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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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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言认为自从四年前的那一夜之后,她和方展冀就彻底成了此岸彼岸,再也没有机会面对面,所以当她和杂志社的女实习生一起吃饭看见了方展冀时,她不可避免的吃惊了。

当然,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除了一直对着女实习生微笑。

这是家苍蝇馆子,在江城好吃客中相当有知名度,时常能看见奔驰宝马拥挤在餐馆前方本就狭窄的路口上。今天,到这里吃饭不是曾言心血来潮起了“好吃”的念头,而是这家馆子一来离杂志社和自己住家的地方比较远,不容易撞见熟人;二来,这家门面寒酸,味道却出奇好的餐馆十分合适曾言和这位女实习生会面,就像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既非一般社交,也不是洽谈生意,比之一般朋友吧,似乎多一点,较之好朋友,又少一些……总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苍蝇馆子只适合兴趣相投的人。

这是曾言选择这家餐馆的最重要理由。

因为,面前这个女实习生就是撰写“正阳地产换壳记”惹恼了国兴市场部,及惹怒了曾言的人,不过,谁都不会知道,这篇稿子的幕后撰稿人正是曾言本人。

这该怎么说起呢?

戴着黑框眼镜女实习生对曾言说:“曾姐,我们栏目组的头这几天上火的很啊!说是因为国兴那边又发来了投诉传真,甚至关系动到主编那儿去了,我看见我们头今天都进了三次主编办公室。”

曾言只是笑着,边笑,边给女实习生夹了一块薄入纸片的“蒜泥白肉”。

“曾姐,我越来越佩服你了,真的!”女实习生双眼充满了一种叫做崇拜、还有欣喜的东西,毕竟,这些是学校里面学不来的东西,虽说“职场哲学”早就传入了大学生的耳朵,可真实接触起来,她止不住的激动:“一方面是客户的压力,一方面是你这个首席编辑的压力,呵呵,主编就是想保也保不住,真没想到……不过,曾姐,你就没想国兴要是动了真格,你后面的采访怎么办?难道真就放鸽子?”

给自己盛了碗最普通不过的黄瓜皮蛋汤,喝了一口,曾言才慢慢笑道:“你应该知道话语权不止有我一个编辑,我策划采访的时候,其他编辑也会做。还有,每期选题会上会定下两个主题,当然,其中一个是主推,这么做除了确保稿子万无一失,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竞争,不到主编签稿的最户一刻,你都不可以放松,被替换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样不是很耽误时间吗?还有,每期确定两个主题,不是两个主题都要完成?这样给采访对象解释?难道说稿子发不了,下一期发?”女实习生很惊讶。

曾言弯曲嘴角:“一般来说,有两个解决办法,其中一个是要你自己去解释,动用你自己的人脉、口才、社交等等;另外一个,就是等死。”

“等死?”女实习生更不解,瞪大了眼睛:“还有,自己去解释,这算哪门子解决办法啊?”

曾言又放缓了语速:“小安,这就是市场,也是西周刊成为数一数二的时政生活类杂志的原因之一。”

“我有点搞不懂了。”

曾言笑:“呵呵,慢慢来,别着急。不过,这就是我和梁瀚文观念不同的其中一点。杂志经营虽然要市场化,但杂志的撰稿不应该被市场左右,尤其是撰稿人,你知道,西周刊除了内部的编辑、记者,还有很多特约撰稿人,这么做固然讨好市场,因为这些特约撰稿人都是读者孰知的,但我觉得,这样下去就失去了西周刊自己的风格。一个杂志社,不去培养专属于自己的编辑记者,而去引进外援,一方面是人力资源的浪费,另外一方面,人多,生事,为了能上一期稿,明争暗斗,头破血流,失去了一个办杂志的初衷。”

“是啊,我第一次进西周刊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很怪,很……怎么说……哦……压抑!”女实习生眉头攒紧。

曾言点头,说:“其实,我是一个理想化的人,我进西周刊无非是为了掌握住真正的杂志话语权,能够用手中的笔,自己的文去影响,甚至改变一些人、事,但现在,我觉得这个目标离我越来越远,很多时候我都有心无力,何况你这个新人?”

“所以你才……”

曾言放下筷子,打断对方:“小安,你喜欢金城武,一定也看了投名状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金城武……”女实习生惊喜,曾言笑了一声,说:“你很像我才毕业的时候,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也对你多了解了一点。不过,我想说的不是金城武饰演的角色,而是投名状里的庞青云,你觉得庞青云是好人吗,或者是坏人吗?”见女实习生在“好人”这两个字后摇头,曾言继续道:“庞青云的确不算是好人,他不仅和弟媳私通,还杀了二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家、国、天下’,实际上,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情爱、官位等等私欲。不过,小安,让我们倒过来看,一个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任何人跟随,没有权利,没有地位,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没有话语权的人,凭什么去实现为国为民的大业?”

她顿了一下,正欲再开口的时候,一个黑色风衣戴着皮手套的男人走进了饭馆,或许是因为“黑色”太刺眼,很多人朝那边看去,这其中,也包括女实习生和曾言。

时隔四年,四年有多少天?多少个小时多少分钟?

曾言从来懒得计算与数字相关的东西,她只是在这个人掠过一阵风,抬起头,看过去,看见他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坐下,一张深刻入魂魄的脸随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随四年的画面一闪而现,一秒,两秒,三秒……似乎刹那,却又缓慢,然后一种叫做“痛”的感官连骨带皮的刺出,接着在身体某一处狂乱狠刺,刺得她桌子上的一只手握成拳头,咬牙倒抽了一口凉气。

“曾姐,你怎么了?”刚才还正常的脸色瞬间发白,女实习生一声惊问。

曾言控制住心脏的抽搐,笑,用力的笑:“没什么……女人都有的……那几天。”一听,女实习生忙给曾言换了一碗热汤:“啊?昨天你赶稿子?曾姐,要注意身体啊,肯定是受寒了!”

点头,除了点头,除了笑,曾言暂时失去了做其他动作的所有力气。四年前,她踉踉跄跄奔到停车场,奔到一辆已经发动的汽车面前,挡住欲驶去的车。当时的她,泪水挂了一脸,惊恐,莫名,痛,还有身体根本不能控制的颤抖……驾驶汽车的人盯着她,半分钟后,他打开车门,边掏出一支烟,边“啪”得打开打火机,点燃烟,吸了一口,说:

我们还有可说的?

她几度开口,然而一开口,就是哽咽,就是堵,就是不成腔调不成字句,好不容易问出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笑了,笑得黑眸皓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曾言。

那个时候的她,远不如现在的收放自如,说的是情绪的收放自如,那个时候的她,除了泪流,还是泪流:方展冀……我没有对不起……你!

这个男人的一笑永远刻入了她的记忆,骨髓,身体……这个她欺骗也被其欺骗,也许伤害也被其伤害的男人用一种除了嘲讽就是嘲讽的冷笑,冷冷对她说现在说这句话还有意义?我早就该看穿你!穆晨曦是你好朋友,你连好朋友的男人也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啊?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是你做不出来了!

他从冷笑到怒骂,不耗费多余时间。

她从颤抖到冰冷,再到僵硬,也不耗费多余时间。

此岸,彼岸,隔阂对岸,两两相望,只有恨。那一刻,她连哭都不会了,泪水也好像不流了,泪腺失去作用了,心,除了跳,不会感受其他了。

要是知道会有今天,昨天她还会这么做吗?会去刻意接近方展冀,尔后施展魅术,或者勾引?那一夜,秋雨,肃杀,夜晚车来车往,碌庸繁忙,灯光一会儿刺着她,一会儿闪到她背后,头发在滴水,身体在结冰,心在流血……走在大街上的她忘了要走到哪里去,只是走,因为不走,她就不觉得自己是活的。

自杀,是迫不得已,四年以后的她每次想起都会这么笑,为什么迫不得已?呵呵,名声臭了啊,父母都不认她了,朋友,呵呵,朋友都被她吓跑了,所以无处可去,无家可回,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不耗费一分钟就割开动脉的小问题。酒精和安眠药,还有割脉,这种极端的自杀方式本该让她彻底告别城市,但是,始作俑者让她活了下来,竟然让她活了下来!

冰冷的管子从鼻腔插入胃,液体进去,液体出来,液体进去,液体出来,四肢绷紧,身体绑在手术台上,白炽手术等……地狱,天堂?浑身抽搐,从头到脚重新进入母体,缩小,破碎,再拼接,长起,骨骼“咯咯咯咯”的碎裂声,哇啦哇啦的催吐,怪不得自杀的人进入不了天堂,如此龌龊,如此不堪的死法天堂怎么敢收?

始作俑者看着她,从死去到活来。

四年,四年啊,曾言认为和方展冀再也不会有相见,但她错了,当她看到这个没有任何变化的男人,心底即涌出某种撕心裂肺的感官,直到坚持和女实习生不懈的笑和谈话缓释之后,她才对这种感官有了非正常定义:

报应,报应!

缘生缘起,恨来恨灭,她以为死亡可以销毁一切,情、爱、恨、仇……种种灰飞成烟,但她没死成,所以这些东西也随之活下来,活到现在,活到眼前,耳边!

她对女实习生说庞青云要完成大业,必须上升地位,掌握权利,掌控话语权,所以他对阻碍他取得大业的一切不折手段,包括兄弟。这从一方面说明了他的狠、绝情、毒辣、野心勃勃,但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他的理想化,想当然!以为取得成绩就能讨好那三个掌控剧情发展的老家伙,以为觐见慈溪就可以高官厚禄,就可以翻手为云改变天底下一切的不公,除尽一切的不平!他的理想化注定了他的坚持,即便被人下了套,还想披起官袍,戴稳官帽,他的理想化让他在最后一刻,死的那一刻也看不穿!

女实习生看着曾言,从她眼神中看到了一种……

“曾姐……”女实习生咽下汤,说:“听说‘边锋动物’的刊号拿下来了。”

曾言点头,眼神落到已经冷了的菜上。

女实习生:“你为什么想去边锋动物?那只是一本新杂志,名气、地位、利益什么也没有,话语权坐到现在,有你很大的功劳,为什么要放弃啊?”

曾言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明净:“小安,宁作鸡头,不做凤尾。”

隔了两张桌子的一张桌子上,一个银色打火机被人拿起,“啪”得一声绽放出火苗,蓝焰焚烧出一支烟。男人有着凌厉的眼睛和凌厉的神情,尽管抿着嘴。

女实习生:“你不是说你不是能当管理者的人吗?”

曾言:“我和庞青云是一类的人,怀揣某种理想,不碰南墙不回头。”

“嗯?”女实习生瞪了眼。

曾言:“边锋动物虽然是一本新刊,却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如果过去做主编,那么可操控的东西很多,譬如你的团队是由哪些人来组成?这些人该放在什么位置?杂志该如何定位,如何策划出有震撼力,并具传播性的话题?还比如,杂志是否可以剑走偏锋,我的意思是不当喉舌,而当眼睛,第三者的眼睛,真实报道?反映世间不平,匡扶道义,重拾信念!”

见实习生愣住,曾言才恢复笑容:“西周刊无论内容本身还是杂志运营,都已经走入一种极端,太过功利,市场化,这是我放弃它的原因之一。其二,话语权的确是我做起来的,所以我才敢去想整体运营一本杂志,从商业到艺术,从功利到名声,鱼与熊掌都要去拼一拼;其三,就是我刚才说的内容,也是我选择它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费力?我是说在西周刊故意给自己找麻烦,然后又自己解决,当然,这再次显示了你的实力,可你已经被认同了啊?还有,万一国兴那边在你这期话题中挑刺,你怎么办?就像你刚才说的,有人对下期话题虎视眈眈,肯定要火上浇油,说不定……”女实习生焦躁起来。

曾言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两只眼睛盛放出难得一见的光芒,直入人心的光芒:“永远不要怕你的敌人比你强大,即便注定会输,能与强大的敌人过招,是你人生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么说吧,边锋杂志的主编要从西周刊选,这你是知道的,现在到了竞争的白热化阶段,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多人关注,我,才有机会进入主编候选席,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在策划这件事情之前,我就想到了解决方法,中间可能会有变数,但无论好、还是坏我都想了应对方式,所以我会没有压力地去完成国兴的采访。这两步要走的棋,就是我们经常可以看见的炒作,造好了声势之后,第三步,我就该动用人脉了,就该靠你了,小安,我会借你发的稿子闹事,把你打入冷宫,甚至会有更狠的方式,你要有心理准备。”

女实习生听完之后猛力点头:“曾姐,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呵呵,谢谢你,以后边锋杂志那边就靠我们了。”曾言给女实习生倒了最后一杯酒,端起杯子:“小安,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自始至终,曾言的声音都很平静。

除了她对女实习生说“庞青云要完成大业,必须上升地位,掌握权利,掌控话语权……”,继而说道“理想化”的那一分钟。

方展冀指尖的烟头积了一截长长的灰。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不置可否的表情从曾言撞到他眼睛开始,直到他听完曾言说完那一切。虽然那桌的对话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且听得十分清楚。

或许,这是一种“孽缘”。

女实习生和曾言分别,出租车绝尘而去,曾言转头,对上一双眼睛,眼睛的主人依旧不置可否的表情,当然,还有因再见曾言却没能从她脸上看到应该有的惊或者吓而更甚的冷漠。他捧着烟,挡住风,点燃,然后“啪”一声关了打火机,说:“我在想,你拍那些照片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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