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皇子拒赐婚,心意有计较(1 / 1)
锦瑟安顿下来后,每日便与病榻上的平乐说说话,为她念念书,也偶尔弹琴为她解闷。这样,平乐倒是很快好了起来,不几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这日,平乐听锦瑟弹了一会儿琴,忽然对她说:“我想起在老师屋中有一些字画。我虽没有机会细看,也不懂这些,却也有个模糊的印象,那行笔很是流畅,字迹也是清丽。在我这里,有上好的笔墨纸砚,却从未见老师提笔,不知是为何?”
“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在公主这里写写画画,就贻笑大方了。”“看来老师还是很有些拘束。你还把我当成外人,时时讲礼,处处谦恭,我可真是伤心。”平乐道,“我很怀念市集上与你初遇时,你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卑不亢呀。”
“公主莫怪。这毕竟是宫里,私下里我们可以是师徒,但是如果我仗着公主对我的看重,肆意而为,下人难免有抱怨,会多出些事非。”
“老师你是太过慎重了!而且我虽任性,对宫里的奴役里却是很好的,因此他们对我绝不会有二心。老师,我觉得你一直生活的很沉重,在这里,你大可放心的随性的过日子。想画就画,想写就写,就是想高歌嬉戏也未尝不可呀。”平乐道,“老师才多大,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即便有些伤痛的经历,也该放开心胸,不要让愁绪缠身呀。”
“我看我哪是公主的老师,你才是你的老师才对。我说一句,殿下倒有十句八句应对。”锦瑟也被逗的一笑,她是越来越不敢小看这个想法很多的小丫头了。
“对了,老师笑起来多好看。应该多笑嘛!”平乐摇头晃脑的说,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对锦瑟神秘一笑,“我有好东西给老师看。”说着对外面叫道:“珀儿,把那百艳图拿来。”
锦瑟心想,不知她又搞什么鬼,百艳图,听来可真引人暇想,可不要拿出什么吓人一跳的东西。
珀儿很快拿来一大捧画卷。平乐接过随手摊开一幅:“老师快来看,帮我三位哥哥瞧瞧,谁的面相最好。”
锦瑟好奇,接过画卷,只见上有一女子画像,画侧写有工部尚书吴士廉之女吴允秀,还有年龄,马上明白了这是选妃的画像。平乐解释说:“两个多月后,我父皇要为我三个还未立妃的哥哥举行一个选妃大典。这些都是选女们的画像,居妃和梨妃两位娘娘拿来给我六哥,让他先看一下,我六哥却不太感兴趣,转手就扔给了我。嘻嘻,想想选妃日必是百花争艳,千娇百媚,万种风情,唉,想来都精彩!咱们先看一下,这些千金小姐的模样。”
锦瑟不由的想到了那日匆匆一别的晋王,脱口问道:“是你哪三位兄长呀?”“我三哥晋王,五哥南王,还有当然就是我的六哥啦。”
锦瑟的心中却似被扯了一下,暗骂自己:有什么惊讶的,难道自己还能对他存有什么心思?一方面心中又似鼓动,有另一个声音高叫:不诚实呀,明明生了些不该的情愫,却又不承认,只感到一阵心烦。
平乐是兴致勃勃,嘴里滔滔不绝:“我这三位皇兄,可是各有各的特点,三哥英武,五哥冷傲,六哥潇洒,这些千金们届时必是铆足劲来吸引他们。哎,你看,这是凌相国的千金呢,真是漂亮,不知本人如何。”
锦瑟听到这儿,心中又是一痛,接过画卷,才看清上面写的是凌花月,回过神来,是凌相的次女。看那画像中的人,是细致美丽,妩媚之中却又有着笑傲众生的自信,的确是倾国的美女。凌花月,凌花惜,天骄姐妹呀!
“是啊,的确是美貌非凡。”锦瑟勉强回答。“我三位哥哥中很可能有人被立为储君,那么他们的正妃就是未来的皇后,所以这妃子的人选,除了貌美之外,更重要的是品性、才情。”
锦瑟却几乎掩不住自己的难过了,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向自制,但听到晋王选妃,就感失落低沉,再看这凌相次女的风姿,又联想到那被横刀夺爱的姻缘,心情更是如乌云盖日。
平乐终于发现锦瑟的不对劲,关切的问:“老师有什么不舒服吗?”“是啊,突然感到头有些昏,可能是昨夜风雨,没有睡好吧。”锦瑟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唉,真是遗憾,那你快去休息一会儿。本来我看着这画中美人,兴致来了,知你会作画,还想你帮我画一幅像呢。”平乐道。
“我的画技拙劣,哪能画出公主的天人之姿。宫中自有画师,殿下可召他们来画。”锦瑟想到那日帮晋王画了一幅像,此时,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那画画之人呀,但马上对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产生了厌恶之感,对平乐道:“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锦瑟躺在床上,却还是心绪难平,便起来燃了柱清香,对着屋内供奉的佛像念经。片刻后,她无奈的抬头对着佛像说:“佛祖啊,弟子不敢欺瞒您。我心中真的是充满了不平与难过。原以为一切都可云淡风轻。可不知是不是回到了这里,感受到皇城的肃冷,还是刚才的画像勾出了对往事的思绪,我发觉自己还是有怨深埋心里,又有情自心中萌芽。我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有了攀龙附凤的意念,想一洗之前被悔婚的羞辱,还是被晋王的风采迷惑,总之,明知我与他之间绝不可能,我居然还是介意了。无论如何,前一个念头是卑劣,后一个念头是肤浅。弟子都是罪过呀!请您指引迷途!”
然而,画中的佛像仍然是庄重肃穆,不发一言,在清香缭绕中,更显的神秘。锦瑟望着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有自己刻意回避的往事,更多的是晋王那日的言行。只一面,却得如此深的印象,究竟为什么?连他的品性都不知,却莫名其妙的动了情,不是荒唐?不是肤浅?
锦瑟得不到答案,想到法云师太的话,她一遍遍的诵经,但还是得不到平静。最后她霍然站起,走到桌边,桌上备有笔墨,她提笔,摊开纸,一气呵成的画了数笔。当画中的晋王含笑的看着她时,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不过,抚摸着画像,直到手上沾满墨迹,直到那生动的五官被摸的花掉,她才自言自语:“就是爱又如何?我只能将情默在心中。过往的遭遇注定你我无缘。不过,我也该庆幸,在那样的伤痛之后,我还能喜欢上一个人,证明我还有爱的能力。”提笔写出一行字:“涓涓情丝终无缘,深埋心中独默然;或待他君有心意,荆棘过后莫胆寒。”
做完这些,锦瑟真的平静了一些,也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已坚定,再不想这样躲闪的、卑微的在这宫中度过最后的这段日子。
望着屋角的古琴,锦瑟又有了一种借琴抒意的冲动。她倾注了全部心力,悠然的拨动了琴弦。
忘江春,是北地广为流传的一首曲子:大意是北方从军的男儿思念家乡的亲人,十年边城军旅生活,几乎忘记了家乡的春水,忘记了归家的路途,父母也已经双双离世,一双小儿女早模糊了父亲的模样,曾经年轻的妻子每天遥望北地,现在的脸上已满布中年妇女的风霜。不过为了国家的安宁,他忍受着艰苦的生活和对家人思念的煎熬,冲锋陷阵,抵抗外敌,如今,团聚的日子就在眼前,他终于可以凯旋回家了!这首曲子有着连绵的儿女情长,有着忠孝难两全的无奈,有着金戈铁马的卫国男儿豪情,还有着即将见到亲人,共享天伦的喜悦。曲子婉转曲折,时急时缓,时悲壮时细腻,时凄凉时愉悦,从压抑到爆发,从痛苦到快乐。。。
等锦瑟从曲中强烈的情绪缓过神来,才发现平乐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瞧着她:“老师,这是什么曲子?太妙了!”
锦瑟微微一笑:“公主想学吗?只是这曲子很难,篇章浩瀚,章节繁复。而且,殿下刚刚痊愈,弹琴,特别是弹这样的曲目是很耗费心神的。”“要学要学,在我印象中的琴曲,多是表达婉约的小女儿柔情,我从未听过这样浑厚大气的曲子!”平乐猛点头。
“好吧,殿下请坐。我先讲一下这首忘江春的曲意。”平乐忙坐在了锦瑟旁边。。。
锦瑟不得不佩服平乐,不仅是因为她过人的聪慧,而且她还有这种认定了就一定要学好做好的信念。她一遍遍的练着,手指都磨红了。一次,两次,三次,每有错误,她就会重新弹一次。居然,三个时辰不到,她已能流畅的弹奏了。
锦瑟捂住琴弦,制止她再次弹奏:“殿下,可以啦,欲速则不达。今天你已经学会了这首曲。日后再多加练习,多揣摩,就能弹出它的神韵来了。”
平乐这才停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着了魔一样,完全被它迷住了。就一心想快点学会,快点弹好。”锦瑟道:“当初我听我的老师弹这首曲子时,也是完全被它吸引住了。听着曲子,我就像在亲历那个美丽的故事。”
“好在有个好结局,将士虽有不能替老父母亲自送终的遗憾,虽错过了孩儿成长的光阴,却终有与妻儿历经苦难终相守的圆满。”平乐叹道。
“是啊,但愿这世间,少些战争,多些平定,少些苦难,多些美满。”“老师身为一名女子,却有这样的见解,平乐佩服。”
“我哪是有什么高的心志见解,只是单纯的从将士们亲人的意愿出发,希望他们不要经历太多分离之苦、丧亲之痛而已。至于战场上真实的刀剑血腥,我这些也就只能算是表浅的感叹罢了。”
“嗯,是啊,我们毕竟没有亲历战争的残酷。平乐觉得,经历战场风云洗礼的男儿确实才是真的男儿,就像我的三哥。虽然是皇子,但是在战场上却身先士卒,屡建奇功。我父皇都说,没想到皇家的男儿养尊处优,却也有这样不怕牺牲的豪情!”
锦瑟想,这平乐道来的晋王看来确实是个真男儿,又忙打住自己的怅然,道:“时辰不早了,公主是不是该去探望皇上了?”
平乐这才去换装,去探望病中的皇帝。而锦瑟,又坐回琴边,拂动琴弦,再次体味那声声琴泣带来的畅快。
平乐来到华章宫。因为皇帝的宠爱,她享受着来面圣可以不经通报的特殊待遇。进了内室,见皇帝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廖达在旁边伺候着茶水,见公主来了,忙对皇上耳语,皇帝就睁开了眼。
“儿臣参见父皇。”平乐是隔天就来看看病中的皇帝,一天不见,观皇帝没有什么起色,反倒又憔悴了些,心中有些难过。
“乐儿起来吧,过来坐。”皇帝挥了挥手,以往他总会亲自把女儿扶起来,现在却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了。平乐便乖巧的坐在了皇帝的身边。
“朕的身体这段儿是越来越不济事了,前日梨妃和居妃提出来,想把你三位哥哥的选妃大典提前,说办了他们的婚事,或许可以冲冲喜。朕自己也怕突然撒手西去,很多事情还没安排好。”
“父皇这是什么话?您正当壮年,不过是有个小疾,何至于就说到这些。”平乐偎依在父亲的怀中,泪水就流了出来。
“唉,油尽灯枯,也是平常。只是身为帝王,这身后的事要考虑的很多。将你三个哥哥的亲事办了,也算了却一桩大事吧。你说呢?”
“父皇,儿臣当然乐见哥哥们得觅良缘,成家立室,可是父皇却不该这样悲观。儿子成亲,是喜事,相信父皇见几位哥哥娶得贤淑的妻子,心里安慰,病也自然好了。”平乐劝道。
“好吧,那朕就把选妃大典提前到这个月末吧。”皇帝又道,“你是朕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孩子,朕平素对你最疼爱。朕有一件大事想问问你,你六个哥哥,你认为谁能担当储君大任?”
“平乐惶恐,这立储是社稷的大事,岂能由尚不辨事世的女儿来议论,而且,六个哥哥在妹妹的心目中都是优秀,各有千秋,也无从选呀。”平乐马上回答。
“平乐呀,我们是父女,你就把你最真实的对他们的看法说给父皇听就可以了,你的意见朕只是作为参考,所以你不用担心厉害关系。”
“儿臣确实是愚钝,对几位皇兄的认之很表浅,恐不能为父皇提供正确的参考。父皇心如明镜,自然对皇兄们有正确的认知。?”平乐心中涌上不祥的感觉,父皇将选妃一事提前了这么多,而且之前从没提过立储的事,如今这样,倒似考虑后事的样子,难道是对自己的大限有所察觉?
正在这时,外面来报,晋王求见,皇帝示意让他进来。平乐便退到一旁。
棠熠进来行过礼后,看父亲的样子,也很难过。皇帝对他说:“我与你母妃还有居妃商量过了,趁着我身体还行,就提前把你们兄弟的选妃一事办了,就定在月末吧。”
棠熠吃了一惊,没想到突然这么快,不过也只道:“全凭父皇作主。”“你已经早到了成亲的年纪,这些年是父皇耽误了你。所以很想帮你觅得一个品性、像貌都出众的王妃。这次参选的小姐都有画像,也呈递给你们了,你可有属意之人了?”
“为国效力,是皇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何谈耽误,父皇言重了。说到画像,只凭纸中所画,最多只能对她们的相貌有所了解,而儿臣最为看重的倒是她们的品德和才情。所以儿臣很难单看画像就做出决定。”
“哦,这倒不难。你现在只管告诉朕,有没有合眼缘的?选妃日,你母妃她们安排了那些选女表演才艺,倒时你自可再观察。”
“儿臣没有特别的意见。婚姻大事,还凭父皇安排。”棠熠恭敬的回道,心中却想,那些莺莺燕燕中,哪有我钟意的人,还不是选一个看着贤宁的就行了。
“毕竟是你的正妃,自然要选个你满意的。朕听闻凌相的千金相貌才德都出众,不知你可有意?”
“儿臣只是见过画像,的确美艳,不过未见过人,也不敢妄评。”棠熠现下最不想选的可就是她了。
“朕倒是有意撮合你们。凌相这些年为国尽心心力,朕颇为依仗,他要是有个儿子,朕必要培养提拔他,要其承父业,也成为国之栋梁,可惜他只生了两个女儿。不过那凌二小姐,据说是很有乃父之风的,精读百书,也很有见识。将重臣的女儿许配给朕最欣赏的皇子,也是一桩好事。”
“儿臣感激父皇的看重。只是五弟和六弟也是人才出众,即是选妃,这样有失公允。”
“你不是说婚姻大事,由父皇安排吗?”皇帝看上去高深莫测。
“儿臣不敢。只是,只是这。。。”棠熠一时语塞,最后一咬牙脱口说道,“儿臣对父皇有欺瞒,望父皇恕罪。”说着屈膝跪下。
“起来说话吧,对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叹了一口气。
“儿臣其实有心属之人,所以恐辜负父皇的好意。”匆促之间,棠熠找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只好随口胡诌,“儿臣听闻工部吴尚书的女儿长相秀美,且性情很好,见那画像,也是端庄大方,所以其实儿臣已然心动。”
“是吗?”旁边的平乐意外的在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遗憾之音,“这事还是慎重,你自己也说未见其面,暂不要以貌取人,选妃日,你再好好观察一下。好吧,朕有些乏了,无事你可退下了。”
平乐看着哥哥离开,又默默的依到父亲面前。皇帝看她神情严肃,问道:“皇儿可是埋怨父皇?”“儿臣岂敢,父皇这是从何说起?”平乐惊道。
“唉,”皇帝的眼光昏暗,“作为一个父亲,朕显然是像刚才棠熠说的有失公允吧。你与棠煜是一母所生,自然要亲密些。你不为自己的亲哥哥抱不平吗?”
平乐笑道:“父皇还不了解儿臣吗。平乐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所以生活才这样单纯快乐。六哥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三哥就不是?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呀。父皇就是偏向三哥些,也是因为您的心目中知道谁有才能,谁有抱负。而且,儿臣想六哥随性,也未必愿意娶个权臣的女儿呀。”
“那你认为,朕会立谁为太子?”皇帝突然又问。“儿臣不敢妄言,不过父皇这样问,是不是表示有了决断了呢?父皇几年前就将三哥送到边塞,建功立业,磨砺心志,现在又让他代笔政务,儿臣想,父皇对三哥是非常看重的吧。”
“说实话,你六个哥哥,除了棠熠、棠烁和棠煜,资质只能都算平常。棠烁平日沉默寡言,为人深沉,棠煜虽聪明,又太过游戏人间,朕是有些偏心棠熠。但是今天看来,朕却是很失望呀,因为他志不在此呀!”皇帝一声长叹,“北地几载,棠熠虽然成长了,有了过人的韧性,也有了大将的风范,但是有得就有失,对于朝政的复杂,他却没有深刻的感受和经验呀!他没有意识到,朕是想给他一个有力的左膀!却拒绝了这门亲事。”
平乐知道父皇现在讲的可是关系到皇朝未来之君的大事,不该妄议,但是善良的她却忍不住帮棠熠辩护:“不过这不是反倒证明了三哥没有夺嫡的野心,而且父皇不是素来讨厌皇子们私下与权臣有纠缠,三哥看来是个坦荡之人呀。”
“乐儿呀,你单纯无私,真是让父皇感动!”皇帝见女儿还为棠熠说话,很是触动,“不过,一个皇子,如果没有问鼎帝位的志愿,他又怎么能当上一个好皇帝呢?”
平乐不想话题这样沉重,便故作轻松的道:“那还不简单,父皇只管把另两位哥哥叫来,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婚事,那就知道他们的心志了呀。”
“唉,不用问,朕也知道答案。”皇帝又叹了一口气,“棠煜会婉拒,棠烁会接受。只是朕确实没想到棠熠会拒绝,而且观他神色,倒是心里的确不愿,说话前后矛盾,绝不是装出来的。”
“父皇太过劳心了!您只是小恙,储君的人选可以慢慢考察权衡。说了,想了这么多,还是休息吧。”皇帝也真是疲惫不堪了,便依言又躺回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