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离开(1 / 1)
太子的暧昧态度让我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要达到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对于安禄山,他怎么会就那么放心呢?
“娘娘,那日太子……”小多子犹豫着,考虑着如何措辞,“没有……为难你吧?”
“小多子,本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我瞪起了眼睛,这个大胆的奴才。“看来本宫对你是太过宽厚了!”
本来就心绪不好,只好让小多子成为炮灰了。
“奴才不敢!不敢!”小多子跪在那里,低头看着地,又悄悄抬头,察看我的脸色,“只是,娘娘如此,怕是……皇上……”
“皇上?我看你是怕寿王怪罪吧?你眼里还有皇上么?你眼里还有本宫么?”我没好气地训斥,“只怕都不如寿王在你的心里重要!”
“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对娘娘一向忠心耿耿,对皇上也是如此。不过寿王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也尽力而已。这……娘娘,这之间是没有冲突的啊。”小多子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哆嗦成一团。
“起来吧!”看着他那样子,还是有点不忍心。毕竟,这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事情,不能一味的怪罪他。
唉!李亨到底什么意思呢?“娘娘,你说,今天我们在这里的相见,谁最可能会在意?是父皇还是瑁呢?”那日,李亨有如此一问,这就说明他本来就有如此的打算了,那日的相遇不一定是偶然,多半是刻意的行为。
他要达到什么目的?
让李瑁误会?本来我有意疏远安禄山的行为就已经让李瑁疑惑不解了,再加上让他觉得我接近太子,更是雪上加霜了吧?无法和李瑁解释,而这样的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的。李亨这样是为了瓦解我和李瑁的关系,打击李瑁在宫中的力量。是不是如此呢?
让玄宗误会?因为对安禄山的态度让玄宗不理解,再加上当日梅妃对太子的暧昧,让玄宗因为我受第二次沉重的打击,这不是不可能。可是,打击了我对他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就算玄宗对我误会,不再理睬我,对李亨的影响也是没有什么吧。这是不是其次的目的呢?
李瑁对我的误会我可以不在乎,本来对他就谈不上什么感情,更没有打算成为他政治的棋子,但是对玄宗……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林啊!他会误会我么?他会相信什么人的之字片言么?
“娘娘……”小多子悄声说,“皇上回宫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玄宗,今天下朝怎么晚了?
“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晚?让玉环好等呢!”我冲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丫头!”他轻轻拍拍我的手,有些疲惫的坐下,用手轻轻揉着头。“今天,真是有些累了。”
“怎么了,皇上?”我站在他的身后,双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操心了?”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我伸过来的手臂上,享受我的头部按摩。
“噢,是玉环不该问了。”我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玉环越距了啊!”
“没有。丫头,只是不想朝廷上的事情让你也跟着烦心啊!”他笑着,却没有半点愉悦。
“嗯。玉环自知不能干预朝中之事,只是希望皇上能以身体为重,不可过于疲惫,江山社稷还要仰仗着皇上的。再有,玉环也要依赖皇上的啊。”我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如果再不保重自己,那我可要……哼!”
“丫头!”他回过身,把我拽进怀里,轻抚我的面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丫头不给我多事。”
“我怎么了啊?好啊,还开始怪罪我了呢!”我娇笑着,心里却翻开了嘀咕:他在怀疑什么么?“我还有什么事情不成?你就不相信我啊?”
“我自然相信你啦。你是我最贴心的丫头啊!”他揽着我的腰,笑着说,“要对你有什么怀疑,我还是你的三郎么?”
他却在不经意间,瞪了小多子一眼,吓得小多子一哆嗦:“照顾好娘娘!如果出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狗头!”
小多子赶紧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奴才不敢!奴才照顾娘娘一定尽心尽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行了,你下去吧。”我赶紧挽回这样的局面,笑着说,“你呀,听话,皇上自然不会对你如何的。”
“嗯。”玄宗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三郎,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烦心了么?”我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也好让玉环为你分忧啊。”
“还不是你那个兄长!”玄宗有点不悦,“整日价说安禄山的坏话,又找不出切实的证据,和你这个小淘气的口气倒是如出一辙。”
“噢,是这个啊。”我点头,“即便玉环对安禄山是有偏见,杨钊是皇上任命的宰相,有一定的担当和见解,说话自然有他的道理。皇上不妨考虑一下。对安禄山是不是该小心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丫头,这个我自有道理。”他松开我,走到一边坐好。
“那你有什么道理?告诉我啊!”我又追到他身边,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笑着问,“也好让玉环放心!”
“安禄山在朝里,深受朕的器重。这朝中势力,对他拉拢的打击的都大有人在,不如放他回去,也免得这些口舌。再者,边疆缺了将军,还谈什么国防稳固呢。”玄宗不紧不慢的说。
“那……”放安禄山回去还不放虎归山?尽早处置才对啊。
“你呀,不必多说了。丫头,我想……”他截住我的话头,盯着我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你说,我现在想干什么?”
看着他的坏坏的眼神,我的脸开始发烫:“你……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凑在我的耳边,呼吸的热气喷到我的腮上,“是该先吃晚膳呢,还是该先吃了你……”
“哎呀,三郎!”我羞得把头埋进他的坏里,再不敢说话。
事已至此,安禄山看来是走定了,这可怎么好呢?有什么办法能留住他呢?
“回禀娘娘,安禄山将军求见!”没过几日,安禄山就前来告辞了。
“请安将军进来。”我吩咐道。安禄山来此,对于留住他,这是一次机会么?
“儿臣阔里吉思见过义母贵妃娘娘!”安禄山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似乎随时准备着我突如其来的挑衅。
“将军免礼。这结拜义母之事,不必挂在嘴边。当日,也不过是个玩笑,将军何必当真?”我轻声说,微笑着看他,“难道,将军真把本宫当成母亲不成?”
“呵呵。”见到我态度如此和缓,自然出乎他的意料。从认识以来,我一直没有对他加以辞色的。他笑着说,眼神也开始缓和了:“对娘娘,阔里吉思自然有令必从啊!这义母,既然是认了,又怎可反悔?阔里吉思从此也有了依靠了不是?”
“噢?是么?玉环记得,将军和大哥杨钊还有几个姐姐都曾经结拜,论起来也还算是玉环的兄长的。玉环年轻,如何做得兄长的母亲?那岂不是……岂不是显得玉环太没有分寸了?再有,将军你看,玉环有如此的年老么?”
安禄山站起来,上下的打量我。
我很自信,这个时候的我尽管已经三十七岁,依旧风韵犹存。
一袭颜色艳丽的水红色纱衣,上绣金黄色的芙蓉花,娇娆艳美,点点花蕊以银片镶就,更显得华丽;高高盘起的玛瑙髻上簪一支极其昂贵的金凤簪,雕工细致,栩栩如生,随着头微微的摆动,那金凤口中衔着的珍珠轻轻晃动,如同一串水滴在发丝间荡漾。双眉修长,眼睛晶亮,双颊红晕,真个人如一枝盛开的牡丹,显得华美高贵,透射着无穷的魅力。
“将军,将军?”看着如痴如醉的他,我轻声呼唤。“玉环,真的有那么老么?”
“娘娘……娘娘怎会年老?自然是年轻美貌,国色天香啊!”他赞美道,看着我的眼神更加亮了。
“那这义母之说,还是作罢了吧。”我浅笑,“否则,不说别人,玉环就像觉得自己老朽不堪了哦。”
“这……”安禄山看着我,两只眼睛有点迷离,“全听娘娘吩咐。”
“呵呵,好了,那如此,玉环是不是就多了一个义兄啊?”我微笑着看他。
恶心!我要这样的义兄?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要想留住他,也值得如此了!
“那……自然是好事。玉环……妹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闪闪发亮。
“呵呵。对了。将军,此次来找玉环有什么事情么?”躲开他的注视,我柔声问。这才是我的目的啊。
“是来向……妹妹辞行的!”他有点恋恋不舍。
“辞行?将军要走?去哪里?”我赶紧问。
“自然是回范阳。阔里吉思在朝里日久,边关有要事,皇上派我回去啊。”他有点无奈,却又流露着骄傲。
“边关自然有人镇守。你就不能……再留一段时间么?”我掩饰着内心的厌恶,故意作出留恋的样子,用眼神瞟着他,“玉环才有了这么一个义兄呢,还没有好好聚聚啊!”
他看着我,有点失神:“玉环!……”
“说啊你,就不能……不走么?”我轻轻捏了他的肩膀一下,眼睛紧盯着他。
“我……”他嗫嚅着。
“娘娘,奴婢有事情特来禀报!”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灵儿?可恶!这个时候,她怎么回来了?
“灵儿,没看到本宫这里有贵客么?岂是你可以随意插嘴的?”我气愤极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过一会再说么?”
看到灵儿进来,安禄山也大吃一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娘娘!”灵儿跪在一旁,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禄山,然后对我说,“那雪花娘是娘娘的爱物,这两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吃东西,灵儿特来回报娘娘。不知道娘娘和贵客在此谈话,多有冲撞,请娘娘恕罪。”说罢跪下磕头。
“鹦鹉不吃东西,还不知道找个大夫看看,难道回复本宫,本宫会给鹦鹉治病不成?还不敢进退下!”我怒喝道。
“是。”灵儿又磕了一个头,又看了一眼安禄山,走了出去。
安禄山看着灵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将军?你的回答呢?”没办法,中间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我只好重新来了。
“哦……”安禄山迟疑了一下,下了决心,“阔里吉思自然想和玉环多聚聚,只是……皇上已经下令,我自然不敢延误。前日太子也曾好意挽留,但皇上有命,只好……”
不对啊,刚才明明他已经要答应了啊,怎么又变了呢?都怪灵儿这个丫头,不然也不会给他以喘息之机。他要是走了,我这不白费劲了么?放虎归山啊!
“你……就真的舍得走?”我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看看,这可是我最后的招数了!
“玉环!”他也深情地看着我,“从来都不知道,玉环对我阔里吉思也会有如此和善的一天,让我深感欣慰。只是这次,皇命在身,我肯定是要走了。”
“哦!”我失望的回答,那我还搭理你干吗啊!我转过头去,吐了一口浊气,唉!还是没用啊,美人计也不行了?
“不过,玉环!”他接着说,我赶紧转回头,看看有没有新的动向。他深深地看着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回来?回来就是要造反了吧?晕!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啊?
结果,听说,安禄山还是回了范阳。玄宗亲临望春亭给他饯行。临别时,玄宗甚至还把御衣脱下赐给他,同时又派高力士在长安城东的长乐坡再次为他饯行。而朝中,从此,凡是上言安禄山谋反的人,玄宗皆命执送于安禄山,任其处理。到最后,杨钊就算再有想法,也不敢公然再指责安禄山了。
而我,面对无法改变的历史,只好暗自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