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暗谋（1 / 1）
暗路无奈陷圈套，谋刺计施步为限。
苦于逼迫未脱身，绝影盼见明日春。
元宵过后，转眼就进入了暖春。在暖风的轻抚下，百花齐开，娇艳芬芳。莲月湖的水重新变得清澈见底，嫩嫩的莲蓬从水中冒出头来，为着夏日做起准备。
转眼，百嫙月入宫已三个月之久。
宫里的小厮给她捎来了从苏州来的信，是爷爷写来的，信上说大家都很担心她。
她突然有点愧疚，入宫这么久却没与大家联络，害得大家如此担忧。
她将脸轻贴上信纸，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亲人的体温与浓浓的关怀，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是那么温暖。她突然开始想家了，想念家乡的风，家乡的水，还有家乡的人。
她取出纸铺平，让上等的狼毫吸足墨汁，开始回信。
“爷爷，大家都好吗？菁儿是不是还常常惹事。消敛与云霞的关系呢？不过我想我也不需操心，青一定能把月紫轩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他。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停下笔，想了想，才继续写道：“皇上太后都很照顾我，所以请不用担心。因太后的眼疾还未痊愈，我还需些日子才能回去。
月”
差人把信送出后，百嫙月依靠在祈云阁的亭柱上，轻叹出声。皇宫锦衣玉食的生活固然享受，但却不自在，被限制了自由。她还是不适合久居皇宫的。
皇宫中的日子过得非常缓慢且无趣。百嫙月无时无刻不想着赶快回苏州，可她却也不能违反承诺不管太后。
自元宵那日过后，她就很少再见到皇倾炎。据宫女们说，他最近很忙，那些繁杂的朝务已应接不暇。毕竟要治理好想□□这样的大国也实是不易。
然而，他虽忙，对她呵护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尽管他无法常来祈月阁，他也命人送来医书鲜花，有时还有些外族进献的小玩物，代他陪伴她度过时光，只为让她不感到寂寞。
如这些日子她的祈月阁又多了位小客人。
“早——早——”声音来自窗口的小鹦鹉。
绿儿是百嫙月给它取的名字。它的头部是绿色的，身上却披着五彩的羽衣，实属罕见。绿儿聪明过人，才几日便已认遍来往之人，也可学人复述些简单用语，无论神态语气都模仿地惟妙惟肖，时常让她忍俊不禁。
自己一向喜欢清静，却不知为何特别喜欢这只有点吵闹的小生灵。
“这只鹦鹉很有灵性，多对它说说话就不会寂寞了，”皇倾炎将绿儿送给她时是如此说道。此刻她还真有点感激他。
“绿儿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指得当然是皇倾炎。
百嫙月十分明白皇倾炎为她做的一切都为了博她欢心，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是真有点心动了。他的努力并不是毫无结果的，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想念他了。
只是平静的日子总是昙花一现。毕竟这里是皇宫，一个人人自危的地方。谁都不知道，一场宫廷风暴正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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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百嫙月如往常一样为太后诊疗后漫步回祈云阁。
“站住！”狐假虎威的一声叫喊将她从虚幻的梦境中拉回，被迫停下了脚步。
在叫她吗？
“大胆，见到姜丞相还不行礼。”
她一抬头，这才看到眼前站着个身着官帽朝服。身后跟着两个仆从打扮的人，刚的训话正是其中一人发出的。
右丞相姜欲？她没动身形，疑惑地问道：“请问宰相大人找我这小小御医有何指教？”
姜欲似乎没在意她的不礼貌，也不客套，直接展开话题：“百姑娘，宫中谁不知道你因太后的关系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所以本相有点小事需要你的协助，相信百姑娘定不会拒绝。”
“我与皇上乃医者与雇者的关系，绝无任何交集。”
“仅此而已？若非姑娘与皇上交情非薄，那试问皇上怎么会邀姑娘独赏元宵佳月？”
百嫙月心头一跳，她和皇倾炎出宫的事不该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姜丞相是怎么得知的？看来民间有关他谋反的戏言却是不假，眼前之人的确不能低估。
“就算如此，那恐怕也无法帮上丞相，还请丞相另寻高人。”
“不，这个忙只有姑娘能帮上，因为姑娘是现今与皇上最亲近之人，也是皇上最信任之人。”
非要最亲近之人才能办到？“敢问丞相要我做的是——”
“谋刺。”如此狠毒的两个字竟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念出，刺得百嫙月寒风钻心。
“你要篡位！”
“姑娘果然是聪慧之人。”
此刻，她宁可自己愚昧，不要一猜就中。她忍住心中的寒意，面上不露声色：“那丞相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介医者，只救人不杀人，更不想被卷入这场宫廷纷争。”她绕开他，想速速离去。面对如此阴险之人，她没把握自己能赢，只能小心避开。
可惜她没逃得开，姜欲如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太可惜了，恐怕姑娘是非帮不可了。”
“这我就不懂了。刺杀皇上可是死罪，我为什么要帮你？”
“只怪姑娘知道得太多了，你不答应的话就莫怨本相狠毒，今天就得取下姑娘性命。”眼中精光毕露，毫不隐藏。
“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就是不杀皇上也得死了？”百嫙月说道，直视姜欲，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语气冷淡得仿佛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使姜欲不得不重新评估起她。
“姑娘果然胆识过人。”姜欲心中已冒起了冷汗，如若她真能置生死于肚外，那他岂不不能使用这颗影响大局的棋子了。
“唉，”像是回答姜欲心中的疑问般百嫙月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可惜丞相高估了我，我毕竟还是个凡俗之人，看重躯体性命。好，我答应你。”
姜欲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热切地说道：“本相就知道姑娘是聪明之人，等事情结束，本相定力保姑娘性命并赏赐金银珠宝。”
当她愚笨啊？到时候不杀她灭口才怪呢！百嫙月闷闷地想，嘴上却违心虚伪地说道：“那还得多靠姜宰相了。”
“哈哈，”姜欲似乎对她的回答与态度很是满意，转身准备离去，忽然似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如果事成，对于姑娘在苏州的祖传药铺与亲人，本相也会全力协助。”
这只老狐狸还是不相信她。这最后一句貌似随意的话成功地制止了百嫙月所有反抗的心思，成了控制她的枷锁。她可以不顾自己生死，却不能不顾亲人，姜欲明显就是看明这点才敢明里找她对付皇倾炎。他果然够狠，她在心中很不文雅地低骂了一句。
没想到一向让她引以为傲的智慧最终还是害了她，让她再次卷入这场宫廷斗争。可她已无法像第一次暗助太后时那般冷静，这次对方是他啊！她该怎么办？抬头看着春日的天空，苦笑到：这会是她度过的的最后一个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