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花魁道中（1 / 1）
这人的心里要是藏了秘密，总会觉得不舒服，当然我是不会随便泄露秘密的人，但是冷静一想，在这个原本不是我该待着的吉原，我一个人的话能帮助清风吗？清扬是知道内情，但是我怎么可能找他一起帮忙嘛。
所以，我度过了烦闷的几天。而且芜菁那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我要出去的时候都用各种理由阻止我。她的理由都是为我好，于是我也就听她话了。
这一天，吃过午饭。
“如影姐姐，等会儿清扬哥哥会过来哦。”
“诶？”
“再过几天就是道中了，有些注意事项还是要说一下，具体流程什么，清扬哥哥比我清楚，所以我就作主让他过来一下了。”
“好啊，你又没有事先征求我意见。”
“我怕问了你，你会不答应嘛，”芜菁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不要生气啦？”
“我没生气，来就来呗，怕他吃了我不成。”
说完，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清扬敲门进来，因为有清风的事在前，比起怪他，我更觉得他好笑，所以也没怎么刁难他了。
“好啦，你们想说什么？”我奇怪既然要清扬过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注意事项啊？
“芜菁，要我来有什么事呢？”清扬问道。
“诶，怎么……”
“啊，是这样的。”芜菁打断正要发问的我，“因为道中的时候，那些程序之类的很复杂啦，所以要清扬哥哥过来说说清楚。”
“那你说不也一样吗？”清扬说道。
明白了，这丫头在耍什么花招呢！
“不一样，清扬哥哥说起来更加准确嘛，”芜菁站了起来，“而且，我还要去夜阑那里，你们两慢慢聊啊！如影姐姐也是啊。”
“喂，芜菁！”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消失了。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怎么了？”清扬问我。
“我也想知道呢。”
“如果你不想听我说，可以让芜菁晚上告诉你，其实也不复杂。”
“不用了，你现在说吧。”明摆着芜菁那丫头有预谋的。
“花魁道中的时候，其实也就是从凤凰楼出发，沿着正中大街走到扬屋。到时候，前前后后会有不少人跟着你。”
“哦。”反正旁边那么多行人了，还怕人多吗？
“你前面会有两个秃，反正是小孩子，又在前面走，那是没有关系的。然后是你，你的身后是清明，他会撑着伞盖走在你左后方的位置。不过好在他对道中的姿势也不怎么熟悉。”
“你的意思，好像我水平不够，一定会被人看穿一样。”我心里不舒服。
“……虽然我承认你已经很不错了，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以防万一嘛！”真不想从他口出听到批评我的话，“你继续。”
“清明后面是两个新造，芜菁肯定会去，另外一个，原本是想让汀郁去的，现在估计只能让千芹去了。”
“千芹？她是晴里的人诶！”
“那也没办法。其实千芹的话，也是挺安静的一女孩，应该不会怎么样。”
“晴里教出的新造，能怎么样啊？”
“当然可以找其他人，但是不怕别人怀疑吗？”
“随便啦随便啦，真金不怕火炼！”见清扬笑了，我皱着眉，“笑什么？”
“没什么……新造之后是几个……怎么说，曾经的游女吧，现在还在凤凰楼里做些事情，你应该见过的。她们的话也许会发现什么，但是怎么说也离得比较远了。所以啊，你不用紧张，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哪有紧张啊？”
“好好好，你不紧张，”清扬站了起来，“那事情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诶，说完了？芜菁不是说很复杂的吗？”
“也没那么复杂啊，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你走吧！不送啊！”我看向窗外，然后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以及渐远的脚步声。就一会儿功夫，门又开了，芜菁向里面看了看：“清扬哥哥走了？”
“恩。”
“这么快？”芜菁走进来关上门，“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比起这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啊，”芜菁挠挠头，“是啊……”
我一叉腰：“芜菁，你搞什么鬼啊，那些事情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干吗把清扬找来，你居然还临阵出去了？老实交代，坦白从宽啊！”
“那个，我看你和清扬哥哥的关系不好，就想让你们……”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真的啊？”
“所以，你白费心机了！”
“没关系，没关系！”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哦，虽然你的做法我不赞成，但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芜菁这丫头做什么事都考虑我呢，如影还真厉害啊，培养出这样一个优秀的新造来。
“可是啊，被你这么一搅和，我今天又不能出去了。”
“出去？找清风大人吗？”
“是啊。难得今天天气还行。”
“如影姐姐，我是说真的，以后尽量不要出去了。”
“怎么啦，说起来，你最近都想方设法把我留在楼里诶。”
“事实上，花魁是不能随便上街的，要是打扮好的花魁就不准上街去了，当然除了花魁道中。以前我陪你上街去是因为你刚来，需要马上熟悉吉原的环境。但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直觉啊直觉。
“是荒木太太，昨天问我你最近出去都干什么去了，我只好说你办事去，然后她就要我看着你，看来她还是没忘记谷江先生的事，就怕你出什么状况呢。”
“那个老太婆，什么事都管！”
“也不能全怪荒木太太，花魁本来就是这样的。”
“知道了，”芜菁的语气都近乎乞求了，“我尽量少出去。不过，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啊？”
“什么？”
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我能不能不要学那些诗词了。你看我那记性，是吧？”
“这个……”芜菁犹豫了，“那你能学其他东西吗？”
“哇，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的乐感，还要让我唱歌跳舞弹什么琴吗？”
“那，可以插花啊，或者茶道，或者下棋……花魁的话，总得有样子不是。你看，花魁道中都可以做了，还怕什么呢？”
芜菁这话我喜欢，尤其是后面的一句，虽然不太情愿，我也就答应了。
“可是，就是见不到清风了呢。”这样的话，还怎么帮他忙啊？
“如影姐姐，你不会真的对清风大人……”芜菁小心地问。
“恩？”
“本来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是那天听了清扬哥哥的话，就真有点担心了。”
那个家伙！
“如影姐姐，你是从未来过来的，也总有一天要回去，到时候，只怕会更伤心。”
“啊？伤什么心啊？”
“你不是喜欢清风大人吗？”
“喜欢？”
“你告诉清扬哥哥的啊！”
“我！”我倒啊……“我那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个清扬，自己告诫我不够，还要拉上个芜菁！被误会了，居然被误会了！
“可是，你是经常出去找他啊。”
算了，芜菁的误会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喜欢清风嘛！”
“为什么？你歧视阴间吗？”芜菁那个天真啊！
我不行了，误会加误会等于什么？清风大哥啊，你别怪我哦：“清风喜欢的人是明月啊！”
然后，我对着芜菁解释解释再解释，说明说明再说明，好半天才说清楚，她也弄明白：“原来是这样啊……一下子觉得放心了呢！”
“明白了吧，我是那种人吗？”
“对不起啦，”芜菁笑着鞠了个躬，“怪不得清扬哥哥会那么紧张啊。”
“他紧张？那叫看好戏！”
“那现在你告诉了我，没关系吗？这不是秘密吗？”
“我没办法啊，不让你知道，我怎么帮助他们两个啊？”
“你还要帮他们？”
“诶，就当一次红娘！你可不能旁观哦，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呢！”
“帮别人的话，还是先管你自己的道中吧！”
“你笑我啊？看我教训你……”
“没有没有，救命啊——”
来吉原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意义了。有芜菁那样好的姐妹，有清风那样阳光的大哥，还有些虽然讨厌但是还勉强算好人的家伙……而且生活也有了目的，近的有花魁道中，远的有清风明月的事情。终于和芜菁达成协议，以后不用再背那些一看就睡觉的东西，如果是插花之类的，也许我能上去插几支呢，呵呵！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让我尝试插花，因为在剩下的没几天里，我得天天练习走路，芜菁说动作已经可以过关了，就是少如影花魁那种气势和自信，如果按清扬的花说是少一种气质。我还是喜欢芜菁的说辞。
感觉这几天有什么不正常的。晴里就没出现在我眼前，估计因为我要做道中了，那可是花魁才有的权利啊；荒木也一样，最近都没来烦我，大概看我不出门学乖了吧，居然还主动帮我推掉了一些客人，说要好好休息。道中真有那么重要吗？
不管重不重要，这日子还是到了。我那该死的运气，偏偏就遇上了一个艳阳天。七月中旬的艳阳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我也没注意那天气，因为从早上起，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那就是传说中的——紧张！咳，果然被清扬说中了，到了这关头，就算我不紧张，周围人在我身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好像整个凤凰楼都为我在工作，我能不紧张吗？
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荒木那家伙就在我房间里说这说那，我貌似没听进多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不是像人家结婚啊？我就那要上花车的人！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芜菁把其他人都支出去了，我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饿死了啊！”
“要吃东西吗？恐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我往窗口看看，“还没准备队伍呢，怎么会来不及？”
“还要换衣服啊！”
“那要多少时间？反正头发已经梳好了，化妆也好了啊。”
“换衣服，要很长时间的，”芜菁说着指着刚才荒木让人送来的N堆衣服，“就是这些啊。”
“这些，全部？”我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多衣服，我完全以为是因为花魁道中送给我的东西啊。
“是啊，全部，花魁道中的时候，要穿很多层衣服啊。清扬哥哥没跟你说过？”
“他当然没说了！那么多衣服，怎么可能啊？”我想像自己成为企鹅的样子，这又不是冬天！
“那也没办法了，现在开始换衣服吧！”
我掂了掂那些衣服，汗啊！二十多公斤的东西，他们吉原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本来以为这关还真能容易过去，哪知现在……
啊，我都不觉得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