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七十一、 算爱（1 / 1）
清显科技司的办公中心名唤“阿寒玉A级智能”，孤零零地建造在阿寒玉城市的西南部，和角试场相近。建筑体通身洁白，呈半透明状，在夜色中显得玲珑剔透，与阿寒玉大楼遥遥呼应。
如果你仔细一看，会惊呼这建筑之神奇——矮矮墩墩呈不规则的两个半球形，像巨大的米色软体动物蛰伏在夜色中，两个半球之间有拱桥相连——这让你联想起什么？
显然是模拟造物主创造的世间最伟大的建筑——人脑！
“爱情是什么？”
清显如一粒透明的雪晶子，站在A级智能的枢纽核心房间，仪器跳动着变化莫测的数据。突如其来闯入一身黑衣的叶蓁，抛出奇怪一句话。
“我早已破解爱情的奥秘——”清显笑得脆弱，仿佛春天来临前的冰霜，“爱情是一种可用科学公式描述的、可以调整配方的生物化学反应过程……”
“生物化学反应过程？”叶蓁鼻间冷哼一声，仿佛为自己昨夜那次生物化学反应过程默哀。
“如果非要具体点说，□□来自荷尔蒙，母爱来自□□，爱情只是我们骨子里的基因为了延续后代而设下的陷阱。我甚至可以用配方复杂的仿生物制剂随心所欲地激发爱情，控制碧姬遗人的□□与繁殖……”
“够了！那激发的是□□，不是爱情！那是对爱情鲜血淋漓的肢解过程——”叶蓁怒吼一声打断清显的话，却不曾忏悔正是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
他缓步挪到谍蜂杂交研究的保育箱旁边，箱内笨拙臃肿的蜂王正孜孜不倦地与雄蜂杂交，产下一个又一个后代。一旦遇见身形孱弱貌似不能给她的后代带来优良基因的雄蜂，便当机立断地将它咬死，丢弃一旁。
多雄伟多壮观的一幕交响曲，连小小的谍蜂都知道选择最强壮的基因□□，那疯狂得不懂惜福的女子却弃之蔽履！
“后天的理智可以战胜先天的情感吗？”叶蓁继续追问。
“可能性自然存在！但我们要提防的是，当理智力量过于强大，战胜了先天情感的本能时，就有可能造成精神上的崩溃！叶蓁哥哥——你是陷入爱情，来这里寻求战胜爱情的秘诀吗？”清显摆出过来人姿态，谆谆告诫叶蓁，“或许——你离得远一些，能看得更真切。”
叶蓁伸指，戳了他的额头，“不如把这套理论，先用于自己的身上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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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叶蓁难得踏入文教司，不惧旁人讶异的眼光，和窃窃的私语。
霍然的声音里有恼怒：“你居然到这里来找我！原来不是约定有事情我会去郊外基地找你！”
“霍然的动作太慢，叶蓁都已经等不及。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叶蓁双臂拄着书桌，指尖在光滑的桌面反复敲扣——心理学上，这是迫不及待的暗示。
“霍然不知……”明知叶蓁想要怎么样的答案，霍然却死守着，不肯妥协一步。
“你该做什么，叶蓁嘱咐你写的那封信里已经讲得很明。”
——惟愿天司君与瑞世子永以为好，他日再聚阿寒玉！——
那信是自己亲笔而写，霍然自然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但是她不情愿，真的不情愿呐！
引诱叶蓁夫人与人私奔，是千错万错的开始，纵然不是自己刻意为之，总也是帮凶一个，从此见了叶蓁就自矮三分；之后又骗了天司，出卖了团扇重新困守在叶蓁手上，而今——还要上奏帝尊，请求赐婚瑞吗？
不甘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将自己推向越来越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她迟迟不愿去统帅基地找叶蓁——直到他忍耐不住，主动找上门来。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瑞细谈。婚姻是终身大事，不可操之过急。”霍然慌乱间，寻找各种理由。
“瑞那小妮子不是欢喜天司得紧？又怎么会不愿意？”
“你知道什么？”霍然急切间抢白他一句，“她欢喜的是清显！”
“清显？”这答案显然出乎叶蓁的意料，他顿了一顿，“清显可从未与我说过！”
“他们两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他们五岁相识，嬉笑怒骂走到如今，从来没有任何残酷的外界环境逼迫他们彼此承认互相之间的情愫，就只日日浑浑噩噩地活着，吃饱了撑的还以折磨对方为乐……”霍然一歇不歇说了那么多，感觉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只留叶蓁露出似信非信的神情。
“是这样麽？我倒是没瞧出来……不过也好，”他的眼眸中灵光一现，“难得此次请求赐婚，不正是一场残酷恶劣的外界环境逼迫吗？”
霍然呆了一呆，终于无可奈何地同意。“叶蓁——他太聪明了，任何棘手的局面都能被他利用，化解为对自己单方最有利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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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亮晶晶思无邪的眼眸盯着霍然，令她自觉龌磋，原本想说的话哽在喉间，竟是半句也问不出来。
“霍然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呢。”
罢了罢了，该面对困难的总要面对，该打破的僵局总要打破。
“瑞——你最近怎么都不让我送信给天司了？”
“天司刚回来不久，好像忙得天昏地暗的，桂离邸里经常空无一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这段日子肯定非比寻常，莫要打搅他惹他心烦，乖乖的，等风平浪静一点时候再去相约踏青吧。霍然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天司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帝尊。”
“呃——？？”瑞迷惘的神情，令霍然心痛，只好硬着头皮哑声问道：“帝尊问，瑞可欢喜天司？如若喜欢的话，三月初三女儿节，她会替你赐婚。”
瑞的身躯，瞬间僵硬。
原来真的不再是顽劣小孩了，原来真的要嫁为人妇了——真的要嫁给天司了吗？为何心里没有狂喜，却是两难呢？难道不应该激动地上窜下跳把这喜悦和周边所有的人分享了吗？
“瑞——真的欢喜天司？还是……”霍然定定神，轻轻嗓，准确无误地发出如下声音，“清显？”
仿佛被霍然说中心事，瑞慌了神色，脸上浮现出与她年龄相映衬的幼稚，她跳将起来，口不择言道：“我……我去问问清少爷……”
谎言进行到最后，究竟有多少人会怨恨自己？天司！团扇！叶蓁！瑞！还有清显！霍然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