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一章What can you see on the（1 / 1）
白天来临的时候许娴仿佛忘记了夜晚的忧伤。现在她白天努力的工作，很早就去公司，一直做到最后一个人走了才回家。她一个人走过公司长长的走廊，日光灯在她的头顶固执的亮着，在她的身前身后投下一个个淡淡的影子。
她跟沈白说：‘舜青还没有女朋友吧？不如把安然介绍给他好不好？’沈白想想：‘好。’于是许娴就趁沈白过来的时候把舜青和安然一起请来吃饭。舜青带了一个蛋糕，安然照例煲了汤来。许娴挽了袖子在厨房炒菜，炒到一半拈起盐来叫：‘沈白，快没盐了。’
沈白正在打游戏，听了就有些不高兴，悻悻的站起来朝舜青道：‘女人真是麻烦。’
安然捧了一捧菜过来，正巧听见，不由眉毛一拧。这天天气还冷，她却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半袖白衬衣，领口是镂空的花纹，带了波斯风味。套在她的身上宽宽大大的，漏出来的两条手腕上左边带了一串亮闪闪明晃晃的镯子，挥手之间叮当作响。她眼光微微的斜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昂然道：‘小娴，我去买去，沈白你接着玩儿吧。’
许娴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小然不认路，舜青你开车送她去吧。’舜青答应一声，穿了外套，也回头叫安然：‘外头冷，加件衣服吧。’安然微微一笑，随手披了一件羊毛的黑色镶银边的披肩，一甩头说：‘走吧。’
外头的空气冷冷的带了湿润，舜青默不作声的给安然开了车门。安然象一个真正的淑女一样先坐进车去，然后把小腿收进去。舜青替她关门的当看见女孩子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象一只惊恐的小兽。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滑行，安然随手翻了翻舜青的碟片笑：‘你还有魔戒的音碟。’舜青边开车边瞥了一眼：‘噢，魔戒的音乐很美，听一遍仿佛又看见那些景色一样。’安然微微一笑：‘听一听可好?’ 舜青点头。
碟滑进去，一片切嘈的弦乐响起来，正是魔戒的序曲。舜青却忽然伸手按了一个键，直接退回最后一首歌，解释道：‘这首是主题曲。’
安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低醇幽美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来，带着点凄凉，又带着点忧郁。舜青熟练的把车子转上高速，然后静静的听。出乎他的意料，身边的女孩子也轻轻的吟唱起来：
Sleep now （睡吧）
Dream of the ones who came before （梦里见到先人）
They are calling from across a distant shore (他们在遥远的海岸呼唤）
安然的声音在唱歌的时候有些磁性的沙哑，仿佛犹豫不决的样子。舜青悄悄地斜眼过去，看见她的头侧着，仿佛在若有所思。女孩子的嘴唇是几乎脆弱的薄，微微露出一片碎玉一样的牙来。他觉得惊心动魄，不敢再看，只觉得一阵茉莉的香薰然而来，萦绕在四周。
他的心里静静的随着音乐低吟，心里却想着远处。
Why do you weep? （你为什么哭泣）
What are these tears upon your face?（你脸上的泪水为何而来？）
隐隐的能觉得轮胎在路面上的轻轻的摩擦，就好像有什么轻轻的蹭着心口。似乎伤心，又似乎欢喜，只是一片酸酸的，又尖锐的疼。
安然却仿佛不知，她轻巧的用左手掠了掠头发。卷曲的头发在冰凉的手指上轻盈的跳跃一下，又自顾自的泻下去。她回头看着舜青的侧面，这也是一个清俊的男人了吧？她黯淡的叹了口气。
What can you see on the horizon? （你在地平线上看见了什么？）
她唱了这句愣愣的停了下来，过了一刻才淡淡道：‘舜青，what can you see on the horizon? 你到底在等什么？’
这话从一个几乎陌生的女孩子嘴里问出来几乎是粗鲁的，可是舜青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和安然原本就通过了各种的联系早已不是陌生，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碟片里的音乐继续流淌。
Across the sea，pale moon rises （海上升明月）
The ships have come to carry you home (那船来带你回家）
所以他索性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安然：‘到了。’那一瞬他的眼睛仿佛明亮，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疼痛。
Hope fades into the world of night (希望消逝于黑夜）
Through shadows falling out of memory and time (穿过了阴影，消逝于时间和记忆之外）
买了盐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后来把车停好的时候舜青照例过来给安然开门。女孩子却突然伸手搭住了舜青的手腕，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去。这时候舜青才看见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带了脆弱的勇气。她飞快地说：‘Don't say we have come now to the end.'
说完不等舜青答话竟然转身而去，黑色的披肩在空气里划出了一片优美的弧线，而那银边仿佛有生命一样，照亮了舜青的眼。
舜青知道她要说的话，也是这一首歌里的：You and I will meet again. （我们还会相见）
舜青慢慢走进去,看见安然把盐掏给许娴。沈白不知为什么正在厨房转悠，身上围了一个围裙，笨拙的可笑。许娴接过盐轻巧的一转身，一绺头发垂下来，沈白上前给她把头发撩上去。虽然笨手笨脚，却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安然撇嘴笑：‘老夫老妻了，还拿出这个样子来。’
许娴脸一红，啐了安然一口。舜青干咳一声，也躲到外头抽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