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1 / 1)
天色已晚,小雨去投客栈,问了几家,客栈都是满的。小雨觉得非常诧异,寻到第四家,才有间空房。
沧州盛产金丝阿胶枣,有言“沧州小枣三顷三,滋补佳品去病丸”。小雨想买了孝敬给圣泉庵的几位年长的大师姐,定了客栈后,便到街市。
京杭大运河纵穿了沧洲城内。沧州虽然地处“九河下梢”,土地瘠薄,饱受旱、涝、虫灾,但它是南北交通和军事要塞,故城内店铺林立,街上云集许多走南闯北的人,商人,镖师,盐贩,走卒,和尚,道人,奇奇怪怪的,这也是客栈人满的原因吧。
街市卖枣子,鸭梨和鱼虾酱的铺子最多。小雨看了一家铺子店面颇大,挂了“枣家庄”的幌子,便走了进去。
铺子干干静静的,柜台上摆了十来个簸箕,里面盛了红灿灿的小枣。柜台后一个清秀的女孩,穿了一件枣红色裙子,圆脸大眼,见了小雨,有点羞涩,问:“公子,是要买枣么?”
小雨点点头。
姑娘回头向屋子里面喊道:“爹,有位公子要买枣。”
屋子里面传来喊声“不知道爹忙着腾不出手吗,你招呼一下不就行了。”
姑娘扭捏地问:“不知公子要买哪种?”
小雨觉得好玩,笑着说:“你说哪种好,我就买哪种。”
“我觉得都很好的。”姑娘小声说道。
“那我都买了。”
“公子不需要买这么多的。”姑娘红着脸情急道,她指指一个簸箕:“我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俗称俏里红。”
“难怪你长得这么俊俏。好,那我就要这种。”
姑娘给小雨称了三斤金丝枣。小雨给了她一两银子,她没有接,又回头向屋子里面喊:“爹,俏里红怎么卖的?”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让你帮个忙,就这么不省心,五十文一斤。”
姑娘红着脸,说:“不要这么多。”
小雨将银子塞给她,道:“你都拿着吧。”
姑娘又将银子塞回去,道:“真的不要这么多。”
小雨将银子放在柜台上,转身出了店门。
“公子,公子。”姑娘撵了出来。
小雨回头。
姑娘道:“要不,公子再挑一些枣子?”
小雨笑道:“多谢,已经够了。”
姑娘道:“公子要不带些冬菜,是我亲手做的。”说完,脸更红了。
小雨笑了:“姑娘贵姓?在下姓江。”
“姓常名红菱。”
“多谢常姑娘。”小雨回了铺子,接了常红菱送的冬菜。
小雨继续逛了一下夜市,找了一个面馆,正准备进去,后来跟了一群人,一个小伙子指着小雨道:“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跟红菱说过话,还抓着红菱的手不放。”
一个中年壮汉,眼睛通红,气势汹汹提了两把刀,劈头就向小雨砍来。
小雨不敢招架,连忙躲了,问:“这位大叔,究竟有何事?”
“何事?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杨家派来的?”
“杨家?大叔怎么回事?”
“哼,想赢了祭狮会,也不用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快说,你用了什么毒害了我女儿?”
“常姑娘中毒了?你女儿确不是我害的。在下粗通医理,大叔,我随你去看看。”
汉子收了刀,道:“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众人押了小雨就向枣家庄的铺子走去。
常红菱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床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面貌和中年壮汉有几分相似,戴着青色逍遥巾,颚下几缕薄须,正替她拿脉。
中年壮汉一进门,满脸焦急地问:“二弟,红菱要紧么?”
书生神色凝重:“我暂时护着她的心脉。使毒不再扩散。”
中年汉子扯着小雨走到书生跟前,“二弟,就是这个小子使的毒。快说你用得什么毒?”
书生细细打量着小雨。
小雨道:“两位大叔,真的不是我用的毒,我和常姑娘无缘无仇,为何要加害与她?”
中年汉子道:“想赢了祭狮会,什么作不出来?”
“什么会?”
“你,还装?”中年汉子又要打。
书生喝住道:“大哥,住手。”又问小雨,“你和红菱说了些什么,同红菱说话时,只有你一人?”
小雨道:“只有我一人,我只是买了枣子,常姑娘还送我一瓶她酿的冬菜。”
书生又看了小雨一眼,道:“大哥,不是他。”
中年男子奇道:“怎么不会是他,红菱只和他说过话,就回房了。”
书生道:“另有其人。这位公子,误会了。”他指着中年男子道:“这位是我大哥常佑武,在下常佑文。”
小雨还礼道:“在下江小雨。”
“公子可是江峥江大侠之子?”
“正是。”
“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像极了令尊。”
“常二叔认识家父?”
“江大侠谁人不知呢?今日一场误会,公子莫怪。不如留下水酒一杯?”
“多谢常二哥。在下也粗通医理,让在下也看看常姑娘病症如何?”
“哦?好,烦劳公子了。”
小雨把了常红菱的脉,六脉皆无,又去翻看她的眼皮,瞳孔扩散。她脸色苍白,隐隐显了些紫色淤斑,像诡异的梅花,她眉心有一个红点。
小雨从没有见过这种中毒症状,道:“在下真是惭愧,不认得这种毒。”
常佑文道:“她眉心中了一颗梅花钉。”
常佑武听了大吃一惊:“二弟?这就是梅花钉,可是怎么会。。。?”
常佑文点点头。
常佑武道:“二弟,你想想办法,不然菱儿她。。。”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看来这梅花钉毒性极狠。
小雨道:“常二叔认得这梅花钉?可知有解么?”
常佑文道:“梅花钉带有从西域传来的一种□□,叫华□□,进入血脉中后,周身会出现紫红点,后来满满扩大,开始腐烂肌肤。中了梅花钉的,倘若没有解药,全身会腐乱而死。你没有听说过?”
小雨道:“在下真的第一次听闻。而且贵庄和杨庄有何过节?他们怎会用这么毒辣的手段?”
“我们到堂下去说吧。”
常佑武叫人置了酒菜,三人围了桌子坐下。
常佑武因为担心女儿,焦虑难安,一口一口地喝酒,“二弟,你想想办法,去求求。。。”
“大哥。”常佑文喝住他。
常佑武不说话了,又灌了一口闷酒。
常佑文见小雨诧异道,说道:“能解梅花钉之毒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又不知道谁会解。而且就算是知道了,这人生性孤高怪异,怎能开口?”
常佑文又道:“菱儿也是多事。倘若你不让菱儿出来,怎会有这样的事?”
常佑武道:“还不是明天的祭狮会,我跟大伙装狮子头,忙不过来才让菱儿照看会铺子。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还管什么祭狮会。输了也就算了。我还理会这个干什么。”
常佑文道:“你倘若想菱儿活命明天就必须得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常佑武呆了一会,喜道:“二弟,你说是真的?”
常佑文点点头。
常佑武是个粗直的汉子,知道常红菱有救,马上喜笑颜开。
常佑文向小雨道:“公子不如留在寒舍,明天正好一年一度的祭狮会。到时热闹非凡,许多左近的人都前来观看。公子正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