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棋缘诉衷肠,音画巧为媒(1 / 1)
平乐见皇帝眉头深皱,还是心结难解,灵机一动,便又对皇帝说:“儿臣今天新学了一首琴曲,只觉动静相掺,气势磅礴,实是好曲。儿臣虽然琴法不甚熟练,还难以表达出曲中神韵,不过但是愿意向父皇献上,为父皇解愁。”
“哦?你何时开始练琴了?以前为你请过数个老师,你可都是坐不住的。”皇帝奇道。
“父皇见笑,儿臣以前是太过顽劣,近来也反思应该静下心来。练琴很锻炼耐力、定力,所以最近开始重新操琴。”
华章宫中本没有放琴,皇帝便让廖达去就近取一尾来。琴取来后,平乐玉指一挑丝弦,咚咚之音便起。。。
皇帝闭着眼睛,这开头便是尖锐凄婉的调子,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廖达观皇帝神色,正想阻止,琴声却转为昂扬、激烈,似有千军万马的嘶鸣之声。。。
琴声渐由悲壮过渡到平静,又由平静后转到欢快的音调。平乐毕竟年幼,又是初识这样的曲子,驾驭的不是很好,不过也算演绎的完整。曲毕,她的鼻尖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啊!”皇帝的眼睛一亮,精神也为之一振。他的确没有想到,调皮的平乐也会弹出这样有深度有蕴含的曲子。“谢父皇夸奖!”平乐的脸上因激动而有些红扑扑的,分外可爱。
“乐儿,何时学的这样繁复的乐章?这又是什么曲目?”皇帝问。“回父皇,这是北地的一首名曲。是六哥在市井之间无意听到的,记下了琴谱,交给女儿学的。”平乐撒了一个谎,还顺便把曲子的内容向皇帝卖弄了一番。
“想这宫中的曲调多是风花雪月,华丽但空洞,这曲却是真情流露,豪情万丈呀!有思念亲人的痛苦,有战场厮杀的惨烈,还有花好月圆的柔肠。妙!女儿小小年纪,已有这样的琴技,朕真是刮目相看呀。”
“儿臣再谢父皇的夸奖。只是我的修为、造诣还不够,对曲子的神韵还不能尽数把握。儿臣会勤加练习,熟悉后再来弹给您听。时候不早了,儿臣不再耽误父皇休息,就回宫了。”。。。
平乐有些雀跃的出了华章宫,却看见晋王正站在宫外,便主动招呼:“三哥,你是还要进见父皇吗?他已经歇下了。”
棠熠看向平乐,双目炯炯:“平乐,你是从哪儿学到这首忘江春的?”平乐一愣,难道他听到了?脱口道:“三哥怎知它的曲名?”却马上想到,他在北地呆了好几年,自然对这首当地的名曲是熟悉的。
“哦,是六哥从市井间听到的,觉得好听,就记了调子,我觉得独特,学着弹着玩的。”“是吗?”晋王的神色却是不信,平乐是个很难静下心的人,之前有过好几个授琴的老师,她都不愿学,现在如果没有名师指点,她哪能弹这样的曲子,“妹妹最近是不是有了新的琴师?”
“哦,没有。三哥是怀疑妹妹的天赋吗?我可是通音律的。觉得曲子好听,感兴趣,自然下了功夫去弹了。”平乐狡黠的。
“哦,难得你肯用心学琴。你是皇家的公主,应该多静下心来,研习一下音律,多读些史书诗词,熏陶些优雅气质。”“是啊,是啊,三哥说的极是。妹妹知道了。”见晋王不再追问,平乐吐了吐舌头,松了口气。
棠熠望着平乐翩然而去的背景,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听到琴曲,就联想到了她,可是他却直觉平乐有些古怪。这些天,柳莹阁万儿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他的心也渐开始焦虑,会不会她是真的就此消失了呢?唉,上天,难道这些年感情空白真是为了等这样一个女子?那你为何又为她安排了那么坎坷的遭遇,又让我们不得相见呢?或者我们还是无缘?棠熠又想到刚才和皇帝的对话,还有月末的选妃大典,心情更是沉重。
平乐回到自己宫中,便很高兴的将自己弹琴被夸奖的事告诉了锦瑟。锦瑟却告诫她不要再张扬学琴的事:“公主不要忘了我本不该在这宫禁,如果被你父皇起疑发现,殿下和锦王爷都会受到责罚。”
平乐却蛮不在乎的:“父皇没有一丝怀疑。而且就是知道了,对老师也必是欣赏,说不定就明正言顺的将你封为教习了。”锦瑟肃色道:“公主难道忘了承诺我的,月末就让我出宫和家人团聚?”
平乐见锦瑟生气,便劝道:“老师莫急。平乐虽小,说话却也是算数的。只是的确是舍不得老师,而且老师琴艺超群,平乐以后无缘再学,实是遗憾。”
锦瑟见她这样说,心中稍定:“殿下应该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一直处在深宫,外面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很多,即使是宫中的教习,也自胜过我许多,只是殿下一直没有在意而已。只要殿下肯学,琴艺以后在他人教导下也必可精进。”
平乐情绪却低落下来:“说到底,我还是觉得和老师最有缘分,在这深宫之中,虽然我贵为公主,享受万千宠爱和尊遇,可是闺中知已却无一人。没想到与你分别的日子却就在眼前。”锦瑟见她这样,也有些不舍,毕竟平乐是个真性情的公主,善良、热情,也天真的讨人喜欢。哎,如果不是为了避开这宫中的纷扰,她倒也愿意与她这样单纯的小妹妹相处下去。
这天下午,锦瑟和平乐在花园中下棋。平乐棋艺不精,锦瑟正有些意兴阑珊之时,外面报锦王来了。平乐一跃而起,道:“可给老师找到个好对手!我六哥可是个高手。”锦瑟忙阻止她:“我的棋艺如何能和王爷比?不要让我出丑了!”
这时,棠煜却已经笑着走了进来:“姑娘不敢和我下?是怕让我输的太难看吗?”锦瑟忙起来行礼:“实是只是会棋,要和王爷下,可就太不知高低了。”
“无妨,只是消遣而已。据我所知,平乐才是那种只‘会棋’的人,姑娘擅琴能画,棋艺自不会教人太失望吧。”“王爷高估了,下棋需运筹帷幄,我只是一个女子,自有些短视和优柔,哪有这样的气度与技能,所以棋中高手也多是男子。”
棠煜看着她,只微微一笑:“下棋的高手虽多是男子,可也有擅棋的女子技艺不让须眉。我的感觉姑娘可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常让惊叹呀。所以我们还是棋盘上对弈如何?”说着坐下。锦瑟不动容,将棋子归位:“既然如此,希望小女子的棋艺不能让王爷惊叹,也不要是落败不堪的惊吓就好了。”
棠煜的心中很是愉悦,今天的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没有往日那种谦恭疏离,还显得落落大方。
四盘下来,棠煜赢了三盘,输了一盘。他对她的表现也算满意,只是觉得行棋间她确实有些优柔。不过在第五盘摆子时,不经意间,他发现她的眼中露出一丝几不易察觉的光彩。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他暗忖刚才两人的棋路,终于豁然明朗,她是故意的。
这盘因为棠煜心不在焉,在回忆刚才的棋局,他已呈败相。锦瑟却并不咄咄逼人,行棋很稳。棠煜得到答案,意味深长的看了锦瑟一眼,淡然的说:“不用下了,这局我输了。如我所言,姑娘的确是让人惊叹呀。”“还好不是惊吓。”锦瑟答道,却似乎松了口气。
“我所叹的不是姑娘在表相上所表现出来的棋艺,而是你真实的棋艺。”锦瑟闻言吃惊的抬起头,才发现棠煜的目光居然是锐利的,他一向都给人温和散漫的感觉,现在却有这样的眼神。
“王爷何出此言?能赢王爷两局我已是穷尽路数了呀。”“姑娘让的高明,让的都不留痕迹呀。”棠煜又回复了漫不经心,不过望向锦瑟的双眸更是清亮。
锦瑟便知他已识破,自己绞尽脑汁收敛光芒,还是不知道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这锦王真是厉害。不过她也很有些不服气,便道:“王爷不是也费尽心思让小女子不要输的太难看吗?既然如此,小女子也只是配合王爷的相让之心呀。”
棠煜心中顿时像开出了一朵花,这女子,的确是教人惊叹的聪慧,难得!难得!世间竟有这样的妙人!连他是有心让她一些也觉察出来了,现在就是揪出她故意落败的心思,她也反将一军,说是成全他的相让之念。
平乐在旁边本看的稀里糊涂,但听他们的对话,才隐约明白了两人都是高手,又对对方有相让的心思,便道:“你们真是麻烦。下棋就下棋,输了就输了,赢了便赢了,还搞成斗智大赛了。累啊。”
棠煜轻晃叠扇,对平乐说:“看来你还得多向你老师请教些,你的确太稚嫩了。”平乐不服气的瞪他们一眼:“我不跟你们绞了,我练琴去了。”说着便带侍女离开了。
锦瑟正想跟去,棠煜却转向她:“姑娘的身上似有无穷的宝藏,我是真想发掘呀。”锦瑟不敢相信他当面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来,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只吃惊的望着他,看到他亮晶晶的明显带着爱慕的眼睛,也忘了反应。
棠煜又上前一步:“所谓知已难求,不知姑娘愿当本王的知已吗?”锦瑟被唬的一退,差点摔倒,却被棠煜抢前一扶。
锦瑟轻轻挣脱他的手,面上却是惨白的:“王爷想引为知己,小女子甚是荣幸。只是小女子身份卑微,又是寡妇,想与您作朋友,只怕会招人嫌话,也徒让人笑话高攀。”
棠煜却猛的抓住她的手:“你不用跟我绕了,不是朋友!是,嫁给本王!”
锦瑟噗通就跪了下去:“王爷是想折煞我吗?王爷要娶的应该是官家的贵千金,小女子是什么身份?别说已经嫁过人,就是,是清白之身,也不配侍奉您呀!请您万不要再提了!”
棠煜俯下身,柔声道:“你起来说话。”锦瑟却仍跪着:“王爷应该明白,以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您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呀!这是世俗都难容的事,宫礼当然不能容!皇上自然更不能容!”
棠煜索性蹲下身:“本王不在乎这些,本王竟然敢向你示爱,就会安排得你周全。你过去自有你的不幸,那不怨你,所以我不会介意你是嫁过人的。你也要放开心怀,不要再让自己沉浸在往事中,还常拿丧夫的事阻挠、禁锢自己的幸福。”
锦瑟泪落:“王爷这样的心思教人感动,可是我实无福消受呀。请您还是不要凭一时冲动,误了自己,也害了小女子呀。”
棠煜叹道:“你如何就信不过我的真心呢?本王自通□□来,还未曾对哪个女子这般看重。我心随性,不会拘于那些世俗的目光。我虽不能娶你做正室,可是也会对你百般爱惜。只要你不觉得做侍妾委屈,我们还是可琴瑟相合,自有好的将来呀。”
锦瑟凄凉的抬起头:“王爷还是说到重点了。您如何就知小女子就甘为侍妾呢?”棠煜语拙:“我知道,以你的心性当然有些委屈,但我是皇子,只有娶官家的千金为正妃。可是,只要我们两个情意相投,这名分,重要吗?”他只觉,这最后的几字,说的都是小心翼翼,底气不足。
“对王爷来说,不重要,因为您可以有太多选择。可是对我来说,重要。我宁愿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因为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也愿嫁个俗人农夫,相濡以沫,不用勾心斗角,妻妾争风。王爷,小女子感激您的情意。只是小女子确是受不起。”锦瑟坚定的说。
“你是不能理解我的真心了?你是要做正室才会应允我吗?”棠煜神色难看。
“不,”锦瑟挤出一个笑容,“我自然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小女子不敢高攀王爷,也不想招来麻烦。所以请求王爷能谅解。公主还要习琴,小女子就告退了。”
锦瑟走出几步,又回头:“小女子已经忘了今天的事,还请王爷也忘记。天涯何处无芳草,王爷只是一时迷惑罢了。”
棠煜望着空空的庭院,恍如一梦呀,自己的平生第一次告白就这样结束了。他可以用各种手段让她屈服,但他在意她,所以不忍相逼。他难以压抑自己的挫败感,她应该知道呀,他不能娶她做正室,他再潇洒,也不可能立一个寡妇为妃。他已经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他有与世俗、宫礼相对抗的勇气和信心,但她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锦瑟回到室中,见平乐正在专注的弹琴,强抑思绪感触如潮,坐到了她旁边。平乐只看她一眼,却沉浸在曲子的情绪中,仍自弹着。锦瑟随那琴声,心情抑扬顿挫,有如鼓擂。
这时,侍女来报,皇帝召公主和锦王前去华章宫有事议。平乐有些不尽兴的起身,换衣去见。
锦瑟知道他们都走了,呆坐着,望着那琴,片刻后轻轻的拨了一下丝弦,一下,又一下,却尽是乱音,心乱如麻,曲自不成调。这样乱拨了一会,她终于颓然的放下了手。不弹了,在这宫中,以后都不要再弹了,一曲悲鸣,召来了晋王,一曲清丽,结缘平乐,复见锦王。她可以将这琴弹的悠然清越,行云流水,却无法使自己的生活流畅随意。她的才情,为她召来了知音,也带来了麻烦。她是还渴望爱,但是锦王也好,晋王也罢,他们带给她的最多只能是另一个华丽的囚笼,即使为世人所容,她也没有勇气在那里与人分享自己本就脆弱的爱,即使与他们有着奇缘,也终是孽缘啊。
锦瑟慢慢的站起来,回过身,却看到一人熟悉的身影。她以为在做梦,是在梦境中吧,晋王在对她微笑。她居然那样熟谙他的相貌,目光如矩,剑眉高鼻,气宇轩昂。不要再想了,锦瑟苦涩的笑,却发现晋王的脸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才恍然醒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棠熠对着锦瑟道:“姑娘是眼睛又看不清了吗?又是这样迷迷蒙蒙的表情?”锦瑟惊叫:“王爷为何在这里!”
棠熠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也庆幸自己今天阴差阳错的转到了平安这里,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这里有秘密吧。刚才听平乐在弹那首忘江春,后来正想离开,却见棠煜和平乐匆匆而去,然后里面琴音又起,不过却是乱调。他终是抵不住好奇,进来了,又喝住平乐的下人,不让通传。结果,看他发现了什么,那雨夜拂琴、庵中做画的清冷女子,那困扰牵动他心神,又寻觅这么久的身影!
“看来我与姑娘的缘分是扯不掉,甩不清了。”棠熠笑道:“音画为媒呀。姑娘这样的几下乱音也能召我前来。”
“王爷如何会在这里?”锦瑟喃喃,完全还没回过神来,不想这样的几下乱拨居然也引得他前来。
“我在这里很正常。不知姑娘又怎么到了平乐这里?”棠熠也很奇怪她为何又进了宫。
锦瑟的心中一时是万般感触,天啊,你究竟想怎样安排,为什么还要来扰乱我平静的生活呢?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让人情愫暗生,再增折磨呢?
棠熠看她神色,吃惊是正常的,可是却生出这样惨白无奈的神情,不知是为何,忙着急的问:“姑娘有什么为难的事,可只管向我道来。”
锦瑟只本能的吐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样也能再见王爷。”“自是缘深了。”棠熠想来就觉得开心,天意如此啊。
“那小女子只能请求您,不要把我在宫中的事情张扬出去,连累了公主。”锦瑟道。“哦?果然是平乐将你带进宫的。只是你们却如何相识?”
锦瑟苦笑:“小女子与这皇室的人,是分外有缘吧。公主在市集上也能见我在琴行中试琴,故起了拜师之念。”棠熠却又笑了:“那就更证明这是音画为媒了呀,平乐因结琴缘将你带到宫中,琴声指引又指引我找到你。”
“小女子是不能进这宫禁的,您不追究处罚吗?”“外罚?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日匆匆一别,几日后我便为姑娘带去一尾好琴,却不料你芳踪杳然,千寻不得,正在懊悔呢。”
“王爷做这些是为何?是要与小女子做知己吗?”锦瑟淡淡的问。棠熠见她这样直白,一下倒卡住了,愣了一会才道:“我是恋慕姑娘的才情,有寻得知音之感,当然想与你把琴论画,这也是一大乐事呀。”
“王爷,只是想跟小女子做朋友吗?”锦瑟继续追问。棠熠几被呛住,她这是怎么了:“我对姑娘赏识,就是有情思也。。。”
锦瑟确定了晋王的心意,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欣喜,只有苦涩。她打断他:“王爷请恕小女子无礼。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得您的赏识。王爷贵为皇子,而我是个已婚丧夫之人。所以恳请您对我不要有任何心思,包括做什么知己朋友的心都不要再有。因为这是对您身份的亵渎,也会逼我一次次的提醒我们之间天与地的距离,一次次的让我重诉丧夫之痛。所以就请您绝了这个念头吧!”
棠熠本是欣喜异常,热情万分,却被她这席话浇了一头冰水,手都激的有些颤抖。看锦瑟的神情,那里有悲愤,有认命,有漠然,有麻木,更多的却是坚定。而锦瑟,几近被他震惊痛心的目光撼动,他看来是爱上她了呀,可是这点小小的幸福却是飘渺而危险,就像流沙,一不留神,踏进去的人就会尸骨无存。她可以直面对他的感情,却知他们没有任何未来,所以她不能允许自己泥足深陷,也不能放任他对她错误的情愫。只是开始,只是萌芽,她可以挥剑斩断,而不让它像缠人的蔓藤,直将他们都卷到窒息。
“你?为何这样说?”棠熠艰涩的开口,心也被她自轻的言语扯的生痛。
“王爷应该明白,您能够与一个寡妇结合吗?王爷也许可以将我收作侧室,但我却不愿过那算计的争娇夺宠的生活。我经历了这许多,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请您成全!”快刀乱麻,锦瑟是直切要害。
棠熠的心中划过一丝羞愧,自己何尝不是有将她娶为侧室的打算,只是这样的女子,不该呀!可是要让他放手,他又感到揪心的不舍。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了心系之人:她不算美,但是聪慧高洁,才情满怀,就像独立风中的寒梅,迎向那些不堪的遭遇,又像圣洁的清莲,不愿沾染尘世的泥垢。聪明的她,不愿意依附着他,她斩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出路呀!
沉默了好久,对视了好久,棠熠终于移开了目光,黯然道:“姑娘实在是太聪慧,说的我们之前已绝无可能。姑娘率直、坚定,心性高洁,我又怎么能委屈姑娘。只是以后万不要再说那自轻的话,是棠熠羞愧,配不上姑娘。就祝愿姑娘前路顺利,早觅得真正有心有缘的良人吧!”说着缓缓转身离去。
锦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感到力气已被抽离身体,空虚虚弱。是真别了,情真缘浅,哀哀。。。
走出大门的棠熠自胸中掏出那幅画像,带着体温的画卷,画中人英姿勃勃,他却是颓废心伤。别了,万千不舍,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