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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含冤奔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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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通过写奔逃,将主人公命运紧紧串连,还着重描写了皇甫敬与卫焕的英雄气概,隐隐显出丽君的出走之心。(1)惜才劝降

却说皇甫敬不信妖术一事,又被圣旨逼急,乃兵行险着、孤注一掷,将十万大军全部派上,分三路东西二向,想要进攻倭国。不料正中敌军下怀,是以将虏兵亡,全军覆没。

在倭国狱中,被擒的有二将,便是皇甫敬与卫焕,而东另一路将军殷耀先却失踪大海,生死不明。

也不知过了几日,在牢中的敬、卫二人方才苏醒。皇甫敬感到周身疼痛,醒来见自己满身绷带,伤处似有药力。再看周围,竟是在一牢房之中,四壁阴冷,前方却微有灯影,并不黑暗。皇甫敬突然惊觉,自己是落入了敌国的监狱,便大声骂道:“这是何处?汝等倭寇囚我作甚!去,叫你们将军来见我!滚!”喊声震天,皇甫敬感到一阵头疼欲裂。乃见有看守进来望了一眼自己,又纷逃去,皇甫敬心情更加焦躁:“尔等将军呢?是个妖魔吗,不敢见我!倭人小国,逞是何威!给我滚出来!”皇甫敬越是喊,头上越是痛楚难忍,于是向天大哮,便往墙壁猛然一撞,继而坠倒,再摸头上,触及到一圈厚厚的绷带,绷带外热血迸流。

“元帅,可是皇甫敬元帅!”皇甫敬这时听到有人喊自己,声音再熟悉不过,便是从牢房另一头传来。

“卫总兵!你也被擒?可见着其他人,殷耀先可在?”皇甫敬急问道。

“只……莫将一人。元帅可记得如何被擒住?又是何时被囚入这监牢之中?”

皇甫敬愕然无语,竟似什么也想不起来,突然眼里一暗,看到一片厮杀景象,乃觉才出云里,便入雾间:皇甫敬只记得与殷耀先从渔船港口登岸,渔人见此乃纷纷慌走,东面人马顺利入岛,行至一高坡分兵为两路。岂料独行军未及百步,天象灰白,雾从天降,且渐势渐浓,不辨前路,俄而,暴雨滂沱,狂风大作,寸步难行,雨落成冰,铺天盖地,天宇中兼有吒吒声,灌脑入心,颠倒坤仑,于是大迷大痴,手足无措,劈杀砍打,昏然天地,周围血光横飞,已难分敌我。

“莫非,莫非……啊!”皇甫敬一阵晕蹶,俄而簌簌下泪。皇甫敬待守边城,不得进攻,岂会不急?没想到,休足整月,蓄势齐发,平番大元帅第一次能够见识到倭国妖术,竟会是如此代价!

“元帅,我们乃是被自己人杀伤,敌人根本无须擒拿啊!”卫焕声声切齿,皇甫敬痛彻心脾:“十万大军哪,竟是自毁而亡!”想到边城被夺,全军覆没,自己耻为敌虏,家人性命难保,万念钻心,二人绝望失声。

过了一会儿,皇甫敬听见牢那头隐有步履声、起锁声,有人连续说话声,像是在卫焕牢中。少时,碗碎灯熄,叹然有声。

皇甫敬听人声渐灭,乃对卫焕喊问道:“卫将军!方才是何人?”

“呃,并无什么人,是莫将……自己在伤悔大意,怎陷牢中?”卫焕痛楚道。

皇甫敬却觉有人,顿生狐疑——莫非他欲投敌?乃追前事,深忆败因:出发前日,卫焕与贾鲁奇袭敌军,贾鲁身受重伤,卫焕却大胜而归,似乎蹊跷,当时确实已算准两军同时到达,袭敌也因同步,归返因何不一?难不成当时他已投敌,并未足战?况这两次佯攻,也是卫焕的主意。岂怪圣旨也泄,兵情也露,我军上岛即中伏,必有间细!方才明明有人,他却说没有,再听他现在气定神闲,声如洪钟,毫无患伤受迫之象,更似有隐情,皇甫敬越觉越像,却苦无证据,便不与他言,暗暗再思,突然觉得大军覆没是自己不信妖术这一说,思虑不缜所致,如今是一个也不能相信:卫焕大胜固然有疑,而东面受夹攻,全军皆没,独贾鲁一人逃生,贾鲁嫌疑也不小;今三路大军,十万折损,却只擒二将,殷耀先今在何处,也不得不疑;妖术,对了,还有一人……皇甫敬自思孤入狼窝,事事须得谨慎。

乃度七日,竟无人问津,也不受刑,也不审问,只是供菜供饭,浑浑每日。皇甫敬心内思忖,必要劝降。

到了第八天,终见人来,提出二人,缚往大殿。皇甫敬乃睹卫焕身上虽有绷带,却是轻伤。见他神思疲劳,眼中却聚精,且思这几日又未受审,何来困苦?必是他小心做作,博已同情,骗已信任。

上了倭国大殿,见金碧辉煌,似有唐风,一人居高独坐,威严不凡,乃知应是国主。两旁臣子矮道相迎,共朝国主,只一人站在最高,离国主近旁,见他头顶朝冠,却不穿朝服,衣衫蒲大,福耳下陲,神以槛外,蚕眉倒立,相貌甚为奇异,不知是何人。国主先开言,讲的乃是番邦语言,皇甫敬并不懂其意。言完以后,乃有人清晰译出,讲话的正是那高站奇人,奇人道:“尔下听好,吾乃倭国国师邬必凯,刚才与尔言者乃我国国主陛下。我们国主很赏识两位,尤其是元帅大人,听闻很是骁勇善战。若不是有你等猛将,相信我军早破你国城防,定不会强攻四个多月已然攻克不下了。只不过你们甘心听命于蒙古人,真是太可惜了。既然都是异族,何不投效我们倭国。到时候,包管你们高官厚禄,真正有权有威!若能挥军破池,得元朝一二土地,定然封你们为王,永享富贵。”

皇甫敬冷冷一笑,他虽不满蒙古人侵占中原,但毕竟都是华夏子孙、黄河之源,比之这倭邦小国,自然是要同仇敌忾的,便坚定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今日被绑到此,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至于要我叛国以求活命,呸!你们是妄想!”

“冥顽不灵!可知你们今日败俘,丧灭十万大军,更是输于我巫幻奇术,你们的元朝家眷……,蒙古人天性残忍,你们的全家上下必定连诛!还不投于我们,以报家仇。难道真要等你们得知满门抄斩,方才低头吗?”国师哼出鼻气,赫然道。

皇甫敬如今才知自己先前忽视、而后败北的妖术正是面前这个国师所为,登时悔然、恨绝难当,却知全家性命难保,自己也是半入鬼门关,更加痛心疾首。故面色凄苦,不知言何。

便在此时,旁边久未说话的卫焕突然发语,且是转向皇甫敬道:“大元帅!你便知妖术之害了吧。国师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我们战败,家中亲眷性命已难存,我们还有何顾忌?何不……”“你这卖国贼!”皇甫敬不待他说完,就已肯定他投敌卖国的证据,便欲发怒,却见卫焕眼中凄然,拦下自己的话,忽而谄媚向左面站他最近的一位大臣,道:“哎!我说的是实话……早知,便遂了连牙将军的愿,也不必惨败至此,还弄得敌我两面都不是人。”

皇甫敬转见那个叫连牙的将军,却觉得似乎照过面,突然想起自己带兵抵守的七次保卫战中确有一次与他兵戎相见。

连牙却是一愣,恍然有所明了,乃近前,以断断续续的汉语道:“你若早有自知之明,何以落到这般下场?便降了吧!”继而又正前,用番语向国师说了似乎有两句不知什么话。国师面上豁然开朗,乃向敬、卫二人道:“如此降了便好,我就告之你们,十万大军确然全军覆没,那个东路的另一位将军身中数刀,漂流大海,生死不知,我军不费一兵一卒已叫你们十万精兵填了海!哈,这还要多亏你们的十一王爷。如今只你们两人,还不快归顺我国!”

皇甫敬忽听到十一王爷之名,大惑不解,正欲问之,却被卫焕抢道:“是十一王爷——脱欢?”

“不错,你们此战并不全是输在战术,而是输在先机已失。且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预料掌控之中,这仗还能胜吗?”国师得意道。

“我们是被出卖的?!”皇甫敬惊异不已,头上晕眩,便向右微倒,此时与卫焕相依,皇甫敬一肩扛开他,大骂:“国贼,滚开!”

只听国师又道:“可想蒙古人多么翻脸无情,把你们汉人都当作使唤的狗了,要卖便卖,要杀便杀!怎比我们倭国宽德仁厚,有功必赏,有过亦宽。”说着望向连牙。

“呸!狗贼。吾华夏民族泱泱可及天地,正气乃冲云汉,岂会这点骨气没有,屈膝尔等倭邦……”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卫焕。皇甫敬深为错愕,见卫焕恳切地看着自己,字字凛然,接着道:“即使九族齐灭,也绝不做民族罪人!生不能为良将,死亦要做忠魂。若是叛国,天诛地灭,死无全尸!”言讫,痛泪含目,戛然悲愤。皇甫敬恍然大悟,乃知卫焕方才是假意投降,为的是套出战败全情,了解中伏真相。皇甫敬痛定思痛,向卫焕点头示意,二人乃齐向上昂首,决绝道:“绝不乞降!”

国师等亦大惊,交头接耳了好一阵,突然,国师似乎一下变得正义凛然起来,又道:“你们投降也不是民族罪人,只是不再效忠蒙古人而已。蒙古人欺压异族,残暴不仁,将汉人视作贱民,踏在脚下,百般□□,你们身为汉人难道就不愤怒?蒙古人已得中原,还野心勃勃,誓灭天下,并吞四野,又向周边扩张,凌虐小国无数,打得都不是正义之战,你们又何必任凭蒙古人驱使?其实我们才是同仇敌忾!只要你们肯投我大和民族,我们便让你俩领兵,襄助你们恢复大宋河山,如何?”

皇甫敬一向弱以退避,卫焕一心蛰伏守边,但听到此言亦有些心动。然立时便回复心神。

“那你们侵犯我华夏大地,肆虐我华夏子民,打得就是正义之战,行的就是仁心仁德吗?”卫焕一语刺破道。

皇甫敬快意道:“说得好!助我恢复河山?自然要我们投桃报李,予你们几座城池了。你等倭寇贪得无厌,休要骗我们相信!如今大宋已亡,只盼百姓能安居乐业,就是万民之福了。”

及此,国师已然恼羞成怒:“两位将军就是不肯了?那你们就在牢里等着蒙古皇帝灭你们九族吧!我国主惜才,定为你们家眷报仇!”

二将再下狱中,竟被关在一处,着实令人不解。不久,卫焕被提走,即时,皇甫敬但听一声惨叫。再返回时,卫焕乃被人抬入。皇甫敬上前一看,卫焕一肢已废,右腿骨头尽断。来人却用汉语道:“这是给假心投降的伪君子一点教训!”

皇甫敬惨然抱起卫焕,问他伤势如何。卫焕嘴角一抽,像是在笑,却不答反问道:“元帅可知卫焕忠心可昭天地,绝不会反……咳……”

皇甫敬道:“将军铁骨铮铮,一派正气,我绝不敢疑。你快别说话,休息一下吧。”

卫焕又道:“元帅信我便好。莫将此刻还需向元帅说明一切……假意投降确有明了真相之意,莫将心道为何我军才上海岸就已中伏,必是有内奸将我军情出卖,若查不出此人,莫将死难瞑目!”

“你思奸细是何人?”

“我原猜是贾鲁,还须包括殷耀先……”

“你和他不是焦孟相称吗?”

“殷耀先在我们被擒后却失踪,我是觉元帅定会疑他……我与他相交多年,深知他的为人,不会相信他是内奸,或者说不愿相信,我是更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我趁连牙来牢中看我,让元帅以为我是奸细,在殿上发威,好减少他们对我投敌的怀疑,方便套出一切。还有一点私心,因为我守边多年,与连牙交战不下几十场,觉他是个正人君子,有一次还救我一命……而他们国主因此对他存疑,故叫他来劝降我。我谄媚于他,是为实则虚之,反解他被疑之危。”

“原来如此!如今奸细已然得知,他就是……”

“副将许衡!”二人齐道。

卫焕疑问:“我知他是奸细乃因他是十一王爷保荐给我,本来他做事干脆,得我信任,但那日出师我让他先行探岛,我随后上岸却未见他,现在方觉此事不寻常……元帅又是如何得知?”

皇甫敬叹了口气,道:“言之有愧,你几番向我言明妖术之厉害,我均不予理睬,正是一开始就听信了此小人之言,加之我一战未打,不能身临其境,故坚决抵制妖术一说,还以为是岛上气候所至。后来在你首次出发不见他踪影,我便存疑。虽原不知他是十一王部下,更疑死忠九王的贾鲁,但在殿上听闻通敌之人是十一王爷,乃知奸细并非贾鲁。哎,我真是该死!”

卫焕喘息声道:“战败也因圣旨啊!”皇甫敬漠然望向他。“真正不该的是见那道圣旨未及深思,就急于出战,以家人性命为先,置国家安危于后!如今战了,又能保得住他们性命吗?”

二将神情倦忧,同向苍天祈愿。

(2)诬害忠良

世间多有不平事,自古锦上添花者显有,落井下石者易见。

果然,敬、卫二人失手被擒那天,便有快马传书向大都。信分两封,一封进了十一王爷府,一封入了副守府。原来那许衡不但为十一王的爪牙,还与刘捷交好,刘捷早已托了他此事。一边是除了汉将,一边是全了勾当。

刘捷第二天便去了阔阔出的王府,道那皇甫敬如何如何窝囊败了阵,又编出他已投靠倭邦,通敌叛国,才会败得这么容易,刘捷为的只是明哲保身罢了。阔阔出一听大怒,随即上朝,而另一头,持了信的脱欢则喜而往,但他俩的目的却只一件,就是参皇甫敬一本,要汉人再无抬头之脸。

果不出所料,忽必烈知后龙颜大怒,陷些咳倒。在场的汉臣个个面目无光,恨不能找个地洞来钻。一场朝问未及开始,不得不因忽必烈的病重而延退。蒙汉两边乃在朝房等待,只见蒙臣颐指气使,伯颜道:“实指望皇甫敬先行探头,却不想竟探到敌方去了,还缺帅损将,另使十万大军覆没。汉人真是靠不住!”“我早说了要用就用蒙古的将军。”段贞斜目一瞥,目光足以杀人。

汉臣也有不解,却连窃窃私语也不敢,只各自思忖着。范文虎又气又急,蹩红了脸;刘国杰悔恨有伤,不能亲自出马;梁荣却在浅思,皇甫敬通敌卖国一事有蹊跷,疑心有人弄权。但谁也无可奈何,想他皇甫一门怕是难逃一死。

却说铁穆耳回京也有四个月了,每日尽心照顾父亲真金,朝也不上,人也不见。真金之症本已有起色,渐能出屋走动,不料今日突然昏迷不醒,病入膏荒,非但面上没有血色,汤药也已灌不进去。

今日忽必烈被倭国战报一气,心口冰凉,却不回宫休养,硬是要来看看真金,便由人扶着,颤颤微微而来。铁穆耳见祖父到来,忙单跪捶胸,行了一礼。忽必烈乃到床前,唤一句我子,不见人应,再呼一句我儿,仍未有人声,便知真金大行不远。铁穆耳见到父奄奄一息,祖父面色惨白,站立不稳,深深再跪,道一声不肖孙儿,乐不思返,送方太迟。

良久,忽必烈思起皇甫敬叛国一事,便欲问铁穆耳,谁知此时真金猛然咳血,立时御医全部赶来,然真金已气绝身亡。刘御医上前,但掐人中,却不醒,乃跪倒谢罪。忽必烈大怒,欲杀群医。铁穆耳悲凄难当,却作强忍,道:“大汗,不可!杀了群医,难保皇室安康,还望大汗三思!况此事未及查清,父汗尸骨未寒,不宜现在杀人。”忽必烈心痛阵阵,却绝然命人杀了今日送药御医。太医吓得眼冒金星,未及问斩,已昏死过去。铁穆耳此时热泪如洪,再无劝阻之力,只道大汗保重。

朝臣闻此,皆下跪举哀。一众蒙古亲贵换了丧服,齐到了灵堂,然哀情俨少,喜色更胜。太子的几个兄弟,阔阔出、忽哥赤、脱欢皆是面上悲伤,而眼中无泪。只有段贞与真金从小相亲,虽不同母却同心,此时有真情泪深含眼眶。

灵堂钟声响起,先是忽必烈一身惨白,来为子送终。铁穆耳在后,扶着一位雍容矍铄的老妇人,她泪痕如压,此刻却是一滴泪也不让它流下。她身另侧扶她的,是一位眸深盈珏的蒙古姑娘,也在默默流着泪。老妇人便是当朝国母察比,年青姑娘乃是窝阔台汗国的荣郡主阔真,也是铁穆耳的未婚妻子。

丧事过后,拖延了多日的皇甫敬叛国一案终于再议。

忽必烈冷冷道:“皇甫敬、卫焕、殷耀先等通敌叛国,罪不容诛,应满门抄斩……”

“大汗,请听我一言。”范文虎正欲上前,梁荣却抢先一步,道:“此事只是听人奏报,还未经查实,不宜就此判决。皇甫敬为人忠肝义胆,怕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五王和十一王爷同时得到消息,还能有假吗?你这是说我们蒙臣冤枉你们汉人了!”脱欢的准女婿蛮子台道。

“下官并非此意。而是如今据报只知皇甫敬、卫焕被擒,殷耀先失踪,贾鲁重伤在治,战败四将皆不在京,至于皇甫敬、卫焕是否当真叛国,并无确实证据。况山高路阻,信息不通,情况难免失实。还请皇上将一干人等押至大都再作定夺。”

忽必烈降下怒气,转向铁穆耳,问道:“铁穆耳,你回京多日,虽未上朝,也应听闻此事,你对此可有异议?”

众蒙古亲贵,见忽必烈问讯几个月未上朝的铁穆耳,心中愤愤不平,只道莫非真有意立他为储?眼里大为不屑,故斜睨看去。只见铁穆耳眼中似在思量,得问间便缓缓上前,道:“是,大汉。孙儿虽不得知此事全情,但发现其中一二不妥,愿请提出。”

此言一出,汉、蒙全朝无人不眼中一亮。但听下去,铁穆耳理据分明,道:“闻得皇甫敬乃前朝大将,现已久居云南,不问世情。此次点将出征,乃朝中决议,众人所见,皇甫敬何以知情?既不知情,又怎与倭国相通?此乃顺理。再者,皇甫敬全家数十口,还有一独子,安定于滇,若是通敌叛国,乃是株连九族之罪。皇甫敬当真如此薄情,享一人之乐,而赔全族之命吗?此亦是常情。单由此两点观之,皇甫敬便不应通敌。”

铁穆耳滔滔不绝一篇下来,蒙古亲贵目瞪口呆,觉他心虑之快,分析之透,才思之捷,是一巨大威胁。忽必烈面上缓色,满意笑笑。汉臣更是心中快慰,埋洞之头稍稍崛起。

梁荣见此静观之,范文虎上前连道:“皇孙所言甚是。望皇上明鉴,不可错杀忠臣哪!”

“不错,皇甫敬忠于大元,天日可见。当年他斡难河神勇可嘉,忠诚之心更可嘉……”刘国杰亦趁势道出一大篇。

“又诌上了,汉儒说话就是累。难怪现在上朝时间越来越长。”段贞在旁悄声嘀咕,挺不耐烦。

“然,大汗,皇甫敬即使不通敌,也是屈敌卖国,且没我十万大军,损兵折将无数,同样该诛!”此时阔阔出按捺不住,终于奏言。

却见张文谦随即上前,道:“皇甫敬有否叛国尚未可知,就此对倭之战来讲,战败并非一人、一因,一人终不能毁一场战争。这气候人文、倭国奇兵、汉蒙之鉴,或是战术战略皆应有之,是以不能将皇甫敬、卫焕等以作死论。”

“谁言此道?皇甫敬、卫焕、殷耀先三人冒然出十万大军,以至全没,撇开战事,即有叛国之嫌,便以谋反论,不杀叛贼满门何以振威,何以服众?至于那贾鲁出师不利,应连降十级,作小兵去。这事有甚拖拉难断!”脱欢施以威言驳斥道。

此时汉臣再无敢上奏者。忽必烈也已听不进去,便厉言道:“朕已有定论。皇甫敬、卫焕、殷耀先三人损我大元十万兵马,罪犯滔天,亲族全数押京,待查明实情,乃判定有否叛国,再作处置。贾鲁待伤愈后调至皇陵监工事宜。”宣完便退了朝去,众臣见他神色不好,也不敢再去打扰。

(3)家眷逃散

话回云贵。那日卫焕所托送信之人,是一探亲友人,因避战乱,很快出了边城,不日到了卫总兵府上,将信亲手交与了卫焕之女卫勇娥。勇娥小姐自承父训,好习武,一身武艺不输男儿,一腔赤怀焰烈心高,知此景况,乃忍哀痛,当即遣散家财,带领贵州几名余将投逃他处去了,卫总兵府一日之内人去楼空。

随后,皇甫敬的亲笔信也到达昆明,尹氏闻之,悲泪满怀,少华心痛似绞,刹时没了主意,跪地拜天,呼爹何在。皇甫家上下凄凄惨惨,哀嚎不绝。哭了一日,家仆吕忠提醒少华须速逃,少华想起父亲曾叫他不要坐以待毙,日后为己伸志明冤,若难为之,亦要保住性命,留得皇甫家独脉香烟。少华乃劝母亲散了家仆婢女,寻往他处去。尹氏泪如洪雨,咽哀声声,已无力再持家务,只向少华点点头,道:“儿去操持吧,你父已亡,为娘也要追随去了。你快带人逃吧!”少华哀以正色,跪在母亲身边,道:“娘亲悲父陷敌,少华何以不悲?娘亲求死以随,少华何以不求?但娘亲可曾想过爹爹决战前夕,因何不理诸事,而修此信?爹爹修书乃因挂碍妻小,想给我们母子留条生路啊!娘你又何忍辜负爹爹一番心意。若娘亲执意留此,少华必尽孝左右,一同殉父。”尹氏悲容愈烈,乃仆倒拥少华。于是,皇甫少华便携了两个丫环和吕忠,仅带少许盘缠,护母上路,去了尹氏妹婿家中暂避。

皇帝的人马分两路不日至昆明,钦差竟发现两处府内人事皆空。于是一方面怒书上京,一方面全力拿人,东听西凑地,居然抓获皇甫家的一个小童,道出了尹姨妈的住处。大批兵马便直奔而去,尹夫人伤心过度,已心神俱疲,不能再逃,便催少华先走,以图日后报仇。少华如何肯走,一步一跪,赖在门前,却被吕忠等人打将出门,少华只得从后门只身逃了去。钦差到此,不见少华,狠狠抓了几个下人来打,至于尹夫人,刑押大牢,准备上京。另多备人手,注意牢房周围,预擒皇甫少华。

而翌日,这位钦差竟去了孟府,一面为探少华去向,一面却是另有一事。这位钦差名为尹上卿,便是皇甫敬出征前得罪的那个云贵总兵,却原来也与刘捷相熟,早闻孟家与皇甫家结亲一事。非巧,这一日是与刘奎璧一同前往。

(4)刘贵逼亲

却说这一日,本来孟府很是平静。丽君与映雪、飞凤正在刺绣,三人说着就要比一比。乃燃香一炷,开始计时。香尽便停,只见三人各有所长,绣中见志:飞凤为庆妹妹新婚,绣的是一对鸳鸯,嬉戏水天,活灵活现;映雪巧手隐针,绣出一鸾,凤舞九天,贵气乍现;丽君敏思绝伦,欲作雷霆,但绣金龙,利爪昭张,青云直上。

旁人见了确作惊愕,飞凤言道:“小妹这般娇艳,再过几日就是人家妻子、儿媳,怎生绣出个这东西,不该不该!”

苏娘却道:“古怪,古怪!小姐从来不按常理做事,如今是要收心养性了!”

丽君不作答复,却更神气。偏生笑倒一人,正是魁郎:“噢!龙配凤,鸳配鸯,王八配绿豆,小姑配才郎。”

众人顿时诧异,丽君和映雪齐向荣兰望去,荣兰委屈道:“可不是我说的!”

丽君笑道:“可语气像你啊!准是你这鬼丫头教的!”

飞凤乃气道:“荣兰,你教坏魁郎,我要你好看!”

荣兰一脸无辜,映雪却道:“这你可赖不掉!是谁在这屋里说什么‘琴笛和应’是‘鸾凤和鸣’来着?这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话,不是你教的还有谁?”

荣兰急得要死,丽君却抢道:“说得好!替我出了口气,替你自己明了回志。”

“不是……是我,但……哎呀!”荣兰说着便要逃出门去,却听有人跑来绣楼,大叫不好。原来是钦差到访,来者不善。

孟士元听闻钦差大人到了门前,忙出来相迎,刘奎璧倒先一步熟门熟路地进了大厅就座,向孟士元道了声:“孟世伯,久日不见!”

士元觉出不妙,欲问详情,尹上卿却道:“本官钦负皇命而来,为的是捉拿反贼皇甫敬!”孟士元大惊,半晌无语。“自然,反贼的亲眷子女、媳妇女婿都是同罪!”

这纷纷扰扰一闹,孟家上下已传遍了。丫环跌跌撞撞来了绣楼,大喊道:“不好了!钦差来抓小姐了!”登时吓退了刚才的喜色,映雪花容惨淡,生怕应了小姐的‘战情先测’,飞凤、苏娘等慌作一团,一会儿请了韩夫人前来,更兼一场哭闹,无止无休。丽君却一语不发,静静坐在绣台前,只待父亲。

那边尹上卿拿出阔阔出亲信刘捷的金牌令箭,又奉上一份贺礼,祝刘孟联姻,还加盖了昆明知县孙某人的印件,可谓样样齐全,证明射柳姻缘有假,珠连“璧”合为佳,直逼孟家不嫁女儿就入监牢。

士元触目心惊,只得点头诺诺,无奈送客。然后与子儒同向绣楼,全家共商。

丽君见爹爹进门来,也不急相问,直盯着士元,见他满脸沮丧,非是悲伤,已知另有别情。

韩氏忍不住哭问如何,士元便将方才情境全盘说出,包括皇甫家叛国遭擒、刘门恃强逼婚。言此,韩氏和章氏倒像松了口气,望了望丽君。韩氏道:“如此真能恕我们全家,饶丽君一命吗?”士元却不支声,子儒在一旁恨声道:“仗势欺人!岂不是要我妹子做个不节之妇!文定已过,婚约一年,还会是假的吗?”

“女儿不从!”丽君突然起身言道,“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且不论贞烈之名,只说爹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毁婚失约,在皇甫家蒙难之时背信弃义,做出此等荒唐事,将一女配二夫,攀京副守做亲家,弃叛国人为女婿!”

士元按下头,缓缓道:“为父也知此举不义。况皇甫将军忠厚仁义,又怎会通敌叛国?这陷害非轻啊!”

“既是陷害,我们理应相助,为皇甫家翻案洗冤才是。”子儒插道。

“就是陷害非轻,必有高权在后,不但平反无望,引火只怕可焚身矣。”士元言讫旦旦,子儒难解。

“老爷,你是说阔阔出王爷也知道此事,是他命丽君嫁刘家,不然就抄我们孟家,抓丽君上京吗?”韩夫人问道。

“王爷不一定知道此事,却是暗底下支持。可见刘捷势力之广,不单有五王爷、京中高官连名恭贺的贺贴,还有孙县令执事到底。只怕连秦府尹也早已无能为力。”

“对啊,秦方伯是皇甫敬挚友,连他都不出面,定是无计可施了!压得了云南府尹的,难怪……”子儒恍悟道。

“爹爹,请将贺贴予丽君一观。”丽君言道。

士元乃派人去取。

此时韩夫人心中已有决定,瞥眼向飞凤。飞凤近丽君,道:“妹子,当日射柳夺袍,乃至提笔试才,刘公子入了我们孟府几次,上上下下也都见了,他确实也是……你当知道,他亦是俊彦英才一名啊!”

“他确是文武双全,惜他纵是英才,也有辱于我!皇甫家已然通敌叛国,无可辨驳;刘副守是仁心搭救,情理可原;刘公子是有情有义,扶危救困;爹娘兄嫂是择木良禽,识时务者;只有我失节改嫁,是天人共厌!”丽君语气强硬,却也不出家人预料。

少时,贺贴至丽君手,丽君细看着贴上人名:尹上卿、朱子才、许衡……心中琢磨政局,也惧亲王阔阔出的势力。况孟家顶着前朝御医的头衔,更加不宜得罪当朝权臣。

韩夫人叫了丽君几声,见她也不应,心念劝她不得,含泪出了门;飞凤见小妹愣住,以为她伤心过度,失常了,不敢再言语,拉着子儒也走了;孟士元知女儿聪慧,心中想是正在盘算,不欲打搅,无语也回了。

荣兰和映雪看着丽君如此,悲从中来,在旁拭泪连连,荣兰忍不住,索性呜呜大哭起来,映雪拦了她,引到自己房中,一起哭去了。

丽君却想起当初定的三项计策,如今虑及叛国大罪,只得一死、一逃,别无他法。

(5)营劫囚车

不言悲嫁女儿心,且提凛凛巾帼将。

自弃宅离家,卫勇娥与一众旧部隐于小道,想觅一深山大寨立足,终于云贵交界处麒鳞山落户。但思及生计一事,唯有落草为蔻,做些劫富济贫的计议,另寻救父之策了。

于是大山称王,自封寨主,讳名韦勇达。从此男装行事,直至得救父亲。

连日来,卫小姐已放开官家气派,越发像个大王模样,见富就劫,见恶便惩,听得朝庭消息更是多了。今日却闻得,京命一封,尹上卿便押解尹夫人佯装上京,布告与天下。却说少华已匿藏多日,见此榜文,心急如焚,顾不得父训母嘱,便赶向囚车去了。

未及少华赶到,押送队伍已到了麒鳞山脚。韦勇达早知皇甫敬与父同受冤枉,于是迫不及待率部劫囚。尹上卿只防少华一人来投网,不想冒出这么多山贼来,一时慌了手脚,抵不住突袭,乃让尹夫人被劫了去。榜文再出,少华未追上囚车已大憾,又不知母亲被谁人劫走,更疑是尹上卿奸计,于是决定再回昆明查明事实。

话说尹夫人被劫,心中又慌又惊,不见有少华,却见一群强盗打扮的人围着自己,便是更加忐忑不安。乃回山寨后,松绑解枷,礼若上宾,尹夫人便更为不解。此时见一少年进来,见他威风凛凛,英姿焕发,再观得他柳眉粉面,一张小嘴乖俏得很,个头虽不高,但气宇非凡,一众山贼都须听他号令。尹氏对她又亲又怕,有些无所适从。

那少年坐定,语气和顺地对尹氏道:“皇甫夫人无须害怕,我们并非山贼,乃与皇甫将军有些渊源。”少华慢下声道:“家父乃是与皇甫将军同征倭国的卫焕将军……的亲信,小辈韦勇达见过夫人。”说着便揖下一礼。

尹氏这才放下悬心,闻知他们欲救出敬、卫二人,并为之洗冤,也愿暂住山寨。韦勇达竟然还派了两个丫环来伺候,着实令尹氏想不到。

尹夫人身虽安顿下来,心却难安,惟念及少华,怕他若心系母亲安危,自投罗网,便与之重逢无望了。想至与此,泪如雨下。不想韦勇达却在这时候敲门进来,感同身受道:“夫人不必伤心,我已派人去昆明沿至山下各处打探少华兄行踪,若有不测,众必救之,定不让他被押上京受死。夫人心情我亦明白……”

尹氏见他心细如发,猜中自己心念少华,顿时感动不已:“孩子,不须见外,叫我伯母,我便叫你作达儿,如何?”

“是,伯母,你放心,冤情昭天地,终有平反的一天!”

尹夫人心头安慰不少,更喜欢勇达,有意收他为义子。勇达对尹氏也有如对娘亲一般关怀备至。麒鳞山上,母子同心,齐力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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