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比武（1 / 1）
三十四，比武
叶天看到叶红玉在认真练剑，不禁笑道，“第一次，见你自愿起这么早乖乖练剑。”叶红玉见师父来了，收了剑，问道，“师父，我这套剑练得怎么样？”叶天摇摇头，没有回答，将自己手上的剑不经意的刺过去。叶红玉看到师父的剑刺过来，知道师父要与自己喂招，努力与师父比划起来，不到十招，被师父的剑指在胸口。叶红玉无奈的叹息一声，拨开叶天的剑，继续与叶天对打，依旧不出十招，被师父的剑指在肩上。叶红玉只好苦笑一下，避开叶天的剑，重新与叶天喂招，这一次不出十招，就被叶天把剑击落在地。
“哼，”叶红玉嗔怒一声，拾起地上的剑，用力劈向旁边的一块石头，就见石头裂开一条缝，剑也落在地上。叶天微笑着摇摇头，帮叶红玉拾起剑，递给叶红玉。叶红玉看看师父，不好意思的说道，“徒儿本以为临阵练剑能起到点作用，现在看来有些不大可能了。”
叶天拿出一张纸说道，“这是紫月宫送来的关于唐风的介绍，你看一下。”叶红玉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与他相处一年多，对他的了解远远比别人的那几行字透彻多了。而且他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没有必要去刺探什么。”
叶天收起纸，问道，“你们两个武功，谁高一些？”叶红玉说，“其实差不多，至少战场上杀人的本领差不多。”叶天说道，“这比武也算公平，用叶府一个不出色的徒弟去与唐门青年辈中等居下的弟子比试，两个都是不太好的，算是同级比较了。”叶红玉听了师父这句话，知道师父说的实话，但听在耳中一点也不舒服，撇了一眼叶天，闷闷的坐在一块石头上。
叶天见叶红玉闷闷不乐，说道，“红玉，江湖比武，输赢不要太放在心上。即使输了，那以后知道要好好习武，不总找机会偷懒也是好事情。”叶红玉没有看叶天，踢踢脚下的石子，心说，可是师父，徒儿想把你的骄傲赢回来。想到师父那天为了自己向别人下跪，眼眶有些润湿，连忙收了心神，叹了口气，嘀嘀咕咕的说道，“哪有徒弟还没有比，师父就泼冷水的？”叶天听了叶红玉的嘀咕，看到依旧闷闷不乐的叶红玉说，“凡事尽力就好了，不要强求太多。”
到了比武那日。丐帮帮主陈九公被请来做证人。叶红玉与唐风站在比武场中间。比武场的前面是唐门唐雷，丐帮陈九公，叶府叶天坐在上首，另外三面都是唐门弟子。
叶红玉与唐风相抱拳行礼，抽出剑。叶红玉见唐风一脸严肃的样子，想起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习惯性对唐风暖暖一笑，希望他宽心。笑过之后才想起今天大家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各为其主的对手，不由得又是轻轻一叹。
唐风看着叶红玉，缓缓把手中的剑舞出去。叶红玉见唐风出招平平，知道他好心在提醒自己开始比试了，也收了心神，专心出剑。两个人小心翼翼你来我往的打了二十多招。圈外看着的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因为叶红玉与唐风的样子不像是在比试，倒像是在喂招练武。
转眼见唐风的剑就要擦过叶红玉的手臂，唐风又硬生生的把剑移开半寸，使其伤不到叶红玉。叶红玉看到剑刺过来，也顺着剑势，右转了一个圈，避开剑锋的同时，自己的剑正好指向唐风的后背。叶红玉也不想伤了唐风，反手将剑挑开，只是用左手手掌微微在唐风肩上击了一掌。唐风感到叶红玉手掌击在他肩上，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嘈杂声，想到自己是代表唐门在战，不禁认真出手起来。
叶红玉还没有意识到唐风的转变，就见唐风的剑再次刺过来，叶红玉一弯腰，想要躲过唐风的剑锋。唐风见叶红玉的动作，知道她要弯腰，就将剑向下刺去。叶红玉就地一个鲤鱼打滚，避开唐风的剑，心呼侥幸，正直身准备提剑与唐风比试，却见被斩断的黑头发漫天飘落下来，迷了眼睛，不由得一愣。唐风见叶红玉愣着站在那里，狠心将剑刺向叶红玉的肩胛。
一旁叶天见了，跳上比武台，抱着叶红玉后退几步。“叶天，你这算什么？”唐雷叫道。叶天抱拳对唐雷行礼说，“这场比赛，红玉已经输了。我们叶府认输，没有必要再比下去。”唐雷说道，“陈九公，你怎么看？”“叶天老弟，你这个徒弟武功实在不怎么样。这场比赛唐门赢了。”唐雷听到了是哈哈大笑。而叶红玉被叶天拉到一边之后，就低着头不再看任何人。
叶天看到头发散开的叶红玉在一边低着头，忍着眼泪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比武已经结束，请容许我带着徒儿先行离开。”唐雷一边继续哈哈大笑，一边说道，“恕不远送，恕不远送。”叶天对陈九公抱拳离开。
叶红玉低头跟在叶天后面回到客栈。叶天看到叶红玉灰头土面的样子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叶红玉见师父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心中更觉得很对不起师父，撅着嘴，看着师父，眼泪流了出来。
叶天见叶红玉的样子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说道，“师父没有怪你，你怎么还这么伤心？”叶红玉听了师父这句话，眼泪掉得更多了。叶天摇摇头，帮叶红玉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说，“唉，师父从来就没有指望你会赢过。以前在叶府的时候，无论谁的武功都比你好。每一次比武都是你输。我从来没见你为比武输了哭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你为了技不如人而伤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若好好练武，现在也不会差成这个样子。”
叶红玉一边哭，一边说道，“以前在叶府比试是为了检验武功进步如何，怎么可以与今天的比武相提并论？”叶天故作诧异的说道，“你还知道以前比试是为了考验你的武功啊。我以为你一直不知道，以为那是在闹着玩呢。”叶红玉想起自己以前学武时的偷懒，有些害羞，反倒不哭了，娇嗔的说道，“师父还笑话徒弟。”看看师父，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静默了一会儿，叶红玉起身，单膝跪在地上说，“徒儿输了，让叶府蒙羞，任凭师父处置。”叶天看着叶红玉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起来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会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与唐风两人的武功其实不相上下，只不过今天你们两个都没有使全力。”
叶红玉见师父不经意的样子，又坐到原来位置上，心中叹道，师父，对不起，徒弟没有为你赢回尊严。叶天看到叶红玉还是满怀心思，就说，“其实今天，你算是帮师父还了一个债。”叶红玉一脸诧异的看着叶天。叶天说，“二十多年前，我与唐雷比武的时候不小心削了她头上的簪子，导致她披头散发，所以她一直记在心上。今天红玉也算是帮师父还了唐门这个债，解开了唐门与叶府的过节。所以红玉心中不需要过于在意。”
叶红玉说道，“可是叶府输了。”叶天微笑着说，“叶府又不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而且我相信叶府现在的主事朗儿也一定不会怪你的，他心中一定在怪我这个做爹爹的，怎么可以让师妹去比武。”叶红玉听到这里，觉得师兄倒真的很有可能这样想，不禁一笑。
第二天，叶红玉在客栈，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打开一看，见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男子，穿着青衣，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人见叶红玉诧异的看着他，说道，“我叫唐情，有人托我带一件东西给叶小姐。”叶红玉看着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接过去。心说，唐门的东西能随便接吗？弄不好染上毒了，麻烦一大堆。
唐情见叶红玉迟疑的表情，笑道，“十三弟唐风说你用毒深得紫月宫和苗族的真传，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礼物都不敢用手来接？”叶红玉心中不快，不理唐情，坐到桌边，没好气的说道，“你要说什么讽刺的话，就在门口继续说吧。若说渴了，桌上有茶，自己倒。”
唐情倒是笑了，也坐到桌旁，打开手中的布，递到叶红玉的前面说，“这是十三弟的一份心意。”叶红玉看到布中是一络头发，心想，大概是唐风收了自己落在比武场上的头发，柔柔的叹了口气，问道，“唐风现在还好吗？”
唐情说，“他被掌门罚了，现在出不来。”叶红玉奇声问道，“他不是赢了吗？”唐情看了叶红玉一眼，说，“你们两个谁也没有拿出真武功来比。我都看出来了，掌门他们会看不出来吗？”叶红玉叹道，“看来还是你们家规矩比较大。”又看看桌上头发，说，“你帮我把这个还给唐风好吗？我留着也没有用。而且大家相识一场也算留个纪念。”
唐情说道，“昨日比武，若是十三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替他向叶姑娘赔个不是。十三弟伤了姑娘之后也十分懊悔，收了这些头发，就当是赔罪的，姑娘还是收下吧。”叶红玉摇摇头，转向窗外说，“唐风与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了一年。我们之间早已不需要道歉了。”
唐情说，“我听十三弟说了一些你们在战场上的事情。姑娘既然不介意，那还是收下。否则十三弟见了，还以为姑娘生气了，反而不好。”叶红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上面的头发，想到以前在现代苏州时听到的一个故事。一位母亲蓄了整整十年的头发，在送年幼的儿子出国读书的时候，全部剪断，将头发请人秀成一个织品，让儿子带在身边，飞跃重洋。叶红玉想到，自己听说了之后，还偷偷的专门遛去看那位母亲，看上去那位母亲与许多普通的母亲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想到她十年续发的柔情，觉得那位普通的母亲又不一样起来，有一种祥和的神采。
叶红玉看到眼前的头发，叹了口气，自己织绣技术只通皮毛，苏州著名的双面绣，原理是学会了，但手工确实不敢恭维，想来想去自己唯一能绣的就是最简单的蝴蝶，因为对称，而且线条简单。于是拿了针、剪刀和彩线，请唐情用手将原来包头发的布竖着撑起来，努力的做起双面绣来。用头发做了一个轮廓，然后又添了一些彩线在里面。
大概锈了一个半时辰，叶红玉说，“总算完工了。”拿过自己绣的蝴蝶看看，叶红玉叹了口气说，“绣得真糟糕。”唐情一直看着叶红玉慢慢绣着，忽然觉得十三弟是这样的幸福，因为有一个女子愿意用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祝福细细密密的为他穿针引线，这样的幸福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叶红玉见唐情盯着她，盯得出神，有些脸红，便把绣好的蝴蝶塞到唐情手上说，“我是做惯了粗使丫鬟，做不了这种细致的活儿。帮我把这个带给唐风吧，告诉他，我很开心能够有他这个朋友。”
唐情接过绣品，叠好收起来。叶红玉觉得对唐情无话可说，但唐情没有起身告退，自己也不好意思赶人家，随口问道，“你与我师兄谁的武功高一些？”唐情微微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而且论起制毒用毒，我也不一定是叶姑娘的对手。”叶红玉说道，“你在唐门青年一辈中武功排第一，其实你与我师兄比试才真正代表唐门和叶府。”
唐情说道，“若有机会，一定切磋一下。”叶红玉见唐情一脸认真的样子，叹道，“你们若真遇到了，偷偷比比也就算了，不要弄得声势浩大，省得又把什么门户荣耀加在上面，那样压力太大了。”唐情听了叶红玉的话语，不以为然的淡淡笑笑。叶红玉无聊的用手指轻轻敲起桌子来。
唐情见叶红玉这样，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思量了一下，转身问道，“叶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叶红玉回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豪情万丈的说道，“天大地大，到处是我家。”说完之后，灿然一笑。唐情看到叶红玉这样，也是一笑，转身离开。
叶红玉一边收拾桌上的碎发，一边想着，当初张爱玲离开香港大学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向她辞行，离愁依依，有人忧伤，有人叹息，只有一位老太太面上不见一丝离情。张爱玲觉得这位老太太素日中对她都很和蔼可亲，便问为什么没有一点离愁呢。老太太说道，“为什么要遗憾，你在的时候，当时我就已经尽心了。”有人在离别的时候忧伤，可是只要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恣情挥洒了，又有什么需要忧伤需要叹惋的呢？大雁趋落叶而归，彩霞随坠日而散，就让它归，让它散吧。四时有定，尚且强求不得。人生又有多少岁月可以挽留？又有多少事情可以把握？不要叹息了，只要记住心中曾经有过一份美丽，一份感动就好了。自己与唐风一起淌过血，流过汗，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之间肝胆相照，彼此扶持，也算是无悔无憾了。长沙逐浪，风卷云开，各人的生活将有各人的风采。唐风啊，唐风，再见了，希望你有一天无论在唐门还是在其他地方都能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次日，叶天与叶红玉策马向苗族方向奔去。正午休息的时候，叶天见叶红玉一边饮马，还一边叹息着想什么心思，便出声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叶红玉叹了口气说，“我在想如果师父还有一个徒弟的话，我是不是也会像唐风一样不受重视，然后努力想向别人证明自己出色。”叶天说道，“如果那样能够让你安心好好练功，不要老偷懒的话，我倒觉得还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叶红玉听叶天这样说，有些着急，叫道，“师父。”叶天笑看着叶红玉着急的样子，不说话。叶红玉晃动叶天的衣袖，说道，“师父，可不可以答应红玉，不要再有徒弟了，好不好嘛，就红玉一个好不好？”叶天见叶红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角暗藏的笑意更浓了，说道，“有你一个天天在外惹麻烦的，师父跟在后面东奔西走，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再找什么麻烦回来。”叶红玉一听叶天的话，不由自主的笑开了，说道，“那，师父算是答应我，只有我一个徒弟了？”叶天被叶红玉缠得没有办法，含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