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计划之外，情理之中（1 / 1）
花魁大赛如期举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次花魁大赛的司仪主持竟然是上一届的魁主，也就是落日城第一名姬——冰橙。
众人唏嘘，本以为没有她的参赛，这次花魁大赛必然会失色不少，但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因为花魁大赛已经有三年未曾举办，而且冰橙的不参加更是给了其他人更大的希望，所以每家青楼里都开始选送自己的当家花魁，而各大赌坊也开始布起赌局，猜谁会夺得这次的第一。
毕竟，苏家那个风流的大少爷可是开了金口的，只要谁得了第一，苏家能满足她一个要求，即便你想恢复自由身，也是能够办成的。而二三名，能够获得的奖励和名声也是足以让所在青楼风光一阵子。所以参加的人多，想看的人则更多。
舞台设在“公子常来”，这一日，即使你是女子，也可以登堂入室，观赏这一次的比赛。
照花楼的花魁何碧和烟雨楼的晓晓姑娘是这次的夺魁热门，何碧擅歌，晓晓擅舞，各有千秋，一路横闯决赛，已经闯到前十名，而三日后，便已经是决定谁是花魁的比赛，而比的却不但是歌舞乐器相结合，一场比赛中必须结合多样，这可是愁死了参赛的姑娘，也好奇死了底下的观众，更是好奇死了一干赌民。
此刻的大正赌坊里面，苏小小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庄家位置上，咬着苹果，纸扇合拢，敲击着桌面。
“快点快点，小爷我等得很心焦，你们赶紧下注，买定离手！”
“苏小姐，您买的是哪家姑娘赢？”一个大汉凑近小小，陪笑着问她。
“屁话，叫苏少爷！”苏小小将一脚踩在椅子上，咬了口脆生生的苹果，杏眼圆睁。
“小爷我对花魁大赛没兴趣，难得来玩玩，别败坏我的兴致！”
“那那……那，您家大哥是评判之一，能不能给个提示提示？”
“提示？”苏小小柳眉一拧，挥挥手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压注了，还会在这儿发呆？哪凉快哪呆着去！”
苏小小心底正烦着呢，虽然说比赛很精彩，各家花魁也是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何碧的最后一场却是悬落未决，都怪钱灼灼，怎么可以把比赛定的那么难，偏偏问她有什么好方法，这厮偏偏只知道埋头抄写那劳什子的《黄帝内经》，难得她什么时候不当她的春宫画家要去当赤脚大夫？
“苏小小——”
小小一愣，看到赌坊门口进来的脸色极为不佳的云澈，很明显那一声怒吼是出自云大少爷之口。
云澈也很郁闷，他的伤刚刚有点起色，就被钱灼灼拿来当劳役使唤，虽然是他自愿的。话说回来本来是萧逸到处找苏小小，跑了将近整个落日城还是没有找到，一回到公子常来，被灼灼那丫头数落了一顿。
“你去哪里找她了？”语气是极度的鄙夷。
“酒楼，茶楼，戏班……”萧逸倒是中规中矩，面上虽是冷冷的，却也不恼。
“果然是笨蛋——”钱灼灼抚额鄙视的眼神到现在，云澈都能记得清清楚楚，那略带嘲讽的语气简直能把个人气炸，不知道为什么萧逸会这么容忍她。
“找苏阿三，除了青楼和赌坊，别的地方都不用去。”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萧逸一顿乱找，“萧逸是那么好差使的吗？”云澈实在气不过，跳出来抱不平。
结果，那丫头眼神古怪看了自己和萧逸一会，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他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你这么爱抱不平，你去给我找回来。”
结果，其实云澈是想和灼灼大干一架的，但是萧逸竟然默许了她的行为，点点头让他去找人，于是这会儿在这里找到悠闲自得的苏小小，她竟然还在赌博，气得他忍不住破功吼了她，然后不发一言将她从赌坊里拎了出来。
“喂喂，你干嘛拉小爷，大庭广众之下多难看……”苏小小非常不爽，她竟然被人从赌坊里拎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也会不好意思？害羞？”云澈缓了缓脚步，回头瞪她。
“害羞，害你个鬼羞！小爷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光了！快放开我的手啦！”苏小小杏眼圆睁，眼睛晶晶亮，水汪汪的让像极了熟透了的葡萄，让云澈一下子晃了眼，紧紧攥在手心的柔荑也渐渐松开。
“呼呼，笨蛋，痛死我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你的。”苏小小一边甩着自由的右手，一边咕哝。
而云澈盯着自己的手，神情古怪，面上还有诡异的潮红，好久才回过神，干咳一声，不耐烦地道：“快走，那个小老鸨在等你。”
“噗嗤，小老鸨，钱家小妞会宰了你的，哈哈。”苏小小笑得得意，蹦蹦跳跳向前走去，脚步欢乐，惹得后面的云澈也微微笑。
--------------------------------------场景转换很重要----------------------------------------
“何姑娘，你准备得如何了？”
何碧一踏进这座小楼，便看见那个红衣少女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沉吟片刻，便轻轻点头：“钱小姐教的舞，何碧愚钝，还是有几处不懂，未能熟练。”
灼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这舞原本就难了点，我记得时候也废了不少心思，你能记得这七八分也算不错了。你那穷秀才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进来吧。”
何碧抿嘴，一直听说公子常来的小当家是如何势力，只认钱不认人，手段是如何的利落心狠，几次见面下来，却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娃娃，可是做事的利落程度倒是真的有外界所传的那般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性子，竟然会和那个爱笑爱闹，天真的苏家小姐成为至交，倒也是出乎旁人的意料。
“这里是我平时小憩的画室，没有人会打扰你们，穷秀才，素闻你精通音律，前日给你的曲子可是会吹了？”灼灼对于李清一直没有什么好颜色，而李清对于灼灼亦是。只见李清冷冷哼了一声，碍于心上人在场不好发作，只是淡淡地开口：
“小生虽然不擅长吹箫，但是这曲子却是熟悉之极，岂会出错？”
“这样最好，本小姐还真怕你阴沟里翻船。”灼灼白了他一眼，旋即对小小开口，
“苏阿三，到你派用场的时候了。”
小小点点头，将手中的一个卷轴递给何碧，难得的神情严肃：“何碧姐姐，这次我帮你，但是若有人问起你的字画是谁给你的，千万不可以招出我来。”
“何碧记下了。”
“那你们继续，阿三你跟我出来。”
当灼灼和小小走出自己的小楼的时候，萧逸和云澈正等在外面的围廊处。
“灼灼，能告诉我明天何碧表演什么吗？”小小很好奇，灼灼这几日把她抓来做何碧的书法老师，却写来写去只有一首诗，还要模仿别人的字迹。
灼灼抿嘴，赏了她一个爆栗子，刚才的冷然完全不见：
“告诉你个头，老娘我累得很，没事给我揽这么麻烦的事情。我要回楼里抄书去了，你们自便。”
“喂，小老鸨，你卖什么关子啊？”云澈不满地嘟囔着，招来两道责备。
“你个人妖男，叫什么呢？”灼灼柳眉倒竖，冷冷喝道。
“澈，不许胡说！”还有一个开口的是萧逸，语调清冷，含着责备。
“萧逸，你还帮她？你听见没有，她叫我，叫我……”云澈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俊美的脸上满是红晕，硬生生还说将到嘴边的“人妖”二字吞了回去。
苏小小倒是很开心，饶有兴趣地盯了云澈半晌，盯得云澈原本已经红透的俊脸愈加的红。苏小小经不住诱惑，上前去捏了两把，口中啧啧称道：
“灼灼你说得也过分了点，这小脸蛋明明颠倒众生的小仙人嘛。”
“放手！胡闹！”云澈赶紧跳开，看向苏小小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
“你倒不如直接说是狐媚子更好。”灼灼啐了她一口，这云澈平日里看挺男人的，竟然真会害羞成这样，再看一眼身边含笑不语的萧逸，灵感顿发，也顾不得抄书不抄书，摆摆手嚷了一声“我先走了！阿三帮我跟红姨说下，别准备我的午饭了”，话音刚落，人便跑向后院，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她去哪里？”萧逸淡淡问道，不免好奇。
小小没好气地摇了摇纸扇：“她去做生意！”
……
萧逸默然，做生意……
这词从苏小小口中说出来，总带了很别样的味道，但是绝对不会是褒义……
花魁大赛如期举行，第一个出场的是便是百花楼的眠眠，她也算是个噱头，每次上台都是背着琵琶，然后要把椅子，就坐在那里开始拨弦哼歌。
说来这个百花楼的眠眠姑娘也算是这次比赛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容貌充其量只能算上是清秀之姿，嗓音嗲而甜，若是打扮得乖巧一点，倒也算是能迷倒一片大老爷们。偏偏这眠眠姑娘出其不意，上台爱穿男装，别人家是怀抱琵琶上台，而她的琵琶被她不知道怎么串了根绳子，方便她背上台表演。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她每次上台就坐在椅上低头弹琵琶，然后开始哼歌，状态陶醉，可是调却是跑到了千里之外。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力挫群英，坐在了第十名的位置上，有人会问是不是评判的问题。
结果呢？
苏家大公子是评判之一，他面对众人的询问，永远只有含笑着吐出一句话：“眠眠姑娘的嗓音很特别，很久没听到这样特别的嗓音了。”真伪难辨，众人觉得，可能苏公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有时候也会喜欢小粥小菜的。
而评判之二的钱灼灼则笑容可掬：“我们要给任何一个选手机会，更何况如此有灵气的选手，我们青楼也需要改革和革新，而眠眠小姐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力量。”
评判之三的是被硬拉来的落日城最有威望的梁乐师，对着两位评判的点评，脸上是白了又白青了又青，最后还是咬牙摇头。
但是每次都是2比1，所以尽管下面观众骂声一片，眠眠小姐还是顺利进入前十。
所以众人在等待看今晚的众位花魁一展所长的时候，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这次如此高要求的条件下，百花楼里到底是如何应战的，而眠眠姑娘，这次会不会真正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次呢。
于是，这一晚，农历正月二十二，花魁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在冰橙清越动听的嗓音中徐徐开幕。
第一个出场的便是众人好奇已久的眠眠。
而眠眠果然也是不负众人所望，继续负了她的宝贝琵琶，一身黑色男式立领装扮，拖拖拉拉着上场，灼灼坐在评判席上问得温和：
“眠眠姑娘，我想你很清楚我们这次的规定了吧？”
眠眠轻扬一下头，笑容中竟然还有丝腼腆，甜甜地开口：“我这次带来的了我新作的曲子，看我弹琵琶就是看我的手指跳舞，这样一举三得，我所有的才艺都能展示了。”
灼灼皱眉，却只是但笑不语，苏大公子依旧笑得漫不经心，目光没有个准点，而梁大师已经脸色沉了下来。
最后，还是着人搬来了椅子，看着装怪异的眠眠在上面自哼自唱，上面的姑娘神情陶醉，下面的观众被其深深吸引，表情扭曲怪异。
一曲毕，苏公子还是一句“不错不错，比上次有进步”外加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羞得眠眠低了一直轻轻昂起的脑袋。
灼灼面色沉重：“不得不说，眠眠姑娘您的才华无与伦比，尤其是那一手手指舞，是灼灼见过跳得最好的，只是可惜，您今天感冒了吧？这嗓音实在不对啊，所以我们很遗憾。”
而梁大师一直沉默不语，直接举了一个牌子，上面狠狠地划了大大的“X”，足见他心底多郁卒，而最出乎意料的事情是，那个叉叉竟是用红色所书，看来他对这个眠眠是忍无可忍，这次还随身携带了朱砂。众人皆叹，能把温和儒雅的一代大师逼到这个程度，这个眠眠小姐的技艺可谓全城难寻。
眠眠小姐抬起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最后双眸含泪，跺了跺脚，娇呼一声“我会记住你们的！”，抱着，哦，不，背着琵琶下场去了。
苏大公子莫名其妙，他不过走了回神，看了会司仪美人，怎么就被人“记住了”。
而梁大师自从开赛以来的包公脸终于缓了缓，第一次露出近乎微笑的表情，拿起茶盏喝茶。
而钱灼灼却是似笑非笑，一只手空着还划拉着她的青玉小算盘，百花楼的妈妈，您给的这些钱让她赚个第十名，算是真真不错了吧。