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杀人（1 / 1）
二十八，杀人
望着客栈外面的雪花，叶红玉心说，这是洛阳的第一场雪，也不知道杭州有没有下雪？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自己应该在哪里过年？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心。
“叶姐姐，你又在想什么？怎么在这里吹风？”紫清看到叶红玉又在窗边发愣说。叶红玉说，“谢谢小宫主这一个多月的照顾。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紫清说，“叶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朗哥哥。每次他走的时候，你都在窗口看着他慢慢的离开。有时候一看就是半天。”叶红玉摇摇头，不说话。
紫清看到叶红玉这个样子，说，“叶姐姐，如果你喜欢朗哥哥。我可以以宫主的身份帮你们完婚。”叶红玉悠悠的说，“小宫主，不要乱讲。”
紫清说道，“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知道冯小宝的一场大火会让叶姐姐生病了，我绝对不会去找沈南璆。”说到这里，紫清带着哭腔的说，“我问了朗哥哥，可是朗哥哥说你不愿意嫁给他。但是叶姐姐，每天你又这样伤心。”叶红玉看到雅气的紫清，轻轻的说，“我与你朗哥哥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说完一股清泪从叶红玉的眼中流出。
紫清看到叶红玉流了泪，说道“叶姐姐，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再伤心？你是心病，我怎么用药都医不好。叶姐姐也是学医的人，你……”说道这里，紫清趴在桌上哭了出来。
叶红玉擦去自己的泪，拍拍紫清的肩，轻轻的说，“小宫主，不要为我担心。你也说了叶姐姐也是学医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好了不要哭了，被紫月宫其他人看到了，可要笑话你的。”紫清抬起头说，“看谁敢笑我，我就下毒，让他也哭出来。”
叶红玉被紫清还带着泪珠发狠的表情逗笑了，问道，“小宫主是不是今天要启程回紫月宫了？”紫清点点头说，“是的，要不叶姐姐也跟我回去。叶姐姐到了紫月宫就不会伤心了。”
“不用了，我就呆在洛阳。在这个客栈呆久了，我懒得动了。”叶红玉轻轻的说道。
“谁要在客栈过年？”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叶红玉听到声音，立刻开门，行礼说，“见过师父师娘。”叶天不看行礼的叶红玉，叹了一口气，对紫清说，“你放心走吧，红玉交给我，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叶姐姐。”紫清看看叶天，说，“那叶伯伯，叶姐姐就交给你了。”紫清走出去的时候，又对叶红玉说，“叶姐姐，明年见。”
叶天看了看还在地下半跪着行礼的叶红玉，冷笑了一声，说道，“红玉，过来，给师父解释一下，什么是思虑过多，积郁成疾？”叶红玉起身，走到师父身边，说，“就是胡思乱想太多东西，然后生病了。”叶天看着病得消瘦的叶红玉，接着问道，“那怎么医治，你知道吗？”叶红玉点头。叶天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说，“那好，我就把紫清的叶姐姐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在半个月之内把她治好。”叶红玉连连回答道，“一定，一定。”叶天说，“红玉，我的马车在外面。你上去把马车中的琴拿过来，弹一曲给师父听，让师父看看你长进了没有。”叶红玉走了出去。
沙笑问叶天，“红玉生病了，你怎么还凶她？”叶天笑道，“红玉，这个孩子，不知道在钻什么牛角尖？找些事情给她做，她反而病好得快。”
叶红玉取来琴，弹了一曲。叶天叹道，“你半年没有弹琴了吧。”叶红玉惭愧的回答道，“出了叶府就没有。师父也不要考我武功了，我的武功也没有怎么练。”
叶红玉看到师父没有责怪的意思，问道，“师父怎么来了？”沙笑回答道，“因为我们听说谁要留在客栈中过年，所以就过来接这个人回去。”叶红玉不好意思的说，“师娘，我……”沙笑说，“朗儿请不动你，那师父和师娘请得动你回去吗？”叶红玉低下头，眼眶有些润湿，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启程？”沙笑说，“过一会儿，你师兄过来，我们就一起动身。你现在也收拾一下行李吧。”叶红玉道，“是，师娘。”说完巧笑了一下。
马车不快不慢的向杭州驶去。叶红玉一边驾车，一边想，所谓积郁成疾果然是富贵病，这些时日，每天早晨还没睡醒就被师父提出去练武，白天驾马，晚上又得安排第二天干粮，还得练琴。劳累了几天之后，什么病都没有了。叶红玉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心道，怎么穿越前是劳累命，穿越后还是劳累命？
叶红玉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想着心思。就听到，沙笑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红玉，把马车赶到右边岔路上去。那边好像起火了。”叶红玉听到师娘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右边有一股浓烟向往天空中冲，立刻调转马头，将马车赶向那边。
到了那里，就见是一个山间的小户人家的房子起火了。房子前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一个妙龄女子和两个穿仆人衣服的小厮。叶红玉众人跳下马车。叶朗，上前问道，“可是你家不小心起火了？”沙笑，叶天，叶红玉，跑到井旁打水。
中年老伯赶忙拦住叶天他们，说，“不要救火，火是我们自己放的。”叶朗奇声问道，“这是何故？”
中年老伯说，“小女被恶人盯上，只能制造一场事故，离开这里。”叶天听到着火的屋中还有呻吟的声音，连声问道，“屋内还有其他人？”叶红玉正欲跳起救人。就被那中年妇人一把拉住说，“是小女的一个义婢，自愿代小女死去，这样恶人也就不会追究了。”
叶红玉一把推开妇人，冲到着火的屋子中，分辨着呻吟声的方向，见到地下有一位被烧得面部全非，浑身焦黑的人被压在一跟木头下面。叶红玉看到已经辨不出是男是女，只知道看身材应该是一位与自己差不过大的少女。
叶红玉想推开木头，却被一双血肉模糊骨头外露的手一把抓住。“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漆黑的脸上，突兀出大大眼球，正盯着叶红玉，满眼的切盼和祈求。叶红玉看到这人皮肤已经龟裂得内可见骨，血水丝丝缕缕的从裂口向外渗，粘着炭灰，裹在身上。她正用全部的力量抓着叶红玉的手臂，干裂和嘶哑的声音从一张一合的从看不出口的模样的洞中发出，“杀了我，杀了我，……”叶红玉知道这样的人即使放在现在也是很难医治的，狠下心弹出手镯上的匕首，咬牙对准那人的太阳穴刺下去。
叶红玉又快速将匕首抽出，就见那人喉咙嘟噜了一下，双眼合上。叶红玉全然不觉自己的头发衣裳已经被烧着，盯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离开人间的一段血泥。叶天与叶朗相继着叶红玉跃进来，看到叶红玉坐在一个躺着的人身边。叶天试了一下那人的呼吸，知道已经死去，对叶红玉说，“红玉，这人已经死去，你快离开！”叶红玉全然没有听到叶天在说什么。叶天与叶朗打了一个眼神，两人驾着叶红玉跳出着火的房屋。
叶天叶朗在地上滚了两下，扑灭了身上的火星。叶红玉却冷眼看着一切，立在那里。沙笑拉着叶红玉到井边，将打上来的水倒在叶红玉的身上。叶红玉依旧冷眼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
就听到那位老伯说，“唉，这个奴婢也算是忠义两全。一个月前的时候，我们家留宿一位可怜的过路人。本来见他可怜，收留在家中。一开始几天，他也算老实，后来竟然轻薄小女。于是将他打了一顿，赶了出去。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来俊臣。前些日送出信来，说是今日午时要过来用马车迎亲小女。我们只好点燃房屋。但又怕那恶人还是不死心。恰好小女的丫鬟与小女年龄身形都相似，自愿代小女死。希望李桃他们来到之后看到丫鬟的尸体以为是小女不幸被火烧死，就此作罢。我们现在要赶路了。各位侠士，也请早点离开为是。还请不要移动火中尸体，成全义婢的一番美意。”说道这里，老伯拉着他妇人，小女与两个小厮一起离开。
叶红玉冷冷的看着这一群人走开，又看看前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叹了一口气说，“师父，我想留下来看看那恶者到底长什么模样？”
叶天点点头。沙笑将马车牵到山间，隐藏起来，并拿出一些食物。众人都到了比较高一些的地方隐匿起来。就听到下面轰的一声，叶红玉知道是火中尸体爆炸的声音，心中恻然，看到师娘摆在地上的东西，说了一句，“我不饿。”然后就痴痴的看着下面燃烧的房子。
叶朗走到叶红玉身边，问，“师妹，你怎么了。”叶红玉轻声说，“我没事”，心中补了一句，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脑中又浮现出那人痛苦期望的眼神，转头默默看着火。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房子渐渐燃尽，只剩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火花。就听了杂乱的马蹄声，就见一辆马车和四五个骑马的人来到小屋子的面前。叶红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就见马车中走出一个穿着华衣锦服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李桃。叶红玉紧锁眉头，就见李桃气急败坏的指挥着随从进废墟中察看，一会儿火中的尸体被抬出来。李桃在那里气急败坏的跺脚，甚至从随从那里拔出剑来，疯狂的砍着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
叶红玉不忍看下去，挪到叶朗身边问道，“师兄，可以射暗器，将这个人变成太监吗？”叶朗点点头，掏出暗器准备射。却被叶天拦住。
叶天说，“不要在这里动手，否则辜负了人家义婢一番壮举。”叶红玉看着叶天，冷冷的问道一句话，“师父也认为这是义婢，这是壮举吗？”说完转眼移向下面，就看到李桃气急败坏的丑陋嘴脸，心中想到，反正李桃这种人一定会光顾风月场合，到时候让白千下手也是一样的，唉，白千二十多天前向自己辞行，不知道现在回到杭州没有。
但又觉得这样放过李桃不甘心，便拿出自己射银针的小手枪和一个小盒子，再拿出一根银针，用银针的头在小盒子中的膏状物上蹭了几下，再将银针装载小手枪上。冷声问道，“我想射一些追踪用的千里香到那人头巾上，师父不会制止吧。”说完不等叶天的回答，也不看叶天的表情，自顾自的趴下射击。
等到李桃等众人离开，叶红玉一言不发的走到下面的房屋面前，用匕首挖起坑。叶朗叶天帮着叶红玉挖土。叶红玉见沙笑已经将马车赶来，上去取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本想帮烧焦的人穿上，结果发现整个尸体若是一动焦肉就纷纷落下。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尸体。叶朗叶天将叶红玉包好的尸体小心移到挖好的坑中，掩好。
叶红玉在井边洗了手，依旧一言不发，兀自上了马车。叶朗怕师父责怪师妹，立刻坐到前面驾马的地方说，“我来驾马。”叶天叹了口气，与沙笑也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叶红玉并不看叶天和沙笑，故意将眼睛投向窗外，或者闭眼假寐，依旧是一言不发。
晚上，露营在外面。叶红玉抱着自己的包袱，到一个离大家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躺下。夜里，睡梦中，叶红玉梦到自己回到叶府。在大厅的外面，听着师父和师娘讨论着要如何让自己死才可以救师兄，最后决定要烧死自己。自己也不逃，心甘情愿的走进一个奇怪的小屋子。听到外面的师父师娘师兄慢慢点着房子的声音，自己还笑着与他们说再见。一会儿，屋子里面也到处都是火光，奇怪的是外面师父师娘师兄的声音却能够丝丝入耳。他们用轻松的口气谈论这是个好徒弟，师妹真好，犹如谈论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叶红玉在着火的屋中，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论着自己。不一会儿，自己身上也着了火，忽然之间忽然不想呆在着火的屋子中，想逃出去，却被一根木头砸住，自己拼命叫着救命。屋外的师父师娘师兄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依旧在屋外轻轻松松的说笑着。叶红玉觉得浑身被火炙烤得发出恶臭的气息，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浑身灼痛，身体干裂，眼睛欲崩裂出来，呼吸被烟灰所阻挡，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还没有死，嗓子中却发出一声声连自己都陌生和恐惧的呻吟，“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