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我好像还算是道德中坚分子，不想让女主角暧昧的太久。反正她和奚治青几年下来都证明不work out了，再纠缠几年也没意思。（林晨应该是那种没有感觉，就会很诚实地坦诚的那种人吧。）15
尽管靴子穿得不对，林晨也算是早有准备。奚治青送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林晨早就在床上放好了要换的衣服，把咖啡壶打开，自己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一边戴上耳机准备听有声书。奚治青在旁看着她这样会照顾自己，倒也觉得好笑，问她：“待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林晨气定神闲的指指旁边茶几上的外卖菜单，说：“电话号码我都设置快捷输入了，反正我是老主顾，点来点去都是那几样，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背了。昨天我还特意多取了些现钞，这几天我足不出户绝没问题。”
奚治青自己也住惯公寓，知道这种档次的公寓服务还算周到，不但干洗，外卖都方便，清洁女佣也可以随时上门。他想了一想，说：“还是我多陪你一会儿，万一你不舒服，我也立刻在旁边应着。就算急诊去医院，我也能送你去。现在救护车可很贵呢，至少能省下几百块钱的账单。”
林晨“呸”了一声，道：“乌鸦嘴。”
奚治青已经不让她反对，道：“我下楼去车子里拿些东西，待会儿再上来。”
林晨听得门开了又关，房子里又是一片寂静。她继续躺在沙发上，手术的细节她已经不太记得清了，反而柏峪给她系鞋带的动作在她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她不要再见到他了，即使她最后给柏峪的印象是好像带着白色眼罩的蝙蝠侠。那当然不是她想要的，她知道柏峪这个眼科医生习以为常不会在意，但是她不想要留给他这样的印象。
然而——又能如何？她应该不会再有机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特意出现在他面前，她会选别的医生复查，她会避开这间诊所，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听见柏峪医生的名字。
也许是手术用了太多精力，林晨还是在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眼前暗暗的，她猜是已经到了黄昏，眼睛有点儿磨，有点儿晕。摸摸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毯子。不远处的书桌台灯已经亮了，奚治青正在灯下看着案例。
林晨坐起身，仍然不很清醒地转转头。奚治青听到响动，也走过来，手上端了一杯水。问：“我刚把外卖叫来了，意式小馆说你喜欢吃罗勒意面，对不对？现在要吃吗？”
林晨摇摇头，她现在还没有胃口。她看着脚下的地毯发呆，辜治青见她也不想喝水，把杯子在自己手中转来转去，沉默半晌，说道：“还在想今天的事儿？那位医生，我后来问的前台，他姓柏对不对？他跟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林晨惊讶的在沙发上一震，“你怎么知道？”
奚治青淡淡一笑：“你忘了我干什么的，我们律师本来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在这上面最敏感的了，语气，停顿，手势，举动哪怕有一点儿失态，我们都能分辨出来。你蒙着眼睛，他可没有，他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林晨摆摆手：“他早就有女朋友了，你不要瞎猜。”
奚治青也不追问下去，说：“我不多说，你也别多想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奚治青连睡袋都带来了，可是在林晨的坚持下，他还是离开了。她不是不信任奚治青，到底相处过多年，奚再怎样，也不会在今晚。
林晨除了不想麻烦奚治青，也不想让他一直看着她那么邋遢的样子，不能洗脸，不能化妆——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都不愿意。
也许老夫老妻会不在乎这些，如果林晨还和奚治青在一起的话，她大概也是会肆无忌惮的在奚治青面前显露最难看的一面。但是林晨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她既然没有心情在他面前盛开，也不会想让他倦怠和忍受。他们的激情已经在数年前用尽，这辈子再也没有余额。
奚治青只请了一天假，明天一早还要上庭。他说好去之前，先绕上林晨公寓，看看她有什么需要。
第二天早上八点，奚治青就上门来了。林晨昨晚听音乐听了很久，那种柔靡的波斯音乐一直在她耳边缠绕着，她梦见自己四壁都是镜子，她就在镜子中央跳着舞，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每一个手势都含情，却没有人欣赏，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倒影倒影。音乐不停，她也跳舞不止，寂寞得都快发疯了。当清脆的门铃响起来时，林晨才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整个背部都是汗珠。
知道奚治青赶着去上庭，林晨也不敢拖延，她昨晚就穿着运动衣睡觉，这下赶紧披上了毛衣，就去给奚开门。
奚治青看见林晨一切安好，也放下心来，交待几句，约好下午陪她去复检，就准备离去。
林晨虽然仍然带着眼罩，视力仿佛又比昨天好了很多。她看见奚穿着裁剪合宜的细条纹西装，配的却是一条蓝底黄色的泰迪熊领带。虽然图案幼稚，可是林晨记得很清楚，这条领带是奚治青第一次上法庭实习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大律师怎么会一直戴着。
林晨惊讶的“呀”了一声，忍不住一把拉过奚的领带，凑到眼前细看。奚被她猛地拉过去，自己的鼻尖几乎触到她的发丝，不由得心里一动，为了掩饰这突然的尴尬，他连忙轻轻的又拉回来，一边装作整理领带，笑说：“这领带真的运气很好呢，只要戴着出庭，一定胜诉。现在法官都认识这条领带了。”摸摸林晨的头，又说：“不要跟我说换下来，我们律师多少有点迷信的。”
林晨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嗯”了一声，慢慢退后，说：“还好是爱马仕，才戴了这么多年。当时我都快破产了才送得起。”
奚治青一笑，看看手表，说：“我该走了，下午见。”说着把手上的早餐纸袋递给林晨，挽起公事包就又出门了。
林晨走到阳台，远远看着奚的车子慢慢的退出停车格，转弯，开走。她认识的奚治青，虽然心思缜密，条理分明，但是从来不会对她藏着话。他们之间认识的时候，彼此都还是小孩子，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谁也不用骗谁，喜欢不喜欢，都说得那么直接。可是刚才，奚治青虽然是说着那条领带，可是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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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复检一切正常，梁医生也很满意林晨的进展，约她下星期再来检查。林晨当然不会再约星期三或者星期五了，事实上，昨天也不是，不知道柏峪怎么会在这里。
两天没有出去透气，林晨看完医生，先让奚开车带她到附近的公园散散步。虽然是阴天，林晨也带着墨镜，牵着奚治青的手慢慢的走着。树上的叶子已经差不多落光了，光秃秃的枝丫直指向浅蓝色的天空。沿着公园的小径走了一会儿，奚领着林晨到了背风处的一张座椅上，对她说：“歇会儿，风吹太多不好。”
视觉不行的时候，其他感官就特别的敏锐。林晨索性闭上眼睛，听着附近的鸟儿扑闪着翅膀从草丛向天空飞去，感觉到凉凉的风掠过自己的脸庞，奚治青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温暖而厚实。
林晨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奚治青也猜到她的沉默，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奚治青故意谈些轻松琐事，逗她开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不觉地讲起以前校园时光。
林晨几乎是一念大学就和奚治青走在一起的，当时他还没进法学院，正在经济系念大三。林晨是美少女，人也骄傲，奚治青也是鞍前马后的才追求来的。校园恋爱人人都差不多，纯真美好，奚治青正回忆着，林晨鼻子里却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时候是谁瞒着我，去和珍妮看限制级电影呀。”
奚治青一愣，那可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林晨入学早，进学校时候还差几个月才到十七岁，抽烟，喝酒，还有看电影，都不到年龄。派对上玩得不尽兴，连电影也不能随便看。——本来小孩子就特别敏感这些年龄门槛儿，巴不得把不可以做的统统做个遍，那出电影虽然是当时得奖佳作，林晨照样不得其门而入，奚治青和几个朋友去看了，单把她剩在圈子外面，把她气得够呛。
奚治青想明白往事，也难为她还记着，这倒也好，说明她上心，总比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好。他笑笑的问林晨：“这么多年，还在生我的气？”
林晨鼓起脸：“当然，明着剃我眼眉，那时候你可还是我男朋友呢。”
奚治青没有答话，反而不出声。林晨也没有说话，她听到奚治青的皮鞋在地上犹疑的摩擦，他的指尖仿佛有一点儿颤抖，林晨昨晚听奚治青说，因为律师都对彼此的交锋十分敏感，所以他早就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语言，不给对方一丝空隙。无论上庭再紧张，案子再难打，他也能做出谈笑自若成竹在胸的神情。现在呢，他是怎么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奚治青先开了声：“林晨？”
“嗯？”
“如果我现在还是你男朋友呢？”
林晨讶异的扬起眉：“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奚治青清清嗓子，“我愿意继续，我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林晨并不是不敏感的女孩子，这个问题在奚治青谈起往事的时候，她其实也想了一个早上，不，不止一个早上，也许从奚治青搬来的那个电话开始，她就想过这件事。
而她，早有答案。
“治青，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是我们之间，已经不会再重新开始了，不可能，也没必要。”
奚治青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我们之间曾经相处得很好，你一直还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之前不想说，是因为我们分手太仓促太幼稚，我觉得你不会相信我的诚意，但是现在，也许我还有机会。”
林晨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奚治青的言辞恳切，“如果你心里还放不下，我愿意等一等，你不需要急着给我答案。”
林晨的表情变得很坚决：“不，我不需要你等。现在是我软弱的时候，是，我会需要一个人来扶持来依靠，但是当我伤好的时候，我会很残忍的对待他。我不能温柔甜蜜，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奚治青一阵沉默，只听得树梢被风吹过，沙沙的响。
“对不起，奚治青，也许我太直接了一点儿，”林晨有点不安，“可是，趁着我的理智还在控制之中，我一定要很明确的拒绝你。”
奚治青仿佛有点不甘心，“即使你的心已经给了他，他可能一辈子都是别人的。”
“我知道。”
“那你愿意继续等下去？”
林晨骄傲的仰起头。“不，我不是在等他，我是在等时间，我等时间流逝，让我忘记他，让他重新在我心里变成路人，让我不会再为了他的任何事而动心，让一切重新云淡风清。”
过了半晌，奚治青终于打破沉默，伸长双腿，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天空说：“不管怎样，你要记得还有我这个可能性。”
林晨摇摇头，“你知道机会不大，为什么还要说？”
奚治青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因为我心里也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