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夕依（1 / 1）
夕夜微凉身先醉，依月伴君共赏时。
心意为了待时节，讨心眷爱终得偿。
百嫙月的一番话终于让她与皇倾炎摆脱了黄老爷与依儿姑娘的纠缠。
“没想到你还挺会讲的，”走出好远，皇倾炎才道，“何必对他那么客气？”
“公子，这事明明就是您有错在先，嫙月早就提醒过您是无法——”
“无法付责任是不？”皇倾炎接下她的话头。
“是啊，嫙月怎么忘了，公子要是真有心，谁拦得住。别说依儿姑娘，就是把全城的官家小姐都纳入，估计您的后宫也能容下。”讽刺的话不受控制地从嘴中吐出。百嫙月一惊，她是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是从前那个淡泊世间万事的那个她会说的话。自从遇到了他，一切都变了。第几次了，每想起他毕竟不是只能拥有她一人的，心竟有点刺痛。难道她真的已经献出真心？人慌了，心乱了。
“本公子怎么嗅到了酸酸的味儿。嫙月儿你明知道在见到你后，我就无法再对任何一位女子倾心。”他看向百嫙月，只见后者低头不语。无奈，知道她的无声就是一种拒绝。
他正想拉住她的手，身旁轻微的摩擦已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不露声色，到对方下手的刹那才反转手腕一使力，以一记漂亮的擒拿手轻而易举地抓住意图不轨的贼子。
低头一看，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对方明显是被他吓到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盛满了泪水。
“小小年纪竟干起这种行当。”皇倾炎以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量低声说道。
那小孩看了皇倾炎一眼，畏惧地缩了下，泪眼迷蒙地转向百嫙月，痛哭出声：“姐姐，痛，启儿真的是饿，才——”
百嫙月绝美的面容顿时冰冷如霜，一边检查着启儿手腕上的伤一边说道：“你下手太重了。”矛头直指皇倾炎。她拿出手绢，温柔地擦掉孩子脸上的泥与泪。理净后的小脸竟是十分清秀，看得她一楞，心中生起感叹：若不是那身装束，定十分讨人喜爱。
皇倾炎因她的话而动怒了，脸也一冷：“小鬼，你在做什么？你竟还敢——”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人家还是个孩子！”百嫙月这次真的发火了，细长的手指戳在他胸前质问道。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强欺弱，而皇倾炎的举动明显是因为身份而形成的胆大妄为，他对启儿肆意的怒火让她实在无法谅解。
“趁你不注意时，他早就已经下手了。”
“下手？”百嫙月虽不是饱经事故，但也过了单纯的年少阶段，可一时也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他刚刚动手偷了你的钱了。”
百嫙月一惊，一摸袖口，满满银包真的已不在。
皇倾炎的手掌在男孩胸前衣襟里一掏一翻，速度极快，以至启儿根本无法掩藏，百嫙月的钱袋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现在你可还又话说？”
启儿鼻头一红，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他拉着百嫙月的袖摆不放，当街跪了下来：“姐姐，启儿错了，启儿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求您让我跟在姐姐身边当个差儿，什么杂活我都能做，只望能混口饭。”
百嫙月一时也有些为难，既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忍心让孩子一人流落街头，只好看向皇倾炎：“公子？”
“为求杯水干粮竟放下自尊当街跪拜，这男子的尊严与气魄何在？”皇倾炎微怒地训斥道，吓得男孩直想逃跑。
皇倾炎再看了百嫙月一眼，后者脸上的寒冰稍有瓦解，也没再说什么，但她那清澈清冷的目光却直射入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再强硬下去。许久，他才缓下口气道：“罢了，看在你这半路认得的姐姐面上，你就拿着这令牌，到衙门去当个小厮吧，也许没有薪水，但图个温饱还是有的。”
“公子与姐姐对启儿的大恩大德启儿只能下辈子再还清了，”启儿一脸感恩地嗑了三个响头，捧着令牌，匆忙地跑走了。
留下的百嫙月此刻心中无比复杂，但毕竟错在与她，只得诚恳地说道：“对不起，一切都是嫙月没弄清就乱下结论，误会了公子，望请公子谅解。”
“那就罚你今晚陪本公子共赏花灯。”皇倾炎再次出言不逊，又在百嫙月心底投下了颗捣乱心壶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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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夜，以月闻名。圆盘般硕大的月有着团圆之意，然后她的归宿又在哪呢？
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为大地铺上了曾若幻若真的薄纱。然而京城此夜，月光还没到达最终的目的地——大地母亲的怀抱，就被比月还明亮的花灯之光所淹没。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百嫙月与皇倾炎在人群中穿梭，对一个个灯谜对联应对自如。时不时地为他们的默契与心灵感应相视而笑。那深情的目光带着酥麻的感觉，无声地在两人之间传送，柔情依依，难舍难分。
花灯会随着墨黑夜色的降临进入了尾声。
皇倾炎揽住百嫙月纤细的腰，施展轻功，两人已登上屋顶，迎接花灯会最后一个□□——烟花。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上开出，顿时京城的夜空亮如白昼。
皇倾炎察觉到身边人儿的一个哆嗦，细心地侧过身为她挡住寒风，而后者心中甚为感动，心的一角已不知不觉开始沦陷。
无意间，百嫙月把头轻轻枕在他肩上，一瞬间，一种幸福的滋味在心中蔓延。自父母死后，她都与孤独为伴。她一人担起了医馆的重担，在外人眼中，只道她能干，里面的辛酸艰苦有只有自己懂。第一次，她有了个结实的肩膀让她依靠，可他真的能让她依靠一辈子吗？
“皇——”
“别说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瞳眸深遂如墨，里面有种她看不透的浓浓深情，让她迷醉其中。
当最后一簇烟花照亮了两人，他低下头轻吻上了她。
他的唇是火热的，而她的却是微凉的，带着露水的味道。
她在他怀中微微发抖，却没有退缩。
当一吻结束，品尝完琼浆玉液的皇倾炎仍意犹未尽，但她却推开了他。
“嫙月儿？”
“我无法在还没确定下来前就给你答复。我真的很累，理不懂我自己的心，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他心中已暗自甚喜，至少知道了她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