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鸩酒情意绝,死战卫宁城(1 / 1)
华章宫的太监柯盛奉命来到平乐公主的居所。平乐见他端来了一壶酒,当下便明白了棠烁的意思。
小公主仿佛在宫变后突然长大了,这些天,她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在众人面前,她没有惊慌,少有哭泣。甚至在先皇的灵前,她也表现的自制而镇定。
只是在夜里,仇恨的怒火烧的熊熊,思念的泪水流的长长。平乐当然不会相信两个哥哥会叛国,只是她明白,她的哭闹、质疑只会使自己和其他三个兄长的处境更危险。被软禁的她表现出了充分的顺从,因为她要等待,梨妃生前交给了她重要的东西,她要守护着它到云散天开,她相信两个兄长一定会闯过难关,回到京师。
其实从宫廷最近紧张的气氛,她已经预感到,可能是哥哥们打回来了。现在见着这酒,她有些颤抖,棠烁还是要下手了,末日前的丧心病狂。
平乐扫了一眼柯盛,柯盛便觉得那眼神冷的让他心跳,他平复心情对着平乐道:“皇上得了一坛异域珍酿,特令奴才送一壶来给公主尝尝。”
“本宫不喝酒,这皇上是知道的。”平乐冷静的说。“皇上当然记得,可是这异域的奇酒据说是用几百种珍奇的药材、千年不化的冰川雪水泡制的,占尽了天地的灵气,美肤健身。皇上向来重视喜爱公主,所以才特赐佳酿,公主还是马上饮了吧。”
“谢皇上的恩典,可是皇上是讲让本宫马上喝了?这样神奇的东西,平乐希望和皇上一起分享,请公公代为转达。”
“这?”柯盛有些词穷,“美酒已开坛,如果酒香灵气散了就不好了,公主还是先饮了吧。”
“平乐与皇上素来交好,皇上不会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允了平乐的。”平乐的目光逼视着柯盛。“皇上只让公主马上将酒喝下,奴才只是奉命。”柯盛心一横。
“岂有此理!皇兄对我向来很好,赐我美酒,必也随我心意。现在本宫感动于皇兄的真情,想与他共饮,你却推三阻四不去通报,是何道理?”
“这确实是皇上的口喻,奴才不敢妄传呀。”柯盛没有想到平乐会这样坚决,额头渗汗了。
“皇上是好意,可是本宫也是情真,我们兄妹想见一面,共饮佳酿都不可以吗?”平乐“砰”的拍了下桌子,震动声惊了柯盛,“你不想酒的灵气尽散就速去通报!本宫今天誓要见到皇兄!”
棠烁听到柯盛的回报后,只说了句不要告诉宁王,便直往平乐宫中而去。进了房间,见平乐正呆坐着,对着那壶酒。
见他来了,她的神情有些哀怨,可是表情马上转为愉悦:“皇兄,你终于来了!平乐谢谢皇上的恩赐,想与您对饮这美酒呢。”
棠烁观她容颜,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便斟满两杯酒,递给了平乐一杯。平乐似乎很高兴:“谢谢皇兄,祝我□□得天庇佑,国运昌隆!”
与棠烁碰了一下,便将酒送至嘴边,正要闭目下咽,棠烁发话了:“且慢。”平乐停下动作,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你怨朕吗?”“平乐有什么怨的?皇上对我这样好。”她扬起脸,已是满脸泪水,“只是与皇兄的情分,不知道是不是只这十来年?”
“你相信锦王与晋王是叛了吗?”棠烁问道。平乐用手拂去泪水:“一母同胞,一父所出,皇兄让我信谁?”
“那你就是怀疑朕了?”“平乐不敢,只是皇兄相信我和他们是一线的?与你为敌吗?”
棠烁沉默着,平乐又道:“其实平乐知道,之所以坚持请皇兄前来,就是想再见见皇兄。哥哥为人素来淡漠,可是对平乐极好。美好的日子仿佛总是特别短暂,回想着儿时的情谊,真想回到那种单纯。”平乐微微含笑。
望着她还有些稚气的脸,棠烁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性格阴沉,所以羡慕她坦诚的心境,毫无保留的热情,随心所欲的亲近,也许人是在下意识的寻找与他不同特质的人,对这样开朗天真的平乐,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留恋关注。她会成为他的威胁吗?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不谙世事的弱女子。
平乐的眼是清亮的,只有心机全无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睛。她不愿相信晋王和锦王的背叛,却也不愿相信自己正是原凶。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朗朗的蓝天,这些天,她迅速的枯萎了下去,正是因了一个单纯世界的颠覆,她的兄长相残,她才发现成人的世界里居然有这样的血腥。
“平乐饮了这酒,希望哥哥能放过三哥和六哥,平乐不想看到兄弟反目,刀戈相向,平乐不想看到这一切,所有的恩怨罪过,都让平乐来承担吧!”说着突然又将手伸向酒杯。
“啪”!棠烁挥手扫掉了酒杯,平乐便呜呜的哭了出来:“哥哥让我解脱了也好,平乐平乐,父皇给我起这个名字就希望我快乐,可是我却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哎。”棠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君者,总有许多无奈,朕也不忍心这样折磨你。前些日子北边向我们提出和亲,我本不舍你,可现在看来,让你远离这些纷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平乐抬起头来:“皇兄真舍得让平乐去那黄沙漫漫、荒凉野蛮的地方终老一身?”“朕也是没有办法,而且历来边关战事不断,如果能因姻亲息了干戈,也算大功一件。”
“平乐感激皇兄!”说着,平乐便别过头去,珠泪长流,悲痛万分。“平乐,过了新年你就出发吧。”
棠烁仿佛在逃避什么,很快便负手走了出去。平乐望着他的背影,收住了泪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命,暂是保住了!她相信晋王他们能及时回来!棠烁,不要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谎言,兄妹情谊早在你逼宫谋反的时候就不复存在了!你以虚情诱我,我何尝不会以假情诓你!
飘雪的栈道上,一辆马车在缓缓的行进。车轿的窗户被封的严严实实的,里面还供着暖炉。锦瑟望着因行进而颤动的布帘流苏发着呆。片刻后,她问旁边昏沉沉的万儿:“姐姐,知道什么时辰了?”
万儿正疑惑,车轿被轻轻的敲动了几下,随后马车便停了下来。轿帘掀开,锦王探进头来:“你们还好吧?前面快到市镇了,现在要不要先歇一歇?”
“什么时辰了?公子。”锦瑟又问他,她已经改口称他为公子,以避身份。“马上就要天黑了,是歇一会还是到了镇上再说?”他担心她大病刚愈的身体。
“既然都要到了,还歇什么?整日躺在这轿中,不都是在休息吗?”锦瑟微微一笑。锦王微窘,便退身出了轿外。
“王爷对妹妹真是细心周到。”万儿说。锦瑟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没有搭话。“事情总会过去,王爷既是痴心一片,妹妹为何不考虑一下?”
“姐姐,他是好人,对他好,你就不该这样劝我。他和晋王是兄弟,真要娶了我,以后他们要如何相对?”
“王爷不是说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不再回去了吗?”“男儿应该有高远的志向,他也是身负家仇国恨,不能让他为了我就抛下这一切。而且,他值得更爱他的女子。”
“那你呢?毕竟你的姻缘分外坎坷,这样好的男子不容易再遇到。”“不用为我担心了!姐姐。其实病得昏沉沉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真想就接受了锦王,现在我庆幸自己没有这样做,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现在一路行来,看到这些受苦受难的流民,我就觉得这点小女子的情场憾事又算的什么?只要想到他能过得好,实现愿望,我就释然了。至于我,那样爱过一场,被那样的男子真心对待过,也足够回味一生了!”
“你真的能这样超然?我不想你强装笑颜,闷在心里啊。”万儿有些黯然。“姐姐,我早说过我不是圣人,也有许多私心杂念,要说一点都不再难过,那当然是骗人。可我知道,沉沦、痛苦都于事无补,我还不如做些积极的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能够帮到这些流民。其实想想我没有什么抱怨的,之前尚青负了我,这次晋王待我却是真情。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吧。”锦瑟语气波澜不惊。
“那你心里倒底是怎样打算的?”万儿又问。“这些日子我身体好多了,也开始计划,我们还是回川都吧,那里毕竟是姐姐的家乡。”
“那王爷他?”“不能老让他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我们,耽误他。过几日,我们就走吧,留书给他,让他去帮晋王,做他该做的事。”
“这兵荒马乱的,没个男子在身边,你的身体又不太好,成吗?”“以前我们不也这样过来了吗?这件事,本来就委屈了王爷,不能再亏欠他了!”
长宁在晋王的猛烈进攻下终于拿下。不过宁王能够蛰伏多年,一击惊人,他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眼下晋王势头正盛,所以他誓要在长宁拔掉这肉中之刺!宁王有一部,在东面与海寇作战多年,作风硬悍,但因为东面战事一直以来规模并不大,所以这支部队的战绩并不太为世人关注,但其实,这支低调的部队正是宁王军队中的精锐,并不逊于晋王的北军和尚勇的西路军。现在,宁王调来这支八万余人的队伍,亲自率领,以勤王平叛的平义将晋王刚夺下的长宁又围的水泄不通!
决战的时刻到了,破了宁王的围剿,就打掉了棠烁最重要的保障,便可直取京师。但是这只队伍,自然不能与之前那些心存异心的散乱人马相比。晋王的军队,长期在边关开阔地带作战,擅长奔袭骑射,勇猛非常,但在城中驻守,这样的优势无法体现,而宁王的这支队伍,很是沉着,他们将城围的像铁箍,加紧攻事修筑,似打算要把长宁困为孤城。
决战的时刻到了,破了宁王的围剿,就打掉了棠烁最重要的保障,便可直取京师。但是这支队伍,自然不能与之前那些心存异心的散乱人马相比。晋王的军队,长期在边关开阔地带作战,擅长奔袭骑射,勇猛非常,但在城中驻守,这样的优势无法体现,而宁王的这支队伍,很是沉着,他们将城围的像铁箍,加紧攻事修筑,似打算要把长宁困为孤城。
府中,晋王平静的擦着他的战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大战当前,即使是萧离这样的战将也有些紧张和焦急,可是主将却还是这样镇定。晋王军队身经百战,勇猛果敢,可是毕竟敌人此次是精兵压境,将铁桶一样困住卫城,双拳难敌四手,单凭英勇,就是冲出重围,也会代价惨重呀。
“萧离”,长时间的静默后,晋王终于开口了。“末将在。”萧离神情一凛,马上应道。“城内的守事修得如何了?我吩咐的石车可有建好?”“已经修好了。只是敌人此次是下了大决心,也修了很多守备,还在外围设了重兵防守援军,就是西路军要调动来解困,想打进来也不容易呀。最遭糕的是,城中粮草并不多,只能再维持个把月左右。”
“这我知道,今夜战事就将了结。”晋王挺了挺手中被擦得闪亮的战戟,薄唇一扬,“终于可以等到这一刻了!”
宁王听着探子的报告,眉头蹙着,自言自语道:“没有特别的动静?黔驴技穷了?只能城破之日逞匹夫之勇?或是等着尚勇的援军?他的粮草快用尽了呀,我看能撑到几时。”随即思忖了一会儿,吩咐道:“给我点兵,今夜,我要亲自带兵叫阵!我要撼一撼他的军心!”
几万的火把将天地照的几如白昼,宁王身着银色的铠甲,威风凛凛的立于城外,身后是几万的将士,喊声震天,将城墙上的尘土都震的飞扬。
“棠熠!”宁王的声如洪钟,一派正义诚恳的样子,“我念你是先皇骨血,又立过一些战功,只要你们不再负隅勉抗,我向皇上陈情,免你一死。先皇和皇上对你信赖有加,你这样做愧对烈祖列宗呀!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突然,金光一闪,“哗”的一箭射来,擦他的铠甲而过,箭“腾”的劲射入宁王身后的泥土,还颤动着。宁王面不改色:“堂堂的晋王也会放冷箭吗?而且箭艺如此不堪?”
城墙上一个清冷的声音:“既是叛臣,何谈什么堂堂?可见你还是心中有数,才脱口而出吧。至于箭失,是因为像你这样勾结外蛮,杀兄辱宗的贼人当不得本王一箭!”
宁王怒道:“你既疯狂至此,本王也不必再伤感骨肉之情!本王即刻攻城!城内的人听好了!当叛军只有绝路一条,本王对背祖欺宗的人绝不再手软!!!”说着愤举马鞭,手拿云梯等攻城器具的兵士便叫嚣着向城下冲去,箭车也推前一步,千箭齐发,直直的向城上射去,伴着这些,骑兵踏尘扬土,也向前冲去!
叫声地动山摇,眼见攻城破门的巨木就要砸到城门上,门,突然开了!就在众人惊怔的片刻,夹着一阵狂风,铁甲冲出,当先的正是挥戟的晋王!
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挑掉了脑袋,晋王率领的骑兵速度快如闪电,转眼就将工兵砍的七零八落,已经冲到了后继的骑兵阵前!
看着就像天兵下凡的骁骑,宁王的前锋一下乱了阵脚,谁也没想到,在重兵攻城的时候,会有人主动打开防御的大门,反而冲将出来乱杀一通。
宁王忙在阵前大喊压阵,并指挥后部继续冲上去迎敌,可晋王的骑兵如水泄般的涌出来,这下完全是化守之劣势为奔袭的长处,而最后压阵的是笨重的石车,封住了城门,叫想趁空杀入城的宁王兵士也不得其门。
宁王眼见自己的部队被冲势压住,一夹马腹,迎着棠熠而去。晋王正被马下的几个敌兵纠缠,注意力稍分,宁王已奔到近前!眼见两骑就要撞上,棠熠果断的砍翻身下的敌军,振臂一挡宁王竭力而下的锋刀!
“砰”火光劲溅!因为宁王冲势更猛,棠熠在使力上落了下风,好在年轻,气力上稍胜一筹,才勉强挡下了势猛凶狠的一式。宁王却不容他喘息,又挥刀直取。刚被刀力震的微微侧身的棠熠暗叫不好,身形再侧,钢刀闷响,左肩却还是结实的吃了刀柄一招。棠熠直感到气息上涌,一股腥味就在嘴中炸开。宁王正当壮年,且坚持习武,这一下棠熠要害虽让过,却也伤到了他本未伤愈的左肩,让人心肺俱震。
宁王挥刀再来,棠熠忙将马头硬生生的扯向左边,弯腰又让过一式,却听耳边风响,有金属破空的声音,他身经百战,知是宁王当空劈下,此招不让过必是致命,忙往地上一跃。只见飞云一声长嘶,背上喷出一股血影!那银制的马鞍居然被硬生生的被砍成了两半!
眼见棠熠落马,宁王策马又砍,棠熠挥戟力挡,这次,戟却终被震脱了手!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飞云疯了一般愤起双蹄,踢向宁王的马腹,那马一声惨嘶,猛退了好几步才被策住。这时,萧离冲到,这才一拉晋王,将他拖上了马。
萧离见晋王脸色苍白,嘴角隐有血渍,知道他伤得不轻。心中一阵慌乱,正要策马回城,却被棠熠按住。只一瞬间,他便看清了那警告安抚的坚定眸光。是啊,历战无数,生为主将他知道不能后撤,而此次,后撤更是没有退路,会乱了军心。
萧离眼光泛红,银枪一挥,便刺中一个冲上来袭击的敌兵。宁王拉住马,又向萧离冲来。二人周乘一骑,自然奔跑避让有些吃亏。好在这时,展谋等也甩开缠斗,接应过来,不过宁王的亲卫也杀到,一时间尘土四扬,几十骑围杀成一团。
棠熠知道,晋王兵少,宁王部众,当初冒险打开城门突杀也是求个奇字,如果不速取,时间长了,宁王部稳住了就会源源不乱的攻上来。肩伤让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战势的危急又让他扯动了被震痛的心肺,一时间,脸色惨淡,唇色青白。萧离分神看了一下身后的主将,更是着急,枪一旋,银舞圆轮般的刺向宁王,欲求速胜。
宁王心下大喜,萧离心浮气躁,已犯了战场缠斗的大忌,右路后路皆露破绽。他没有避开,而是矮身让过萧离那银龙枪,只取他身后的棠熠!
萧离眼看宁王让过反而砍向主将,心下大骇,他那一刺是使了大力,去势极猛收枪回挡已来不及,只凭着本能左臂一挥,想用那肉躯挡下刀势。
棠熠见刀光一闪,又从萧离千钧之际抬臂动作意识到他是想硬挡下这一下,也本能的推了一下他,不让他吃刀,左臂则死力一挥,击在了宁王的刀柄上,这不要命的一下将宁王的刀弹了回去,而因为用力过猛,棠熠也随势坠下了马!萧离被他推的扑倒在马背上,再伸手抓,却也没拉回他。
宁王的刀弹回面门,让他吃痛,更是恼羞成怒,“呀”的一声又砍向地下的棠熠。萧离仓促的举抢挡下,却是惊险万分。
棠熠已经感到左臂痛到麻木,他艰难的退着,避着其他敌军的挥刺,已感到伤痛让他的体力降到了极限。看着宁王凶狠的砍杀,看着萧离奋力的阴挡,也看着展谋等誓死护主的拼杀,他告诉自己,不能输!不能放弃!他用右手探向了背后的金箭,张弓时,他似乎听到骨节在咯咯作响,天地沙尘飞扬,他几乎看不清敌人的方向。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父皇的脸,母亲的脸,想起了漫天的仇恨,还想起了那个清冷萧瑟的身影。我不能输!我不想输!我不甘心输!沙场似乎静下来了,目标似乎清晰了,手似乎能用上力了,“嗖”!“嗖”!“嗖”!金光闪着,迎着耀眼的光亮,棠熠自信的笑了,箭无虚发,他的箭,复仇的箭,他知道。
眼前黑影一闪,挟着剑风,他已不能避。银光一闪,眉上一痛,他却睁着眼,是萧离,在最后的时刻,他的枪挑开了来袭的剑,但是劲溅的剑光却还是划伤了他的眉心,有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混沌间,他看着宁王落下了马,他看到了敌军的惊慌。他知道,一切可能要结束了。展谋将他扶上了马,还牵来了飞云,飞云的眼中似乎含着泪,可他知道它活着,他百感交集,眼一黑,只来得及吐出:“趁胜追击,务必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