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梦华(1 / 1)
梦境幻无何为实,华锦未存诺依见。
君为汝念百思愁,落寞泪下独自担。
“青,这真的是醉华草与晴梦花!”白衣女孩找到了只在医书上见过的珍奇草药,按耐不出激动的心情兴奋地喊了出来。
“终于让你找到了啊,”少女背后的青衣少年一身清爽,笑若暖阳。
女孩俯下身,伸出洁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想触动那青绿的枝叶。
少年却在此刻拦下了她。
“怎么了,青?”女孩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看着他,里面没有埋怨,只有疑惑。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少了什么。”
“恩,这么说来,我也觉得有些不对,这里实在是太——”女孩晃了晃小脑袋,下面的话却说不下去,自己也不明白到底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安静——”少年突然说。
“对,安静!”女孩恍然大悟。是了,这里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整个山头静得可怕。
“你看!”
女孩依言向男孩所指的地方看去,愣住了。“这里——”刚才他们急着赶路,并没发现不对,当站到山顶时才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山腰上还绿树成阴,而方圆十多米的山头却是光突突的,除了两株药草,竟连花草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女孩年纪尚轻,曾看过不少医书,如今看着如此怪异的景象却没了主意。
少年低头冥想了片刻,有点迟疑地道:“你有没想过,醉华草和晴梦花都是旷世难得的灵丹妙药,任何一株都几乎有起死回生功效,可在这里两株长在一起,却害了山上的生灵。”
“你的意思是它们彼此相克,一但混合在一起就是至阴□□?”
“恩,”少年点了点头。
“所以周围的草都死了——”
“不仅是周围,整个山头都寸草不生,如此看来,一点分量就足以将人置于死地。”
女孩缩了下脑袋:好强的毒性啊!
“青,这是我们的发现,所以是我们的秘密喽?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毕竟还是个孩子,巧心一动,已起了新念头。
“既然它是醉华草和晴梦花的结合,我们就叫它梦华吧。”
“青,这个毒太过毒辣,以后我们还是忘了它吧,”女孩想起了光秃秃的山头,有点心惊。
“恩,听你的,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少年宠爱地拍了拍女孩的头,帮她把散下额前的发丝捋到而后。
“青,你最好了!”女孩毫无顾忌地抱住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仰起笑脸说道:“以后我们一起救人,永远不要害人好不好?”
“好,月。”少年为她许下了承诺。
画面慢慢淡了直到消失。已经十年了。那是他们曾经的梦,可却已经越离越远了。变了,一切都变了。他们这段路真的还能下去吗?
梦华,多么讽刺的一个名字啊。一个华丽的梦境。梦终究是要醒的,往事一逝而去,想抓却再也抓不到。曾经的快乐,就这样,再也不会出现。她曾一直坚信信念和梦想是无懈可击的,可,现在呢?她踌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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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人人都能看出皇上这几日阴霾不定,自然不敢惹他,只留他一人在祈云阁守着百嫙月。
人老了,连手脚都不利索了吗?皇倾炎狂怒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要不是御医叮嘱过嫙月需要安静的修养环境,他真想将那群简直都老得走不动的废物统统赶走。
该死,嫙月所谓的“没事”居然就是连着几日的昏迷不醒!即使到后来渐渐有了醒来的时间,大部分却都是神志混乱,眼神空洞茫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短暂有意识时报出药名,命人记下,再让御医去配制。
御医们的话都一样,说从没见过这种奇毒。他们见到嫙月很是惊讶,说中了这种毒能不立刻毙命已属侥幸,大概是全靠血液中残留的药草才能坚持至今。皇倾炎为了他们的话自是又大怒了一场:嫙月生死攸关,他们竟没有方法医治?幸好有她了后来提供的药方,不然他们根本不知从何入手。
每次喂药后,百嫙月总是浑身凉如寒冰,额上却热如烈焰。一次次看着她在昏迷中眉头紧皱,额渗薄汗,有一次甚是满脸泪痕,他知道她在与自己的梦魇搏斗,心中更是心疼至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天,百嫙月才终于转醒。
“小姐,你醒了!”第一个发现的是守在床边的丫鬟。
倚在一旁卧塌上的皇倾炎几乎同时从小睡中惊醒,他明显消瘦了不少,眼中的光芒也有所黯淡。他真后悔,早在猜出幕后主谋时就该把榆子青关押起来,为了他一时的疏忽,却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你终于醒了!”皇倾炎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
“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口气中有着不耐,脸上的关心却无法掩盖:“我说过你不会有事的,不然那些御医统统会陪葬。”像个孩子般发完了脾气,他才变回了那个她所熟悉的他,缓缓地道:“以后别做傻事了。”
傻事?她的脑中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没待她细想,一个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小姐,皇上日日夜夜地守在小姐身边,喂药饮水都是他一人亲自照顾,不让他人插手。”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人,刚醒来时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人竟是小桃。“小桃!真的是你!你没事!可皇上不是——”
“皇上没有为难奴婢,还给奴婢好吃好喝,奴婢感谢他还不及呢!”
“小桃,你以后就留在祈云阁吧,”皇倾炎开口,看得出嫙月的动然,让小桃来回来照顾她果然是对的。
“谢谢皇上。”小桃忙欣喜地行礼谢恩。
一转头看到百嫙月一脸忧郁的脸色,心直口快的小桃说道:“小姐,您别伤心了。”话出口立刻发现不对,掩住口,可已太迟了。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我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完呆了呆,总觉的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失去了丢失了什么。一切似乎都不同了。她环视床边。见到的只有小桃和皇倾炎。不对,还有个人,还有人该在这的,他的温柔的笑,他体贴的关怀,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不管的。可自己怎么会一下想不起来?是谁?到底是谁?
她抬起头,却看到皇倾炎和小桃神情复杂。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古怪地看着她?忽然脸上一阵冰凉,用手一探,竟是不知不觉中掉落下的泪水。
脑中的雾气被那晶莹的泪水慢慢淡散,一切明朗起来。她猛然想起她为什么会躺在这,为什么皇倾炎会在她床边,为什么小桃会在这……
她低下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轻声问道:“青——你把他杀了吗?”
该面对的问题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皇倾炎心中一紧,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想再次打击还很虚弱的她。
他叹了口起,道:“我把他关在地牢里了。”即使不想饶过任何伤害过她的人,的确有想将榆子青千刀万剐,却也知道那个人在嫙月心中的位置,便不敢动他。
百嫙月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鼓起全部的力气与勇气直看向皇倾炎,目光里少了几分坚强,多了几分脆弱与恳求:“我想去看看他。”
“好,”他没有犹豫。他无法拒绝现在的她。有些事还是要让她自己决定的,他将给她绝对的自由与自主权。他们有预感即将面对的真相将是惊人的,而他们也许得做出痛苦的决定,这点他明白,她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