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身份（1 / 1）
中剑了！背后一阵剧痛，但只是一阵，接着就是麻木，全身、包括大脑统统麻木，难道又要死了？恍惚中看见身下小小身影在说话，声音几不可闻，但环绕上脖子的手安慰般让发冷的身体想依赖和贴近。凝之咬紧牙关忍着，配合她用身体支撑起自己。
虽然看不见，但是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捏住伤口处的剑刃，动作干练。下一瞬，扎进肉里的异物粘着皮肉被极缓慢地抽出，生疼代替麻木随之而来磨砺自己的意志，要不是被身下人幽黑的眸子摄住视线，一定就失控地大喊出来了。
盯着她，放任自己沉浸于深潭般的眼眸，这是当时唯一的麻醉剂。那里头除了有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巨大引力，还有出人意料的冷静和专业。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不知道。但，她真是漂亮啊（临死都还记挂这样的事，自己真是色到家了）！同样是黑眼睛，怎么在她脸上就变成黑色钻石，会闪烁璀璨的光？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一定要亲上一口－－痛！凝之在自己邪恶的梦里醒来，嘴角的坏笑因为伤口而扭曲，“茶茶。”眼眸环顾四周，茶茶出现在视线里，其实不用环顾，她一直就坐在自己身边。
“凝之醒了？”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立刻就想实现梦中“遗愿”，伸手要抚上茶茶的脸，被她握住，“你还不能动。”凝之笑，茶茶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却摆出特会照顾人的严肃样子。
“我有那么糟糕吗？”
茶茶点头，但糟糕的不是伤势，而是凝之的身份。
“我听船上的人说，你是被卖上船的，现在偷跑是想回家吗？”
“嗯？你说什么？”
“如果你是逃跑中的人，茶茶就不能帮你了。”
“啊？”见茶茶歪头反观自己，凝之一手抚脸，“哦，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被卖上船啊、家在哪里啊，一点也不清楚，因为……这身体不是我的。”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因为你穿的衣服也不像这个年代的。”他指着茶茶的紧身服，“你也是穿越来的吧？”
用右眼的扫描程序把凝之扫了一遍又一遍，身体的的确确是这个时空的，但脑波频率却很不稳定。他，不，是她，声称自己是从未来穿越来的，还很不符合逻辑地认定是魂魄附身在这个叫凝之的身体上。原来的那个她是女性，现在穿成了男性。
“如果我和茶茶一样身体也能穿越过来，你就会知道我是不输给你的美女呢！”凝之的身体挂在茶茶肩头，一只手不安分地□□她长发里绕啊绕。“嘻嘻，”他忽然窃笑，“这副身体居然是个美少年，真幸运啊，这下穿进来不亏了。”说着“啾”在茶茶嫩嫩的脸蛋上吸了一口。
“你干什么？”茶茶倏地站起。
空间虽狭小但凝之还是撞上硬邦邦的货堆，痛得冷汗直流。“死丫头你想杀了我就来个痛快别捅人伤处妈呀疼死我了……”别看他疼成那样舌头倒是灵活地很，“哼，你很在乎这个嘛，难不成因为我现在是男生，亲你就占你便宜了？”
茶茶瞪他：“白空说不能随便亲人的！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哟，原来小妹妹心里有人了。”不正经地吃吃笑，波及伤口又引得他一阵龇牙咧嘴，“算了算了，反正已经亲到了，‘遗愿’满足啦。哎，你要去哪？”
茶茶回头想给他一记冷眼，但就这短短一瞬外面伸进来一只手，吓得凝之张大嘴却忘记要尖叫。
被发现了！
茶茶被那只手抓住，“就知道这里有猫腻！”这个得意的声音正是几小时前用剑刺伤凝之的那人的。茶茶的动作比声音更快：反握住那只手肘，另一只手跟着抓住对方向内一拽，那人当即撞上货堆跌倒，吃痛的“哎哟”二字还没全叫出口，茶茶探身摸中其脖颈，只听酥脆的“嘎”，颈骨断裂，那人腿一蹬不动了。到此还没完，她利落地把尸体团起滚上甲板，一口气举上船舷，推进海里。
刚刚还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噗通”一声掉进海里没了？凝之的脑子还没全然反应过来，嘴巴大张也忘记合上。茶茶拉住他的衣袖：“这里不能待了，我给你另找一处藏身。”
她撬开船尾的另一处封闭的货舱，里面结满蛛网，开舱的瞬间有阴湿霉气冲出来。
“再过三天就能靠岸，你先忍忍吧。”
凝之想起茶茶之前也对自己说过“忍住”，那是生死关头，她可以忍，可现在……
“不要，我怕蜘蛛！”
“啪”不顾他的伤，茶茶一脚将其踹进舱底，转身合上木门。
“你－－”
“嘘～”
凝之被茶茶捂住嘴，这一幕似曾相识，几小时前是她搂住她提醒不要出声小心丧命的，现在角色互换。不过，她果然不需要自己救，是她多事了。
“我去把舱门被撬的部分修补一下，免得引起怀疑。”
黑咕隆咚之中，只听茶茶如此说着，脚步声渐远，舱门方向露出狭小一道缝隙，日光泄入，茶茶的身影在光线下模糊不清，很快舱门合上，又是漆黑一片。
等茶茶再度出现，不仅带来烛台，还拖进来两个男人。
凝之先以为她又杀了谁，一惊，但借着烛光发现那两人衣着很“现代”，而且有呼吸。
“他们是……同伴？”
同伴？茶茶看看身边两名采集员，冷冷道：“不用管他们。”然后取出人造营养素针剂，分别给两人注射用以维持生命机能。
“你要不要也来一支？”茶茶一边在自己胳膊上注射一边问凝之，吓得他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天晓得这是什么鬼东西，毒品吗？
没多久，其中一名采集员哼哼着似醒非醒，茶茶见状二话没说举手敲晕他。
“他们真是你朋友？”咋舌。
“这是为他们好。”与其醒来继续被晕船症状折磨不如昏睡直到上岸。她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凝之。自从目睹她杀了人，他就不再主动靠近她了，一定是怕了！就像中心其他人类一样，总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被茶茶“深刻”地看着，凝之忽然想起什么，坐正：“我……刚刚认真想了很多，现在我是个男人，不能总是让你照顾我。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诧异地看着他。
“虽然我有伤，但是一定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乌黑的大眼睛在烛光中左右搜寻，“啊，比如这个！”他从一堆乱放的藤篮子里拽出件衣服，“至少我可以给你打扮一下，别穿这身衣服到处乱跑啦。”
茶茶相信他以前是女孩了，因为他能从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服布料中挑出能穿的（这是茶茶办不到的）、不断搭配各种风格（她就更做不到了），而且乐此不疲，完全符合女性的思维模式。不过这举动和他纤巧秀丽的少年外形并不冲突，相反很是自然。
“再试试这件！”他摇晃手里的衣衫，“奇怪，怎么找不到肚兜，人家还想看茶茶穿内衣的样子呢！”不正经的样子又露了出来。
“这个年代没有肚兜，”茶茶检查了脑中暂存的资料，“我只要随便穿穿就行。”
“呐，换这件吧？”
“到岸后这些东西就不需要了。”
“那么现在更要让我过瘾才行呀！难得遇上个象娃娃一样的人。”凝之甜甜一笑，“我以前就很想要个小妹妹呢。”
唉，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凝之让她想起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