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七十、 凋昙(1 / 1)
玻璃温室里有一株昙花,向来被团扇照料有加,如今枝叶翠绿,美姿秀色,令人赞赏。团扇离开的这些日子,她自顾自地生长,自顾自地潇洒,默默地为今夜积蓄着力量——因为今夜,她要做一件大事!
花苞倒垂,绛紫色的苞衣缓缓打开,20多片花瓣有如鹅毛大雪,楚楚绽开,花蕊洒金,花瓣洁白,盈然娇弱,颤颤巍巍,一时之间满室清香,光彩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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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锦大床上,却是长久的静默,和叶蓁脸上惨伤的神色。
新婚燕尔,除了那记带血的齿痕,叶蓁不曾碰过团扇半分。
曾经是不屑,后来则是等待。
他是太骄傲的一个人,容不得半点勉强和屈就,他需要他真心爱恋的女人,心甘情愿,带娇含羞,全身灼热地投入他的怀抱,投入他的身心,投入他的灵魂。而不是践踏般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语——“我怀孕了……”
私奔!怀孕!一个男人到底能容忍几次这般程度的背叛?
只轻轻一扫衣角,团扇便已颓然倾倒在床上,叶蓁俯下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明确地说:“你是我妻子,没有人能改变。”他露出战栗的,森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继续道:“纵然不能拥有你,也一样可以埋葬你的幸福。”
褪尽了衣衫,他像一头野兽扑向团扇,目光绝望到极处也欢喜到极处,往日的英武自信荡然无存,基本的理智与判断也全然消失,却流露出少见的凶悍——那一刻,他不想做人,只想做兽!
从额际,滑过新伤的面颊,到下巴,在颈项,至乳间,深深地吻,而后噬咬。新婚那夜在她乳间留下的齿痕,已经痊愈,只残留隐隐淡淡的暗色痕迹。
“这伤痕便是我的印记,你的主人,从此便是我叶蓁!”那夜强悍的话语言犹在耳,猎物却早早地背叛主人,心中是绝然的酸楚,叶蓁的眸中居然泛起潮湿的雾,迷蒙了眼睛。
他狂暴的爱,令人恐惧,强制而直接的动作让团扇晕眩了理智,蜷缩了身子,汗涔衣衫,禁不住地倒抽冷气,牙缝间挤出几个字:“——痛——疼——”
叶蓁的动作顿了一顿,惨然一笑,“痛?疼?你也懂什么叫痛?什么叫疼?”
痛是午夜梦回处,骇见你露出妖媚蚀骨的笑靥那一刻!
疼是悚然惊醒后,却依然抓不住你的巨大空虚!
痛是真心实意地付出感情,却换来与人私奔的噩耗!
疼是知晓别人在你心中情根深种,我却只能嫉妒得发狂而无能为力!
团扇,你怎么会懂!我痛的时候,你在别人的怀抱,蕴育了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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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昙花颤颤巍巍,只靠一条细细下垂的花梗挂着,垂着,她是如此单薄,无助,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落。她的纯白,她的神秘,她的美丽,她的楚楚醉人,在朝露初凝的时刻绽放,等不到晨星升起便全都收起,花冠闭合了,花朵凋谢了,来过,骤然又去了,没有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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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地失去神志,衣衫尽裂,头偏过一边,斜斜躺在床上,好像圣洁的女神,在光辉照耀着苟且的众生。
疼——痛——有温暖的液体,从她轻软的躯体里流出,云锦大床上,第三次留下她的血痕。从初夜叶蓁齿痕间的滴血,到方才纱布被他扯开的毒血溅落,如今却是她最纯洁的处子之血。
叶蓁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团扇,忽地回收了所有理智与判断,眼中的雾气凝聚成水气,快速坠落下来——这是眼泪,这是骄傲倔犟狠毒决绝的赤陆3世子的眼泪。
他把团扇紧紧地搂在怀里,唯恐失去:“团扇,你又骗我了……又使小伎俩骗我了……”语声零乱,分不出是喜悦还是责怪,“为什么要骗我?我在若谷起的誓都是真心实意,为什么你还要头也不回地跑开?我曾想给你的初夜留下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为什么你不珍惜?让它变得如此破碎、冰冷,又不堪?”
团扇虚弱地被他抱在怀中,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一字一句但又无比尖锐伤人地说:“3世子,你莫要开心。我把你幻想成他,才能忍受这苟合。”
言语能伤人到何种地步,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啪——”,重重一掌掴在团扇已经失去纱布防护的脸上,伤口又一次绷开,吐出点点血丝。
“打吧,掴吧,以后有了这道疤,3世子应该对我胃口全无了吧?我的噩梦,也不过今晚而已吧?”
阵阵热血涌上额顶,原本回归的点点理智随着团扇令人齿冷的言语重新消逝。叶蓁的眸中涌起阴翳乌云,“你应该有我的孩子——混合着我们的血液,让你一生一世都离不了——”
团扇的秀发如云,披散在床头,如黑色流瀑般华美。叶蓁的手拢起秀发,迷恋地送入口中亲吻,“求我,你求我——只要你求一声——”叶蓁含混呢喃道,团扇却只用森冷的目光,射来两道恨意。叶蓁心中最后残留的柔情蜜意终于结束,他陡然将团扇的双手捉起,压倒在额头上,快速地用她的流云黑瀑绑了——黑瀑轻软顺滑,手指颤抖间竟绑了好几次都打不成一个固定的结——这次的她终于不再徒劳地挣扎,木然被摆布,任凭手腕的关节上传来骨头欲裂的疼痛,也是一声不吭。
叶蓁的双唇灼热如火,削薄如刀,柔软缠绵于她的唇间,舌尖寸寸逼进,口中有腥甜的气味,也不知是谁的唇破了,谁的血流了,他们的血液和躯体,早已合二为一。
叶蓁矫健的躯体在团扇身上游走,肌肉的线条刚毅,充满力量,古铜色与粉白色相映生辉,耀得满室春色无边。这具轻软的身躯,这朵傲气无拘的灵魂,痴痴迷恋许久。
如果真的注定无法占有灵魂,那么就占有肉体吧。
阿寒玉无上的82高楼里,春意无边的云锦大床上,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像汪洋一般肆虐开来。片片肌肤都在渴求,分分秒秒都在盼望,黑暗中靡靡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回荡在高楼之上,除此之外再也无声无息,仿佛只是一人的盛宴,一个人的癫狂。
团扇瞪着眼睛,直直望着云锦床华丽的布幔,那昙花——可绣得真好!真是不可思议!
世情美好,昙花曾现,过眼云烟,余香留世,从此与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