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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秋雨敲窗秋不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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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留了一盏半明的长烛,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微闭双目,面色沉静的切着脉。傅夫人和小姐,焦急的坐在榻侧,见了我微点了点头,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时不时的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傅老爷午饭以后,有些头晕,喝了些参汤也见有效,晚饭后突然就昏倒在大堂。一路上,家丁急切的向我转述情况。我极力的在脑海里查找能引起中老年人头晕、昏倒的疾病,不是中风多半就是高血压。又回忆了在玉策斋里读的那些医书,心中大约有了点底。

片刻,老者收手,起身。

傅夫人连忙迎上去,“万先生,我家老爷……”

万先生看了我一眼,向傅夫人摆了摆手,示意移步到外间说话。

“傅老爷此病,乃肝燥所至。火扰其魂,口燥胸滞,饥不思食,目赤头痛,体乏眩晕。好在发现及时,我开个方单先吃着,日后在酌情增减。”万先生安抚的笑了笑,坐于桌前提笔疾书。

傅夫人仍是有些紧张,“那倒底是个什么病?能治好吗?”

“傅夫人,”我安慰着笑了笑,“先让万先生把药方写出来,再问不迟。我估计现下时令入秋,燥邪渐起,傅老爷只是内燥盛了一些,平日里饮食注意多素少肉,适量的伸展活动肢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夫人还请宽心。”

万先生搁下笔,又看了我一眼,对傅家母女说:“这位公子所言不错,此病只要好好调养,便无大碍了。”

母女二人似是都松了一口气,傅夫人看着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好,那就好。这么晚还叨扰先生过府,林飞,你替我送送万先生吧。”

万先生的全名万维匀,他的济医坊离傅府只隔了一条街,府里的人有什么伤风闹个感冒的,皆请万先生来家里诊治。

济医坊只是一间小规模的医坊,但据说万先生的医术曾在京中颇为有名,只是医坊里多为普通百姓看病,经营稍显惨淡了些。

傅延无意中说起,济医坊因一些旧事被京城里的大医馆暗地里排挤。达官贵人们并不常请万先生看诊,从百姓那收到的银子又十分有限,若是遇到家境穷苦的人连诊费和药钱都免了。坊里的伙计都是万先生收留的孤儿,靠着微薄的收入,倒也都有口饭吃。

我在心里大为赞叹,不曾想在这个世道里还能遇到这样的仁善普济之人。于是便做了个决定,到医坊里当义工。

一年多前,一位高官家的宠妇得了重病,京中稍的名望的大夫都瞧了个遍,大体上立了两套方案。一主宣散,祛其郁气。一主滋补,填其虚浮。

只是两个治疗方向背道而驰相去甚远,高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双方皆据理力争,最后万先生的一席话,旁征博引将此病的辨治之法一一阐明,才敲定以他为首的主宣散派着手医人,施治半月,病情便有了起色。

可不知那高官家里发现了什么事,突然让停了药。没过多久,宠妇就一命呜呼了。此事不了了之之后,碍于高官的面子,京中的上层社会再没人敢再提及万先生,百姓更是对此噤若寒蝉。

宣散派多为来自民间的医者,滋补派则大多是专为达官贵人治病官医。那些官医自持甚高,向来对民间的医者皆是轻蔑鄙夷、目中无人,此番羞辱更是记恨于心。

是以借着接触达官贵人之便,肆意诋毁排挤万先生。先是截断医坊药材的来源,又变着法子加租增税,最后竟使出撤租的手段,逼着医坊搬迁。

再后来万先生为了求个行医的地儿,四处奔走。只是这诺大的京城,竟找不到一个老板愿意将铺子租给他。就在最艰难的时刻,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贵人施以援手,不但赠与万先生一间位置上好,内容颇大的铺面,还欣然提供低价药材,使医坊得以继续经营。

宋德在医坊里专门负责跑堂,是个自来熟,说话的语速极快,一串一串的句子还不带喘气。趁着坊里轻闲,常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凡是与医坊有关的事,他大体上都和我说了个遍。

我笑着递了杯茶给他,“怪不得咱们医坊的药价都比别的便宜,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可不,否则早就已经关门大吉了。”他猛喝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那时若是关了门,你准备去哪?”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哪也不去,我就跟着万先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过誓要守在他身边侍候他终老的。”宋德一脸的固执表情。

我用肘冲了他一下,“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蛮懂得知恩图报的嘛。”

“那当然,要不是那年冬天万先生在雪地里救下我,我早见阎王了,还能在这和你说话。”他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问:“那你为什么来医坊做事,还不要工钱?”

“我呀,曾经看过几本医书,又懂得记账。自小最佩服万先生这样心怀仁善的人,能到医坊做事是我的福气。”

“哟,还真看不出来。”宋德斜了我一眼,笑道:“你只看了几本医书,就敢到医坊来做事。好歹我也在万先生身边几年,说几本书名来我听听,别是虚夸的吧。”

“我看不懂医书?你可听好了啊,”我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大声的说:“我读过《就手注》、《束方医集》、《大寒暑论》、《自食杂经》。”

宋德连忙把我的手按下,“喂,你说的这些书,我怎么一本都没听过,该不会是你瞎掰的吧?”看他那一脸不屑的表情,气得我牙痒痒的,正要还嘴,却听到外间传来器皿落地的声音。

我俩闻声跑出外间的诊室,只见茶杯碎片落了满地,万先生一只手里还拿着茶杯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的低头朝宋德眨了眨眼,他耸着肩膀回敬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万先生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指了指我。

万先生向来是风轻去淡的,从未见过他这样,我不解的转头问宋德,“我说了什么?”

宋德呆了一下,立马想了起来,“嗯,书名。”

“《就手注》、《束方医集》、《大寒暑论》、《自食杂经》,怎么了?”

万先生这才将杯盖放回桌面,皱着眉问,“林飞,你当真看过这几本书?在哪看到的?”

“在一个朋友家里。看是看过,只不过记得的不是很多。”我越说越小声,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不要逞强了。宋德在一旁偷笑,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还不赶快去收拾收拾。”

许久,万先生缓缓的起身,细细的摸着靠墙而立的年代有些久远的药柜,稍有感慨的说:“你可知,你刚才所说的几本书,是我师父这一生最希望看到的书录。传说几百年前一位名誉天下的神医日常记录的行医理论和医方精品。只因极其珍贵,寻常的人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我若不是从我师父那听了来,也是不知道的。”

裴森那的书果然本本都是精品。我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能垂首立着。

万先生走到我面前,“林飞呀,这段时日我观你谈吐气质有异常人,想来你的出身亦不简单。既然你与医道颇有渊源,我愿意收你为徒,将毕生的医术传授于你。只希望你能将书中所记的药方或医理录出一二,能让我得尝所愿。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先生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摆摆手,“书中的内容我其实也记得不多,若是万先生喜欢,林飞必定尽力录出,我只希望能在济医坊里帮帮忙,其它别无所求。”

“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轻取。万某虽行医多年,却身家不厚,唯有这一身的医术还可以拿得出手,你若不嫌弃,便拜在我的门下吧。”说着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心中一喜,“林飞,恭敬不如从命。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万先生听完哈哈一笑,伸手将我扶起,“好,好,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一起看诊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为师可是非常严厉的哟。”

“徒儿明白,自然是严师出高徒了。”我重新沏了一杯茶,谦恭的敬上,“师父,请用茶。”

真是不学不知道,隔行如隔山,中医这样的博大精深。

普通人对中医的了解,多为草药。金银花、生地是凉的,人参、当归是补的。殊不知,学习中医应该以人为主,了解五脏六腑、经络脉轮、穴位阴阳、五行生克,皆是最最基本东西。然后是望闻问切,辨证以施治,最后才是配药的君臣左使。

跟着万先生学习还真是不一般的辛苦,每日必是起早贪黑,与高考无异。除了平日帮忙着账房的事,还得跟着他看诊切脉、记录病历。每个病人他都要我亲自询问病情、切脉。他在一旁仔细给我讲解脉象和对应的症状,然后开出方子,又详尽的替我分析方中的用药讲究。

别人清闲之时,我却忙着强记医书,整理笔记。一刻闲暇的功夫也是没有的。傍晚医坊关门后,我又延后离开一个时辰,凭着记忆与万先生推敲那几本书的内容。

才过了半月,我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药方医理。平日里跟着万先生看诊,常会在脑海中灵犀一点,感觉到患者的病痛,明了病的起因。

就这个问题,我咨询了一下方奚,他的回答是,教主虽拥有灵力,但历界教主的灵力各不相同,关键在于教主本身希望拥有哪方面的灵力而强化的对那方面的进行训练。当然能拥有多少灵力,还要视教主自身的身体状况而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落雪山庄时,我能预见裴森的危险,因为那时我本能的担心他的安危。现在则是用心学医的结果。

方奚担心我辛苦成疾,便要到医坊来帮忙。他又要只得早晚接送,我便不好推辞。

几日里,连续下着雨,陪着万先生查医书,不觉中睡了过去。迷糊中醒来,发现正俯在方奚的背上,他一手打着伞,一手负着我,在雨夜中缓缓前行。

突然间眼框里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

“怎么,冷吗?”干净的声音从方奚的背部共振过来,象极了小时趴到父亲背上的感觉。

“不冷……方奚,问你个事。”我的声音有点涩。

“问吧。”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太象你的教主了?”

“不是。”很干脆。

“哦。”有点高兴。

每天不着家的,时日一久,连傅延也忍不住过问起我的现状,我只说新拜了万先生学医。似乎他言谈间对万先生的为人甚为佩服。

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位慢条斯理的万先生竟是一个医痴,也许用医狂来形容他更恰当。

对于我仅凭记忆录下的些许零散残方、前后不搭的医理,经过他彻夜不眠的研究,悟出了许多东西。又在几个已是药石无医的重症病例身上施治,疗效极佳。

如此一来,他更是变本加厉,废寝忘食。

我常陪着他到深夜,磨墨端茶。时常是夜已深了,他还满眼血丝的看书,唯有我肩上盖着的薄毯还能证明他曾经放下过书本。后来他担心我的身体便不让我陪他,好几次迷糊中被他推醒又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已被方奚背回了傅家。

就这样日日熬着,才过了两个月,他就病倒了。

宋德忙着替他煎药喂药,擦手擦脸的,就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在一旁陪了一天的笑,他才气乎乎的说:“都怨你,要不是你搞那什么医书,万先生能成这样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您老人家别生气,别生气啊。”我几乎是点头哈腰的给他递了杯茶。

他看了看我,接下杯子,脸色缓和了许多,“都怨我不好,没好好照顾先生。”

“宋德啊,这不怪他。”万先生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到他身边,又说:“遇到这样的事,但凡学医之人没有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的。”

“师父,你感觉好些了吗?”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手心一片灼热,便帮他轻推天河水降火气。

万先生笑了笑,“这点病,不碍事。”

“师父,你可得注意身体,不要再这样操劳那些东西,来日方长。”我想,这便是以前常听人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林飞,你倒说说,我这病接下去应该服用什么方子?”

我低头想了想,“近来天气渐凉,雨势不断,早晚温差增大,显是秋日将至。师父时常白天劳作,又彻夜不眠,适才替师父诊脉,脉象虚浮细微,滑而不实,应该是外感虚劳,损及心脾所至。”

见他含笑看着我微微颔首,又说:“方子,我已写好了,还请师父过目。”说着让宋德从书案上拿来药方。

“其它都好,只是这麦冬的用量多了五克。改了此处,拿去煎了吧。”伸手递着宋德,“林飞呀,你的长进不小啊。如此下去,再过一两年,师父我也得甘拜下风了。明天起,就由你独自看诊吧。”他和蔼的轻拍我的手。

“师父,我不敢。”我拼命的摇头,那可是关系到病患身家性命的事。

“放心,我会坐于一旁。只等重症病人,才亲自开方。寻常的小病小痛,你自己掂量着用药,无需问我。”

我只得点头答应。

又过十日,万先生的病已调理的差不多了。

一天,我正在坊里看诊,方奚和傅家的老管家罗叔突然来到。罗叔面色焦急的寻到我,喘着气要说什么。

还是方奚快了一步,“傅老爷突然抽风。”罗叔则在旁一个劲的点头。

我心头一紧,是中风,老年人最怕这个病,可不能耽误。傅延这几天奉命出城办事,家里没有男子,怪不得罗叔会来找我。

“罗叔,立即派人去将傅延找回来。”回过头对万先生说:“师父,你看?”

万先生已经从柜台后取了医箱, “先用治风油,再疚其头部百会风驰等的大穴,后用齐瑞散加减。去吧。”

傅老爷的病情本是十分严重的,若我再晚回来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万先生用《束方医集》的残方研制了“治风油”和“齐瑞散”,对心脑血管的疾病有极强的疗效。加上我日夜细心的照顾调理,人是救了回来,只落下了轻微的行动不便。

万先生也特地让我不用到坊里,专心为傅老爷治病。自从这次事件,傅府上下便对我感恩待德,敬重有加。傅延差点拉着我结拜兄弟,尤其是罗叔对我的态度相较之前是更加的恭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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