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1)
我是大透明
= =……看到没有,文案上的人物加上了黄无衣,本来没当做重要角色的他,现在让我恨不得换他当男主了“疯子!”我要推开黄无衣,却怎么也推不动,口中不停地骂道,“疯子!都是疯子!”
有水滴到我的头上,下一滴就打进我的眼睛里,接着噼噼啪啪,身上、脸上,雨点重重地坠下来,毫不留情地将我浇湿。
冰冷的雨点让我稍许冷静下来,面对黄无衣“发生什么了?你听到什么事了?”的质问,我略空了空,说:“不,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们说的没错,她是个疯子,”我匆匆忙忙地说,“下雨了,我要回去了。”
“你们在里面都说了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黄无衣大概是不相信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紧紧跟在我旁边。
我还没想好怎么应答,于是只顾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顺便用眼角瞥了瞥他,善良?爱笑?黄无衣?不是在开玩笑吧。
连下了几天的语,石板路的缝隙中长出了青苔,我一没小心,踩到青苔,脚下一滑,就要向前跌倒。在认命地准备摔伤膝盖的瞬间,黄无衣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我下跌的路线,他的手臂有力,只那么一揽就把我稳住,再抓住我一提,让我重新站好。
我看看他,张了张口,该说谢谢但又说不出来,转回了目光继续向前走,一路上,脑中都在思索着李亓昭、黄无衣和妙嫣三人,当年可能发生过的事。
妙嫣说了,她曾在冰池中央跳舞,正和李亓昭心中“神女”的描述相吻合,而她后来也确实嫁给了李亓昭,这点不论是碧水、黄无衣,还是兰若宫的老太监,都确定无疑。但是,妙嫣口中所说的爱人,最后却原来不是李亓昭,而是……我身边的这个黄无衣!
李亓昭夭折的孩子是妙嫣与黄无衣的孩子,黄无衣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妙嫣因此疯掉,而黄无衣因为对李亓昭的内疚,而产生了辅助他至最后一刻的强烈执念——这样想,才解释得通,一切一切,才能够串得起来。
也许我猜想的不对,也许大致正确而细节有所出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事,一定是足以转变他们三人命运的重要挫折,所以才让妙嫣宁愿遗忘,投身佛门;才让李亓昭记忆残缺,将我当成别人;而妙嫣当年的爱人,则从一个善良开朗的人,变成了……现在的黄无衣!
回到宣室宫,碧水惊惧而又担忧地看着我们俩,确定没有发生太坏的事,才笑着给我们打理一切,拿了手巾来给我们擦拭,安排宫女带我去沐浴,说着“娘子的药凉了,我去热一热。”还亲自去接黄无衣用好的手巾,说“黄将军,你又淋雨了,就算身子结实也不能这样,我这里有我哥哥的几件衣服,将军不嫌弃的话,在这里洗个澡,患上干衣服,喝口热茶再走如何?”
黄无衣当然是冷冷地回绝。
我本以为,等我洗完澡,喝了药出来,黄无衣必定已经走了。没想到刚走进卧房,就看见他立在窗下。想来自从我入了宫,李亓昭反倒没他来得多,从安排祝琳来去,到请大夫大小杂事,事事都是他亲自过问,我这寝室,他竟是来去自如。
“黄将军,还有事?”我故意这么问。
“把你在兰若宫里听到的,都说出来。”
“我不是说了,那是个疯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黄无衣眯起眼睛,疑窦丛生的表情。
“她倒是谈了一些往事,”看来不说一些,一定打发不了他,“她说她不识字,说她……曾在冰池中央跳舞!还说,她曾经有个孩子,后来死了。说到孩子,她就表现得癫狂了,再说不下去。”
黄无衣略低了低下巴,没有说话,像是相信了我的话,又像是在等待更多。
“我倒是有一点不明白啊,”我说,“她是因孩子夭折而疯,那李亓昭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在她之前,还是之后?”
我试探地问,要是黄无衣不回答,我也不奇怪。他最讨厌我直呼李亓昭的名字而不尊称,纠正甚至恫吓了无数遍,我就是屡教不改,到最后他干脆懒得说我了。
黄无衣把手背到背后,脸转向窗户,竟然回答了:“之后。是在那之后,皇上,坚决不承认她,就是当日湖心的仙女,随她自生自灭,再也没有管过她……”
我想了想,猛然一笑,道:“这么说,竟是一群可怜人。”
黄无衣没有注意到,我用的是“一群”,而非“一对”,这可怜人之中,是包括了他黄无衣的,甚至在我看来,黄无衣的可怜程度,远比那另外两人更甚!
“哦,我想起来了……她好像还说……她曾经有个恋人。”我说,一边瞥了瞥黄无衣的反应,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似乎毫无知觉,又似乎在静心倾听。
“她说她有个特别善良,还很爱笑的恋人……呵呵,八成是疯言疯语吧,”我走向床,“听着真是太不像李亓昭了。”
我坐到床沿上,看到黄无衣还站在窗边,背手向外看着。窗外的暴雨竟渐渐停了,但是被乌云遮蔽的日光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所有应该照亮他身体的光亮,使我只看到了一个站得笔直的背影,好像丢失了本体的影子,纹丝不动地凝固在那里。
“黄无衣,”我说,“我可要休息了,你怎么还不走?”
影子的衣角一动,剑穗摇摆着带领步伐,看着他消失在门外,我将被子拉过头顶,颓然倒下。
这次的雨,时间倒不长,不仅很快停了,第二天竟是个大晴天。总觉得是连日的阴雨将云层都耗尽的缘故,让这日的日光因为没有云朵的遮掩,而直接得强烈,照在皮肤上,就好像马上要烧灼起一团火一样。
李亓昭带着黄无衣来看我,和我商议起到冰池游玩的时间,我虽恨他,但现在确实觉得他十分可怜,本来不做声响,最后也由不得随着他说了两句,意思是一切随他高兴。
黄无衣趁李亓昭走开时凑到我耳边说:“今天皇上高兴,多说点好听的。”
我习惯性地一眼横过去,却看见他卸尽了杀机的眼:“就当是表达感谢,为了我实现你进兰若宫的夙愿。”
说得我也瞪不起来他了。不仅仅是带我进兰若宫这件事,在刚进宫时,他带我回家——我虽一直认为他是出于恶意,到协助我家人出京,他还为此断指,再到杀丽妃,为小鱼儿报仇……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对他满含敌意而没有明白,也许是我不愿去明白:黄无衣,他其实是一直在帮我的?
那日我敛尽了锋芒,李亓昭在我这里可能从未有过这般兴尽,他走后一段时间,黄无衣又折回来,嘴角带着微弱的笑意。
“祝君悦,其实你也不是磨不平的刺儿头么,今后都这样,没准你能风风光光,当上皇后。”
我的脸阴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立刻意识到,黄无衣在我最为低谷的危险时刻拉我一把,其实还是为了李亓昭,不要木然的稻草人,而要有灵魂的一个乖巧的人,献给李亓昭。
“你我都很明白,”黄无衣说,“你不可能从这里出去,我也不可能杀了你,我们何不创造一个和平共处的方式?凭皇上对你的喜欢,还有你那点小聪明,你的前途很好啊,只要你听我说的做,就能够爬到这后宫最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
“不可能!”我打断他,“李亓昭是我的仇人,你也是我的仇人,我拿你们没办法,是因为我一个人没法报仇,但是仇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算了吧!”黄无衣高声打断我,“仇恨是会被忘记的!再说,什么爱和恨,那些东西,和权利比起来,和地位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你还不懂,所以你以为你不会忘,等你得到了权利和地位,其余的事,就都会忘了。”
权利?地位?我要那些干什么?仅仅用来忘记仇恨吗?
“明日皇上带你游冰湖,你可以趁机开口要些东西,”黄无衣放缓了语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开始要得少些,女人嘛,首饰啊,衣裳啊……不过我建议,你让皇上封你为妃,或者嫔也可以。这后宫里的女人不多,斗得,没从前那么激烈,有我帮你,你很快可以脱颖而出,到时候,想当皇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