有习俗，大婚前男女双方不可见面，更不可同房。希望皇上能谨守男女礼仪。第四，大婚之后，请皇上即刻册立三宫六院，各品妃嫔，以解圣忧。”
话音刚落，便听见茶碗重重的敲到桌面的声音。小泱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黎公公，回正阳宫。”
“皇上，”我叫住小泱，“请听林飞一言。”
小泱停住脚步，冷声道：“说。”
“古往今来，帝后大婚非比寻常，那些繁礼不可轻废。至于三宫六院，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实是权术之中必不可少之术。倘若林飞真的做了皇后，自然要替皇上管理好后宫。林飞事事都在为皇上考虑，望皇上不要因此而动气。”我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其实心里却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小泱似乎也觉得我说得有几分道理，转身走过来将我扶起，“你说的也有一番道理，是朕误会了你。齐叔和宝姨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最合适皇后的人选。”
我有些不解，“什么齐叔和宝姨？”
小泱轻笑了笑，捉住我的手撩开袖子，手指来回抚摸着我腕上的血玉镯子，“早在你第一次到飞云舞裳，宝姨就认定你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宝姨硬给我套上了这个镯子，怪不得那时小泱的神色怪怪的。怪不得齐镇会对我说宫中有治我眼睛的药材，原来他早就想将我送进宫。所以，他会教我那些腹黑的手段和方法，想起来真让人扼腕。
小泱见我不作声，又轻声道：“你的要求，朕都依你。来，接旨吧。”
我朝他笑了笑，尽量掩盖下心里的涩涩，跪下身去，“林飞，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