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空荡的庭院中，凌霜和影对坐在凉亭中。
“影，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没事了，伤口已经结疤了。”影看着袖中的手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的伤或多或少都和我有关系，真对不起啊！”
“怎么会?我的伤和凌霜你没关系，是我武功不行。”影急忙开口。
凌霜浅笑：“怎么会和我没关系？你这次潜入项伯颜的房间不就是去找不老药的吗？其实我早该把我的想法告诉你。现在害你受伤，说到底也是我考虑不周造成的。”
“这么说，对于不老药你已经有眉目了？”影惊讶的开口。
“不老药一定是藏在‘灵灰阁’的。”
“为何你如此肯定，上次我们去的时候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吗？”影不解。
“项伯颜突然在名下的所有产业转移，把产业交给乐家的总管就等于交给了花未，待到花未和项少顷成亲，兜里一个圈，产业也还是项家的，像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不老药藏在自己的枕头边呢？若被人发现，他维持的一切形象就都破灭了，当然他也不会将药交给其他人，另找他处更会担心，除了‘灵灰阁’之外，怎么会有他觉得安心的地方呢？死人的嘴是最严的，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
影愣住，原来项伯颜在凌霜的心目中一直就都是这样的形象，平日里面对项伯颜的笑容全都是装出来的吗？
凌霜看着影呆愣的神情，对他心中所想有所了解，继而说道：“也许是我偏激了吧？倘若我说的不对，项伯颜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那么他就更不会贪图项家的东西，‘灵灰阁’自然就是他存放不老药的最好地方，正着想，反着想，‘灵灰阁’都脱不了关系。”
原来她已经考虑的这么深了！影由衷的钦佩，主人多次败在凌霜的手上，看来并不只有武功上的差异。
“那么……”影还有话要问。
“有人来了。”凌霜出口制止。
影噤声，随后听见有脚步声想起，看着凌霜的眼神变暗了，她的警觉性永远都在自己之上，即使在谈话的时候都不会放松吗？
“你们俩谈什么谈的这么热闹？”韶华拿着酒壶和酒杯过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有什么事吗？”凌霜冷声问道。
“不要这么小气吗？难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我可是特意拿着酒来向你道歉的。”韶华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影看着韶华，这一点都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凌霜看着桌上的酒壶问道：“这是什么酒？”
“这酒的名字很特别，我想凌霜你一定会很喜欢，叫‘七虫七花’。”韶华看着凌霜笑着说道。
一旁的影却变了脸色。
‘七虫七花’那是西域的剧毒，据说可以溶解在任何的液体中，见血封喉，任凭你有再好的武功也难逃一死。
“名字的确很好听，我很喜欢，韶华你可真花了心思了。”
“凌霜你喜欢就好。”韶华斟了一杯酒，举至凌霜的眼前。
“不行！”影一把将酒杯打落在地。
“大胆！”韶华怒瞪着影。
“你不是说要破坏我的任务吗？这么快就失去耐心了？”凌霜问道。
“我是等不及了，如果能亲手杀了你，岂不是更解恨！”
“你就不怕教主治你罪？我是奉教主之命来执行任务的，你把我杀了，你自己也自身难保。”
“教主说过，有能力的人才能在他眼中存活，你死了，证明我的能力在你之上，我再把不老药带回去，那么教主又怎么会怪罪我？”
“你总是这么自信，但是——”凌霜盯着韶华：“有一件事你估计错了，你低估了我在教主心中的地位，我死在你手里的话，不管你多么的有能力，教主都会惩罚你的，或许你真的不会死，但是被废去手足还是会的，你想做残废吗？”
“胡说八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和教主又是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他的属下而已！”韶华气愤的吼道。
“我和教主的关系？”凌霜忽然扶着下巴思考起来。
对面一直看着的影，看着凌霜的样子，心里一阵惊慌。
韶华也不禁等着凌霜开口，眼中流露着狐疑。
“我和教主可是到了身心交付的地步了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和你平起平坐。”
韶华和影听着凌霜的话同时屏息，影的心口刺痛到麻痹。
“你说谎！”韶华绝不相信。
“你不相信的话改天自己去问教主好了，如果——你有这个胆子的话。”凌霜笑得诡异。
亭子里的气氛变的怪异起来。
许久——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你们都在这里啊？”花未挽着项少顷的胳膊站在众人的眼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恭喜你们了”凌霜看着两人，当眼神接触到项少顷的时候却微微的变了。
花未红了脸，项少顷嘴角挂着笑。
凌霜一眼就看出这个笑有多么的敷衍。
“要不要一起坐？”凌霜问道。
“好啊！”花未答道。
拾级而上的时候，花未和项少顷皆看见阶梯上破碎的酒杯。
落座后，花未看向影和韶华，他们俩的表情怪异。
“出了什么事？”项少顷发问。
“没事”韶华和影异口同声道。
韶华从恍惚中回过神，看着桌上的酒杯，又看了一眼花未和项少顷，提起酒壶又斟满了两杯酒，分别塞至两人的手中，两位的大婚将至，不如让我们提前沾一沾喜气，喝交杯酒如何？”
花未的脸立马绯红起来，项少顷脸色也面露为难。
韶华看了一眼凌霜，她的目的当然不是花未和项少顷，她是在给凌霜出难题，花未和项少顷即使不愿也不会拒绝，但是凌霜对花未的在乎她是知道的，凌霜是绝不会让花未喝这杯酒的。
“交杯酒当然是要成亲的时候喝的啊！怎么能提前喝呢？”凌霜取过花未和项少顷手中的杯子，但凌霜从项少顷手中拿过杯子的时候，项少顷如遭电触，心下一惊，不是都搞清楚了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韶华不是说要请我喝酒的吗？那这两杯酒我就喝了吧。”
“不可以！”影出口制止，脸上有难掩的慌乱。
花未和项少顷不禁向影看去。
“我的意思是……怕凌霜喝醉。”影开口道。
“不要小看我了。”凌霜向着影浅笑。
凌霜举起酒杯，正想喝得时候，影又一次夺过凌霜手中的酒杯，将两杯酒都甩在了地上，瓷器的碎裂声传入众人的耳朵，花未和项少顷一阵惊讶。
“没想到影这么关心凌霜！看来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我先走了。”韶华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离去。
凌霜看着韶华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笑。
韶华，或许你真的猜中了花未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你却猜错了我在影心中的位置，你的影已经奔向我这边了，你最终还是输了。
想起那时在巷角为影敷药时，抬头见到的笑容，那个笑容就是影屈服的象征，影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又怎么会逃过自己的眼睛呢？
转过头看了一眼花未和项少顷：“两位，我和影也先离开了。”
看着对面的影：“走吧！”
影起身，跟随着凌霜离去。
项少顷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红色背影，目光中带着眷恋，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心慌了！
——
看着走在前方的人，影忽然上前拦住凌霜的去路。
凌霜停下脚步，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讶异，脸上依然是那份淡然：“有话要问吗？”
“刚刚为什么要拿起酒杯？你真的打算要喝吗？”影情绪起伏着，还不来得及控制就全数爆发出来了，这样的情绪对于影来说很陌生，但此刻他却无力的被这样的情绪支配着。
“我的确有那个打算。”凌霜毫不犹豫的答道。
“为什么？你明知道那是□□，为什么还要喝？”
“我不喝，那就是花未和项少顷喝，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有事吗？”
他们？影哑然，花未还说的过去，但是项少顷，凌霜为什么要去担心他。
“项少顷对你很重要？”影一时失去了理智，忘了一旦花未和项少顷出事会发生怎样的骚动。
凌霜微皱眉头：“今日如果他们真的出事，你认为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下去吗？”
影恍然，意识到刚刚自己问了多么蠢的问题。
“项少顷对我不具任何意义，但是对花未而言却是一切，所以我才会去救他，而且——就算当时我喝了那两杯酒也不会怎么样，你以为我会这么不知轻重吗？”凌霜亮着双眸直视影。
影的脸上茫然。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那么我们要不要去和韶华求证下呢？”
不等影回应，韶华就牵起了影的手：“你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影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心中的悸动远远超出了对凌霜话语的迷惑，安静的被凌霜带去了见了韶华。
——
“你们怎么来了？”韶华前脚刚踏进房间，凌霜和孟影后脚就跟进来了。
韶华将酒壶放置在桌子上，看着两人，将目光定在凌霜的身上。
“我是来喝你的酒的，你不是想请我喝吗？没看见我喝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什么？”韶华眯起了眼睛，对凌霜的举动莫名。
凌霜上前将桌上的酒壶提在手中。
“不要！”影慌忙开口，已然忘记凌霜前一刻说过的话。
凌霜轻震衣袖，发出一道气流，影的身体立即就被定住，只能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影和韶华的注视下，凌霜将壶中的酒倾倒入口中。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影和韶华脸上都显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将空空的酒壶捧在手掌中，凌霜不变脸色的看着韶华道：“七虫七花在我9岁的时候就伤不了我了，现在这种毒对我而言和水根本就没分别，唯一的用处就是解渴。不要意思又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会这样？”韶华忍不住问道。
凌霜将酒壶放置在桌上，不去看凌霜和影的表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小时候，每次习武结束之后，教主总会对武功有进步的人有所奖励，为了得到奖励，我也会努力，但是和你们不同的是，我得到的奖励并不是教主的赞美，也不是如韶华你一样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子杀手，而是——一瓶瓶的□□，一开始只是一些不碍事的小毒，到后来就是世间的剧毒了，我的身体里有多少种□□我自己也不清楚，这具身体能承担多严重的伤害我也不知道。”
凌霜转向两人，看着面前两张震惊的脸，看定凌霜道：“教主是何等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毫不条件的去相信一个人，他对我的重视比你多，也只是因为他确定自己有掌控我的力量而已，我体内的毒是他一手调配的，怎么激发这些毒，我想他早就考虑好了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我更了解这具身体，这也就是我说的‘身心交付’。”
“你是笨蛋吗？明知是□□为什么要去喝？”一瞬间，韶华发现所有的报复都成了笑话，对着长久以来的对手居然不再有恨意，眼前的人是配和自己平起平坐的。
“在黑火教，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教主，除了他之外，我一无所有，他递给我的药我怎么能不喝？况且……他当时拿药给我的时候，是笑着对我说‘那是对身体有益的补药。”凌霜语带悲凉的说道。
韶华倒抽一口气，刹那间无法言语。
“任务之后，你还要再回去那人的身边吗？”影的眼眶微微泛红，用颤抖的声音问着。
“那是当然的。”凌霜道。
“离开吧，不要再回去了。”影含泪提议道。
凌霜看着影，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看定他的眼睛说道：“我的命早就在喝下第一瓶□□的时候就交付给教主了，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泪水顺着影的眼眶滑落，带着无法被救赎的绝望。
——
回到房中，坐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凌霜掩着嘴低沉的咳嗽，看着掌中殷红泛黑的血，凌霜苦笑：果然还是太乱来了，饮鸩止渴毕竟不是一件好事，但——这么做若能换来韶华的停手，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回想着韶华的表情，凌霜眯起了眼睛，她屈服了。那么接下来她就必须速战速决，必须要在期限前提前回去，不然，若教主等不及亲自来这里，那么——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凌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
站在高高的城墙头，欧冶风看着远处，对着身后的人道：“晓月，你去凌霜那边吧，我知道你不放心她。”
晓月先是一愣，随即道：“是”
“你去准备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属下告退。”
晓月离去的脚步越行越远，带着一丝的迫不及待。
欧冶风看着远处，嘴角咧开了一缕笑——精彩的时刻终于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过瘾的莫过于笑看他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