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块没有染红的毛巾(二（1 / 1）
次日一大早，我“打的”到指定的地点去考试，意料之中考了两次都没有考过关。
“怎么？考试不过关吗？靓妹。”考完试后，在返程的专车上，一位与我对面坐的小伙子问我，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一脸的稚气。
我苦笑了一下，眼睛一片红肿。
“考不过关有什么关系，下次再考嘛！我也考不过关！”对方安慰我说道。
“我连续考了两次。”我说。
“连续考两次有什么要紧？有个人一连考了八次都考不过关，难道要去自杀？”
我没有心情去理会对方的幽默，只好把脸转到一边去。
“想开点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考试不过关而已嘛，以前在学校不也是经常考试？还不是一样过去，对不对？”
“我失恋了。”我只好如此说道，不然的话我怕他会借考试这个话题来絮絮不休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失恋，而是失身，不但是失身，还有更严重的，连做人的尊严都失去了！
“哦，难怪这么伤心！”小伙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也许在他看来，像我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说“失恋”两个字显得有点违背常情吧。
“其实失恋也没有大不了的呀，你应该对自己说，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我根本不在乎你一个。”
我转过脸来看着他。
“对呀，我就是这样。”对方像强调什么似的，继续说道，“我以前也失恋过，我女朋友把我给甩了，虽然刚开始时很伤心，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了几个晚上，天天到酒吧去喝酒，后来慢慢的想通了，甩就甩，有什么大不了，你不要我，自然会有人要我。我这么对自己说。”
我轻笑了一下，发现坐在同一辆车子里面一同去参加考试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个，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多，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两个小毛头在玩家家，我有点不置可否！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吧？”小伙子又问我，“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别的男人呢？”
“你看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我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答！
“怎么？嫌我不够帅吗？其实我也是一表人才呀，又讲义气，对女朋友又够温柔体贴，只不过现在穷了一点而已嘛，那有什么要紧，我才二十二岁，以后大把前途，可以考虑吧？”小伙子滔滔不绝的说道。
刚好车开到站停下来。
“到站了，我要下车了。”我说道，然后跟在一帮人后面走下去。
“你等我一下。”对方在我背后叫道。
我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哎，你去哪里？”隔几分钟后，只见刚才那个小伙子骑着一辆脚踏车追上来，“要不要搭你一程，也许我们同路呢？”
“我要去看心理医生，你是不是也和我同路呢？”我问他。
“看心理医生？好呀！我搭你去，好不好？”对方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的确是要去医院，我必须去寻找“答案”，我不能容忍自己扮演一个爱情骗子的角色，我没办法做到游戏人生！
“你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吗？”对方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停下脚步正视他。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呢？”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那好吧，我们下次考试还要见面对不对？能不能留个电话之类的？”对方热诚的问道。
“下次吧！下次见面再说！”我敷衍着，心里面在想，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吗？
“好吧。”小伙子无奈的骑着脚踏车走了。
来到人民医院，刚好是中午下班时间，本来是应该先去吃中午饭的，但是我根本没有一点食欲，于是便空着肚子坐在医院大门的石板凳上一直等，眼泪流了又流！
终于等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上班时间了，我再次走进去，来到了挂号窗前，对方问我看什么病？要不要病历表？
天哪！我要看的是什么病？
难道我说我要去检查我的处女膜有无还是检查它的脱落时间？有这种检查法吗？
“我想检查一些有关妇女的隐私问题。”我一咬牙，像在告诉自己要下定决心一样。
坐在登记台里的那位阿姨马上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你去妇科检查吧！要不要病历表？二块七毛钱一本。”
我交了钱。拿着那本病历表走到二楼妇科门诊部，往里面一看，人家全都是检查一些基本的妇女生理健康状况问题，要么就是一些孕妇在丈夫的陪同下去检查胎儿发育情况，那么，我呢？我去检查什么？
站在门外的我一直在徘徊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检查下去？而且这是关于个人隐私的问题，医院给不给检查还是一回事，何况也不一定能检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考虑了一个多钟头左右，我有点泄气的感觉，但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说什么我也不能半途而废，难道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失身也不知道？
“我要看心理医生。”我把病历表交给坐台的一位护士小姐。
坐在咨询、传讯台里边的护士小姐很奇怪的看着我，也许在她看来，我的思想是比较开放比较前卫的那种人，要么就是看到我这么正常的一个人也会是个心理失常的人而感到诧异吧！
只见她跟旁边一位女医生交流了一下意见，然后委婉地对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固定的心理医生。”
的确，这里不是国外，虽然它是一座走在时代前沿的大都市，但是大部分人思想的认知还是处于一种比较保守与传统的观念之下，并没有开放到把个人隐私拿到台面上去研究讨论的勇气！
“你想问什么问题？我们这里每一位医生都可以充当心理顾问。”坐在护士小姐旁边一位刚刚接完电话的女医生问我。
于是我只好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告诉她，对方叫我稍等几分钟，然后就把我安排到另外一间小诊室去。
进入那间小诊室，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医生，对方一副治学严谨的姿态，然后旁边站着一位正在做记录的护士小姐，想必是助手之类的人物。
“你想检查什么问题？”那女医生问我。
“我能不能检查处女膜的具体脱落时间？”我有点傻傻的问道，这是我从一本杂志上学来的医学常识。
“你为什么要检查这个东西？”她很严肃的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解我心中的疑问，我想捍卫自己的尊严！”
“那你有过性生活吗？”她赤裸裸的问我。
“有过一次。”奇怪，我的脸居然一点都没有红。
“既然你都有过一次性生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落？”那女医生奇怪的反问我。
“是有过一次，但是却没有人们所说的那种‘落红’现象出现！”在医生面前，在科学面前，原来人人都是透明赤裸的！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落红’现象的，我有医书可以向你证明。如果你想检查的话，那是必须经公安部门同意才能检查，这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女医生义正辞严的说道。
“那你能不能写张证明之类的给我呢？我怕我男朋友不相信我。”我恳切地请求道，其实我也只想对自己有个交待罢了！
“这种医学上的严肃证明岂能乱写的？干脆你明天叫你男朋友和你一起过来，我当面向他解释清楚，免得说我偏袒你！”女医生很明确的告诉我。
走出医院大门，我看了看天空，有点阴沉沉的感觉，早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心情也无可避免的处于红叶落索的时候！
根本就不是经得起惊涛骇浪的人，又何必去追求那份风雨拍击带来的刺激感受！
第一次，无奈苍凉的感觉竟是那么清清楚楚的侵蚀着我，无所遁形！
多么可笑！
上帝创造人本来就没有完全相同的道理，亚当与夏娃的存在之时，上帝除了从亚当身上取走一根肋骨给夏娃之外，难道还另外赠送了一面红旗给夏娃不成？既然没有，为什么非要用这一层薄膜来评价女人的不是呢？
傍晚。
林劲来酒店退房，然后把我接送回工厂。
“我今天去医院了。”在返回的途中时我说道。
对方正在开车，并没有回应。
“答案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我这么说，“医生说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落红’现象的。”
“你这根本就是废话！”他的话吓我一大跳。
“这是废话吗？我有病历表的，我今天真的去医院了！”我一边说一边翻袋子找那本空白的病历表。
“你这种病历表，我要一千一万本都可以，一两块钱一本，这有什么难的？这又能说明什么？”
“但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呀，那女医生说如果我要检查这个东西是必须经过公安机关部门同意才能检查的。”我强调的说道，希望能让对方了解我的诚意。
林劲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去检查，这都是多余的！”
多余的？
对方竟然说我这种做法是多余的？！
男人不是都重视跟他上床的女人是不是处女吗？
一个男人之所以不重视这个问题，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他非常深爱这个女人，所以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所有的优缺点；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只仅仅对她产生兴趣，把她当作是一个人生旅途的游伴，并没有要做与她长相厮守的打算，因此也就无谓计较她到底是不是处女这个无聊的问题！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酒店宾馆里的坐台陪酒女郎，悲哀无奈的是对方仅仅只是把她当作是一具泄欲的工具，付了钱就“Bye——Bye”！
我发觉我的心在滴血！林劲并不深爱我！
“先去吃晚饭吧，我等一下还有事情要办。”他说道。
车开在一家餐馆的门口停下来。
“多吃两块鸡肉。”吃饭时，林劲忽然间热情的往我碗里夹菜，他总是这么的忽冷忽热！
我觉得我的眼泪在往碗里滴，混着饭吃进肚子里，是酸苦的味道！
“考试过关了没有？”他突然间问我。
他的审问似乎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有。差两分。”我不敢抬头看他。
“为什么没有考过关？很多人都考不过关吗？还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考过关？”对方的眼睛一点都不放过我。
“只有一部分人。”我低声的说道。
“这么说不是电脑出的问题了？”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无语，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
对方的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或者我应该做到像上帝所说的，对方打我左脸，我干脆连右脸都凑过去给他一起打算了？！
“阮梅馨，你太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了，你知道吗？”吃完饭后坐在车上时林劲对我说，“你这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做事的，你以后怎么在这社会上立足着生活下去？”
我委屈得想放声大哭，却没有一滴眼泪！
妾本丝萝，愿托乔木而生。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在社会上立足呼风唤雨呢，如果有一个非常深爱她的男人在她生命中出现，大可以对她说一句：“你不能立足社会，不适应外面的风雨没关系，由我来为你遮风挡雨，由我来养你，我有饭吃，你就跟着吃饭，没有饭吃，你就跟着我吃粥，如果连粥都没得吃了，那你就跟着我一同喝白开水好了！”
要说出这么一句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其实并不难，是不是？只是前提必须是这个男人非常深爱这个女人罢了！
只可惜，偏偏我不走运，我爱上的男人并不深爱我！
“什么时候补考？”隔了几分钟后他问道。
“一个星期后。”我答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对方扔给我这么一句话。
“这两颗药，等一会吃完饭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吃第一颗，十二小时以后没什么问题再吃第二颗。”他说着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精装纸包装盒。
是避孕药。
我感觉自己拿药的手在发抖，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好好休息几天，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他把我送回工厂宿舍大门后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一副无伤大雅的神情再一次深深的刺痛了我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我看着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慢慢的小心谨慎的借助车后灯旋转车头方向，然后开着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那辆黛绿色的日本跑车就这样在夜色中逐渐的幻化为一个小点，最后终于消失在夜幕中，站在风中的我早已经是泪流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