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入局（1 / 1）
入进争纷两难绝，局盘血染似夕残。
龙玉显现君姿展，信得知慧情难掩。
“百丫头，怎么心不在焉的？”太后放下手上的杯子，第三次提醒眼前人。
“恩？啊，太后，对不起，嫙月又搞砸了。”晃过神来的百嫙月赶忙道歉，试着以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失神。她在想什么呢？太后正在教她品差之道呢。
“是有关炎儿的事吗？”
“不是，”她没说实话。此事的确是和皇倾炎有关，生死攸关。
她答得太快，快到让太后心中生疑，道：“你瞒不了哀家的。”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皇倾炎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着实把她们吓了一跳，尤其是百嫙月。
“没——没有……”她心虚地低下头。
“真的？”
“恩。”
“那你为什么不敢抬起头看我？”
“我——”为了证明自己，她努力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眸，可在他深邃的视线下，彷佛人世间没有一件事能瞒过他。她狼狈逃开了他的目光。
皇倾炎深究地注视着她。她变得有所隐藏，她的目光已不再如初识时那般清澈透底，她掩饰的动作已彻底背叛了她的心，证明了他的猜测：她有事瞒着他。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连他她也不信任吗？
难道是——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而深不可测。那些人居然连她都不放过。他没想到自己硬把她带入宫，却让纯洁如玉的她也被黑暗的宫廷阴谋污染。是自己害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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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宫女在送膳时暗递给了她一把匕首时，百嫙月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她没想到竟连身边之人也会是姜欲暗插的棋子，莫问他对自己的背景了如指掌。
她不禁要自问，姜欲的权势范围究竟有多大？
她转眼看向手上的匕首，刀锋锋利，光芒暗闪，不枉是个难得的宝器。而锋面上闪烁的异样的蓝光更是——
蓝光？她脑中忽然本能地灵光一动，莫非是——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小心地试探。
当看到缓慢变蓝的半截银针时，答案呼之欲出。果然如她所料，这是“离魂”，一中剧毒，就是武艺内力再高的高手，只要血中染上数滴变会立即身亡。姜欲竟如此狠毒，不给皇倾炎留一点后路。
她真的要做吗？要对他下手吗？可她还没弄清她对他的感觉啊。
可是如果不如此，爷爷、青、菁儿、还有所有苏州的亲人都会被她拖累。
她该怎么办？她已分不清她该为了自己，为了他，还是为了家人。
正当她痛苦万分难以抉择时，皇倾炎来到了祈云阁。
“皇上？”百嫙月对他的到来万分讶异与心慌，开门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为何如此惊讶？”皇倾炎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一身清爽白衫，换下皇袍后的他在少了些在朝堂上时的锐利锋芒。
“请问皇上如此频繁来到祈云阁，就不怕他人说闲话？”如果能和他拉开距离，说不定就能已没有机会为由断了姜欲的企图。
可惜皇倾炎偏偏完全不领情。“我从来不在意流言飞语，而你似乎也不是那种心地狭小之人。”
“就算如此，礼数上也——”
“再者我此行自然是有事商议。”他不理会她的理由，而他的话更成功地制止了她下面的话。
“皇上要说的是——”她越发紧张起来，难道他知道了。
却见皇倾炎没说话，神秘地笑了。
见惯了他对她笑，可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里面包含的不只是柔情，还有着点智慧与计谋，似乎还有——信任？如此的笑让她觉得自己又要触及到一场秘事了。
原来不只是姜欲，他，更是深藏不露的吗？
她，从来就没看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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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月湖畔 月夜
当皇倾炎再次看到百嫙月时，她穿着件大摆宫装，这让他有点意外。华丽宽大的衣袖特别引人注目，穿在她身上，衬托出她脱俗的气质，只是——
“已是初春，你还冷吗？”他问道。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倒影在湖面上的月，宁静地似尊石像。她冷，是心中散发出刺骨的冷。
“约我出来，不会只是看湖景吧？”
她暗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无法控制地发抖。姜欲就藏在不远的树丛里，等着她的行动。他的死或着家人的悲剧，都在她的一念之间。而她是横竖都要死的。
皇倾炎洞察了她的反常，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让她回想起那日他带着她元宵微服游京。时隔不过短短十数日，感觉却有数年之久。那个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了。
皇倾炎也没有多问她，只是淡淡地露出和他身份极为不符的笑，学着她注视着湖面。
她好想闭上眼，躲开那次次印入心房的笑容。她在心中呐喊，不要笑得如此和硕，不要对她这么好，她会下不了手的！
此时皇倾炎正背对她，正是最好的时机了。她可以看到姜欲在那给她使眼色，可她还没决定好啊。
“月儿啊，爷爷只希望你能幸福——”“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月姐姐，陪我玩好不好，菁儿一定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
头脑中闪现着爷爷、青、菁儿他们的笑言喜语，那些关怀的画面一幕幕展现在脑海中。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当影像达到高峰时忽然一片空白，她麻木地抽出藏于袖中匕首刺进他胸口。
“为什——么？”皇倾炎看着她，眼神中的悲凉让人为之心痛，他如此对她，而她竟还是痛下杀手。
“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她低声说道，强忍住泪，一狠心抽出带血的匕首。她抬起脸，月光照在她绝美的脸上，苍白清冷，却无一丝波动。
“嫙月儿，你怎能如此无情——”
皇倾炎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沉重地倒地。
“百姑娘，”藏于暗处的姜欲走了出来，“绝龙玉呢？
她无声地递上块剔透的玉佩，通体碧绿，纹理异常细腻，完全天然而作，中心赫然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是帝王的象征。
“干得好！等本相当了皇帝，一定好好打赏你。”
百嫙月楞楞地站在那，毫无反应，似乎已与这个世界隔离。周围的一切一片寂静，她看着姜欲丑恶的嘴脸在她面前晃动，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讲什么。她的目光恍惚地转向地面，当她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时，意识一下又回到了脑中——自己竟真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