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酒弥（1 / 1）

床榻上，两个衣若薄纱的绝世美女依偎在斜坐着的华衣男子怀中。男子一头黑发自然地垂着，遮住半边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面容与神情，只见得他左手端着个小巧的白玉酒杯，右手搂着右侧的女子。

“好香啊，真是什么酒啊？”左侧的女子探头看着杯中。那香郁的酒香早已弥漫满屋，只闻其味仿如醉，脑中便一阵晕呼。

“皇上，柔儿美吗？”被搂住的女子明显对酒不感兴趣，似若无骨的小手直伸进男子的衣襟里。

“柔妃最美了，”男子毫无保留地称赞着。

那声音，那面容，赫然是皇倾炎！就见他杯举唇前，小啜一口，柔滑的感觉不由让他心神有点飘然。

“皇上真不公平，那艳姬就不美了吗？”另一女子娇嗔道，随着她的挪动，薄纱落下，半裸的身体往皇倾炎怀中靠去。

这是皇上第一次招自己入息炎殿，接到传报时，她还以为是做梦呢，大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种机会如何能放过，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封自己一个贵妃——

“别急，朕会一个个满足你们的，”一手搂住柔妃的倩腰，一手抚上了艳姬的胸，然后……

窗外的百嫙月僵硬地站在那，浑身如被烈火焚烧，痛不欲生，心却很冷很冷。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些！

她想逃开，可身后人明显察觉到她的意图，微施内力早点了她的穴道，不会武功的她自是躲不掉。不要碰！她想叫出来，可张开的嘴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双曾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那双给过她欢乐的手，现在却碰着别的女人！

“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不一样的男人！”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轻声冷笑道，里面尽是轻蔑与讽刺。月光下，那冰冷如雪的容颜竟是百嫙月的师父若水音。

百嫙月无法反驳。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倾炎是这样的？双手握拳，指甲刺进掌中，流血不止，她却毫无察觉。她恨他的欺骗，更恨自己竟连推门进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思及此，心中的痛更盛，多年无法根治的头痛复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如果不是泪水迷蒙了双眼，她不会没发现皇倾炎呆懈茫然的神情；如果不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将所有思绪打乱，她不会没察觉其中的端异；如果不是她太悲痛于那难以置信的一幕，她不会没空思索这个意外的巧合，也不会掉进了这早已布下的陷井。只是她太在乎皇倾炎，心中又因若水音一番训斥而产生不安，刚刚开始的信任之心顷刻瓦解，之后的一切才会发生。

若水音及时扶住徒弟倒下的身体，叹了口气，那份嘲讽褪去，剩的只有怜惜。若在往日，月儿怎么会分辩不出如此简单的药物，只是她已失了当个医者最重要的冷静与资格，久待宫中伴于帝王身边更会毁了她，这也是为什么，她这做师父的必须将她带走。她坚信自己是为了月儿的幸福，只是当看到她心碎神伤到晕倒，此刻心中不免有点怀疑：这样做真的好吗？

离去时，若水音长袖一挥，一股白烟从窗口飘入，淡化了那浓郁的酒味，皇倾炎只觉得呼吸一顺，清爽了不少，随之而来的倦意让他闭起双眼昏睡过去。手一松，酒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玉碎，未喝尽的酒溅出，竟漂浮着层诡异的淡蓝，一闪即逝后又恢复了酒色，以至两个佳人没多留意，只是着急地呼唤着莫名其妙睡过去的王。

如果百嫙月没有昏迷，她便会听到皇倾炎在睡去时最终低喃着的是她的名字，只可惜她始终没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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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倾炎清醒时，头痛欲裂。

“该死，”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他不风度地低咒了句。

自己是怎么了？他皱起眉，试图回忆着，可得来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喝下一杯酒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酒量甚佳，不该如此轻易醉去，这其中一定不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偶然，只是会是谁——

“皇上，您终于醒了，”沉思被打断，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抚上身，却是柔妃贴了过来。

这是什么状况？皇倾炎一下愣住了，自己的榻上何时多出两个俗艳的女人来了。

“是谁让你们在这里的？”他的品味可没这么差，就算真是醉了也还能分辨出差别吧！

“这——是皇上唤我们来的啊！”答话的是艳姬，对皇倾炎此刻的话不禁有了困惑。

“皇上，您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自认聪明的柔妃以为皇倾炎是在戏弄她们，而自己一下便识破了，得意洋洋地等着被皇上赞赏。

“滚，”皇倾炎倒是干脆，在听到那不尽人意的答案和可笑的问题后只吐出了一个字。不过这一个字看似说得云淡风清，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能忍耐的最后极限，可惜，有两个可怜的女人并不知道。

啊？两女一时目瞪口呆，无法跟上说变脸就变脸的皇帝的思路。

“皇上，奴婢能做得很好的，”柔妃天真的以为皇倾炎只是对她们的服侍不满意。

皇倾炎眯起眼，头痛已让他心情十分恶劣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还敢在他眼前惹他心烦。“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语出的同时，柔妃和艳姬同时感到一股霸气夹杂着杀气直压至胸口，几欲让她们无法喘息。此刻的皇倾炎哪还半点让自己倾心的柔情男子的影子，浑然像个夺命的鬼刹。她们再迟钝，在尝到了生死一线的感觉后，哪还敢多说，连滚带爬地逃出息炎殿后还在庆幸自己逃得快。

皇倾炎厌烦地环视了一眼终于安静下来的屋子，静下心想找出一丝一毫不寻常，却什么都没发现。运气环体一周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便安心了不少。

披上外衣，想起那两个女人曾碰过自己便心生反感。

在这世上，只有她配。

思及自己心爱的女人，怒气褪去，剩的只有深情，不过一日没见，对她的思念之情让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搂她入怀。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洗去那些讨厌的女人的痕迹。在他心中，只有她能拥有他，因为只有她能懂他。

这次的意外，皇倾炎只当醉酒后的巧合而没多想，所以日后并未解释。而他的疏忽，酿成大错，事后忆起，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