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吵架（1 / 1）
十六，吵架
转眼又到了冬月。一日正好下了一天的大雪。叶红玉去书院找叶朗的时候，正好停了，就提议大家一起打雪仗。等一得到响应，叶红玉就抓一把雪捏成雪团，向叶朗身上投去，“师兄接着！”
叶朗以为师妹扔什么东西给他，转身面对，结果正好被雪团打中。“师妹，也接着。”叶朗不甘示弱的，也扔了一个到叶红玉方向。叶红玉早有准备，躲避开，没想到倒迎上了另一个雪球，原来是仇叶看着叶朗被欺负，为他不服，扔了一个给叶红玉。叶红玉咯咯的笑开，也捏了一个向仇叶扔去，正好命中。船儿，板儿看到自己的小姐受欺负也跟着扔雪球向叶红玉。武睿，柳洗，徐飞，徐丁，崔盛，看到大家都攻击叶红玉，赶紧支援叶红玉对抗别人。而洪锡，刘勇，沙鸣，程意，狄器，都跑过去帮叶朗仇叶他们。叶红玉看到张琪，春花，张民，还站在一边发愣，叫了一声，“琪姐姐，快来救救小妹。”把张琪，春花，张民，拉入了她的阵营。
这样十八个小孩转眼分成两拨，相互之间打起雪仗。叶红玉是看到哪一个没有注意到她，就扔一个过去，一般是一击就中。而张琪本是千金小姐，身体比较弱一些，打了一会儿，就累了。叶红玉偷偷拉她到一个低一些的地方说，“琪姐姐躲在这里休息好了，只要注意不被打中了。”说完，叶红玉又投身到雪仗中。那一边，仇叶也有些累，动作有些慢了，却是不服输，还继续与大家打闹着。
“哈哈，你们打不到我，”叶红玉一边笑，一边在雪地上跳跃着，躲开雪球。叶朗使了一个眼神给他阵营中的人，结果九个雪球一起向叶红玉飞过来。叶红玉立刻就地在雪地上滚了几圈，躲开雪球，又高声叫道，“你们还是打不到我，哈哈。”几个人见叶红玉如此灵巧，也就放弃攻击她，转过去攻击别人。只有仇叶和叶朗两个人执意要打中叶红玉，叶红玉一边躲避，一边高叫，“好笨啊，师兄。”这边的武睿见仇叶叶朗只顾着打叶红玉，于是也扔雪球过去打他们两个。叶朗，仇叶没有躲避开武睿的攻击。仇叶一下子恼了，叫道：“我今天偏偏要打中你，船儿，板儿快来帮我。”不想说话间，仇叶又被不知道谁的雪球打中了。叶红玉见更多人攻击她，反而更加兴奋，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躲避着，一边不忘记做一些鬼脸给叶朗。
“不玩了，你不过是个小丫鬟，长大了也不过是一个暖床的通房丫头，跟你这种人玩，还不够我身份。”仇叶因为吃了很多雪球，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气急败坏的说。仇叶的话音一落，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叶红玉冷冷的看着仇叶，一边向她走过来，一边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叶红玉走到仇叶近处，弯身拾了一把雪，捏紧了，用力投到仇叶身上。仇叶一下子被叶红玉的雪球打坐到雪地上，不服气的说，“难道不是吗？这里面谁不知道你是叶朗哥哥通房丫头。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是。你以为叫了叶朗哥哥师兄，就可以也当自己是小姐。也要看看自己是小姐的命，还是丫鬟的种。”
叶红玉听到这一切，气急了，从靴子中拿出匕首向仇叶冲过来，却不想身上吃了两掌，抬眼一看，见是程意和叶朗挡在仇叶的前面，而刚才两掌也是他们发出的。“师兄，你打我？”叶红玉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朗。
“师妹，我们回家吧。”叶朗伸出手想去拉叶红玉。“你让开！”“我不会让开的，师妹我们回家吧。”叶红玉听到叶朗的话，不顾一切向前攻击。叶朗也只好拿出腰中的软剑与师妹对打。不一会儿，叶红玉就落到下风。“师妹，我们回家吧！”叶朗用剑指着叶红玉，无奈的说。叶红玉凄楚的摇摇头，转身跑走了。
傍晚，众人见叶朗一个人回来，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朗将打雪仗的事情说出，然后解释道，“师妹是一个练过武艺的，我怕师妹伤害到仇叶，才出手阻拦师妹的。”叶天从听到叶红玉被仇叶骂就开始皱眉头，而且越皱越深，等叶朗说完了，便说，“我相信红玉自己会回来的。”
晚上，大家都用过晚饭后，叶红玉还没有回来。叶朗说，“爹爹，我们出去找师妹吧。”“不要担心，你师妹会回来的，”叶天顿了一下说，“她也没有胆量不回来。”说话间，明奇走了进来，说，“小小姐回来了。”
“让她到偏厅来。”叶天吩咐道。明奇并没有离开偏厅，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叶天便问道，“红玉她怎么了？”
“小小姐好像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
叶天听到，皱着眉头说，“把红玉带过来。”
叶天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小女孩，两腮烧红，一手拿着一把匕首，一手拿着一瓶酒，眼神飘忽的看着前方。叶天低声说道，“红玉，把酒瓶放下。”
“为什么？”叶红玉示威似的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什么鬼地方，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我还千方百计的把自己赶着往这里送。”叶朗见爹爹叶天脸色不好，立刻上前，想要取走师妹手上的酒瓶。
“你走开，”叶红玉看到叶朗上前，更加生气，说道，“你知道什么？小屁孩子一个。你知道什么是通房丫头吗？我可知道。”说完，还得意示威似的看了叶朗一眼，又喝了一口酒，将酒瓶用力扔到地上说，“想我做你的通房丫头，你做梦。师兄，你要记住啊，偷腥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以后我的丈夫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的话，我就一刀把他给阉了。看他的小弟弟……”
叶天听叶红玉越说越不像话，立刻喝道，“住口，这么晚回府，耍酒疯，还在这里污言秽语的，成何体统。二弟，把她关到思过房中去让她清醒清醒。”
叶红玉听到叶天的喝问，斜着头看着师父，带着醉态的说，“我不去思过房，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罚我。我一没有男盗女娼，二没有作奸犯科，三没有……”
“二弟，把红玉带下去。”叶天喝道。
当冷铁的手才接触到叶红玉，叶红玉就不与自主的用匕首反过来刺冷铁。叶天看到这情景大怒，上前去，要擒住叶红玉。叶红玉因为醉酒的缘故，奋力抵抗。叶天一边与叶红玉比划，一边心中暗叹。这个徒儿，素日中正经学武倒是进展缓慢，现在用匕首尽管是没有章法的搏击，但却有几分意思。又见她那种似乎不惜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不禁心中升起几分的怜惜。叶天手上没有用剑，又恐叶红玉不小心伤了自己，也就顺着叶红玉的匕首与她比划，并不急着制住红玉。
另一方面，叶红玉本来挥舞匕首，只不过是酒醉后的下意识动作。见师父插手过来，不禁是又急又惊。浑浑噩噩的对打了一阵，出了一身的汗，却是越来越心急，出刀也越来越辛辣，一种破罐破摔不惜玉石俱焚的打法。
叶天看着叶红玉将匕首刺出，擒住她的手腕反转，又见匕首刀锋将要划过叶红玉手臂。叶天立刻用自己另一只手迎着刀锋打下匕首。“砰”的一声，匕首落地。叶红玉见自己一只手被制，便用另一只手出拳攻向叶天抓她手臂的那只手腕，叶天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出掌相迎。拳掌相击，鲜血在拳掌之间流了出来。叶红玉一惊，收回自己的拳，才发现刚才师父为给自己挡匕首手掌已经被划出一道伤口。看到自己手指上粘着师父的血迹，叶红玉酒也醒了，立刻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师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天看着跪在地上的叶红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说，“二弟，带红玉去思过房，重责五板子。”叶红玉一声不说的起来，跟着冷铁走了出去。
沙笑从怀中取出一些药粉倒在叶天手上的手掌上，也是叹了一口气。偏厅中一片寂静。一会儿叶红玉跟着冷叔走了进来，跪到叶天的跟前，拉过叶天的手，看到叶天掌上被药粉盖过的一道伤痕，慢慢放下叶天的手，抬头看看叶天，轻声说，“师父，对不起。”叶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皱着眉头。
叶红玉看到师父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以为师父定是气急了自己，咬一咬嘴唇，站起来，到刚才落下的匕首旁边重新跪下，又抬眼看了一下师父，快速的拾起匕首，也向自己手心深深的划过去。
离得最近的冷铁赶紧上前一步夺下匕首，见叶红玉手掌心中已经是鲜血直流了。
“红玉，”叶天本有几分怜惜这个任性的徒弟，但现在见她如此偏激行事，不禁大怒，喝了一声，也快步上前，提起跪在地上的叶红玉，就往书房中掠去，到了书房，将叶红玉往地上一推，正要关门，被后面跑来的沙笑一手拦住。
沙笑说道，“好了，今天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红玉，现在交给我这个师娘吧。”叶天看到被推倒在地上的叶红玉，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向沙笑点了点头。沙笑扶起地上的叶红玉，走出书房。
沙笑带叶红玉到了红玉的卧室，先往她手掌上了一些药，又吩咐莲书溶一颗解酒药，莲春莲夏抬一盆温水让红玉沐浴。沙笑喂叶红玉喝了一些解酒药，便让叶红玉站到浴盆中。沙笑一边慢慢帮叶红玉擦洗，一边轻轻的说，“女孩子家，皮肤很重要。行走江湖受伤了是不得以，哪有这样向自己身上割的。你自己不心痛，看到的人都为你心痛。”叶红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流眼泪。沙笑继续说，“你师父对你一向很严厉，也没有见你像今天这样子的。你今天晚归，酗酒，胡闹。师父不过是教训了你几板子，你非要这样让你师父难堪吗？你挨打，受伤，你师父师娘看在眼中也都很心痛。”
“我没有生师父的气。”叶红玉缓缓的说，语毕，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来。
沙笑接着说，“朗儿已经告诉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你又何苦在意？叶府上上下下的人怎么对你，你应该感觉得到。而且不要说你，就是以后莲书有了喜欢的人要出嫁了，我也会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不会让她吃一点亏的。叶府永远都是你们的娘家。”沙笑见叶红玉洗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抱出来，帮她擦干，又抱她趴到床上，一边用一些伤药涂在她被板子打伤的地方，一边说，“以后长大了，如果你与朗儿想成亲，叶府一定不会亏待你，一定会明媒睁娶的。”“不是的，师娘，我一直当师兄是哥哥，师兄也一直当我是妹妹。我不会想嫁给师兄，师兄也不会要娶我的。”
沙笑轻轻抬起叶红玉受伤的手，一边重新帮她涂药包扎，一边说，“我还没有说完。如果以后你与朗儿不在一起，你看上了哪家公子，师娘也一定会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给你的。” “师娘，”叶红玉听到沙笑的这句话，很不好意思的叫了师娘一句。沙笑看到一脸绯红的叶红玉，笑着说，“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你师父一向把你当女儿来教导，既然当你是女儿，自然是免不了要准备嫁妆的。”叶红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却有些羞得不敢看师娘。
“莲书，你从厨房中取一些菜和饭放到朗儿房间中，过一会儿我们过去那里吃。”沙笑一边帮叶红玉穿衣服一边说，“不要生你师兄的气。你们两个从小一起吃住，打打闹闹就算了，谁也不许记仇。”叶红玉点点头。
沙笑拉着穿戴好的叶红玉到了叶朗的房间。叶朗见才梳洗完毕的师妹双颊绯红，肌肤嫩白，满脸挂着淡淡的笑意，觉得师妹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立刻走上前拉过师妹坐到桌旁。因为沙笑叶朗已经吃过，所以两个人都笑盈盈的看着叶红玉慢慢的吃。叶朗更是不断的帮师妹夹菜。而叶红玉则是埋头吃饭，时而抬头看看师娘，看看师兄，宛然一笑。而每当叶朗看到师妹的笑容，也立刻回师妹一个傻傻的笑容。沙笑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眉来眼去的小孩子。
等叶红玉吃完了，沙笑对叶红玉说，“红玉，你也不要生你师父的气。”红玉点点头。沙笑继续说，“你去书房一趟，跟你师父说，红玉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朗儿，你陪师妹一起去。”
叶天正在书房，想着叶红玉这样的性子真的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就见叶朗和叶红玉手牵着手的走过来。叶红玉走进书房就规规矩矩的向师父跪下，柔声说，“红玉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叶天看到眼前这个梳洗干净的徒弟，简直不能与前面那个醉酒用刀割手的徒弟联系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把戒尺取过来。”叶红玉将戒尺取来，习惯的将左手放到师父的手心中。
叶天看到叶红玉包裹的左手说，“换一只手。”叶红玉将右手放到师父手心上，闭上眼睛，只听到“啪”的一声，手上却一点痛都没有。叶红玉睁开眼睛，看到师兄的手挡在自己的手上面，上面已经红了一块。
“师兄？”“爹爹，不要再罚师妹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要罚就罚我。”叶天没有言语，只是加了一些力将戒尺又打了下去。这一次是很重的一声“啪”，只见叶朗的手立刻肿了起来。叶天抬起戒尺要打第三下的时候，戒尺却被站起来的叶红玉抓住了。“师父，不要打师兄了。”
叶天看到嘟着嘴两眼亮晶晶的红玉，淡淡笑了一下，将戒尺放下。将两个小孩一边一个的拉在怀中，说，“朗儿，你做师兄的，要好好爱护师妹。你师妹不开心了，要好好的安慰师妹。这才像一个做兄长的。朗儿，向你师妹道歉。”“师妹，对不起。”
“红玉，今天固然别人的话语上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用武功对付一个你们从小的玩伴，这样对吗？不要怪师兄制止你。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你师兄一定帮你买。你做错了事情，不敢告诉我，都是你师兄为你受责罚。而且无论你做什么，你师兄不管合不合理，都帮着你。别人不知道你师兄怎么对你，你怎么会误会？回到府上还来耍酒疯。”“爹爹不要说师妹了，师妹已经知道错了。”“红玉，向你师兄道歉。”“师兄，对不起。”叶红玉一边说，一边顽皮的向叶朗用手做了一个揖，抬头看到叶天在笑，自己也笑了。
“朗儿，你先回房，我有一些事情问你师妹。”“爹爹……”“我保证不会再罚你师妹。”“噢，那我就回房了。”叶朗一边跑着离开书房，一边还不忘回头给叶红玉做一个鬼脸。
叶天在叶朗走了之后，一直含笑的盯着叶红玉。叶红玉被师父盯着有些心中不安，撒娇的叫道，“师父。”“长大了，你不想嫁给朗儿吗？”“从未想过，师兄就是师兄。”
“这一点师父不会强迫你的，你也不必反应这么大。”叶天停了一会儿，问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第一要有钱，因为有钱是生活的保障；第二要长得漂亮，每天看着的人，如果不漂亮就太亏了；第三要对我好，觉得我是天下最合适他，最懂他的人。”
叶天听到这里不禁大笑起来，说，“我看啊，你干脆嫁给自己算了，我们家可以节省一笔嫁妆了。”叶红玉也笑了，笑完说，“其实只要一点，就是我要很喜欢他，那种一会儿不见就会思恋得心痛的喜欢，我才会考虑嫁人。其它都不重要，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不要与官府皇家打交道，那个太危险，没事还好，有事的话，就得掉脑袋，太不安全了。”“这话你也就在这里说说，出去不要乱讲。”“我知道。”
叶天见叶红玉已经不再畏畏缩缩的，敛住笑意，问，“红玉，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是为了故意气师父吗？”叶红玉本来还沉浸在跟师父的说笑中，听到这句问话，一股凉气从身后传上来，想了想说，“红玉看到师父的伤口，觉得自己伤害了师父，后悔莫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补偿师父，真的很希望伤口在自己身上，没有考虑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半点故意气师父的意思。”
“我刚才想了想，也觉得你不会是因为故意与师父负气做出这等自残的事情来。因为以前比这个罚得重的，也没有见你今天这样的举动。不过你要记住毛发肌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叶府养育你这么久。你也不可以再轻易伤害自己。以后你再这样做，就是对不起师父，师娘，师兄，还有叶府所有关心你的人。红玉，你可记住？”“红玉知道了。”“那早点回房休息吧，再不回去，估计你师兄会找过来了。”“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