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任他风雪苦相欺(1 / 1)
怎么能猜不到他是谁。那日裴森的话便一直响在耳畔——楚宴是来找你的。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如果我被找到应该怎么办。
现下,楚宴带着我飘飞在层层林海之间,离河边离我们的船越来越远。速度之快,身法之轻盈,让我颇感不妙。仔细算算,离上次我们在落雪山庄碰面,也过了半年的时间。就算他被我吸了所有功力,现在也应该完全恢复了。
谢允和他师父也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去。大家一定会以为我和谢允在一起,即使发现了黎忠的尸体也不认识他,更不可能想到我其实已经被人劫走了。
楚宴一刻也不停歇,以他的速度,等到谢允办完了事,两边的人一碰头,我们也许已经在几十公里以外了。
若是此刻我能动一动,也许可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现在全身瘫软无力,又不能言语,便什么也做不了了。我暗自调息了一阵,凝定了心神,按着月亮的方位,大概估算出我们正往西南方向移动。如此,也只有以静致动,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色大亮,山间雾气仍未散尽,若有若无的似轻烟一般缭绕其间,飘忽不定,幽静中透着几分神秘。
山岳连绵迭起间,人烟罕至,一处崖壁上依稀可见半隐的洞口。楚宴渐渐慢下来,一夜的奔袭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疲倦。
楚宴暗笑一声,带着我围着崖壁绕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才进入洞中,洞内寒气极盛,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楚宴解了我的穴道,仍然紧揽着我不放,手指在我脸上上下滑动,“我们到了,相信我,今天一定是你人生中最最难忘的一天。”
我撇开头,怒道:“如果你就今天死掉,那一定是我最难忘的一天。”
楚宴面色微愠,手臂瞬间收紧,箍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半仰起头,盯着他,坚决不向他示弱,气势上不能输。
许久,楚宴轻哼一声,骤然松手。
我经络被封了一夜,腿脚有些僵硬,一时间承不了身体的重量,重重的摔在地上,闷哼出声。赶紧活动手脚,四周看看,无奈洞口不大,光线极暗,远处嶙峋起伏的岩壁只能看出个模糊的样子。
楚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酷似小泱的脸半明半暗,眼里尽是志在必得。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把你的□□撕下来吧,看着别扭。再说,我今天要葬身于此,还没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死了也不知找谁报仇呢。”
楚宴半眯了眼,闷闷的笑了两声,继而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洞中回音往复,震耳欲聋。
我淡淡的挑了挑眉,趁着他不注意将一只鞋除下丢向洞外。虽然现在这样做显得有些晚,但总比不做的好。
楚宴止住笑声,半蹲到我面前,“如此美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你这么急着想知道你未来夫君的长相,我便成全你。”说着抬手扯下面具,“怎么样,还满意吗?”
非常妖野的男人,除了这个词,我几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楚宴。如果说谢允是兰,裴森是竹,那楚宴便是妖野的曼陀罗,有毒,很危险。
我咬着唇向后挪了挪,“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抓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楚宴直起身,顺道也把我扯了起来,细长的凤眼往我这边一带,“呆会你就知道了。”说着,吹燃了火折子,扣紧我的手臂,拖着我就往里走。
我本能的用力挣扎,却觉得一点劲都使不出来,眼睛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四周岩石的纹路已经不再清晰。楚宴手中的火折子只成了一团朦胧跳动的光。这个就是饿得头昏眼花的表现?早知道昨晚的烤全羊我就多吃几块。
走出去没多远,眼前似乎已经死路。楚宴止住脚步,将我推向一边的石壁,在另一边摸索了一阵,便听到轰轰的机关开启的声音,前面的岩壁裂开一道缝,缓缓向一侧移开。
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木乃伊映像。里面不会是什么古墓,然后有什么妖魔怪兽的等着吃我吧,或者楚宴把我送来是为了做实验,最终我被整成个僵尸之类的东西。想着想着就头皮发麻。
趁着楚宴进去点燃壁灯的时候,我退了几步,既而转身狂奔。虽然使不出什么劲,我也不愿进到那个恐怖的山洞里。
脚下被什么一绊,我毫无防备的扑倒在地上。
楚宴已经立在我旁边,不慌不忙地说:“想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俯下身,抓起我的手臂,“可惜这么完美的皮肉,就这样被你弄伤了。学乖点,我会好好疼你的。”
我愤怒的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楚宴哼笑了两声,一把将我抱起,“怎么,你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
我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的?
楚宴将我掂了掂,回身往里走,“那就对了。这个山洞,对常人没有任何影响,但能够封印教主的灵力。没了灵力,眼睛就会看不见,身体也不再百毒不侵。所以,你就是十几年前莫名失踪的前教主苗奇。”
我心念一闪,想起阿离离去前曾和我说过的话,在南部有一个宝藏,里面有结界可以打开我身上的封印,难道就是这里?如果真是这里,要想办法再出山洞,恢复灵力,逃离楚宴的魔爪。可是要怎么出洞呢?我在心里反复描摹着进入山洞后的方位路线,为逃跑做足准备。
思想间,楚宴已经把我带进内洞中,放在一侧,又将机关石门关闭。
此时,我的眼前已经是完全的黑暗,看不到任何的光和物。楚宴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逼得我不得不往后退,直到背靠石壁,退无可退。
楚宴的身体紧紧的贴上来,抬头拆下我束发的簪子,“还是放下来更迷人。”
我用手肘顶着他的胸口,撇开脸,“你带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里面的宝藏,干嘛说这么多废话。”
“今天废话确实多了。”楚宴把我的手臂扯向两侧,强吻上我的唇。
我的挣扎,却让他胯部那东西渐渐变硬,便不改再有所动作。好女不吃眼前亏。
楚宴低喘着拉开与我的距离,伸手钳住我的下巴,“你这只小狐狸,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我侧开头,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大事让他不敢动我。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色之头上一把刀,你是得悠着点。”
楚宴轻哼了一声,“你当我真不敢强要了你,我若是夺了你的贞操,便是吸取了你的灵力,三日后功力会大涨十倍。”
他停了一下,估计是看了我诧异的表情,又继续说:“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现在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便把那些事告诉你也无妨。你一定不知道,你这身灵力还有其它的用途。”
“也好,死也得死得明白。请说,我洗耳恭听,还有其它的什么用途?”
“打开宝藏的机关必须用它来启动。你现在明白了?”
我嘲讽道:“所以,相较之下,数不尽的财富,比十倍的功力更有吸引力。”
楚宴冷笑,“那是当然,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让我给碰上了。没有方奚在身边,你注定是我的人。”
我皱了皱眉,“这和方奚有什么关系?”
“不怪你不知教内之事,宝藏的地点只有历界总司才能知晓,而必须以教主的灵力为引。教主有灵力护身,但有个致命的弱点,防不住点穴,所以要有一个武功高强并且专有一项绝技以对付总司的贴身侍卫持护。为了防止侍卫以权谋私,占有教主以取得十倍的功力,必须从小浸泡一种药水,以至不能人事。如此三人相互制约,以保证宝藏能为国所用,而不会落入私人之手。”
我心里一震,满脑子都晃着方奚的身影,他雨中为我撑伞,离别转身的微笑。他心底默默的爱着阿离,即使明知永远都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结果。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被剥夺了性福,只因为被选为教主的侍卫。
“你们太残忍了,简直就是邪教。”
“正教也罢,邪教也罢,不过是世人站在不同立场,指手画脚而已。到头来,他们的命运还是掌握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手里。所以我要得到宝藏,我要富甲一方,我要让人们都拥戴我、景仰我,我要你死心踏地的跟着我,求我夜夜宠幸你。”
我嗤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别做梦了,自恋狂。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话还没说完,楚宴的手已经扣上了我的脖子。
“以后你最好别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否则……”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过了一瞬又松开手扣上我的肩,“时辰到了,我的教主。”说着不顾我的抗拒把我往前拖,摔在一个石椅上,将我的手脚固定在扶手和椅脚的铁锁上,将椅侧的什么东西扭了一圈,然后退开几步。
我心跳蓦的加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急得一个劲的大叫,“楚宴,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楚宴在不远处笑得颇为阴森,“现在怕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只是失去灵力,眼睛看不见而已。”
“楚宴,你这个混蛋,你这个……”
我再顾不得许多,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骂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产,楚宴从一开始的阴笑,到毫不理会,再到忍无可忍的走过来,“怎么没有反应。”
他又旋了一下椅侧的旋钮,情况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寻思了一会,灵力的封印虽然打开了,但灵力本身并没有得到恢复,所以并不能开启宝藏。楚宴对这事并不知情,只要能缓上一缓,也许我就有机会逃脱。
正想着,楚宴一把揪起我的衣领,“贱人,说,你给了谁?”
我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记错日期时辰了?”只是他刚才自信满满,转瞬间愿望落空,多半是恼羞成怒。
没想到我的话,对于楚宴更是火上浇油。
楚宴迅速解开铐在我手脚上的铁锁,下一秒就把我压在地上,语气阴森地说:“哼,我自然不会记错。”
我还来不及反抗,双手已经被他扣在头顶。
楚宴腾出一只手,用力的揉捏我的胸部,“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不是卢谦就是谢允,再不过就是杜泱,或者三个都有。还在我面前装圣女,既然你人尽可夫,今天我就看看你被□□成了什么样。”说完,手上一带,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远远的荡开,雨点般的吻密集的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的心里的惊慌不断扩大,双腿乱踢,“不要……你这个禽兽……救命啊……救命……”
“叫……再叫大声点……我就喜欢这样的……”楚宴抓住我的脚裸,分在身侧,一面伸手向身下探。
我的抗拒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人不能次次都交好运,这个密闭的山洞里只有我和楚宴两个人,谢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这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宴的身体蓦的一震,闷哼了一声。
我只觉得身上一轻,便听到楚宴摔在地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鼻息间似花非花的气味,淡淡拢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轻轻覆在我身上。
我心中大喜,泪水忍不住奔流而出,伸手抓住那人,“方奚,是你吗?方奚。”
“是我,别怕,我来了。”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揽入怀中。
“方奚,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满满的填在胸口。他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右侧忽地响起刀剑的铮鸣,夹杂着一个女子的轻喝声。
我觉得那女子的声音非常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方奚扶我起身,又替我将外袍扎紧,“林飞,能走?记得出去的路吗?”
我连忙点点头,“能走,记得。”
那边女子闷哼一声,象是受了伤,“方大哥,快,我顶不住了。”
“你先出去。我把楚宴解决了,就到洞外找你。”方奚帮我拢了拢乱发,掺着我摸到墙,又打开了洞口的机关,“扶着岩壁走,洞口外是悬崖,你自己小心。”
“去吧,你也小心。”方奚放开手,过去增援那女子。
我摸着岩壁,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脑子里突然一闪,那是何出雨的声音啊,怪不得这么熟悉。
摸索着走了许久,似乎眼前的光线变得明亮了许多。再走几步,已经能听到清脆的雀鸣,身上似是晒到了太阳,暖洋洋的能量迅速充盈全身。
我靠坐在洞外的石块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全部吐了出来。心里无比的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方奚出来,等待我的灵力和视力的恢复。
“林飞——”山间传来阵阵回音。
是谢允的声音,我眯着眼睛,看到远处几个飘动人影迅速向这边靠近。连忙站起身,冲着他们招手大喊:“谢允,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你站着别动——”
我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谢允来了,他真的来了。有他在,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那几个人影眼看来到近前,耳边几声轻微的啸声,隐隐有白光闪过,才一落地又身形极变提气荡开。
突然有人抱起我,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转眼间已经在几丈以外了。
我惊得一声尖叫,看向来人,“你,你是谁?”
谢允几人尾随而来,竟然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师父。”
那人哈哈一笑,“你们以为那种小技俩,能骗得了为师。想要她无事,便按我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