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情愫渐生（1 / 1）
一路上，徐曼倩与段志宏有多远就离多远，段志宏看见她这个样子感到很奇怪，问：“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她有些心不在焉，嗫嚅着：“以防万一啊。”“过来。”段志宏说。徐曼倩怕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一次：“什么？”“过来。”他有些不耐烦了。
徐曼倩怯生生走过来，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讲。段志宏调侃道：“怎么现在那么怕我？当初怎么不怕我？”她低着头，说：“一时冲动打了你，对不起了。”“对不起就算了？”听到这句话，她心烦起来，问了：“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哟，我可没多少钱的。”“那就请我吃东西吧。”段志宏笑了，没想到她这么有趣。徐曼倩挺爽快，很快的答应了：“好吧。跟我来。”
段志宏随她走了很长时间，才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了一家面馆，这个馆子虽小，里面可是挤满了人。
他们走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张小桌子，段志宏问：“就是这个地方？”徐曼倩理所当然说：“就是这个地方。”待二人坐定，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人走过来：“姑娘，还是老样子么？”“当然是老样子，不过要加上一碗。”她指指身边的段志宏。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边说边走了。
“你经常在这边吃东西呀。”徐曼倩点点头，说，“这边的牛肉面不错，味道挺正的。我保证，你吃过一次就想吃第二次。不然，哪会有这么多人来吃这面呀。”“你挺会挑地方哦。”段志宏淡淡说到，“就是人多了些。”“东西好，人肯定会多啦。”徐曼倩白了他一眼。
正说话，一个小二就将两碗面条放在桌上，徐曼倩一口接一口吃的挺香，段志宏见她这样，也尝了一口，只觉得面条爽滑，非常有嚼劲，汤也很鲜，也怪不得有这么多人了。
徐曼倩正吃着，段志宏往西北角上一指，问道：“你看，那是什么？”徐曼倩往那一看，什么也没有，气道：“你耍我！”她用力拿起筷子，使劲扒了一大口面——好辣！她急急忙忙找水喝，他递过一个茶壶，她顺手就往嘴里倒。这下更不得了，她丢下碗筷，迅速往别的桌上找水，在仔细辨认过是水后，就着壶嘴往口中倒。
等到嘴里酸碱平衡之后，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气呼呼地瞪着他看，段志宏好像没事人一样，悠闲自得的吃着面条，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更是气得不得了，所以她抢过他的面条，怒道：“你还吃！怎么还吃的下去啊！”段志宏笑道：“为什么吃不下去啊？你自己吃不下去也用不着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呀！”
天底下怎么还有脸皮像他这样厚的人啊？徐曼倩气极反笑，甜甜说道：“你吃得下去是不是？那就好人做到底，替我把这碗面给吃了吧。”
笑容在他脸上僵住，她那碗面加了多少料他还不清楚——加了三大勺辣椒，一勺盐，四勺酱油，以及六勺醋，不是辣死也得干死，要他吃，还是免了吧。
徐曼倩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一定是他做得好事，她温柔地说：“你帮我吃下去嘛！反正人家也是吃不下去的了。”声音又甜又嗲，说得让人骨头酥了。段志宏看着她那种样子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灌到脚底，他很为难的说：“可是，我也吃不下去呀。”“但是，你刚刚吃得挺香的呀。再说了，我答应过你一定要请你吃面的。”徐曼倩努力显出很有诚意的样子，可给人感觉总是很虚伪。
段志宏在心里徒呼“奈何！”“我一定要吃么？”段志宏明知希望不大，还是问了一句。她很用力的点头，眼里冒出戏弄的光芒，好象在看一只被她捉弄的老鼠一样，而她，就是那只猫。
段志宏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碗加料的面嘛，反正也毒不死人。”念头一定，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呼哧呼哧”把剩下的面一次性吃完，而且速度很快。徐曼倩惊呆了，可也不能表现出对他很佩服的样子。她很想和梅若瑶一样那么有风度，可学不起来，只能清清嗓子，说：“吃好了吧，吃完了我要走了。”段志宏心中很气，也不能当场发作，毕竟那些东西是他放下去的，如今是自尝苦果。
等她把铜板放到桌上后，两人一齐离开了那个小面馆。
段志宏嘴里又苦又涩又酸又辣，真的是五味杂成，心中很是愤愤不平。大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就在他这时，一碗凉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刚想喝，却见徐曼倩说道：“那碗面的滋味如何？我想应该很不错的吧！”
段志宏苦笑道：“不错，不错，的确不错。”“那你认不认错？认错的话，我就给你喝。”徐曼倩得意的说道。要他认错？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是一碗凉茶的事情嘛，自己掏钱买了便是，一摸腰际，空空如也！他大惊失色，四处张望，想知道哪个偷了他的钱包，徐曼倩又道：“找你钱包是吧，在我这里。”说完，把他的腰包掏了出来，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气结，扭头便走，徐曼倩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一路小跑跟了过来，讨好似地说：“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嘛，别生这么大的气行不行？算我错好不好？”
段志宏也不是小心眼的人，看着徐曼倩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立时软了，便道：“你认错了就把钱包还给我吧。”“恩。”徐曼倩把钱包还给了他，随即又向茶摊的老板买了一碗凉茶跟刚才买的一起送给他，他见她诚心认错，也不再计较刚才的事情，对她起了几分好感。
在路上，徐曼倩看见路边有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吃，不禁馋虫大发，又买了冰糖葫芦给他一串，自己也买了一串，段志宏拿着冰糖葫芦，不知如何是好，徐曼倩拿着冰糖葫芦三下五除二吃光了，边吃边东张西望，不经意间一辆飞奔的马车向她驰来，她还浑然不觉，段志宏见状，冰糖葫芦顺手往腰际一插，一把搂过她，使她免受性命之灾。
徐曼倩被他搂在怀里，更觉得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少年男子，虽说她在那里见惯别人搂搂抱抱，可自己还是第一次与别人离得这么近，心更是“砰砰”乱跳，只羞得她是满脸通红。
段志宏也觉得十分尴尬，放开她，问：“你没事吧？”她抬起头来，色若桃花，一时间他竟看痴了。
徐曼倩察觉到他的眼光有异样，连忙低下头来，羞涩地说道：“我没事。”
一路上两人无语，默默走着。
天色已接近傍晚，日落西山，将整个长安城照得黄澄澄的，天上的晚霞也出来了，很是美丽，见此情景，想起梅若瑶的诗句，徐曼倩顺口吟了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段志宏一听，问：“这是你自己想的吗？挺不错的。”她摇摇头，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是梅若瑶写的，她可真是一个才女呀。假如是男儿，不会比你们差！”
段志宏一听，心想：“这个姑娘当真有才有貌，也怪不得王爷会看上这个青楼女子。现在帮她赎身，王妃那可真不好交代。大家闺秀当小也就算了，只可惜出身卑微呀。”“你在想什么？”徐曼倩见他迟迟不语，顺口问了一句。“哦，没什么。”他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很快来到了暖春楼的门口，里面灯火通明开始营业了。
风大娘显然等不及了，一见到她就骂：“你这死丫头滚到哪里去了？去了这么久！”见梅若瑶没回来，又问了：“凝烟她人呢？” 段志宏见她的样子很是凶狠，对她不满，替她回道：“我今天把她包下了，凝烟姑娘去□□去陪我们王爷去了。”风大娘听罢，心中更是有气——梅若瑶是她辛辛苦苦养的摇钱树，给她的待遇比一般姑娘不知好多少，虽然她坚持不卖身，但为她所赚的钱远远超出她付出的，现下秦王替她赎身，她不好说什么，但明明讲好三天之后才把人带走的，今天就把人带走，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像她那么才貌皆佳的人来，客人上门是看她的，没了她，生意就冷淡不少，前几时就是因为她而损失了不少银子。今天再不来，那可怎么办？还只剩下三个时辰就是开演的时候了。
于是，她哀求道：“能不能过几天再去？我们这暂时没有姑娘能顶她这个位置。”“没有姑娘顶她这个位置？”段志宏皱起眉头，说道，“你仔细找找。再说了，凝烟在你们这里表演了多少天了，就是呆子也能看会了。”
风大娘无言以对，只能陪笑道：“那您好走。”段志宏点点头，伸手给三十两银子放在风大娘的手里，懒洋洋地说：“这是我今天包她的钱，明白了吗？”“明白，小人当然明白。”风大娘笑着把段志宏送到门口，等他走远后，她沉下脸来，问：“你是怎么回事？梅若瑶没事了就应该回来，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的？梅若瑶是怎样到□□的？”徐曼倩很是不满，道：“她在路上昏倒了，被秦王看见了，接到□□去了。”心里暗自嘀咕：“她替你赚了多少钱也不想想，秦王来赎她的时候虽然只花了两万两银子，但已经不少了，秋芙卖了十三万两，买她的人是个山东人，是你硬是讹人家的。秦王的势力大，地位高，你自然不敢瞎要。”
风大娘自认倒霉，道：“你继续干你的事情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人可以顶替的。”
徐曼倩一边指挥着杂役打扫客厅，不由想起刚才被段志宏搂住的一幕，禁不得脸红心跳，心想：“今天是怎的了，无缘无故想起这个人。”她拍拍头，努力想让脑袋变得清醒一点，可是徒劳无功，段志宏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是越来越清晰了。“可能今天特殊一点吧。”她自己告诉自己，“人家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呢！”
段志宏今天也不那么坦然，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看着她那羞涩的面容，闻着她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也是心跳加速．．．．．．．
他想起李世民所交代的事，狠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怒道：“我在想什么！殿下还等我复命呢！”
等到了□□，跨过大院，到达前庭，到李世民常期办公的书房处，人却不在，便问在那里打扫的小厮，小厮说他没来过，段志宏一想：“王爷肯定是看那位姑娘去了。”便又到达后院，见一个女子穿着白色丝织亵衣被李世民抱住，因为长发披肩，看不见她的面容，可身形却与梅若瑶十分相似，长孙王妃跟在后面，因为隔得远什么也听不到。
那女子正是梅若瑶，她苏醒之后看见自己在□□，大惊失色，不顾自己身体刚刚恢复，硬是不顾李世民的拦阻，执意要回暖春楼。
她被李世民紧紧抱住，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偏生力气也没他大，动弹不得。
梅若瑶虽说是模特出身，与别的男子一起拍照的经验也不少；在青楼，因为出席堂会，也会被人摸摸手，却从没被人这样抱过。她唯一能做得事就是不停地说：“放开我！”李世民不理，她一狠心，使劲踩他的脚，他却好象毫无感觉，还是抱着她不放，
她定定神，义正词严说道：“殿下，人不可食言而肥，你说过三天之后到暖春楼来接我，如今三日之期未到，论情论理，我都不应留在□□；二来，你身为王爷，一举一动，当为万民表率，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李世民说道：“难道你想回到那里去吗？你宁愿回那里也不愿留在这里！”“可、可是，您想强行留我在这里吗？‘人无信不立！’您饱读文章，基本道理该是懂得的。要是您愿意的话，可以来看我，但三日之期未到，我是不会留在这里。”梅若瑶试图说服他，继续说：“您的王妃肯定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长孙无垢却说道：“姑娘，你想留在这里就留下来吧，我不会介意的。”
史书上说长孙氏是一个贤良的女人，可她没想到她能贤良到这等程度上！她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可是我介意的。王爷，您就让我做三天‘凝烟’吧。”
李世民皱起眉头，险些要发火，对于她的话更是感到荒诞不经：她明明不想在青楼那过生，却执意要回到那里去，难道那里比他这还要好些？瞧她的神情，似有难言之隐，却始终不肯说。罢了，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吧，不过，他绝对不让别人占到她的便宜的！
他放开她，说道：“好，你走吧。”梅若瑶微微一愣，随后行个万福，恭声说道：“王爷保重，若瑶先告辞了。”李世民凝视着她远去白色的身影，久久不语。
长孙无垢虽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但也不笨，她从十三岁就嫁到李家，李世民的心思，她焉能不知？他先后娶了几房妻妾，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他的心。他对她，只能算是“敬”，而对于这位姑娘，才能算得上是“爱”。在前天晚上，他到她房中过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不停叫别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方知他心中已然有了别人，这个人，正是名响长安城，暖春楼的花魁——凝烟！她很嫉妒，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只有宽容大度才能赢得他的关注，使小性子，乱吃飞醋，只能让他讨厌。她很是不平，这个男人在她房里过夜，心中念着的竟是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青楼女子！
今天看见她，发现她的容颜的确如外界所传那样国色天香，放眼望去，也只有前朝公主、杨广的女儿——杨氏才有得一拼。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让他迷恋至此？
她轻咳一声，李世民才知道自己失态了。长孙无垢静静看着他，说道：“王爷，您若真是喜欢，就那为偏房吧。妾身不要紧的。”“你的贤良大度，我信得过。不过——她可能不愿意啊！”李世民叹道。
段志宏悄悄躲在树丛后面，等到梅若瑶走出后院，他方出来，走到李世民面前，抱拳禀告道：“殿下，您吩咐事属下已经办好了。”李世心情不好，没处发泄，听见他这样讲，更是生气，冷冷瞥他一眼，看得他打了一个冷颤，只听他冷冷说到：“知道了，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